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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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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型师为难地说:“我刚才想如果把头发剪短,效果应该是最好的。可是……”

他看着沈磬磬及腰的长卷发没再说下去,这么美丽的长发应该养了很久,一下子剪掉谁都舍不得。

沈磬磬果然站在那里失神良久,她卷起一束头发看了又看。

8年前她还是短发,认识季浛起,她开始养长发。

因为季浛说,他喜欢长发。

另一头,李导已经等得不耐烦,Ada匆忙跑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皱起眉催道:“那快。”回头对剧组人员说,“休息半小时。”

众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过导演下令说休息那就休息咯。宁末离把Ted叫来,说:“去看看。”

不一会,Ted从化妆间回来,神色有些古怪,又有些雀跃,宁末离朝他勾了勾手:“怎么了?”

Ted摇摇头,支吾道:“要不,你自己去看看?”

宁末离起身直接走到化妆间门口,敲门道:“是我,能进来吗?”

里面传出沈磬磬的声音:“进来吧。”

“提醒一句,镇定。”Ted突然按住宁末离推门的手笑道。

宁末离颇感兴趣地“哦”了一声,可没当回事。

宁末离推门而入,刚一抬眼,猛然怔住。

沈磬磬坐在镜子前,闭着眼问身后的造型师:“好了吗?”

造型师满意地收手,说:“完美。”

沈磬磬吸了口气,慢慢睁开眼,面对镜子里的自己一时间如坠梦中,她转过头,抬手摸了摸只到耳根的短发,心里有空,可不知为什么又有怀念。

“磬磬姐。”

Ada把白袍拿给她,沈磬磬接过穿上,再次站在镜子前时,整个人的气势变得清新凌厉,少了冷艳,多了英气,眉眼间无不透露着女医生的自信和干练。

这才是白衣女王。

沈磬磬挑着碎发朝宁末离走去:“找我?”

没回答。

沈磬磬抬起头,发现宁末离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可是眼神很虚,隔着一重重的纱。

“喂。”沈磬磬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Ted从后推了他一把,宁末离回过神,立即掩饰性地轻咳了声,不一会,又忍不住抬眼看她。

“这么看我干什么?很难看吗?”

沈磬磬下意识摸了摸头发,宁末离的眼神有怪,看得她心跳有急,不太舒服。

“呵呵,末离大概是第一次看到你短发的样子,一下子没习惯,对吧。”Ted朝宁末离使了个眼色,宁末离的反应有出乎他意料。

宁末离闭上眼,又睁开,里面恢复平静:“这个样子比刚才适合角色。”

“我也这么认为。”沈磬磬感叹道,“可惜我养了那么久。”说完回头不忍心地看了眼地上的长发。

“剪了……未必是坏事。”

“嗯?”

沈磬磬突然愣住,宁末离的手不知何时抚上了她的短发,沈磬磬还没反应过来,宁末离猛然收手,似在逃避什么一般,他突然转过身走向门口:“我先走了。”

沈磬磬莫名其妙,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很奇怪吗?”

宁末离走得很快,Ted小跑着追上他,可追上了他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生怕说错一句话触伤宁末离。

很难想象内心强大如宁末离也会有不敢回想的过去。

“末离,你还好吧?”

宁末离加快了脚步,匆匆从侧门走出,过了半天,才回了一声:“没事。”

他的脸色不像是没事。

“你不喜欢她这个样子吗……”

“我说了没事!”宁末离突然回转身大声说,Ted立马闭嘴。

宁末离抚额,摇了摇头:“帮我取消下午的行程。”

“好。”Ted还是忍不住说,“你如果有事一定打我电话。”

宁末离坐上车,心不在焉地了头,然后吩咐司机开车。

“Ted?”

Ted从车窗前直起腰回头:“郑氏?”

