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对孤男寡女。我觉得华女今天的眼神好像比昨天更不屑我了,这个很正常,
嫖第一次还说好奇,嫖第二次根本就是常习犯了,女生会看不起是很正常。但我
想说出来卖一次是为势所逼,出来卖第二次便是天性淫荡了。
「今天又输桥牌了吗?」今天我的胆子是比昨天大了,会动逗对方说话,
华女没有答话,只抛下一句「我先洗澡」便像自己家裡一样熘进浴室。说实话我
对她的态度是有点不爽,昨天自认君子的行为没有使她对我另眼相看,还是把我
当作一种厌恶性物体看待。我是下决心了,昨天没做到的事今天一定要完成,这
不但是男人的使命,也是男人的尊严。
到华女进了睡房后我也去洗澡,老二跟昨天一样的硬,没有因为昨晚的连放
两砲感到疲累,我盘算着第一次要怎样的玩,是狠狠的,畅快的玩。
这次的清洗跟昨天一样草率,都只集中在老二上,虽然我没幻想第一次华女
会给我用口,但还是担心因为洗不乾淨有异味影响气氛,毕竟这是个心理比较纤
细的年纪。
到睡房,华女像昨天一样躺在我的床,被子连肩膀也盖着,我发誓是不会
心软了,也不会留情了,要好好吃掉我应得的大餐。正想掀开被子时华女又是跟
昨天一样倔强的表情,当时电视很流行『圣斗士星矢』的动画片,我想告诉妳同
一招式对圣斗士是起不到两次作用的,何况我是花了八佰元,是可以吃二十次午
餐再买一只爱听的CD,为的只是一个人也可以做到的射精。
但我还是失败了,华女的眼神就像有种威吓,叫我不敢做那已经赋予权力的
事情,这就像围在雅典娜身边那群血气方刚的圣斗士一样,谁也不敢侵犯女神,
虽然大家应该都很想。
看到我垂头丧气的样子,华女仍是毫无怜悯地逃到浴室穿衣服。这令我明白
永远不要幻想对女生好,她便会对你更好,感动于你的恩惠而给你更多的服务,
这都是不设实际的痴心妄想。
受了二次教训,我是发誓不会有第三次。但人往往不会从失败中汲取教训,
有了第二次,便有第三次,然后第四,第五次的一直延续下去。
我的父母是比较有计划的人,从我出生开始,他们便每年把我的压岁钱都储
在猪仔钱罂作日后升学的备用,这使我在短时间裡有一笔可观的金钱可以乱花。
当然我是不敢告诉他们为着儿子建立人生的钱是每天花在嫖妓之上,而且更是没
有嫖到。
之后华仔每天也有带他的妹来,而就像每天接同一个客人的妓女般,华女的
态度变得鬆散,最近几次洗澡也没去了,直接就坐在客厅看电视,这使我很不爽
,连那样式的门面工夫也不做,证明她真是很瞧不起我。
只是有位女生在家裡一起看电视和上,那感觉还是蛮不错。我们从开始时
的半声不响到说些无聊话题,分享爱看的漫画和小说,更互交一些关于自己的小
秘密,包括那羞于在人前启齿的遥远梦想。
后来华女还告诉我,从小开始华仔便讨厌她,觉得她很碍事,不想有这样的
妹妹。我问华女妳讨厌华仔吗?女孩说很喜欢她哥哥,我知道世界上原来真是有
恋兄这种事情。
「喂,至少给我摸一下吧?」熟稔了的时候,我胆子亦大起来,尝试讨讨华
女的便宜,可是她的胆子明显比我大得多,面对唯一的顾客,也可以断然拒绝:
「我不要!你自己摸自己!」
这已经完全是僕的关係,我是僕,她是,只是钱一直要照付。
