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双虽然还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拓跋飏为何突然这般待她,但也明白了这其中定然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误会。
“我可以解释。”她尽量冷静的出声,想要唤醒他的理智。
可肩膀上,被他啃噬的痛,很明显的在告诉她,他已不想再听她所谓的解释。
凌无双望了眼门口的方向,心中不禁大急,若是一会儿惊动素月,她定然不会饶了拓跋飏,到时候只怕误会就没有机会说清楚了。
她不敢再犹豫,摸索着握住头上的金簪,对着他的肩膀便咋了下去。
拓跋飏吃痛,动作略一松懈,凌无双便瞧准时机,全身用力,将拓跋飏从身上推了下去。
为了尽快避开拓跋飏,她一个翻身,从床上翻了下去。
裸露的肩膀磕在坚硬的地面上,疼得凌无双一咬牙,还不待她从地上爬起,就听门外响起了素月的声音。
“公主?”
“本宫没事。”凌无双立刻回,生怕她闯进来,看到自己的丑态。
床上双眼赤红的拓跋飏,如猎豹盯着猎物一般,死死的盯着狼狈的凌无双,不急不缓的抬手,握住肩上的金簪拔下,蓦地用力拔下,鲜红的血瞬间从那一处喷出。
他随手丢掉手中的金簪,赤脚下床,走到刚坐起的凌无双面前,蹲,睨着她,冷嘲道:“既然耍尽手段的想要做孤王的女人,这个时候,又装什么清高?”
“我没有。”凌无双强忍下眼中的泪水,一口否定他的指责。
再坚强,她也不过是个才十七岁的女子,刚刚险些被他强~暴,她怎能不后怕?
“没有?”拓跋飏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有人给孤王下了春~药,别告诉孤王,那个人不是你。”
凌无双闻言,只觉得讽刺,他凭什么一口咬定这样的事情是她做的?
“大王口口声声的让无双信赖大王,那大王可曾信赖过无双?”她隐忍的泪水在眼中打着转,朦胧了她对他的嘲讽。
面对她的指责,拓跋飏轻笑,“孤王为了快些回来见你,今天一整日,连口水都不曾喝多,只有午膳时,在你那里进食过。孤王听说,那些饭菜,可都是你亲手所做。那你说说看,孤王体内的春~药是谁所下?难不成是你那婢女?”
“不可能,素月不会那么做的。”凌无双当即否定他的猜测。
“那会是谁呢?和你一起在厨房做饭的厨子?”拓跋飏唇角的笑意越发的冷,“要不要孤王将他抓来严刑拷问?也好还你一个清白。”
“纵使所有证据都指向我,那我想问大王,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若是我想,白日在房里的时候,我便可以”
后边的话,她一个女子说不出。
“可以什么?勾~引孤王?”拓跋飏替她把没说出的话说完,讥讽的语气带着明显的羞辱。
她一时间脸色煞白,还不待说话,便听他继续嘲讽道:“你既然很清楚皇甫睿渊是为你而来,就岂会猜不到孤王不会碰你呢!”
凌无双的身子无力的晃了晃,自嘲的轻喃:“原来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所有的亲昵,不过都只是试探和羞辱。
拓跋飏眸色微闪,他强压下胸腔内躁动的火气,抹去她眼角的泪水,“无双,这不像你。”
“那什么样才像我?”她忽然便不想再隐忍,打掉他替他擦泪水的手,哽咽着反问:“是,我是爱皇甫睿渊,我是为了翾国,才埋下真爱,远嫁塞外。可是,我也只是个女人,我也想与我的夫君一辈子相扶到老。可是,你从来没有看懂过我的心。你明里暗里的防着我,试探我,你可曾给过我一丝的信任?”