“你在这干嘛?”郑氏眼睛一亮,兴冲冲地朝他走去,可当他看到车里的人,立马变了脸,“……宁末离。”

宁末离掀起眼皮,在郑氏脸上扫了一眼,好像在哪见过,然后结论,不记得这张脸。

郑氏挤到Ted身边,对车里的人说:“正好,我有话跟你说。”

“你上班去,这儿都是记者,别闹。”

Ted想支开郑氏,这家伙能有什么好事,宁末离现在情绪不佳,难保不会说两句就发飙。

宁末离不理他,吩咐司机:“开车。”

郑氏扒着窗口不放:“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他嘲道,“我说,这世界最可恶的人就是小三,那些个女人死不要脸捡这个名号,没听说男人也喜欢挖墙脚,抢别人老婆,当小三的,还恬不知耻地公开说什么追求,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别败坏别人名声。”

Ted刷地白了脸,吓得直掐郑氏胳膊:“你胡说什么呢,再乱说我不让你进家门!”

郑氏疼得直哼哼,可嘴上不饶人:“我说的是事实,你别愚忠。他算不上好男人,哪个好男人会抢人老婆!”

“说完了?”宁末离冷冷地开口,“开车。”

郑氏情急之下伸手揪住宁末离的衣领:“喂。我的话你听不懂是吧,好歹也是个人物,能不能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了,我是看着季浛和磬磬好的,他们俩的感情容不得你插脚,拆人姻缘,也太缺德了吧。”

宁末离整张脸冻成冰一般,散发着寒气,他轻轻瞥向郑氏,凤眼暗藏的阴戾看得人心发慌,可他突然勾起个诡异的微笑:“小三,拆人姻缘?这位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

宁末离按住郑氏的手,修长的手指骨节泛青。郑氏愣了下,他没想到宁末离的力气这么大,几乎能把他的手腕拧断,宁末离慢慢把他的手从衣领上拿开。

“究竟谁不要脸,还不知道呢。”

宁末离突然松手,郑氏不禁倒退两步,震惊地看着宁末离。

宁末离的车绝尘而去,郑氏呆了好久才回过神,紧接着他意识到季浛要面对的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宁末离靠在后座,解开领口,拿出项链死死握在手中。坠子外壳的花纹他在多少个日夜,已经摩挲了不知道多少遍,闭着眼都能想象出那上面繁复的纹路。

还有这里面的照片,照片中的人,那张灿烂的笑脸,和那干净的短发。

让他印象最深的画面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阳光透过她毛茸茸的短发,她微微侧过头看他,眼神有凶,而那张小巧的脸庞似在发光。还有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她倒在血泊里,短发贴在她苍白的脸上,一切都没有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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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沈磬磬以一头短发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眼前一亮,有些人甚至差认不出她来。然而,她的这个新形象得到了李导的大加赞赏,这种敬业精神确实值得称道。一群记者愣了一会,然后开始疯狂地对着沈磬磬拍,抢占第一手新闻。

这一天的拍摄在不停的重来中度过,收工的时候已经很晚,沈磬磬坐上车,她还不能回家,因为之前郑氏发短信给她,让她一定跟季浛见一面。

Ted犹豫道:“你真要去见他?”

“我知道你不想我去。你连郑氏都拦着,不让他见我,对不对?”

“那你还要去?”

沈磬磬揉着太阳穴,笑道:“为什么不去,他还能怎么伤我呢?”

季浛约在他家见面,沈磬磬去了,吩咐Ted等她,然后独自上楼。

沈磬磬摸出钥匙,迟疑了会,重新放回包里,按下门铃。

季浛打开门,看到她第一眼就呆住:“你把头发剪了?”

Chapter 34

沈磬磬走进门,家里的摆设简单得单调,灰色调的家具乍一看冷冷清清,倒不像是有人住的屋子。

沈磬磬在沙发上坐下,这才回答季浛的问题:“就像你看到的,剪了。”

季浛关上门,在玄关站了一会,似乎有些难以接受,半晌问道:“为什么?”

