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将孩子朝容妃怀里塞去,对方却挥舞着双手频频后退,“不别过来别过来”
滕誉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他低头看着已经停止哭泣的孩子,那张嫩滑的脸已经不能看了,看着着实恐怖。
可如果你看着他的眼睛,依然会被他的纯净所吸引,还不会说话的孩子,还不懂得这世界上的人心险恶,还不知道自己在面临的是什么。
滕誉以为自己会很讨厌这个孩子,可是看到他现在这幅模样,什么怨恨厌恶的情绪都没有了。
大皇子也呆呆地看着滕誉的动作,随即讽刺地嗤笑道“三弟这是做什么爱心泛滥么以前怎么不见你如此关心四弟”
他好歹有在皇帝面前表现过对四弟的手足之情,滕誉却连见都不见这个孩子,谁都知道三皇子厌恶四皇子到了眼不见为净的地步。
滕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本殿虽不是良善之人,但也不会对一个口不能言的婴孩下毒手”
“三弟这话什么意思”大皇子板着脸,接收到大家的目光,顿时明白过来滕誉此举的用意。
他就说老三怎么会好端端的会冒着被传染的危险去抱一个他讨厌的孩子,原来不过是为了做戏给别人看。
估计很快皇帝就会得到这边的消息,到时候定然也会以为自己是凶手。
真是高明的手段
滕誉没有理会他瞬息万变的脸色,问李太医“四皇子的病情如何可有救治之法”
李太医面色灰暗的摇摇头,“恕臣无能这天花乃绝症,太医院无能为力”
容妃虽然已经听过这些话了,再次亲耳听到还是觉得钻心般的痛楚。
她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啊,战战兢兢地保胎十月,又经过一天一夜的折磨才生下来的骨肉,就这样没了她红肿的眼睛闪过一股厉色,猛地将大皇子用力一推,端起一旁的铜盆朝他身上砸去。
铜盆没什么重量自然砸不死人,可是盆子里放着的却是四皇子之前换下来的衣物,准备拿去烧毁的。
大皇子一时没有防备被砸中后背,他下意识地反手一推,只觉得柔软的东西划过他的手掌。
太医院做出来的手套很宽松,刚才那一摔,手套不知道什么时候脱落了,大皇子转过身来,就见自己脚下散落着几件小孩的衣服。
他脸色乍变,“这这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你们都得死你们都要给皇儿陪葬”容妃疯狂地大笑着,又跑到床边将四皇子用过的东西一样一样地丢出来,一旁伺候的宫女太监吓得四处逃窜。
“你们都去死吧哈哈大家一起死,谁也别想得到那个位置”
大皇子从震惊中回过来,急匆匆地跑出寝殿,大声吼道“水快给本宫拿水来”
他脱掉外衣,用衣服重重地搓着手背,仿佛要擦下一层皮来。
还是有位太医好心的提醒他“殿下,不可啊万一出现伤口才更容易传染,千万别把手弄破了,不会有事的”
大皇子将衣服丢在地上踩了几脚,愤愤地吼道“人都死哪去了快给本宫端水来”
皇帝闻讯赶来,见到如此混乱的场面,怒斥道“都在做什么”
人群呼啦啦地跪了一地,个个将腰压到最低,不做出头鸟。
大皇子正用清水洗手,洗了几遍后一手将水盆推翻,“去,再去打盆水来”
“都给朕站住,乱哄哄的成何体统”他见滕毅只穿着薄薄的中衣,表情狰狞地盯着自己的手,眉心一皱,“滕毅,你怎么回事”
大皇子将双手举到皇帝面前,语无伦次地说“父皇,儿臣要死了儿臣要死了”
“混账话好端端的死什么”
一位太医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安慰大皇子说“殿下,您不会有事的,短暂的接触一般不会被传染的。”
“你说的是真的万一呢万一就传染了呢”
“什么万一不万一的,那不赶紧滚下去,丢人现眼”皇帝怒气横生,看着他那副怕死的模样露出厌恶的眼。
这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儿子,文武双全,到头来还是如此不济事。
皇帝此时早忘了,自己比儿子更怕死。
经这么一闹,滕誉怀里的孩子又开始哭了,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李太医忙上前想接过孩子,“殿下,您抱一会儿就好了,给微臣吧。”
他欲哭无泪了,他家殿下要谋名声也别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啊。
皇帝将视线转过去,眼中惊讶的色一闪而过,却依旧训斥道“你把老四抱出来做什么不知道他此时不能吹风吗你是想害死你弟弟吗”
滕誉冷笑一声,将孩子递给一个宫女,径自问李太医“他还能活多久”
“滕誉,你什么意思”皇帝一步冲过来,举起手就想扇他一巴掌。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听到这句话,因为每次他也想问太医,自己还能活多久。
滕誉握住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嘴里却吐出最温和的话“父皇担心,儿子铜皮鐡骨,小心手疼。”
李太医低着头,双手拢在袖子里,小声地回答“用药好好调理着,也许能活七天到十天。”
场面安静了下来,滕誉嗤笑一声,“那离死也不远了。”他摘掉身上的防护,大步朝宫外走去。
与此同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冲进澜馨殿,“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云贵妃正在等消息,见到来人忙问“怎么样了是不是那孽种死了”
小太监狠狠地摇头,将皇帝召两位皇子入宫,到大皇子沾染了四皇子衣物的事情一一说出来,“娘娘,太医说,四皇子还能活十天。”
云贵妃怒砸了一个花瓶,没去管四皇子能活几天,只顾着想她儿子有没有事,“那大皇子呢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