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像,呵呵」
「咦,怎么没有舅妈的?」整个相集,数张照片都看完了,静鸥突然道。
「都烧了!」谭海松道,「只有一张遗照。」
「为什么都烧了?」吴静鸥不解地道。
「你舅妈自己烧的,填煤火炉子里了。」谭海松叹息道,「她性子强得很,
谁也拦不住- 遗照也是从别人家的照片里剪出来的。」
「啊?!」吴静鸥愕然,「带了吗,在哪儿?我还没见过舅妈呢!」
谭海松从壁柜底层摸出个黑布包袱,打开后还裹着层白绫。静鸥把塑料和纸
做成的相框拿到手里,却觉得沉重无比。照片中是个相貌普通的中年妇女,约
莫和舅舅差不多年纪,却更显沧桑。因为照片是放大的,也不特别清晰,只眉眼
间和亚鸥依稀相似。
一个人死了,居然只剩一张照片- 其实就算多几张又能怎样呢,也还是照片,
无非几张纸而已,轻如鸿毛。
吴静鸥不胜唏嘘地把相框还给谭海松,心里一阵悸动,「我去打个电话- 安
妮还没来」
父亲小心翼翼地把相框包了起来,亚鸥双眼放空地呆坐着,走廊里传来表姐
纯正的牛津口音,就像听力磁带一样标准,清泉般洗涤着他的耳朵。
餐厅的圆形穹顶垂挂着一盏光华璀璨的大吊灯,鎏金的骨架极尽繁复绮丽之
能,犹如枝繁叶茂的火树银花。八角形的红木餐桌已然大盘小碟宛似星布棋列,
色泽鲜亮的丰盛菜肴香味儿扑鼻,引得人口舌生津,直欲大快朵颐。
「有劳了,多谢!」谭玉坤满意地向谢师傅道。
「不成敬意,不成敬意!」趁着众人还没落座,谢师傅拘谨地擦了擦手,道:
「谭先生,我们有个小请求,想跟您和太太、少爷们张影,以供店里宣传用。」
谭玉坤欣然同意,「静鸥,你的相机去拿一台。」
「不用麻烦,我们带了。」一名年轻厨师道。
嗬,有备而来嘛,狗仔队转行的吧?亚鸥不无恶意地揣测着。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你们看怎么拍,我都配。」谭老先生笑着,又朝
众人道,「海榕、海松,还有仰真,都是不能逃的。静鸥,你们呢?」
「我就不用了,但是可以帮你们拍!」静鸥盈盈笑道。
「哈哈,我这个外孙女可是学过专业摄影的。」谭玉坤骄傲地道。
「哎呀,吴小姐真是,非但人长得漂亮,更多才多艺!」谢师傅竖起大拇指
赞叹道,「不愧是您老的外孙女!」
亚鸥果断是没兴趣的,听了谢师傅的话,心里愈发鄙薄了,「夸我表姐,你
也配?」
白鹭也自觉地避开了。
「我们几个,可以吧?」谭玉坤道。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谢师傅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花,「放到店里,蓬荜
生辉啊!」
拍完照,著女佣人送走了谢师傅三人,谭老先生当仁不让地占据了位。
「哎呀,你坐吧,谁有意见跟我提!」白鹭尚在犹豫,却被海榕连推带搡地
摁在了谭玉坤左首的位置。
「亚鸥,你坐你爷爷右边。」海榕自己挨白鹭坐了,对侄子道。
海松、仰真和静鸥也分别落了座。
「安妮呢?」谭老先生指着空椅子,问道。
「我打电话了,她助理接的。说是广告招标呢,稍后还有酒会,估计会晚点。」
静鸥柔声答道。
「哦,等她来,咱们也拍张全家福,洗出来挂在客厅里。」谭玉坤应着,
又忍不住埋怨道,「这丫头,一天到晚的,比我还忙!」