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落,她紧紧的抓住被他扯破的衣衫,第一次放下了所有的顾及,藏开心里的爱与恨,与他对峙。
拓跋飏本是满心的怒火,这会儿却因她的质问消去大半,只余丝丝的疼。
看着这样真实的她,他不禁哑然,一句话都说不出。
既然,他仍是不信任她。
“你们男人最想争的明明是天下,为何非要拿女人做借口?”她抽哽着,已是泣不成声。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
不是所有人都像皇嫂一样的幸运,有一个愿意为她放弃皇位的父皇。
她没有退路,她只能走上这条充满荆刺的路。
红颜祸水,倾国妖妃,也许这场战争后,世人的责难和指责会不绝于耳。
可他们真的是为了她而战吗?若是她早在嫁来拓跋之前便薨了,他们就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了吗?
女人,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为了掩饰野心的华丽借口。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的武器。
理智的分析下,拓跋飏仍是觉得“春~药”一事,凌无双定然脱不了关系。
但,这会儿她哭得这般痛彻心扉,他不禁想起她的遭遇,便也就心生怜悯了。
强压下想要将眼前泪人扑到的冲动,他哑声警告道:“让他尽快出府,只此一次,若是再有下次,孤王定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筹码。“
凌无双眼神微滞,立刻镇定的回:“无双不懂大王在说什么。”
拓跋飏冷笑,都这个时候了,她还企图骗他,他被她气得不禁咬牙道:“皇甫睿翀!”
“你怎么知道的?”凌无双不敢置信的看着拓跋飏,她敢肯定他没有见过皇甫睿翀,如若不然,皇甫睿翀不会不易容,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可若是他没有见过睿翀,他是如何知道的?
“想知道他是谁,并不难。”拓跋飏伸手,刚要将她扶起,却见她一缩,下意识的躲开了他的手。
他眸色微沉,看着她紧攥在手中的破碎衣衫,心里有股不适滑过。
“为什么放过他?”她还是有些不相信他的话。
“孤王做事,不需要理由。”他站起身,背对着她,哑声冷道:“如果不想孤王失去心智强要了你的话,就立刻离开。”
他越是这般不说,她心里便越是生了异样的感觉。
如今天下混战,单凭皇甫睿翀私闯拓跋官邸的事情,就可以将他视作间隙,抓起来,以便作为筹码。甚至,可以换回那个女子
睿渊即便再无情,也不会不顾睿翀的生死。
只是,她不懂,既然他已经看穿了一切,为何还要放过睿翀
她缓缓站起身,望着他的背影,染了泪花的眸子,一片的迷蒙。
这世上的事,仿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她总是估计错误他,越是努力想要看清,越是看不清
但,不管那理由是什么,她仍是在心中对他说了声“谢谢”。
在他的隐忍下,她转身离去,凌乱了脚步,仓惶而逃,夺门而出。
有些事情,她并不想懂。
“公主!”素月看着如此狼狈的凌无双,满眼惊色。
凌无双却顾不得她的反应,快步向院外而去,只想逃出这让她“害怕”的地方。
只是,才一出远门,她急促的脚步便生生的僵了住。
不远处,冀安领着一个模样清秀的女子,快步而来。
她瞬间便懂了,原来,他从来没有想过强要了她。那一瞬的所谓失控,不过是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不要再自作聪明。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他不信她,一心防备着她。
冀安与女子离她越来越近,她甚至已经看清了冀安眼中的怨恨。
这会儿她越是聪明的话,就该快步走开。
可人一辈子,谁又不能不犯几回傻呢?
她攥着破碎的衣衫,就这样看着两人越走越近,看着冀安眼中的怨恨变成鄙夷。
她这般狼狈,任谁都能想象得出,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子侧头,偷偷的看了一眼她,如小鹿般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愧疚,好似在抱歉她抢了她的男人。
多么讽刺的一眼
凌无双眸色清冷的盯着她,吓得她一缩,赶紧收回视线,加快脚下的步子,低着头跟在冀安的身后。
冀安的视线如利剑一般,从她的脸上扫过,难得一次没有出言讽刺她,领着女子快步从她身旁走过。
可这种漠然的敌视,却更加让她不禁觉得,她真的做错了什么。
素月狠狠的瞪了冀安一眼,小声对凌无双道:“公主,我们走吧!”
