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表面上看是明烨在教导上古龙神,壮大龙神一族的实力,实际上所用法器皆是天星的星石,无疑是将他们所有人控制在天星的法力之下。所做之事虽然表面上看对于天星过于残忍,但实际却是在为天星培养势力。
只是不同人说起同样的事,表述却是不同。
母亲在说起这些事时,语气中有淡淡的感伤。但丁姨说起这些事时,却带着几分感慨。
我沉了沉心,将旁边的废墟依旧没有发生变化,便告诉了母亲一件,我知晓的旧事:“其实当年您在服用避孕汤药的事,丁姨有告诉我……”
瞄了瞄母亲惊讶尴尬的神色,看了看叶忱沉默的表情,我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我也知道父亲生气是因为发现了这件事,故意冷落了您很久,还故意找了不少像朝阳的女子来气您,不过,父亲后来不是也因为这件事,逼着您怀上了大哥吗?”
“我一直以为丁玲很懂事,没想到她连这种事都告诉你了……”
看着母亲脸红,我并不觉得是件坏事,暗自舒口气的定了定神,打量着她微红的脸颊道:“因为这件事,后来你们发生的争执我也是知道的。父亲说,他不是不喜欢孩子,也不是不想要孩子,而是,除了您之外,其他人没资格生下有冥宫血统的后裔。当然,我也相信在您陪着父亲的那段时日,他身边的那些女人所怀的绝不可能是父亲的骨肉,至于之前……说不定石碑求子的法子,也不止焰巫一个人用了呢?”
“婉婉,你不必安慰我,不管这件事当初真相如何,你父亲有没有和别的女子有过孩子,错不在你父亲,在我。是我,害了你哥哥和你姨母,也是我害得你父亲那些年来背负了那么多的痛苦。”
母亲说她还记得那时玄冥和朝阳下凡历劫时的事,她刚刚怀上大哥,又猜不透父亲的意图,以为这个孩子会被父亲所杀,便想要离开幽冥神宫。
可那时姨母和姨父已经不是大月国的掌权人,两人隐居在景国境内,需得穿越云国,才能与他们汇合。
按照之前发生的情况,每次离开不足半日就会被父亲找到,三五日就会被父亲带回家,她实在没办法逃到父亲找不到的地方,只能暗自计划着离开的时间。
但那时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有一天午后,父亲心情大好的捧着一个雕花精致的锦盒去找她,还说无论母亲有什么要求,只要她说,她都会满足。
恐怕那时父亲也没有料到母亲在深思熟虑后说出的话竟是想要离开幽冥神宫。五指掐碎了桌沿,长袖掀翻了锦盒,眼中有冲天的怒火,却渐渐陷入了沉默,挂着一抹苦笑对她说:“好,那你走吧。”
时隔多年,母亲再次提及这件往事,心境已然与当初不同。即便她当初有怀疑父亲的用意,却也没有想过父亲抱来的那个锦盒里装着一件艳红的嫁衣,是他精心准备多年,打算用来迎娶她的嫁衣。
可人生就似一步棋,第一步错了,后面的就全错了。
初初怀有身孕的母亲离开了幽冥神宫,平生第一次身边没有任何人陪伴,谁也没有来找她。可也是那一次,段星怡最后一次对她出手,派出了一个令母亲万万没有想到的暗杀对象,将她推入了那个比地狱更可怕的地方——炼狱火海!
“我那时不知石碑下还有这样一个地方,更不知道石碑的上段连接沙漠绿洲,下段直通炼狱火海。掉下去便是满目刺红,烈火逼近,幸得一个黑衣男人出手相救,才逃脱一劫。”
母亲说这话时声音缓慢,神情不定,始终带着思虑的她秀眉紧蹙,有些为难。
“原本这些事是不该让你们知道,其中涉及的秘密同天星近来调查的事有关,也不可说破。但你们两个我还是放心的,也希望你们能在了解这件事之后,在你哥哥犯下打错之前,护他一护。”母亲目光放远,无奈叹息着继续说下去,“那个黑衣男人,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却知道他是十八地狱石碑的主人。为什么会将石碑放在那个地方,恐怕也是为了防止有人误入炼狱火海时,将炼狱当作十八地狱,不会将更多紧要的秘密传出去。唯一没有让我想到的是,炼狱火海的戾气极重,胜过地狱千倍万倍,怨气和戾气像极了战魂一族身上的气息,却比战魂一族的气息还要复杂。我落入炼狱后,便身染戾气,因怀有身孕的缘故,所有戾气全都集中在了腹部,当时那黑衣男子便告诉我,腹中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我却傻傻的告诉他,只要能保住这个孩子,哪怕要我死都成!殊不知那时你哥哥在我腹中,早已相当于死了……”
陈年旧事,多半令人心惊,但怎么也比不了母亲此刻说的这话。
什么叫相当于死了?
哥哥不是一直都好好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