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卫应诺,很快就消失在房间里,殷旭想,皇帝大概只是想找人发泄,又不想让人知道,估计那宫女事后也会被处理干净。
他没打算继续看皇帝怎么宠幸女人,于是先一步走了,等到了一条没人的路,才去掉隐身符,边走边思考皇帝的身体。
他中毒是必然的了,不过明显丹毒中的更深,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丹药,偷偷摸摸地服用。
他打算白天再去一次,先把那异香的事情弄清楚,身处宫中,总要知道隐藏在暗处的对手到底是谁。
回到班房,值班的侍卫也三三两两的回来了,夜里人比较容易松懈,所以快黎明的时候,这些人就喜欢凑在一起说说话,赌赌小钱。
殷旭好歹是个指挥使,算是个小头领,虽然底下的人一个个不服,但见到他表面工作都做得很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和滕誉胡闹的事情被传出去了,大家看他的目光都有些诡异,但又碍于他的身份,没人敢当面说他什么。
天亮之后,殷旭等换班的人接手后就回了自己房间,照例挂上闲人勿扰的纸条,然后往身上贴了张隐身符,从窗户出去了。
殷旭到皇帝寝宫的时候他已经上朝去了,宫女太监们正有条不紊地在打扫,屋里落针可闻。
他径直走向那座香炉,发现里头的龙诞香灭了,窗户大开着,有股自然的花香飘进来。
这样的状态越发让他肯定之前的香是有问题的,他眼睛一扫,想从那群宫女太监中找出奸细来,不过并没有收获。
等了约半个时辰,外头传来了人声,“赖总管。”
殷旭看着赖济全趾高气昂地走进来,独自一人,身边并没有带着他的几个小跟班。
他点了几个小太监,吩咐道“你们几个,去把门外的院子扫了,别等陛下回来看到了满地的残花不高兴。”
“是。”
“还有你们几个,别杵在这儿,陛下昨晚想喝青梅酒,你们去御花园后的林子里采些青梅来。”
“是。”
等屋里的宫女太监被打发干净,赖济全色自然地走进内室,从柜子里取了一点龙诞香,然后将各个香炉点燃。
这个活一直是他干的,所以藏在暗处的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倒是殷旭一直跟在他身边,把他的动作全部收入眼中,自然也看到他在外殿的香炉里点香的时候加了点别的东西。
等香炉被点燃,飘散出来的香味中果真夹杂着殷旭之前闻到的那股异香,淡到几乎与龙诞香融合在一起。
他观察着赖济全的表现,发现他的表情太自然了,动作很隐晦,如果不是一直盯着他的手根本看不出来。
殷旭都快被他的精湛演技折服了,能面不改色地做出这种谋逆大罪来,难怪能成为皇帝身边的头号心腹。
可惜皇帝的眼光不怎么样。
殷旭想到昨天见到的霍一刀,突然很想笑,皇帝自以为在霍正权身边找了只白眼狼,却没想到自己身边也养了这么一只,真是报应啊。
赖济全把香炉都点上后就施施然地离开了,殷旭很想从香炉里弄点香出来,可是这屋子里四周都有暗卫,他若不能不知鬼不觉,绝对会被发现。
眼巴巴地看着那个香炉,殷旭也没敢多呆,他还不知道赖济全下的是什么药,不敢保证这种药对自己不起作用。
出了皇帝寝宫,殷旭去找了滕誉在宫内的眼线,给滕誉传了口信,让他今日务必进宫一趟。
这么大的发现,必须得第一时间告诉滕誉。
这一天,滕誉又进宫了,照例先去给皇帝请安,经过外殿的时候脚步放慢了许多,还拉着一个宫女问了好几个关于皇帝的问题。
他难得这么关心皇帝的身体,那宫女自然把自己知道的都讲了,滕誉意不在此,说着说着就问“本殿府里的龙诞香用完了,这宫里还有多余的么”
“奴婢不知,这事儿得问赖总管。”那宫女诚惶诚恐地回答。
滕誉当然知道她不知道,他皱着眉头说“问他他有也能说没有算了,本殿自个拿着去问父皇。”
“这炉香刚今天点的吧”
“是。”
“正好。”说着灭了那香炉,直接抱着进了皇帝的内室。
“殿下,这”那宫女在后头小跑着追了一段,见滕誉铁了心把香炉抱走,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担心总管大人回来后找她麻烦。
滕誉走在路上的时候,速度极快地从香炉里弄了点龙诞香出来,藏在袖子里。
等见到皇帝,滕誉一如既往地直接开口要东西,以往只要他要的东西不过分,皇帝的心情又不是极度糟糕,一般都能达成目标。
但皇帝昨夜刚有了那种猜测,看滕誉的目光极为隐晦深沉,自然驳回了他的要求。
“龙诞香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什么样的身份用什么样的东西,朕以往太惯着你了,以至于满朝文武都对你有偏见,从今日起,朕会注意,不会再让他们把脏水往你身上泼。”
“这与他们何干儿臣只是喜欢这味道,也习惯了这味道而已。”
“这个习惯不好,得该”
滕誉知道他这是铁了心为难自己了,便也不勉强,将香炉往一旁的桌子上一扔,任性地说“不给就不给吧,是儿臣要求过分了。”
他瞥了一眼从香炉里漏出来的龙诞香,也不知道是希望皇帝发现这香的异常还是不希望他发现。
他矛盾地想如果皇帝一直发现不了,那也许离寿命终结不远了,怎么看,这都是好事啊。
皇帝嘴角一扯,淡淡地说“没什么事就退下吧,反正朕也知道你不是特意来看朕的。”
滕誉表情有些窘迫,“父皇这话可不对,儿臣自然是牵挂父皇身体的,只是您将霍天咀在宫里,儿臣自然进宫来见他了。”
“哼你就这么舍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