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火气和怨怒,就因这一句话,立即烟消云散了。
“你病了,我们,去看看医生吧”他半晌才说,言语间有些磕绊。
她已经闭了眼“我累了”
他张开双臂紧紧抱着她,第一次发现,安安原来这样弱小。
那个小辣椒,似乎不见了。
“安安”他鼻息有些不稳,胸口似乎有什么情绪弹跳出来,可一低头,看到那张苍白安静的脸,他没再说出口。
他轻轻抱起她。
走出住院部大门,阿莱正在那里踱着步子,看到老板出来,赶紧迎上来。
这进去一个人,怎么出来变俩人了
“钟先生,刚才夫人”
钟立维用眼示意,然后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子,她好象睡着了,倦容十足。
他暗地里咬了咬牙。
车子很快开过来,他抱着陈安上车。
第一百五十八章
钟立维将座椅往下降了降,调到适合的位置,然后脱下外套,再一瞅陈安已经将脸转向另一侧,似乎躲避车顶的光似的。言酯駡簟峎嘎傫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还是将衣服盖在她身上。
暗淡的光线下,她的侧脸映出一层好看的象牙白,细腻柔润的颜色,却又透着一股无法忽视的清冷的光辉,让人看了,不免感觉到她是个很冷淡的人,很冷很冷。
冷吗
对着那个人,她有的是热情。
他将她的脸正了正。
陈安这次缩了缩脖子,下巴埋进他衣领内,身子更深地偎进柔软的真皮座椅里。
那眼帘下方青青的颜色,仿佛最近些日子经常挂在那里魁。
他又看了她一会儿,这才推门下车。
阿莱将一支电话递过来“钟夫人来过电话了,让您无论如何给家里回一个。”
他的眼皮莫名其妙跳耸了几下,无论如何好象他以前经常拒接似的。
他敢吗孙猴子再能蹦跶,也逃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他走到一旁立即拨了家里电话,接电话的是夫人本人。
钟立维笑道“大半夜的,老佛爷急召小的,不知有何贵干啊瀑”
夫人啐骂道“你老妈有那么凶吗,敢说老妈是老佛爷,看你爸爸不修理你,仔细你的皮”
钟立维赶紧改口,笑嘻嘻的“错了错了,儿子想说的是,老妈又想儿子了是吧得勒,只要您开口一句话,儿子就算上刀山,下油锅,冒枪淋弹雨也要穿过层层封锁线赶回家尽孝道”
“上刀山,下油锅,哼,真难为你了我儿子是什么人啊,我不了解还有谁了解,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不过今儿这话儿,不好使了”
钟立维的心,立时惴惴的,夫人自始至终,好象没有笑模样,也没有以前的轻松和宠爱,很严肃。
他准知道有事。
“妈,有什么事,您就开门见山吧”
“立维啊,前些日子说的那事,你还记得吧”
钟立维不由搔搔头皮,哪件呢,说得事多了而且最近的确发生了很多事,有许多,他都搅和到一起了,分不清是谁说的,还是他自己感同身受的。同时暗想道,老妈今天反常啊,怎么也打起了太极。
对方忽然没了动静,他正疑惑着,听筒里有低沉的脚步,由远及近,有人问道“是立维吗”
他老子钟泽栋的声音,敢情在家啊
钟立维一惊。
只听夫人低低地应了一声,紧接着是“啪”的一响,仿佛手掌捶在桌面上,他老子发火了“胡闹,纯粹胡闹,这事能在电话里说吗,你就放纵他,由着他性子吧”
夫人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声线里也有几分火气“怎么就不能在电话里说了,才多大点儿事啊我没觉得是什么大事”
钟泽栋劈手夺过电话,大吼一声“你,马上回家来”能将屋顶掀翻似的。
钟立维站在原地愣怔了片刻,听着里面嘟嘟的声响,想象着那张黑得象包公一样的脸。
什么事,能让他老子大发雷霆之怒
话说这些年,他“闯祸”的频率可是越来越少了。
把陈安送回家,看她睡下后,他急匆匆走了。
屋子里很静,沉得令人发慌。
偶尔远处街面上传来几声汽笛的长鸣,呜咽一般。
陈安睁开眼,缓缓坐起身。
虽然没有月亮,但室内并不暗。
床头柜上,放着她日常生活用的小零碎儿,还有几张报纸和杂志,不知何时放的她不喜欢在卧室里看书,她喜欢躺客厅的沙发上,耳边听着电视,手里随心所欲地翻弄纸张,哗哗的,显得,这屋子有丝生气,不是她一个人,不是太寂寞。
手伸过去,轻轻拂过桌面,收回来,指尖便沾了一层青白的灰。
白天,表哥不可思议地盯着窗台上散落的几个烟屁股,吃惊地问“你学会抽烟了”
她抿着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