凌无双闻言侧头,声音轻颤的问:“素月,你说本宫错了吗?”
“公主?”素月一时间有没明白凌无双这没头没脑的是在问什么。
还不待凌无双开口,身后便传来了冀安不高不低,却足够她们听到的声音。
“大王,人找到了。”
“恩,带进来吧!”拓跋飏沉稳的声音,与往日不同的略微有些嘶哑,好似被烤干嗓子一般,带着一股子压抑的烦。
“吱呀”身后响起了开门的声音,凌无双蓦地屏住呼吸,门扉关起的声音,从她的心头碾过,她的身子不稳定的晃了晃。
“公主!”素月一惊,刚忙扶住她。
“我们走吧!”凌无步履艰难的抬步,前方的路,被苦涩的泪水模糊。
任由素月扶着向前走去,距离身后的屋舍越来越远。转了个弯,她忽然停下脚步,转头望去。
原来,人一旦走进了弯路,便看不见身后的人和事了。
“公主。”耳畔忽然响起一道遥远的低唤,带着沉重的无奈。
她微愣,回头望去,便见莫邪的身影出现在另一个转弯处。
他们静静的对望着彼此,莫邪的眼中带着无法隐藏的纠结。
须臾后,他先抬了步,走到她近前,痛惜的凝着她,“先回去吧!”
“大哥,你告诉我,我是不是错了?”凌无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哽咽着问她。
她在他眼中,一向坚强得让他心生敬佩,这会儿满眼泪水,柔弱的样子,不免让他更心疼了几分。
他知道她在问什么,也了解她的固执。
是以,他给了她答案。
“无双,大王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睿智。大王从十二岁登上王位开始,只败过一次。那天,族人的血染红了我们的衣衫,大王对天发誓,不会再有下次。果真,便没有了下一次。”莫邪顿住话,微昂头,望向远处,似陷入了回忆,“为了胜利,他什么都可以牺牲。”
“所以”凌无双动了下唇瓣,声音微哽了下,“所以,便连他爱的女人,也可以牺牲,对吗?”
他的身子微僵,收回视线,看向她,“无双,如果你想回到皇甫睿渊的身边,大王或许”
“大哥!”凌无双蓦地打断他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今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故意引大王去听你和翱王的对话,你在厨房见了皇甫睿翀。”莫邪微一迟疑,才简单的将她今日做的两件事情出。
凌无双闻言,忽然笑出了声。
当真是她自作聪明了,她原以为引他去听她和拓跋焰烁的对话,便能挑拨了他和拓跋焰烁,让他从她身边调走拓跋焰烁。亦能让他不再怀疑,她去见了皇甫睿翀。
可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就这样看着她在他面前,上演着一出虚假的戏。
“大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无双很虚伪?”她都不禁觉得自己虚伪了,更何况是别人。
“个人有个人的无奈。”莫邪轻喟着回。
在他看来,拓跋飏与凌无双之间,不过是一场智谋的角逐。
至于夫妻之间的情分,没有爱,说起来的时候,总让人觉得苍白无力。
她在他的眼中,看懂了他心中所想,却还是摇了头,倔强的说:“大哥,我不会离开的。”
莫邪并不惊讶,似已经猜到了答案,轻叹一声,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说:“其实,大王对你也不是全然无情。今日翱王本提议拿下皇甫睿翀的,可大王说,若是拿下了皇甫睿翀,即便你是幻影的亲姐姐,她也定然不会医治你。”
凌无双眼中的泪,瞬间凝结,她没想到拓跋飏不动皇甫睿翀,竟是这样的原因。
是啊!幻影的脾气强硬,从不受人威胁,若是拓跋飏抓了皇甫睿翀相要挟,幻影即便陪着皇甫睿翀一起死,也定然不会任由拓跋飏摆布。
可真的是为了她吗?
走了这一步,他不会后悔吗?
