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君……”他的声音是那麽地无力,那麽地嘶哑,仿佛多说两句话他就会离去了似的。
“熙儿……”此刻他才回神过来,一把抓住了那冰凉的手。
这才几日,这手上竟然只剩下了那皮包骨头。宫侍们撩开了那薄纱,他看著床上的人,心突然一下抽痛了起来。
“熙儿……”他哽咽了一声,多年未落下过的泪水竟然在那瞬间湿润了他的眼眶,一滴又一滴地落在了那形同枯槁的手上。
“後君别难过……伤了身子……熙儿便是罪过大了……”严熙此刻蹙眉难过道。
“熙儿……”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收回自己这如激流一般的泪水。
原来,床上的人对自己的影响真的有如此之大。此时间,十数年来此人伴随自己的画面一幕幕地闪回在了自己的脑海中。他不只是伺候自己这个太後,还为他解闷,为他烦忧。渐渐地,床上的他竟然走进了自己的心中,在自己的心底驻扎了许久而自己却毫不自知。
“对不起……”这一声竟然脱口而出,鸢荀看著严熙那从未有过责怪意味的眼睛,只觉得心中的罪恶感越来越重,他对不起他的有太多。
“後君……”严熙轻轻地摇了摇头,想说什麽,竟已无力说去。
“熙儿好生休息,哀家在这里守著你……”鸢荀握著严熙的手,坚定地说道。
严熙微微地翘起了那嘴角,望著他仰望了一辈子的这个人。过去的种种,此时也浮现在了他的心中。
“後君……还记得当初熙儿生姮儿那会儿吗?”严熙艰难地开了口,“那时候……真的好不容易啊……”
“唉……”鸢荀也回想起了当年,此时他便也想起,当年他不也是陪著床上的人走过了那最艰难地几日不是?
他们就像是那年轻的夫妻一样,期待著即将到来的新生命。期待是一种幸福,但生产却是痛苦。景阳宫中,太医们、产公们、宫侍们都满身大汗,只因那生产并不顺利。
产夫的悲鸣响彻了整座宫殿,可那後庭却迟迟无法打开,孩子依旧无法被诞下。
“後君……救我……”床上的他向床边的人求救著,腹中的阵痛让他生不如死。
“太医,想办法啊!”从未生育过的鸢荀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唯有呼喝著他人。
“啊~~~~~~~疼……”严熙抱著那高耸的肚子,忍不住滚在了床上。
“侯爷,放轻松,深呼吸!”产公们大声道。
“後君……好疼……”严熙能感受到孩子在不断地踢打著,似乎在挣扎著要出来,而自己的身体却在不断地挤压她,阻止著她的诞生。
“熙儿,哀家在这儿,放轻松……”鸢荀紧紧地握著严熙的手,只觉得自己後背也是大汗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