谁亦知道冰山也有吃完的一天,储了十五年的压岁钱在每天扣掉三的情况
下,三个多月便花光了,我没有钱再买华女,华仔表现很平澹,说有钱时再找他
妹便好了。
那是钱要花完的最后一天,不知道是否要别离了,华女表现得很忧鬱,我问
她妳哥会怎样对妳,她说华仔要把她卖给别人。我不明白世界上怎麽有这样无良
的男生,事实是有,并且就是我的朋友。
离去前,华女忽然头,在我唇上吻了一口,我呆住了,三个月的相处我拿
不到想要的,却得到另一件同样重要的事物。我们住在邻居,要见面随时可以,
却像生离死别。
我奇怪华女怎会不告诉她的父母,女孩只垂着头说她不敢,作为局外人我其
实没什麽资格说话,既然华女是那麽喜欢她的哥哥,喜欢到为他接客也可以,我
是没必要说三道四。
但我还是说了,这晚我跟邻家告密,江妈当然不会相信她家裡发生这种事,
她把我骂得很惨,还动气地跑到我家跟我父母理论,说我怎麽要侮辱她的子女。
我们两家人绝交了,是完完全全的断绝来往。
我的父母是比较开明的人,跟邻居大吵一场,也没怎样怪责我,只当是小孩
子的吵架。而从那天起,我便没有见过华女,即使有时我故意站在门外的后楼梯
等上半天,也从来没有见过她。
一个月后,江家搬走了,儿子和女儿被诬诋为龟公和妓女我想感觉一定很不
好受,江妈会痛狠和永远不想再见到我也是乎情理,我在跟华仔华女没有道别
的情况下,邻家便变成了空置的房屋。
当时我也有生气,我自觉没有说谎,也谈不上做错事,我只是希望华女不必
为她那无良的兄长做伤害自己的事,最终却连一声再见的话也没有,她便跟随家
人消失在我的生命裡。无论多错,无论华仔对她多不好,他们始终才是一家人,
而我就只是出钱嫖玩她的客人。
华女对我是没有感情的,连朋友也称不上,谁个用钱交易的关係会涉及感情
,哪有妓女和嫖客会有真爱?最后一吻只是一种安慰奖,也是一枚在我心重重一
击,永不磨灭的锋利刺针。
我是有点失望,但谈不上伤心,因为我一直没有视华女为女朋友。但无可否
认她在我心裡是留下阴影,从那时起我对女性产生戒心,总认为她们是一种不可
理喻的生物,这使我在漫长的十年裡都不敢认识女朋友。也许是曾与华女有金钱
交易的内疚,亦也许我是害怕喜欢一个人后,她会突然无声地消失在眼前。
大学毕业后,我没有找到很好的工作,在一间小型的设计公司当个助理,从
前的兴趣仍有继续,但要当个小说家的梦想早已被现实磨灭。对此我自觉很没用
,我的父母都有比较优秀的工作,却生下了一个不怎麽有用的儿子。
前一阵子,我下班家时发觉桉头的电脑被打开了,问母亲是谁动过,妈妈
笑说她的笔电刚好坏了,于是借我的电脑一用,顺便检查我有没藏些下流的色情
照,我说妳儿子今年25岁了,有色情照,总比没色情照好多了吧?
这天我没怀疑什麽,日子仍旧依稀平常,直到大半年后,一封从外地寄来的
挂号信派到我的家裡。
「讲谈?」
是一封由日本寄来的信,我从来没有跟日本人有来往,开始时以为寄错了,
但收信人的确是我,拆开来看,是一堆看不明白的文字。我一头雾水,也没多想
便放在桉头,到晚上洗澡后突然想起什麽,再次拿到手上细看。
「LITTLE PLA…新人赏…受赏…」我不懂日语,但他们使用的汉字跟中文
很接近,从间断懂得的文字中我找到自己小说的题目,新人赏?我什麽时候参加
比赛了?还要是日本的出?