“扶你主子回去休息吧!”莫邪看她脸色越发惨白,不忍再说,便对素月吩咐道。
“是,将军。”素月扶着凌无双,将将抬步,凌无双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顿下脚步问:“大哥,你信我吗?”
她没特指哪件事情,但莫邪却懂了。
他轻叹一声,回她,“有些事情,并不代表你做了,才是你的错。”
“我懂了。”她吸吸鼻子,勾起唇角,那些想不通的事情,一瞬间便都想通了。
“大哥,谢谢你。”她眼中含泪,却坚强的对他笑着道了谢,才对素月道:“素月,我们回去吧!”
有种错,叫百口莫辩,即便不是你做的,但若是你没有能力洗清自己的清白,那便只能是你的错。
权力争斗,本就残酷的。没有人会因为你喊冤,便煞费苦心的去查。
只有将你搁在心里的人,才愿意为了还你一个清白,不惜代价的去查证真相。
不是在乎你的错与对,只是不愿让任何污秽染了你的清白。
她想:拓跋飏放过皇甫睿翀,让幻影医治她,不过是不想欠她的。
她是为拓跋而伤,所以他以此相还。
但,春~药一事,他却不愿意去查证,也不想知道真相是什么。他只想借此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看清她的愚蠢。
今儿这参杂着心伤的一课,当真是受教了。
“是,公主。”素月领命,扶着凌无双从莫邪身边而过。
莫邪转身,目送凌无双的背影离开,才抬步而去。
他不知道告诉她这些是错是对,莫名的便走到了这里,似已预想到了她的痛。
人生似乎与他们开了一场很大的玩笑,让他们在爱恨情仇之间奔忙,找不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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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月将凌无双扶回房,微垂着头,迟疑了一下,才心疼的道:“公主,奴婢为您更衣吧!”
“好。”凌无双看着素月的黯然神伤,勉强自己勾了勾唇角,“素月,你不必为本宫难受。两个人在一起,本就磕磕碰碰,其实真的没什么。”
她说得好似很轻松,心里却比谁都清楚,今儿这事只怕会将拓跋飏推得又远了些。
感情有时看似坚不可摧,在磨难勉强总是能绚丽的绽放。
但,感情却经不起猜忌
素月忍下心里翻涌的情绪,帮凌无双退下外袍,却见她监视有血迹染过她雪白的亵衣。
“奴婢去找伤药。”素月刚要转身,便听凌无双叫住她,“不必了,这伤就留着吧!也好提醒本宫长些记性。”
“那奴婢去给公主拿换洗的亵衣来。”
“好。”凌无双走到床边坐下,侧头看着肩上,锁骨上的一片淤青,血痕,不禁想,“拓跋飏倒真是嘴下不留情啊!”
想起他刚刚那赤红着双眼的样子,她心里便又是一阵的难受。
到底问题出在了哪里?是谁给拓跋飏下的药?
她身边有可能下药的人,都是她最亲近的,不愿意去怀疑的人。
想起他今日的禽兽行径,她本是恨他的。但,莫邪的一番话,却让明白这事其实给她上了很好的一颗。
真相如何,拓跋飏并不在乎,因为在他看来,即便不是她,也是她身边的人做的。
若是她管不住身边的人,那这个错,理应由她担着。
而早在找她去之前,冀安已经出去给他物色女人了。
从头到尾,不管他是何目的,他没打算碰过,却是事实。
想起那个女人,她本就微皱的眉心,便又紧皱了几分。
他们这会儿在
“公主,更衣吧!”素月的声音打断她的胡思乱想,她不禁有些心虚的笑了笑。
素月觉得主子这反映有奇怪,却没有多问,动作麻利的帮凌无双更换了新的亵衣,安顿她在床上躺下后,刚要退出去,便听凌无双声音低低的道:“素月,别走,留下来陪本宫说说话。”
从中原到塞外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凌无双褪去一身的天真洒脱,一直都很安静,活在一个人的孤单中。
她将自己的心上了锁,别人走不进,她自己亦走不出。
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口,需要有人陪她说说话。
“是,公主。”素月顿下步子。
“坐吧!”凌无双靠坐在床边,吩咐道。
看着素月坐下后,凌无双才再次出声,“素月,今日本宫与大王在房中的对话,想必你都听到了。”
“恩,奴婢听到了。”素月头,只有一门之隔,她怎么可能听不到。她几次恨不得冲进去,生怕凌无双出了事,她没有办法向主子交差。
但,又怕坏了事,所以便一直忍着。
“你认为问题出哪里?”凌无双压下所有情绪,仔细思量着拓跋飏指责她的事情。
有些事情,伤过痛过了,便够了。她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格一直窝在壳里,伤痛下去。
就如莫邪所说,有些事情,并不代表不是她做的,便不是她的错。
是以,她一定要知道真相,她一定要知道一切到底错在了哪里。
“若问题出在公主这边,那便只能是伤药和食物。”素月当即回道。
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思量。她能想明白,她的主子又怎么会想不通?