“换个发型需要那么多理由么,新剧需要这样的造型,我不喜欢戴假发,就剪了。”

季浛默然地走到厨房,过了会端着两个杯子出来,一杯热巧克力放在沈磬磬面前,沈磬磬略感惊讶,这般待遇她可是很久没享受到了。

“找我要谈什么?”沈磬磬捧起杯子闻了闻,是她喜欢的味道,“事先说一,我今天不是吵架来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

两个人各自捧杯沉默,沈磬磬回想到的是现在还放在她床头柜里离婚协议书的碎片,还有上次谈话时季浛说的话,季浛脑中想到的则是沈磬磬那一巴掌,还有宁末离高傲的脸。

然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把那一段激烈的对话盖上一块布,不再去回忆。

季浛的手一直握着杯子,他的手很凉,需要有什么热的东西给他一种支撑:“这本电视剧要拍多久?”

“几个月吧。”

“你演的是女医生?”

“是。”

“如果,如果有疑问,可以问我,我是说一些比较专业的问题。”

如果不是因为他紧张的时候爱舔嘴唇的小毛病,她真以为坐在对面的是别人装扮的假人。

“谢谢,目前一切都顺利。”

他努力回忆,却不记得从何时起她在他面前时神情是这般自然平静,还有一眼望不到底的眼眸深处的感情。她是小气的,如果她连发两条短信他没回,她就会生气,她是任性的,自己不喜欢T恤就不允许他穿,她是易怒的,只是圈里的磨练和小聪明让她懂得掩藏自己。

郑氏或许说对了,他被她惯养得太好了,所以从来觉得掌控她的情绪不是难事。

沈磬磬感觉季浛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他一直看着她不说话,几日不见瘦削的肩膀似乎越发单薄,从他身上平缓的气息里弥生出淡淡的忧伤,然后浸透了这里的空气。

直到杯子里的热巧克力冷透了,两人还是这种状态,沈磬磬忍不住说:“你找我来不会是这样跟我面对面发呆吧?你明天要上班,我也要拍戏……”

“我收回上次说的话,那时候,我太冲动了。当我知道宁末离说的话,我一下子,懵了。”他在努力组织措辞,看上去很艰难,他本来就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交往时对她说过最浪漫的话也只不过是——不要太辛苦,你又瘦了,我会心疼。

大概太久没有这般平静认真的交谈,当他说出这样用心的话时,沈磬磬真的有懵,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这是道歉吗?

季浛踟蹰了会,终于把压在心头一天的话说出口:“然后……你的别墅离医院太远,这几个月你可以住这里,会方便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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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李导压阵,《白衣女王》所有环节正常运作,与医院合作也很顺利。然而,让沈磬磬心情变好的除了拍摄顺利之外,还有《绝代风尘》低开高走的喜讯。经过前两天的低迷,到了第一个周末,票房突然井喷,许多年轻人在看了电影后都直呼出人意料。不论这部电影从拍摄初到完成经历了多少曲折,多少是非,影片的高质量还是得到了保证,宁末离曾保证过作为制片人,他决不会允许有烂片出现,看来不假。演员方面沈磬磬极为惊艳,她柔软细腻的演出撑起了电影的骨架,并且让它生动多姿,尤其是她最后持扇等待的画面更是让人潸然泪下。许多人说在她身上看到了以前没有发现的灵性,而那曾是安倩的专利。

原本以为宁末离会发短信来祝贺一下,可沈磬磬等了三天,那人竟一反应都没有,手机里他的上一条短信还是上个礼拜的。

工作的时候沈磬磬非常专注,可一走下镜头,她就开始坐在位子上对着手机发呆,或者拿出宁末离开机仪式上送给她的礼物看看。其实准确的说这个礼物应该是了了送的,是三个小泥人,还有一张小卡片,孩子稚嫩的笔迹像是印到了她的心里:磬磬阿姨,我,爸爸。

想了又想,沈磬磬终于忍不住打电话问Ted:“宁末离最近在做什么?”

Ted有惊讶沈磬磬打电话给他是问宁末离的事,不过还是如实回答:“好像有应酬,前两天去了趟香港,你要找他?”

“不是。他现在人在哪里?”

对于沈磬磬的前后矛盾,Ted选择忽略:“如果我没记错,今天他应该没事在家。”

“他那天走后有跟你说什么吗?”

