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副官和厉强行塞进了休眠舱,那样的连续不眠不休都还没达到过身体机能极限,今天才不过刚踏入后半夜时光。
言没想过他会真的睡着。
或许是那只及时覆盖上来的手,也或许是齐斐在撅弃了敬称后他们之间仿佛被无形拉近了些的距离,先前那淡淡的血腥气已经消散在空气里,而嗅到过血气的鼻子却更灵敏了些,言再次捕捉到了那股洁净气息。
那是属于齐斐的味道,与言那晚自梦魇里醒来后嗅到的相同,那味道对他来说犹如包治百病的良药,能瞬间安定志,去浮去躁。
齐斐是不会主动使用任何香水香薰的那类人,他日常用于收拾打理自己的用品就是一套统一发放的基础洗护套装。言在摸清这点后动用过一点手段关系,从人类后勤处调了套一模一样的日用品过来,然后暗搓搓而愉快的用起了同款。
虫长官差不多是打着希望自己变成一只“齐斐味”虫的主意,可惜收效甚微。
齐斐的味道更多的源自他本身,洗护品等只是辅助,它们的香料成分融在齐斐身上,与他本身的气息相结合,才混合成了在言的嗅觉系统里极有辨析度的“齐斐味”。
在今晚之前,言已经一连多日没有找到能和齐斐长时间近距离相处的机会,现下,那么大一个齐斐就坐在身前不远处,那股每天都在暗自想念的气息就在身边,言实在有点难以自持,他在齐斐录入数据时不动声色的观察了齐斐片刻,确认齐斐正专心于数据录入,没空分注意自己的举动后,他顺从心意,放松了身体,循着找好的角度前倒下去。
然后毫不意外的被及时反应过来的齐斐接住。
至少在脑袋刚抵上齐斐肩膀的那一瞬间,虫长官还是清醒着的,他假装自己已经秒睡,让呼吸尽可能平稳绵长。但在靠上齐斐肩膀的下一循环秒,他便觉得闭着的眼皮真的沉重了起来。
鼻端满是充沛的“齐斐味”,温暖而不灼热的体温透过衣料传递过来,那双扶在身侧的手臂原本只是起着帮扶支撑作用,却因为双方姿势的特殊性,升出了几分近似于拥抱的亲昵感。
很快,沉重的就不只是眼皮,头脑也开始昏沉迟钝,仿佛一次性吸入过多齐斐在体内产生了某种化学反应,让大脑进入了临时缺氧状态。
言勉强抵御着这睡意,他倏尔想到:我为什么要抵抗它?
这个疑问在脑海内升起的同时,用于抵御睡意的精力骤然一松,精心伪装出的平稳绵长变为了真的平稳绵长,言就这么抵着齐斐的肩膀,沉进了一片踏实暖和的黑暗里。
等到意识再次回笼,受名为齐斐的迷幻剂影响的思维归位,言睁开眼睛,发觉自己正平躺着,入目是所有宿舍统一规格的天花板,入睡前环绕着他的那片体温已然离他而去。不过那股“齐斐味”持久力非常,在对方已经离开的此刻,依旧没有完全发散掉,言感到自己仍被裹在淡淡的齐斐气息里,这让他非常满意。
遵循着每日早起习惯,言朝左侧翻了个身,伸爪去摸间隔着他和齐斐的那道墙壁。
但他却摸了个空。
意外的空荡感让言心下一凛,他迅速坐起身,在环顾了房间一周后,他终于回想起了昨晚的全部详情,意识到自己并不在1211里。
昨晚虫长官放任自己睡的安逸,被迫成为支撑柱的齐斐只能小心翼翼,他撑着言的身体,认真分析了多种将对方送回房间的方法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