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菲加入了狂欢的人群,我们饮下了成桶的啤酒,在半醉的时候,用彼此都不明意义的语言跟周围的人交流。我们忘乎所以地欢笑,肆无忌惮地唱起那些我们已经遗忘了很久的老歌……
在我们纵情欢乐的时候,夜在惶惶地等待黎明,黎明没有来,我们却匆匆地,在夜的惶惶中各奔了东西。
林菲显然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没等我把她放到床上,她已在我的肩头沉沉地睡去了。我小心地将她放下,为她盖好被子,掩上门,然后和衣躺在了露台前的沙发上。从这里,我可以看见一方窄窄的天空,几颗闪烁的星星。屋顶上悬着的绢纱在我眼前飘飘荡荡,让我迷迷糊糊地梦见了一座波斯的宫殿。风在我的宫殿里悠悠地吹拂,戴着面纱的美丽公在金色的地上沉思漫步,我看见她凝望天际的背影,也看见她一怀淡淡的柔情,她转过身,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把象牙梳子,优雅地整理着头发,渐渐地隐没在空气中……那是西元六一十九年,埃及人奉上了公的第一把象牙梳子,三十年后,那把珍贵的梳子连同宫殿一起在熊熊的战火里化为一团灰烬……
多么奇怪的梦啊,我全然瞧不出这梦境与我身边的现实有任何的联系,那万里之外,千年之前的幻境,究竟是谁,将它寄托在我的梦中?
我醒来的时候,是天光微朦的清晨,露台的门敞开着,屋里飘漾着薄薄的寒意,让一切都显出新生似的清新。林菲已经起来了,正站在露台的一角,眺望远处的天空。她今天换上了一袭纯白无暇的衣裙,温和的风在微凉的晨光里拂起她胜雪的裙裾,拂起她浓如墨染的长发,一如那已伴随了我多年的梦。
我想咬一咬自己的嘴唇,以证明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可我又犹豫着不忍发力,这个清晨,我已被各种离奇的梦境恍惚了心神,如果此刻仍然是个梦,就让这梦境完美地持续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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