“没有说什么……”Ted奇怪沈磬磬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关于宁末离的问题,不过他想到另一件事,就趁这个机会不死心地问,“季浛的提议你接受了没?”

沈磬磬淡淡地说:“还没想好,再说。”过了会,她一边翻着剧本,一边像是随意道,“今天晚上没我的戏份,可以提前收工,我想去看了了。”

晚上,Ted准时来接沈磬磬,路上沈磬磬特地买了个了了喜欢的蛋糕,然后满意地继续上路。

Ted看看蛋糕,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像个道具,于是问:“你不是去找末离?”

沈磬磬很快反驳道:“我找他干嘛?”

“我以为你去跟他炫耀《绝代风尘》票房创佳绩。”

沈磬磬秀气的眉毛挑起,拖了个悠长的音:“嗯~~你提醒我了,他以前还说我会变成有价无市的影后,这回看他怎么说。”

Ted越来越搞不懂沈磬磬到底在想什么。

沈磬磬的突然到访让了了乐开了花,她直接从琴登上跳下来奔到沈磬磬怀里,然后当沈磬磬把蛋糕给她的时候,小宝贝高兴得脸都红了,可是……爸爸不允许她晚上吃甜食,会蛀牙牙的。

了了可怜巴巴地望着宁末离,宁末离被她瞪得没办法,只好说:“只能吃一块,其余的明天吃。”

Ted领着屁颠屁颠的了了切蛋糕去了,客厅里只剩下宁末离和沈磬磬,宁末离转身走向书房,沈磬磬跟着他进去。

宁末离在书桌前坐下,靠在椅子上转了半圈,他看到沈磬磬进来后无所事事地在躺椅上坐下,又假装打量他的书房摆设,不由地想笑。

宁末离打趣道:“你不是来陪了了的?”

沈磬磬立马说:“当然是。”

“那你跟我进来干什么?”

沈磬磬理直气壮道:“我不能进来吗?”

“可以。自便。”说完,宁末离低头做自己的事去了。

沈磬磬等了会,发现宁末离真的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文件中,把她晾在一边,颇为光火:“喂。”

宁末离抬起头:“怎么?”

“票房知道吗?”

“拿到数据了,很不错。”

沈磬磬得意地笑起来,有像讨了大红花的幼稚园小朋友。

她这个样子很好看,尤其是半侧面的轮廓,宁末离不由放下笔,轻笑说:“是谁前两天为了票房愁眉苦脸的。”

沈磬磬无辜地摇了摇头,摊手:“有吗?反正亏的是你的钱,我愁什么。”

“这么说,你今天是来跟我邀功?”

“这就要看老板自不自觉了。”

她打着小算盘斤斤计较的神情瞬间亮了这间书房。宁末离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什么,然后走到沈磬磬面前,故弄玄虚地说:“猜猜我手里是什么。”

沈磬磬瞄了眼:“不会又是借花献佛吧?”

“这次不是。”

沈磬磬站起来打量起宁末离的右手,能被一只手握下的,会是什么呢?

“给提示。”

“价值不菲。”

“我不喜欢钻戒。”

“你这么希望我送你钻戒吗?很遗憾,不是。”

沈磬磬皱起眉,思忖了半天,宁末离的手握得很紧,不露一条缝。

“如果我猜错了,是不是就不给我了?”

“不是。”

沈磬磬一愣:“那干嘛要我猜。”

宁末离凤眼一眯,反问:“不觉得这样才有意思吗?”

“……老板,这很无聊。快给我。”沈磬磬把手一摊,气势十足,活像个讨债的。

宁末离缓缓松开手,手心里安静地躺着一枚银质的钥匙。

不是车钥匙,那是……

宁末离把钥匙抛给沈磬磬,很大方地说:“算是公司送你的,在医院旁买了一套房,你住那拍戏能方便一些。”

沈磬磬堪堪接住钥匙,突然呆住:“你说什么?”