她想,主子不过是想借她的口说而已。因为不管是哪个可能,皇甫睿翀都脱不了干系。
“他不会这么做的。”凌无双肯定的回。
皇甫睿翀对她的情谊,她又怎么会看不到?
而且,他又认定了她和拓跋飏在一起不会幸福,试问他又怎么会给拓跋飏下春~药?
“公主莫要望了,皇甫公子身边有一个用毒高手。”素月是暗卫出身,洞察力自然是敏锐。
“幻影生性坦荡,她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凌无双提出合理的质疑。
“为情。”素月肯定的回。
“那更不可能了。她是真心爱睿翀的,定然不会轻易做让他怨恨的事情。”凌无双当即否定,沉吟片刻,又道:“而且,她是本宫的妹妹,本宫不信她会有歹意。”
“公主问问她,不就知道缘由了?”素月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事还没搞清楚。
再者,大概是因为凌灏离的原因,她也不认为幻影是什么坏人。
“你说的对,与其胡乱猜测,倒不如坦诚相对。”凌无双头,微一思量,“不过这般看来,幻影应该在府中才是。”
想到这,凌无双蓦地一惊,“遭了。”
她当即下床,“素月,给本宫更衣。”
“是。”素月不敢怠慢,当即走向衣柜,取了干净的衣衫给凌无双穿上。
整理妥当后,凌无双也不敢怠慢的向外走去。
从她出事开始,皇甫睿翀便没有出现过。
这院子本就不大,只怕她之前的遭遇,这会儿已经传开了。
若是皇甫睿翀是自由的,没有理由不来看她。
拓跋飏既然说了会放过皇甫睿翀,便不会突然反悔。
是以,只有一个可能,皇甫睿翀和他们一样,怀疑幻影在府中,寻了去。
即便这事让她受了屈辱,但她仍是愿意相信幻影没有歹意。
她怕只怕皇甫睿翀会一时冲动,伤了幻影的心。
千金难换一人心,她希望看到他们幸福,切勿因为她的事情,再生了什么误会。
凌无双这厢刚一推开门,便感觉一股冷气向自己而来,还不待她反应,素月已经将她扯到身后,躲到了一侧去。
她这才看清,来人居然是幻影,她居然手持宝剑,又一剑向她这边刺了过来。
素月刚要抽出腰间的软剑接招,便听凌无双一声怒斥,“素月,让开。”
“公主!”素月不解,却还是一个闪身,让到了一边去。于暗卫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听从命令。
幻影没想到素月会忽然让开,泛着寒光的宝剑,便直接向凌无双扎了去。
凌无双很清楚,既然素月不躲开,幻影若是想杀她,也不是难事。
这天下间,还会有人的武功,高过幽冥教的教主吗?
