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思那么难懂,她也不想再猜。
“公主,您身子不好,再歇会儿吧!”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再说什么视乎都变得没有意义看了。
“潇纯夫人被囚在了哪里?”凌无双问。
“公主,您要这个时候过去看潇纯夫人?”素月惊问,这个时候所有人都避之不及,自己若是主动贴上去,显然不是明智的。
“没事的,在别人眼里,本宫是被冤枉的人,而潇纯夫人是那个罪魁祸首,本宫去见见她,也是人之常情。”凌无双淡定的解释。
“可是,若是王后再给潇纯夫人下毒”素月不放心的提醒,周清漪在她心里彻头彻尾的成了坏人。
“没有可是,她不会那么做的,如若这个时候挑起了翾国和拓跋之间的战争,对她没有好处。而且,大王也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大计。”
是以,曾经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潇纯,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公主说的有理,奴婢愚钝。”
“不是你愚钝,而是你的心里比我们都干净。”
她也曾干净过
所有人都回不到最初的从前了,变的不只是皇甫睿渊,还有她。
亘城那一年的相遇,就如一场梦,一场干净的梦。
泪忽然迷蒙了眼,她却依旧安静的淡笑着,既然怎么都要这样走下去,眼泪便只是软弱的无用之物。
“奴婢给公主更衣。”素月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好。”凌无双看向窗外,喃喃道:“找件颜色鲜亮些的,本宫要风光的走出这里。”
“是。”素月静看着她苍白,却又带着倔强的容颜,视线也不禁迷茫。
她们都不知道,这一条路还要走多远,还能走多远。可是,她们别无选择,只能走下去。
她为她选了一件大红的袍子,大朵大朵的牡丹绽放在袍子上,栩栩如生。
“这袍子真好看。”她看着在阳光下生辉的袍子,唯独没有说,其实她并不喜欢这样华丽,繁琐的衣着。
她更喜欢一件粗布男装,一匹骏马,奔走于辽阔的大地上。
“奴婢为公主穿上。”素月将她从床上扶下。
疼痛这会儿虽然缓解了,但经过那一番折腾,她本就虚弱的身子越发的虚弱起来。
素月手脚麻利的为她更了衣,将她扶坐在梳妆台前。
“给本宫上些胭脂。”若是她的伤痛,脆弱他都不心疼,那倒不如掩上。
“是。”素月应声,给她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将她苍白的脸色掩饰的七七八八,若不细看,定然不会留意。
凌无双满意的看了看镜中,起身,“我们走吧!”
“公主用了早膳再过去吧!”
“不用了,本宫不饿,出去透透气回来再吃。”她说着走出寝房,走出花厅,直到走出了无双宫,她仍是没有感到一丝的自由滋味。
心若是都不自由了,是被囚在无双宫,还是能在这宫里自由行走,根本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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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宫里的女人,就如同花儿一样,胜放过后,便可以一夕凋零,繁华落尽间快得让人忍不住伤感。
昨日,她见到潇纯夫人时,她还是那样意气风发,对皇后之位充满了憧憬,可再相见,却已经她被囚。
她还那么年轻,可她的眼角眉梢似乎在一夜之间又都染上了岁月无情的伤。
“真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潇纯先打破沉默,语气出奇的平静。
“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凌无双的语气同样平静。
但,这会儿真的会有真正的平静吗?
“我也没有想到。”她缓缓弯起唇角,褪去了往日的锋芒毕露,笑得恬静,竟好似天山上的一朵雪莲花。
凌无双看着不禁心酸,走到了绝路,才回到了最初的纯白。
这宫里到底还要毁掉多少女人?
“其实公主比我幸运。”潇纯真心的羡慕。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这样的语气,在后宫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潇纯从来都是好斗,善妒的。可她今日这样羡慕的看着她,一夜之间,她无法想象,她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亦或是经历了怎样的心里煎熬
“有那么多人爱着公主,可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的爱过我。”她看着凌无双和善的笑,一双好似看破了世俗的眼中,有泪缓缓滚落。
她终究还是没有看透,在权利和繁华都已经落空后,她才发现其实一份真情比什么都重要。
“可我的结果并不比你好,不是吗?”
不后悔爱过,可那痛苦的滋味也只有她自己懂。
她的爱刚刚萌芽,甚至还来不及开花结果,便已经只余下伤。
“这世上,又有哪个男人心里会只有一个女人呢?男人心里的担负总是太多,只要他真的怜惜你,将你放进心里便好。”这是她对拓跋飏的期待,她曾以为她得到了,可转眼间繁花若梦,一切成空,才发现自己从不曾得到。
凌无双这会儿信了,潇纯从来没有爱过。
爱一个人时,没有人可以不自私,愿意分享。
“你不想再走出这里了吗?”凌无双岔开她的话,每个人对爱情,男人的看法都不一样,她不想与她争论。
“我还可以走出去吗?”潇纯虽在问,但心里却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或许,大王并不想毕竟他没有立刻下令”凌无双顿了顿,复又道:“但如果,康王的事情真的是你所为”
“不是我。”潇纯不禁有些激动,“我就算是害谁,也不会害那孩子。”
凌无双愣住,打量着忽然激动的她。
不知为何,那一瞬间她信了她的话,真的觉得不是她。
她的话,她的激动不禁让她生疑
潇纯意识到了自己的激动,立刻敛去神色有恢复了平静,只是道了句,“我比你了解大王,他没有立刻下令,只不过是为了顾及我爹的颜面,给他最后的机会。”
“难道”凌无双一惊,视乎猜到了什么。
“没错,我爹反了,他想要趁着这乱世自立为王,不再臣服于拓跋。”潇纯忽然笑出了声,身子一颤一颤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过她憔悴的面容,“便连自己的亲爹都不顾及我的死活了,又有谁会在意呢?”
“你自己。”凌无双肯定的说,“人活着,不是为了别人的怜惜,而是为了你自己。”
“那就如何?”潇纯支持狂乱的笑声,却止不住泪水,“公主可以为了自己而活吗?公主不也是一颗政治的棋子?等两国开战,他们用公主的血祭旗时,公主就不会觉得自己之前的付出很可笑吗?”
“不会。”凌无双的语气比之前更肯定了几分,“至少我为我的子民争取了和平的时间,他们能多过一天安乐日子,对于我来说都值得。”
潇纯的身子晃了晃,自嘲的笑了笑,看着她的眸子中,却多了一分的敬佩。
“难怪大王会喜欢公主。”潇纯唇角自嘲的笑意渐浓,“我猜到了开始,却没有猜对结果。”
潇纯的语气转为温和,就像是在与姐妹之间闲适聊天一般继续道:“康王的死必然要有人负责,大王就算是伤尽天下人的心,与天下人为敌,也不会与纥奚部落反目。”
“为何?”凌无双不解的追问,她一直拓跋飏为了天下,可以不惜与天下人反目。
纥奚部落,纥奚夫人和纥奚沅紫的娘家,可她却隐约的觉得,他为的不是这两个人。
那,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