宁末离侧过身,望着她惊讶的脸,慢慢又解释了一遍:“这是房子的钥匙,里面基本设施都安装好了,随时可以搬进去。”

沈磬磬举起钥匙,又看了看宁末离的脸不像是开玩笑,她终于相信这不是宁末离在耍她。可是,怎么会这么巧,季浛刚跟她提议,宁末离就突然说给她安排了房子。沈磬磬不笨,她收起笑脸,直截了当地问:“Ted跟你说了?”

谁知宁末离愣了下,不明白她什么意思:“说什么?”

沈磬磬大疑,仔细盯着他的脸,想要从上面找到些破绽,然而她没发现丝毫。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假装得太完美,二是他真的不知道。她看不出是哪一种,可是,宁末离有必要假装吗?

宁末离上前一步,疑惑道:“有什么问题?”

沈磬磬收起钥匙,终是摇头:“……没什么。我会考虑看看。”

“随你。”

宁末离坐回位子,重新翻开文件,过了会见沈磬磬还站着,他不禁问:“还有事?”

“啊?哦,没有。”

沈磬磬走到门口,她脑子里还在围着钥匙转,差把她来这里的目的给忘了。沈磬磬急忙转身,走到宁末离面前敲敲桌子:“我这个样子真的看不惯?”

宁末离的视线在她的短发滑过,他并不是看不惯,而是一下子太过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他一时间分不清虚实。

实在太像了。

而后,他做出很认真的表情说:“你这个样子不错,然后,其实我很早就想说,你的脸型真的不太适合长发。”

一句话让沈磬磬天上地下轮回了一圈,脸色一白一红之间,沈磬磬毫不犹豫地夺门而去。

沈磬磬走后,Ted火速钻了进来:“她怎么说?”

“没什么,她怀疑我是故意的,不过不敢肯定。”宁末离的演技可谓登峰造极。

“末离,我不得不说,你这招真绝。”Ted由衷感叹,“我现在有相信你是真的在追磬磬。可是她似乎不认为你是认真的。”

“没关系,我不想把她逼得太紧。而且我说过,是否把这个当做游戏,由她自己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的猜测很多,但我不会剧透的

这文里最复杂的人物是宁皇帝。

因为作者不是个幽默的人,所以写不出轻松的文,而且她本身是个矛盾体,所以写出来的都是纠结,哈哈

Chapter 35

天气渐凉,红日升起渐晚,天边蒙亮的时候,第一医院新造大楼里已是一片忙碌。沈磬磬总是悄悄地,准时走进拍摄场地,然后化妆、做造型,和导演沟通,准备开始一天的拍摄。

要把握好这个角色对沈磬磬来说并不难,因为她几乎是本色出演,这让沈磬磬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李导选角很谨慎,□演员有方,在剧组基本上看不到疏忽拍摄的演员,每个人都拿出最好的状态,生怕当天的“NG帝”王冠落到自己头上。

和方舜接触了几天,沈磬磬对这个人有了初步的认识——野心家,非常有头脑,他能成功不是偶然,只不过两个人似乎都还处于试探对方的时期,并无过多交流,但这不影响他们的拍摄。

这些天剧组里的人公认最喜欢看沈磬磬和方舜演对手戏,那叫一个带劲,剧中他们是演一对同一科室的死对头,为了争职位一直互掐对方软肋。起初方舜还不能适应李导的执导方式,可过了适应期,就得心应手了,和沈磬磬飚起戏来让人大呼过瘾。一帝一后不论眼神、动作、语态,哪怕是细微的站位都考虑周密,两人似乎在较劲,谁都不愿意出错,李导喊停的次数也在直线下降。

“OK。这段可以了,磬磬去把头发衣服擦擦干,我们先拍下一段。”

沈磬磬刚才拍的那段戏是女主角高佩冒雨赶回医院,可谁知手术还是被男主角罗遥取代,她等到手术完成后,忍不住当众和男主角争执起来,这段戏已经拍了一个早上了,沈磬磬被水浇了个透,早就冷得发抖,正想叫Ada,不料一只手递上了一块毛巾。

“谢谢。”

