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坐了一会, Lynn问我还生不生她的气,我不作声,只是环顾四周。我有点惊讶,因为我发现,这里面用餐的人,一对对都是女的。她们都显得亲亲热热,有的还互相亲吻,抱在一起说悄悄话。 Lynn显然一直在注视着我,她说,这个餐厅是专门为女同性恋开的,女人和女人相爱有什么不好呢,美国有个城镇,大部分家庭都是由女同性恋组成的,过得很好。在美国会里,男女组成的家庭离婚率极高,因为男的时常欺负虐待女人,不懂得女人的心理状态。女人就不一样,互相之间非常体贴,知道对方的要求是什么,很有安全感,懂得尊重对方。 Lynn说她那一次那样做确实有点冲动,因为她实在是喜欢我。她问我以前谈过恋爱没有,我点点头,简单讲了一下恋爱的经过。她说和你相爱了这么长时间的男人,可以随便就把你抛弃了,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那就是他们男人不懂得尊重女人。
不知怎的,我无形中有了一些改变,也可能是受这有着女人温馨气息的环境影响吧,觉得她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尽管我不赞成同性恋。我问她,听说她有了一个小孩。她笑了,告诉我说,她的父母也都是女人,她是被抱来的,从小就生长在同性恋的家庭环境里,有何不可。
我问她,既然你已经有了一个爱人,为什么还要在外面求其它的女人呢?这即使在异性的男女相爱中,也会被认为是不道德的事。她大不以为然,说男人们在外面有外遇的多得很。
我很坦白地告诉她,我不赞成同性恋,也不能接受一个女人的爱。我是一个学生,希望顺顺当当地完成我的学业,不愿意受其它事情的干扰。
Lynn似乎很不高兴,大家以后就再也没有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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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餐厅谈话后, Lynn 近来对我的态度明显地冷落了。在很多方面都有刁难之意,搞得我很苦恼。我是否应该换一个导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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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病初愈,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写日记了。怎么写呢? 想起来真是羞愧难当。看来我这一辈子算是毁了。没想到 Lynn会趁人之危,对一个病人干那龌龊勾当。 现补记如下。
上个星期,我们到芝加哥开会,住在 Mrrott旅馆里。到旅馆里登记时,才发现 Lynn和我登记同住一个两张床位的房间。我当即提出要换房间,旅馆服务员说,房间是一个月前一个叫 Lynn的教授预定的,现在会议期间,所有的房间都满了,而且其它房间也是和女士同住,没有什么不同。我真是有口难言,心想算了吧,只有认了。按常情,女的同住一个房间是很正常的,为了节省开支,大家都这么做,更何况是导师和学生住在一起呢。可是有谁知道我是和一个女同性恋住在一起呀,只好小心一点了。除了那次暗室以外,她倒没有另外的越轨举动。
事有不巧,从第二天开始,我就感到不舒适,先是口干舌燥,浑身发软。 Lynn很关心,找了一个医生给我看了,说是患了病毒性感冒,建议多喝水,多休息,要过一个星期才会好。会议不能去参加了,只有躺在房间里休息, Lynn给我买了一些退烧的药。
有天半夜里我睡着了,昏昏糊糊中觉得有人在摸我的乳头,我一下惊醒,觉得有个人睡在我的身边,那人赤裸着身子,用一条大腿压着我的双腿,我马上意识到这是 Lynn。心中一阵惊惧,想挣扎着起身,无奈头颅剧痛,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想喊,喉咙干得像火一样地燃烧,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来,我正烧得厉害。 Lynn的那只大腿像千斤大石一般,压得我一点也动弹不得。我这时就像小羊羔,任她宰割了。她完全是一只饿狼,肆意地在我身上蹂躏,她甚至用手指通破了我的处女膜,钻心的疼痛。我两眼直直地瞪着黑洞洞的天花,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我就这样滚烫烫地在旅馆里躺了一个星期,刚刚可以起身,我就动身到了纽约。来以后,一直没有去上班,我是不想再 Lynn那里了。病好了,心情却低沉得很。同公寓的林梅帮我做饭,她是一个心眼很好的人,可是这种事又不好对她说。严含那里打了两次电话,家里都没有人,想来他们也够忙的了,两个人学校的事情一大堆,家里又有两个小孩,怎么好意思总是麻烦他们,他们已经帮了不少忙了。
思前想后,还是怪自己,应该早点离开 Lynn才对,总以为忍受一点,毕业就好了,如果中途换导师,一切得从头再来,不划算。现在是非离开她不可了,可是到哪里去呢,在系里重新找导师,人家会怀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开 Lynn。即使换了一个导师、和 Lynn还是在一个系,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不定还会捣什么鬼。剩下来只有转学了,这意味着以前的一切均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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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ynn打过几次电话,让我实验室,都被我拒绝了。
这儿天,我的心情坏极了,万念俱灰。情场情场失意,事业事业出现意想不到的挫折,今生今世,不知还有什么可以追求的了,如果一个人没有了追求,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以前忙学习,没有时间好好看看纽约,今天决定出去逛一逛,想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活着的。坐在五十九街第五大道旁的街心花圈里,满眼是车水马龙和川流不息的人群。不知怎的,看着他们好像有一种隔着玻璃的感觉,不知道这是什么征兆。还有那耍把戏的,卖热狗的,喂鸽子的,讨钱的,只要能够赖活着,什么营生都愿干,好不可笑。这一带高级旅馆特别多,沿街走着,旅馆门口都站着或老或少的服务生,他们向每一个过路的行人都一掬笑容,我不太懂,有什么好笑的。
我也想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笑过了,大概有几年了吧,记得自从知道王宇和别人结婚以后,我就没有笑过。一边走一边试图让自己笑起来,怎么做自己也笑不起来,生活竟然有这么残酷,居然能让人笑不起来。笑不起来的日子怎么过,大概只有哭了。我确实想哭,大声地哭,可是有谁会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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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登上了世界贸易中心的顶端。站在上面放眼望去,全纽约市尽收眼底,那些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也显得这般的矮小,街上奔跑的汽车,还没有甲壳虫大。原来人生不必计较,一件事到底有多少分量,看站在什么角度观察。你认为举足轻重的事情,在其他人的眼里可能一文不值,你对他大声疾呼,他完全充耳不闻。一个人的悲哀,是不会有人来一块分享的,何必要在世人面前费尽心思地诉说自己的不幸呢。
站立在这顶端,方感人生的渺小,在上帝的眼里,我等都是芸芸众生,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有时在实验室里看显微镜下的细菌,一个个地都在忙碌,却不知它们在干什么,觉得很好笑。现在想来,上帝大概也是这般看待我们的。
向南望去,是无尽的海口。海口中,是举世闻名的自由女神像,多少人做着美国梦通过这所神像来到这个国家,得到的却是希望的破灭,美其名曰苦苦奋斗。
以前读书看报,有个词叫“看破红尘”,今天算是有所领悟。还记得古人的词中有子规啼血叫道:不如归去。
看那渺茫的浩海,不如归去。
看那西山的红日,不如归去。
那霞光万道的云端里,上帝在慈祥地微笑:看破红尘,不如归去。
这是日记的最后一段,林梅掩上日记本,望着窗外的云彩,仿佛看见钱敏坐在云头,得到了人生的解脱。她轻轻地抚摸着日记本,自己和钱敏同住了有一段时日,却不知她有这样不幸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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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