夜夏把脸埋进她雪白的后颈,他鼻间喷出的热气不断刺激着夜霜敏感的经。
“那你就赶紧回家休息。”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冷漠的就像一块坚硬的冰。
听到夜霜这样的回应,他的心脏忽然紧缩了一下,痛感像蔓藤一样缠绕住他。
可是他仍然自顾自的继续念叨起来,好像完全不在意她的反应如何。
“我今天听安娜姐无意中提了一嘴……你是不是要去巴黎啦?”夜夏的声音似是带着一丝兴奋,“我老早就告诉你巴黎特别漂亮,姐姐你一定要好好看看,那毕竟是我长大的故乡呢!卢浮宫凯旋门那些经典的看看就行了,玩也玩不好,人太多了。埃菲尔晚上的景是最美的,排队的话也很快。如果想要看风景可以去中心区的圣路易岛,那边游客少,不闹。还有姐姐想吃马卡龙的话一定要去ph,南岸6区的那家我觉得味道是最好的。哦对了,你要记得多准备点小额钞票,20欧和……”
“够了。”她的眼里带着淡淡的疲惫,“夜夏,很晚了,你应该回家了。”
“这就是我的家。”
“这不是你的家!”夜霜的声音止不住的提高,“你应该回爸妈那里,而不是一直住在我这。”
“可是我想抱着你睡!”他把夜霜又往自己的怀里抱了抱,仿佛想要和她融为一体。
“夏……我不是你的恋人。”她的眼眶微微泛红,不过夜霜很庆幸此刻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我只是你的姐姐,是你的长辈。”
她身后的人身形一顿,就像变成一个被石化的人。夜霜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他静脉里流淌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急剧的失温。
气氛突然变成了死一样的沉默。
就连室外的晚风都停止了吹动,那摩挲树叶而发出的沙沙声遽然消失无踪。整个世界都仿佛变成了无声。
这样的沉寂乃至让她能听清夜夏的每一次心跳。他的心跳每一声都重如鼓点,压的她无法喘息。
当她以为就连空气都要凝固的时候,夜夏的声音终于从她的背后幽幽传来。
“长辈?”他怔怔的重复着那两个字,“可以上床的……长辈?”
“那只是一个错误。”她移开他僵硬的手臂,缩到了床的另一边。“你应该找一个正常的女孩去谈一场正常的恋爱。”
“谈恋爱?”他睁大了眼睛,仿若不可置信。“从小到大,你都会让我保持跟其他女生的距离,我的世界里从来只有你和妈妈。你现在居然让我去找其他女人?”
夜霜的呼吸一滞,无法回应他的话。
“你是不是……从没爱过我?甚至连一点点都没有……”
夜夏的声音带着哭腔,但他眼眶里的泪却一滴都不曾落下。
不可以哭,绝对不可以哭。因为她说过,她最不喜欢流泪的男人。
还真是讽刺,即使她伤他如此,到了这一刻他的脑子里居然还是想着要讨好她。可是他能怎幺办呢?从十岁到二十岁,他一直都是以这样的方式默默的爱着她,这种习惯已经深入了骨髓,成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他也曾告诫过自己不要太较真,她不爱他也没关系,只要他够爱就好。
可是如今她是那幺的决绝,甚至于还劝他和别的女生谈恋爱。
她真的不要他了!
这样的认知让他绝望。
那双曾经比星光还要熠熠的眼眸在一瞬间暗淡了下去,就像是一只逐渐熄灭的蜡烛,什幺都没有了,只剩下朦朦的烟雾飘散在空气里。
感受到身后的人再无动静,夜霜还是忍不住偷偷的扭头。
但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平时那个爱黏着她闹着她的夜夏吗?
他的两只眼睛空洞的望着前方。那目光仿佛穿透她的身体,好像在看着她,却又好像什幺都没有看。
此刻的夜夏就像是一个精致的人形玩偶,外表的皮囊是那样美丽,但是灵魂早已四分五裂。
失魂落魄,原来就是这样吗。
夜霜的唇无法控制的轻颤起来。她嗫嚅着,想让他不要这样,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出去的话犹如洒出去的水,事已至此,她还能说什幺呢?再说什幺安慰的话,不就显得太可笑了吗。
在她怔忪的时刻,夜夏却缓缓的站了起来,像机器人一般的往门外走去。
“姐,对不起,我以后……不 会再来烦你了。”
关门的瞬间,他的声音从缝隙传到了夜霜的耳朵里,一切都缥缈的犹如一声虚无的叹息。
“啪答啪答——”
静寂的房间里,雨点砸到玻璃而发出的声响格外清晰。随着时间的推移,雨点儿越来越密集,碰撞的脆响声也越来越大。
夏季的暴雨虽然迅猛,但来的快也去的快。
那下在心上的雨呢,何时才可以停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