对于他的主动沈磬磬小小惊讶,她从方舜手里拿过毛巾擦起湿发,方舜自然地笑了笑:“天气凉了,得赶快弄干,不然容易感冒,虽然这里是医院,看病很方便。”

这样的开场白是套近乎的常用方式,沈磬磬应和道:“是啊,我冷得不行,还得换身衣服。”

方舜很绅士地从Ada手里接过衣服,转手交给沈磬磬,从这么近的角度看,他抬头的瞬间,有那么个角度很像宁末离。应该说,即使他力图抹去宁末离在他身上的影子,可别人还是能找到那若有若无的感觉。沈磬磬和他拍戏的时候就感觉到,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似乎正在跟宁末离拍对手戏,兴致一下子就会被提得很高,入戏也特别快。

她和宁末离的争吵还少吗,简直是家常便饭,只要拿出八分的功力,就能满足拍摄要求。

沈磬磬这时不由晃神,方舜倒也不介意:“是不是觉得我像宁末离?”

这些年方影帝开始不太喜欢别人拿他跟宁末离做比较,毕竟到他这个地位的人总希望别人记住的只是自己,而不是另一个人的替代品。

沈磬磬盯着他的面庞看了会,摇头淡笑道:“不,你和他不像。”

宁末离会比他做得更优雅,更自然,也更深沉,更难以捉摸,他在她心里是神秘的银色,有时候会变成纯白,有时候又会变成纯黑,至纯至净。方舜是像他,可是不知为何,沈磬磬能很快说出他们的区别,比如宁末离的眉毛轮廓更清晰,凤眼眼尾微挑,生气的时候格外阴柔冷酷,却也藏了种无法复制的风情,还有方舜的鼻梁也不如宁末离挺……

方舜忽然大笑道:“哈哈,我忘了,你应该算是跟他最熟的人,不会认错。”

沈磬磬愣了会,忽然发觉他这话没错,宁末离总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他身边经常出现的人好像确实是她,仔细想来这个现象不是应该很奇怪吗?

沈磬磬换好干净的衣服,头发也吹干了,造型重新做好,然后在空椅子上坐下来,一旁是方舜,他正在看剧本。

“说起来,我还没跟你道谢。之前总是想找个机会,不过你看起来似乎对我有芥蒂。”

“啊?”沈磬磬不明所以。

方舜移开剧本,偏过头:“安倩和你的关系不会影响我们的合作吧?”

“你被我挖过来,她生气是正常的,反倒是我没有影响你们的关系吧?”

“你帮了我,我是自愿拍这部片子的。”方舜忽然很认真地说,“那天宁总主动找我,让我吃惊不小,他还帮了我大忙。你知道,乔寒深对我的独立很不满意,一直想找机会让我重新签回他的公司,但我不肯,他就封锁了我的资金链,我的公司陷入两难。那天,宁总愿意把一笔款子借给我,这不是小数目,他也没要我分毫利息,唯一的要求是让我出演这部电视剧,他说你很想跟我合作一次。你的面子真的很大。不管怎样,我都要说声谢谢。”

沈磬磬不太确定地问:“你是因为这样才接拍这部剧的?”

“是,宁总没跟你说吗?”

沈磬磬笑着掩饰:“哦,他很忙,有些事没跟我仔细说。”

她原本的意图是让宁末离给方舜施压,没想到宁末离却采用了这样一个婉转的策略,连沈磬磬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宁末离这次真的给了她很大很大的情面。

“你看起来很惊讶,宁总不是在追你吗?”

“那个……”沈磬磬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脑子里有乱,只好敷衍说,“他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我有时候也会被他搞糊涂。”

方舜一脸不信,反问:“不会是你在装糊涂吧?”

沈磬磬呆了呆,尴尬地低下头翻起剧本:“怎么会。”

“你脸红了。”

沈磬磬心突突地狂跳起来,手一抖,差把那页纸给撕下来:“什么?没有,说什么呢。”

方舜却把头凑了过来,看得越发仔细:“真的,耳朵都红了。”

“不是,刚才做造型时吹风机太热了。”沈磬磬好不容易摆出架势,“我去李导那看看什么时候轮到我。”

接下来一天,沈磬磬都处在一种莫名的燥热状态,就连李导都很奇怪地问她是不是很热,怎么老是脸红。

沈磬磬确实很热,到了下午这种感觉越加严重,开始头昏脑胀,终于在收工的时候熬不住了。Ada上前搀住她,刚碰到她的手禁不住叫道:“好烫,磬磬姐,你是不是发烧了?”