若是她不让躲开,素月定然会毙命在幻影的剑下。
因为素月于幻影而言,不过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但,她不同,她与幻影血脉相连,她愿意赌她不会伤她。
突然的情况让幻影眸光微窒,刚一收招,一个人影已经闪到了凌无双的近前,剑尖已经没入了来人的身体中。
在场的人,皆瞬间愣住,只听得来人冷声对幻影道:“闹够了吗?”
幻影紧紧的握着剑柄的手,轻轻的颤抖起来,就如她眼中纠结的情绪一般,好似在挣扎着,要不要一剑刺进皇甫睿翀的身体里。
凌无双读懂她眼中的挣扎,立刻从皇甫睿翀身后走出,对他道:“睿翀,你误会了。”
若不是幻影早已经收招,皇甫睿翀这会儿只怕已经命丧黄泉了,哪里还有力气在这里指责幻影。
“你不必替她说话,她生性顽劣,这世上就没有她不敢做的事情。”皇甫睿翀声音冷硬,语气肯定。
他可没忘记,刚刚不久前,幻影亲口承认,拓跋飏所中的春~药是她下在金疮药里的。
他才怪罪她两句,她便满眼杀气的对他说:“既然你那么在乎她,我现在就去杀了她,看你如何在乎。”
皇甫睿翀生性本就善良,即便幻影这会儿针对的不是凌无双,他亦是接受不了。
更何况,这个人换成了凌无双,他的怒气便更胜了。
幻影闻言,眸色一冷,握在手中的剑,便是往前一送,原本已经扎进皇甫睿翀身体里的长剑,便扎得更深了些。
“幻影,我信你。”凌无双蓦地出声,在幻影手上动作一顿的时候,又立刻道:“幻影,姐姐信你。”
幻影眼中的冷意微滞,并未看向凌无双,而是始终直直的盯视着皇甫睿翀。
她想要他信她,即便这世上所有的人都觉得她是妖~女也没关系。
可是,她的凝视,却只唤得他一声冷笑,他侧头看向凌无双,“你信她?”
“对,我信她。”凌无双肯定的回,“我相信她不会害我。”
皇甫睿翀忽然觉得自己这一剑挡得有可笑,人家姐妹情深,他倒是成了挑拨离间的那个。
于是,他不甘的质问凌无双,“好,你信她。那你说说看,她为何给拓跋飏下药?”
凌无双一时间被问住,便听得皇甫睿翀嘲讽一笑。
幻影长睫微垂,挡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蓦地抽了剑,血珠子便从皇甫睿翀的伤口处溢了出来。
皇甫睿翀下意识的抬手,刚一捂住伤口,便见幻影用染了他鲜血的长剑,直指她,冷飕飕的扬言,“皇甫睿翀,我给你五日的时间,五日后我会来抓你回去与我生娃娃。”
凌无双本来正在担心皇甫睿翀的伤势,这会儿听了幻影的扬言,所有表情都僵在了脸上,便是刚刚满脸怒意的皇甫睿翀,也有片刻的傻眼。
随即,一张白皙的俊脸,青红交加,脸色可谓是精彩。
“幻影,你”皇甫睿翀已经忘记了伤口的疼,觉得自己应该说什么,却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哼!”幻影不屑的一声冷哼,收了剑,飞身而起,瞬间已经消失在院中。
直到幻影离开,凌无双才从错愕中反应过来,不禁喷笑出声。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皇甫睿翀恨得直咬牙。
“好,我不笑。”凌无双强忍住笑,对素月吩咐道:“素月,帮皇甫公子巴扎一下伤口。”
吩咐完素月,凌无双还不忘再次看向皇甫睿翀,真心的道:“蝗虫,有幻影那样一个女子炽烈的爱着你,你很幸福。”
“她只是需要一个孩子”皇甫睿翀试图解释,却被凌无双打断,“她不是。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她对你的心思。”
皇甫睿翀不再辩解,他与幻影朝夕相处几个月,他又岂会不懂她的心思?