世界上有很多解释不了的谜,这一件事可说是我人生中遇上过最莫名其妙的
谜。以我的头脑当然没有方法揭开谜底,结果还是要由她来告诉我答桉。
再次遇上华女,是在三天之后,那天我如常下班家,拖着倦透身躯,疲于
沉闷工作,却看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女孩坐在家裡。
一别十年,华女是比往年漂亮多了,不知道这是所谓女大十八变,还是今时
今日的化妆品够利害,反正和当年那青涩的小女孩是另一个人,我是呆了很久也
认不出她,而她亦故意不动叫我,直到母亲欢喜地说华女来探望我们,我才
终于确定她是往年的邻居。
一个嫖客和一个雏妓在家裡再会,你可以想像那个情境是有多令人难堪。
那晚家母把华女留了在家吃饭,两位老人家很欢喜,毕竟这是二十五年来少
数进入我家的女生,还要是外表斯文得体的漂亮女生。
「华女都毕业了吧,这段时间在哪裡办事了?」妈妈显得十分雀跃,简直当
作是儿子的女友,往年的不快忘过一乾二淨。我想说这个连我也认不出的女孩子
应该如何谈不上是女朋友,当然我是绝不介意有这样的女朋友。
「我中学后去了日本留学,现在在一间日资公司上班。」华女有礼答道。
留学,虽然日本只是一个距离四小时,不算很远的地方,但给我的感觉是面
前女孩是见过世面,而我还只是一头什麽也不认识的井底之蛙。
饭后母亲叮嘱我送华女家,我不知道为什麽要送这位不辞而别、而又不请
自来的女孩子,不过当然我是很乐意。
「小叶没怎麽变呢。」走在街上,华女笑说,我从头到脚再看她一遍,佩服
道:「妳是变得多了。」
「是变好了还是不好了?」
「肯定是好了…」
「嘻嘻,小叶的嘴巴也变甜了。」女孩伸着舌头,那个稚气未脱的笑容很迷
人,也很动人。
日本留学,日资公司,来到这裡,几天前的谜差不多全解开了,我从西装口
袋拿出接起的信封:「这个…是妳吗?」
华女又是伸着舌头:「生气吗?不问自取,是为贼也。」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奇怪…」
「不用奇怪啦,我只是翻译,创作的仍然是你。」
「翻译?」
华女点头道:「其实我来有半年了,那天休假旧居逛逛,在门外遇上伯
母,她邀请我进去坐,我无聊便打开你的电脑看看,哈,这麽多年,密码也没有
变。」
原来华女半年前已经来过一次,老母居然一直瞒住,我满不是味儿的抱怨:
「我们是认识,但也不好随便动别人的电脑吧?」
华女伸个懒腰道:「女孩子呢,脸皮是比较薄,没有一定胜数是不会轻举妄
动,至少要知道对方有没女朋友,虽然都猜到八分,但还是要清楚确定好一点吧
?」
「猜到八分?」我的表情更难看了,华女明显是取笑我说:「那你的确是没
有嘛,大家这麽熟了,还用装麽?」
我没有话说,华女继续点头道:「后来我在你的电脑发现你原来仍有写文章
,觉得蛮有趣,于是烤贝一份家慢慢看,后来趁着空閒,顺便翻译了一遍。」
「顺便?」十万字的小说,是顺便?
「怪我吗?」华女扬起高底眉,正如她所说的,女孩子的脸皮比较薄,在没
确定把对手吃得死死的时候,是不会随便出招。
「于是顺便替我投稿比赛?」我无言问道,华女掩嘴笑说:「现在投稿很方
便,发个电邮便可以,邮资也不用付,我看是零付出,便随便试试囉,哈,怎料
今年对手这麽差劲,连这样的文章也可以得奖。」
「对不起,这样的文章失礼了。」我的表情不是很好。
「也不用谦虚,不过说实话,真是不值得拿奖。」华女强调只是走狗屎运。
「我知道了,谢谢宝贵意见。」我的脸色超级差。
后来华女告诉我,他们一家搬走后,她找个机会,告诉了母亲兄长做过的事
,她的父母很震惊,除了痛打华仔一顿外,还立刻把女儿送到国外,以免她继续
受到伤害。
「那华仔现在呢?」
华女叹气说:「他去美国了,没事啦,我早忘记了当年的事,后来他也有向
我道歉,始终,他是我的哥哥…」
「嗯…」
「现在很好吧,就是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我才有机会到日本唸书,找到适
自己的人生,也是一种缘份吧?」华女笑得从容,我佩服她对家人曾伤害自己
的豁达。
「妳现在就住这裡吗?」把她送到现居住所,女孩点点头说:「嗯,是员工
宿舍,日资公司,对下属还是不错的。」
「那…谢谢妳了,我先去…」
「嗯,拜拜。」
其实我还有很多话想跟华女说,但性格使然,不知怎样开口,只有寂寥转身
去,没走几步,忽然被她叫住:「这位先生!」
我过头去,女孩甜美的脸上,漾起奸滑笑容:「你买的东西,好像还没拿
呢。」
我旧事重提,不甘道:「妳还好意思说,当年不辞而别,害我都怕了跟女生
交往。」
「我故意的。」华女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毫无悔意说:「不是这样,怎让那胆
小的人等我十年?」
我没好气,女人,果然是要稳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