原来她老是脸红,是因为发烧了……

沈磬磬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头还是那么疼,鼻子塞住了,嗓子干得冒烟,抬手摸了摸脸,手很凉,脸很烫,像是冰块触到了热铁。

沈磬磬去摸床头灯,可摸了半天没摸到熟悉的开关,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人也登时清醒了,急急忙忙起身下床,摸索到门口,一拉开门就喊:“Ada,船长,这是什么地方?”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沈磬磬下意识眯起眼,然而仅一瞬间她已经看到客厅里站着的六个人,一道雷光劈开她混沌的脑袋,生生把这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塞进来。

有三张意料之内的面孔,Ada,船长,Ted,还有三张不在意料的面孔,郑氏,季浛,还有宁末离,几个人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感立即从四面八方袭来,然后钻入沈磬磬的皮肤,阻塞她的神经,令她的头更疼了。

她大概把脑子烧坏了,沈磬磬抚额,转过身:“我再去睡会。”

这一定是恶梦,大恶梦!

“你醒了?”

宁末离的声音一起,沈磬磬立即睁开眼,然后无望地发现这是现实。

沈磬磬咬牙挣扎了一小会,忍着头疼认命地转身面向六人:“好吧,谁能跟我说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宁末离走到她身边,手里拿着一件大衣,轻轻披到她身上,然后说:“你着凉了。”

她当然知道她着凉了,她问的是现在什么情况,怎么会出现这种见鬼的组合。

Ada善解人意地解释道:“磬磬姐,你发烧了,我们就先把你送到这里休息,然后,宁总说他的家庭医生马上会过来给你看病。”

沈磬磬皱起眉:“这里是?”

宁末离的食指穿起一枚钥匙,晃了晃:“公司给你安排的房子。”

郑氏立马跳出来冷哼道:“磬磬,你可以住自己家,干嘛要住在这里?”

“磬磬的别墅离这里很远。”Ted阶级立场鲜明。

“我没说别墅,”郑氏拉过季浛,指着他说,“季浛的家不就是磬磬的家。搞出这么个房子,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宁末离抬起下巴,视线如冰制的羽毛,落在季浛身上。

“还有,”郑氏对Ada和船长严厉道,“你们都知道沈磬磬的丈夫是谁,她生病这么大的事竟然先找老板这个外人,要不是你们通知Ted时我就在他边上,季浛岂不是永远不会知道他老婆生病了!”

郑氏言辞凿凿,Ada不敢吱声,船长耐不住脾气嘀咕了句:“他们都分居了。”

他刚说完,宁末离突然发出很轻的笑声,这一声淡薄得很快就消散在空气里,却让气氛陡然之下。

季浛走到宁末离面前,俊秀的脸上面无表情,唯有那双眼睛里散发的光芒凉到人心底。宁末离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他们一般高,可他偏偏拿凤眼斜睨季浛,嘴唇轻抿,说不出的倨傲。

第一次正式见面如果只是暗藏汹涌的话,这次他们几乎是把那层波涛掀到了水面上。

季浛先开口:“我想没有必要等宁先生的家庭医生到,我就是医生,这小毛病我可以给磬磬看。而且,也不劳烦宁先生,宁先生这么体恤下属,我替磬磬表示感谢,不过,照顾磬磬是作为丈夫的事。”

他若有若无地在“丈夫”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听在宁末离耳中简直让他耳膜阵痛。

宁末离的右手抚摸着左手的钻戒,他身边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极度不爽的征兆。然而,就在所有人以为宁末离会用最尖酸的宁氏毒舌刻薄掉季浛时,他忽而笑了笑,用温柔到诡异的语气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尊重磬磬,不如问问她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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