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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圣上听完奏报,极是恼怒,把京兆尹狠狠斥责了一顿,限期破案。
可怜的京兆尹跑断了腿,愁白了头发,却在一日后,又接到奏报
太后的亲弟弟,当今国丈,靖安公林源于二更时分,被刺客击伤。
这一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让他目瞪口呆,满心里全是绝望
真是流年不吉,今番不仅乌纱不保,怕是连身家性命也要搭上了
当他听衙役报来,现场有些蛛丝马迹时,真是如获至宝,亲自赶到了现场。
拜望过受了惊吓的靖安公,京兆尹马不停蹄的到了事发的卧房之中,他仔细察看过物证,觉得一头雾水。
现场聚集了六扇门中的好手,其中不泛昔年的军中精英,总捕头色凝重,凑着他耳边一阵低语,京兆尹听完,不禁大惊失色。
“赶赶快备轿,我要面奏皇上”
他紧急觐见之后,皇帝第二日破了惯例,行了大朝,这是极罕见的行为。
大臣们都心头揣测,窃窃私语,等到皇帝驾临,才歇了下去。
“诸臣工”
元祈开口很是慎重,他扫视着阶下大臣,道“此番,有鞑靼高手潜入,诸位怕是要小心自己的安全了”
众臣本是惴惴,听这突兀一句,心头震颤,有胆小的,手心已是湿透。
第三卷 第四十九章 朝堂
皇帝扫视着众臣,并不言语,半晌,才继续说道“鞑靼大可汗生性狡诈,他们十二部族目前正在会盟,生怕天朝前去征伐,便派出摩诃教中高手,前来京城狙杀我朝中重臣,已经有多名亲贵遇害,诸位都是社稷栋梁,若是被贼子暗算,实不值得”
这些鞑靼族中秘辛,众臣在上次使者来时,便略知一二,原本也就当作天方谭一般,此时听来,却是如刀刃划过咽喉,沁凉森寒,想到自己身处不测,心下又惊又怒,把个天杀的鞑靼可汗,早就骂过千万遍,有人更是耐不得,振臂高呼,与那贼子势不两立,更有人对同僚之死,生出兔死狐悲之意,想起使者至时,自己那般息事宁人的想法,不由羞愧得面红耳赤。
元祈瞧着火候够了,以目示意,侍立御座之后的秦喜轻扬拂尘,早有太监从殿外行来,呈上一只彩绘漆盘,上面覆有白绫,隐约有血迹洇出,看来很是触目惊心。
秦喜上前接过,揭开白绫,向众人展示
一柄形蛇剑,通体发出幽蓝暗芒,约有三寸大小,正静静躺在盘间,那淋漓的鲜血,正是从剑中血槽流出,沾染了半幅白绫。
“这是从靖安公身上拔出的,他身为国之勋戚,居然遇到如此暗袭,莫非是欺我天朝无人”
皇帝闭目,沉声说道,语气满是肃杀与痛心,京兆尹一见,心下咯噔一沉。
果然,皇帝下一刻便点了他的名
“你越发长进了,堂堂京师,天子脚下,竟出了这等大事”
京兆尹惶恐无辩,只有频频叩首。
“此物有什么希罕”
他听得皇帝问话,如蒙大赦,连忙抬头答道“据微臣手下捕头禀报,这是摩诃教中最为险毒的十步一杀,十步之内,可随意取人性命,就算侥幸逃过,其上淬的剧毒,也是”
他偷眼看看皇帝色,壮着胆子道“据说是药石无灵,无法挽救”
众臣听得此言,一片哗然,司礼监以鞭击空,才止住他们。
元祈已是勃然大怒“好好先是太后,接着是朝中重臣,再将这污水一鼓脑泼在朕身上忽律这贼酋,真是好手段,好谋略”
他大步流星走下阶来,抽出侍者手中“太阿”,一剑出鞘,风雷之声乍起,竟是将帷幕都生生斩断。
“主危臣辱,主辱臣死,你们就看着君父受此耻大辱”
他厉声喝道,阶下青年臣子,在凛冽目光的扫视之下,不禁热血沸腾,武将更是起身请战,誓要扫平北疆,以献帝阙。
晨露侍立于隐处,听着这激昂之声,心下却是暗笑,更是微微惊叹于,皇帝的权术计谋。
他让瞿云辖下的“暗使”出动,如前次一般,摘下有异心的臣子首级,又演了这出“国丈遇刺”的好戏,竟是将祸水北移,将谣言中的弑母罪名,全数嫁祸给了鞑靼可汗。
金銮宝殿之中,只听得皇帝的声音,清晰沉稳“诸臣工,朕今日破例大朝,不是为了惊吓你们,而是想让汝等惊醒这般和平安逸的日子,不过是一时矫饰,鞑靼大军,亡我中原之心不死,有他们一日,众卿想过上诗酒风流的写意生活,终是不能,只是居安思危,才是保全自己,保全朝廷的万全之道。”
他侃侃而谈,将那些苟且图安宁,不愿重启战端的大臣,不动声色的训诫了一番,大约这次受了性命威胁,这些人会同仇敌忾一阵子,不再轻言和谈。
他目视京兆尹“此次事出有因,朕且恕你一次,革去你的官职,留在任上将功赎罪,你要将京师治理得铁桶一般,不能任由贼人作乱。”
他皱眉,继续问道“国丈目前状况如何”
“仍是昏迷不醒,连太医也查不出什么。”
京兆尹愁眉苦脸地答道,却见皇帝微一沉吟,霁颜笑道“静王前日找了个郎中,太后的凤体因此大安,既然都是摩诃教教中剧毒,他应该也有救治之法”
他命秦喜道“速去静王府上,请那位大夫赶去靖安公那里,救人要紧”
晨露看着他焦急真挚的情,再也忍不住笑,肩膀微微颤动,只觉得现下情况,真是妙不可言
皇帝回到寝宫,晨露仍是忍俊不禁,元祈凝望着她,只觉风华清越,一笑竟能摄人心,他正目眩迷,从人禀道“皇后娘娘驾到”
她来做什么
皇帝只觉得厌憎不已,他收敛了笑容,淡淡道“请她进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