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维看了二哥一眼,勉强笑了笑,心里其实一直跳得很急,嗵嗵的,也许是喝高了,在替安安喝下那三杯后,他开始觉得头晕,刚才喝得太急太猛了,失去了原有的镇定可他不能不急,喝得不能不猛,心是却依然雪亮通透。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低声问陈安“是不是累了”顺便,轻轻摇了摇她。两杯酒下肚,对于不会喝酒的她来说,或许多了点儿,不管有没有,他必须摇醒她,好让她明白,眼前,这是什么状况。
陈安点了下头,她是累了,她想离开。而且被立维刚才一摇,她觉得眼前的景物,开始打晃。
“我就知道”立维用手臂扶住她,一扭脸,看着河川,说“我要带安安回了,那么,二哥,失陪。”
河川好似没听到似的,笑融融地叫陈安“安安。”
陈安不自在地对上他的眼“二哥。”
立维偏了偏头,忽然就有些心烦。
河川说“跟二哥喝一杯再走,如何”
陈安想也不想似的,很干脆地回道“好”她笑了下。
“安安,你已经喝多了”立维眉尖一蹙,心里立即拧了个疙瘩,她那一笑,有些娇憨,有些灿烂,毫不设防。在自己面前,她没有那样轻松笑过,或许以前有过,很久很久以前了他心头那一点点烦躁,突然扩大了似的,象一面巨大阴影罩住了他。
河川看了立维一眼,冲身边不远的侍者招了招手。
立维也要了一杯,擎在手里,河川唇边一缕笑容,举杯碰了碰陈安的,又碰了碰立维的,很温和地说“今天辛苦了。”
立维二话不说,一仰脖儿,进去了。
“简直牛嚼牡丹。”河川似乎很无奈,转脸嘱咐陈安“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别勉强。”他用眼指了指旁边,意思是反正有立维兜着。
陈安又喝了一杯,这回,没有很急,但那液体的味道和辛辣,还是让她适应不了,喉咙处噎了下,但好在没有呛到。她眯了眯眼睛,头似乎一下就重了,眼皮也沉了。
服务生就在旁边,她往前迈了一步,想把杯子放回托盘里,可脚下没了准星儿似的,仿佛踩着棉花,她摇晃了一下身子“小心”同时两声惊呼。
河川一个箭步过来,抢先扶稳了她,一手牢牢抓紧她手臂,另一手接了她杯子,放回托盘里。她吃吃地笑了两声,反手握住了河川的手,“二哥”被酒精闹得,意识渐渐模糊,根本管不了这是在哪儿,又是在谁跟前,她望着河川,大眼睛象浸了水的玻璃球,“还想再来一杯呢”说着,红润润的舌尖,在唇上一溜。
她真的醉了。
立维突然呼吸急促,眼睛瞪着陈安,似乎要将她瞪得消融掉似的都是刚刚这杯香槟闹的,让他手脚不是很利索,但脑中清明。他把手臂一伸,说“我来吧。”话是对河川说的,但眼睛,没看他。
河川把陈安交给立维,看他扶稳了,这才松手,嘱咐道“带她回去休息吧。”
立维没应声,手上稍稍用力,把她箍进自己怀里,勒紧了。陈安挣了两下,似乎觉得疼了,立维的下巴,触到她的额,是冰冷的汗意。
他心底一凛,手上没撤力,反而更勒紧了。
这更是补昨天的,接下来,继续码今天的。
第三百三十四章
陈安皱着眉,一双醺醺然的眸子,迷迷登登的,仿佛还有一点点儿的清朗,她抬头看了一眼,咕哢道“咦不是二哥”
河川看着立维的别扭样儿,忍不住笑得欢愉“安安,二哥在这里。言孽訫钺”
立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见安安朝那边看过去,他轻轻转了个身,用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
河川哈哈一笑,拍拍立维的背,低声道“醋缸子”
董非走过来,刚才,他一直留心着安安和立维。他用手肘撞了撞河川“得了,你就别逗他了都醉成这样了,立维,你就赶紧带安安走吧。怫”
河川解释说“这个状态,回去才容易沉沉睡上一觉。”安安的毛病,他了解。就在多年前,他从首都机场,把哭得天昏地暗的安安带回来,他安慰她,陪着她说话,她说想喝酒,他于是就陪着她一起喝,一起借酒浇愁,然后,看着她沉沉睡去好多个日子,她依赖他,而他也依赖她,他的婚姻也不如意。但他每一分钟,心里都是澄明的,这是他情同手足的妹妹,在她面前,他觉得是被人需要的。真不知,到底是谁温暖了谁。这些,在后来立维从美国回来后,他讲给过他听,她要借着那一点儿酒清,麻痹自己入睡。
立维自然也是明白的,二哥那一杯香槟,并不是真想灌安安,但他还是觉得,有一股子醋意在心底泛滥,一念至此,再酿成灾。
这真不是一个好习惯按。
立维和霍大哥及众人打了招呼后,半搀半抱着,带陈安走了。身后众人说笑着
“咱弟弟今儿,可算出息了”
“可不嘛,安安还跟小时候一个样儿,一个不高兴,那小脸儿一绷,立维愣是拿她没辙。”
“嘿嘿,这叫一物降一物。”
“他也有今天呀哈哈。”
“哎,我说,难得人凑的齐全了,喝酒,喝酒”
“我k,你什么眼啊,少一个你没瞧出来”
“谁,谁啊”
“钟老六”
“你们这帮人啊,成天张口闭口的钟老六,钟老六也是你们随便叫的”
接下来一阵哄堂大笑,有人又说“那海哥,你倒先叫一声六叔啊”
“他好意思叫吗就是好意思,钟老六也未必好意思答应”
“海哥好象比老六还大两岁吧”
众人的笑闹声,越来越远了。大堂里,宾客们基本上走了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