“你留下照顾你家主子吧!”皇甫睿翀对素月吩咐了一句,捂着伤口,抬步离开。
素月自是不会听从他的命令,便看向自家主子。
“不去也好,免得一会儿幻影去而复返,看到你给她孩子的爹爹包扎伤口,还不得杀了你啊!”凌无双强忍笑意,调侃道。
皇甫睿翀转头狠狠的瞪了凌无双一眼,真恨不得遁地,立刻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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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小筑,此处是这宅子里,最为幽静的一处。
一排排杨柳后,一间茅草屋,室内的摆设甚为的简陋,想来前身不过是间下人房。
但,拓跋焰烁今日行至此处时,却忽然相中了这里。
大战过后,难得喘息的当口,人的心情却无法得以平静,烦躁,却找不到出口发泄。
本想一个人,在这里避世两日,莫邪却忽然找来了。
虽说,莫邪平日挺不屑他的,但对于莫邪的到来,他仍是不惊讶。
因为他早就想到了,莫邪今儿定然会为了凌无双的事情纠结。
在凌无双和过往之间,徘徊着,怎么都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他也只能找他这个深知他们那些过往的人喝闷酒了。
他打量着一杯接一杯喝酒,没有打算停下来的莫邪,好笑的问道:“你确定你是来找我喝酒的?”
莫邪顿住动作,这才发现自己从坐在这里开始,便开始自斟自饮,完全忽略了对面的人。
拿起酒壶,给拓跋焰烁斟满酒,举杯,“王爷,请。”
拓跋焰烁拿起酒杯,一仰而进,方看向莫邪道:“其实莫邪将军大可不必庸人自扰,凌无双也好,那位也好,要谁,选谁,都是大王的事情。大王的想法,一向没有人可以左右。”
“我答应过她,一定会救她回来。”莫邪不认同的回。
“你有能力救她,她不见得愿意与你回来。”拓跋焰烁轻笑,怎么这些所谓的聪明人,一到关键时刻,就非要拧着呢!
在他看来,莫邪之所以纠结,便是看懂了一切,只不过是他自己不愿意面对他看懂的。
可不面对又如何?一切还会朝着那个你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拓跋焰烁轻笑,笑世人的痴,笑莫邪妄为名将,情愿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笑什么?”莫邪眸色刹那间变冷,他一向讨厌这样的拓跋焰烁,好似永远都能洞悉这世上的一切,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是可笑的。
都道翱王**多情,但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真的知道拓跋焰烁的无情。
不曾为任何女人动情的人,又怎会不无情?
“莫邪将军何必明知故问?难不成将军就喜欢别人用刀子,将将军的心一刀一刀的刨开?”拓跋焰烁又自己斟了杯酒,笑对着莫邪冰冷的眸子,“还是将军认为,那位的智慧真的蠢笨到看不懂大王的用意?也只有凌无双才会那么天真。”
莫邪闻言,嘲弄的勾唇,眼中的冷意渐渐退去。
他们一起长大,他这会儿怎么糊涂得连她的秉性都忘记了呢!
“无双公主不是笨人,她只是”莫邪的话顿住。
“你都看懂了,可惜她还没懂。生在乱世,任凭她再聪慧,善良都会成为她的致命伤。”拓跋焰烁对着莫邪举杯,一杯酒饮下后,才继续道:“不过这样也好,她少些心机,真实些,日子还好过。”
“大王”莫邪刚一开口,便被拓跋焰烁打断,“你若是想帮她,就不要去猜测大王的心思,更不要去管她和大王之间的事情。”
莫邪动了动唇瓣,却终是没有开口,再次闷头喝起了酒来。
“虽说情之一字,从来都是变幻莫测。但,将军应该很清楚大王的性子,所以本王奉劝将军,还是离凌无双远些。免得他日对峙,将军为难,她也为难。”拓跋焰烁觉得自己今儿有反常,忽然说了这么多废话,搞得自己跟指路明灯似的。
端起酒杯,才送到唇瓣,他便是一勾唇角,想起了今日凌无双算计他的事情,小丫头还真是有仇必报。
两个男人,各怀心思,各饮杯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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