「年底了嘛!」海榕拣了几个菜,吩咐女佣人道,「拿两个盘子,拨出来些,
给安妮留着!」
「要不要喝点酒?」吴仰真环顾众人,提议道,「前几天去法国,兰斯的市
长送了我两瓶香槟。」
「喝什么香槟嘛!」说到酒,谭玉坤像是窃贼般两眼放光,「安妮有瓶白兰
地,凯瑟琳的酒庄酿的,还给我闻了,味道真是不错」
「您偷喝了,不怕她跟您闹?」吴静鸥娇嗔地朝外公呶嘴。
「她还没来嘛,神不知,鬼不觉!再者,众罪不罚是不是?」谭玉坤又央
求女儿,「海榕,你说呢?」
「你问鹭姐,别问我!」谭海榕最受不了父亲可怜巴巴的样子,没好气地道。
「好吧,难得一家人团圆,该庆祝一下!」白鹭通情达理地道。
「哈哈哈,对不起了安妮!」谭玉坤作祷告状,却又恶狠狠地道,「让你跟
我炫耀!」
女佣人取了专用的矮脚酒杯,又从琳琅满目的酒柜里捧出一瓶精装白兰地,
「啵」地一声拔了软木塞。
「不能喝太多,一小口儿!」
白鹭接过酒瓶,亲自给谭玉坤斟了。
「还不够漱口的」
谭玉坤抱怨着,伸手要去夺酒瓶,白鹭却裙裾一摆,轻盈地旋到了海榕背后。
「我自己来」谭海榕拦住她。
「不许推辞,否则我恼了啊!」白鹭柳眉一拧,佯怒道,投桃报李地给海榕
浅浅点了。
吴仰真跟她斯让了半天,还是坚持自己斟了,又给海松倒了小半杯。
「亚鸥,是不是饿坏了?」谭玉坤把一块儿红烧肉夹到孙子碗里。
「也还好」亚鸥虽然嘴硬,胃却是诚实的,但又要极力保持体面的吃相,
不敢狼吞虎咽。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用完晚餐,就到客厅里喝茶聊天,留两个女佣人收拾残局。
「咯咯咯,人都在呢,只差我了吧?」
伴着黄莺初啼般婉转轻快的笑语,一个流光溢彩的绝色少妇终于闪亮登场,
彩绣辉煌映得繁花似锦的吊灯都黯然失色了。
她留着宛若刀裁的齐肩短发,戴着顶小巧别致的樱红色贝蕾帽,一袭奢华昂
贵的纯黑色貂皮大氅,领口镶着一圈雪也似的银狐尾,柔顺的绒烘托着明艳圆满
的脸庞,出水芙蓉似的丰润鲜净,蕴敛着一层月华般的辉光,更兼唇红齿白,杏
眼桃腮,愈发显得两弯细眉有如墨画的黛痕,浑然天成的妩媚风流,就像玉面狐
狸精一般
「大美女,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吴静鸥亲密无间地搂住了她,娇嗔道。
「咯咯,死丫头,我怎么敢哟?!」少妇娇嗲嗲地笑着,浑身都摇散着媚意,
就像微风吹拂夕阳中的金柳。
「哈哈哈,子琪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谭海松笑眯眯地站了起来。
「咯咯,哪有啦?!」少妇美目流眄,满面春风地朝海松伸出纤葱白玉似的
小手,「欢迎您家!」
「她就是子琪姐啦!」吴静鸥推了傻站着的表一把,打趣道,「呵呵,看
呆了吧?」
赵子琪睃着饱含柔情蜜意的美眸睨视少年,粉颊带着殢酒微醺的酡红,羞云
怯雨的牡丹般惹人垂怜,左右吊着的两颗钻石耳坠儿荡来荡去,明晃晃的刺眼,
透着一股不安分的迷人风情,「咯咯,你就是亚鸥?」
「子琪姐姐好!」亚鸥给她明灼的花容耀得心慌,磕磕巴巴地道。
「嗳哟,小好帅哦,超像外公年轻时候那些照片呢!」
赵子琪落落大方地拥抱了表,银狐领子的细密绒毛松针似的扎得少年颈窝
丝丝麻痒,又蜻蜓点水般在亚鸥腮边偷吻了一下,温黁芳馥的香息直让亚鸥脸红
到了脖子根。
「嘿嘿,还是子琪会说话!」谭玉坤得意洋洋地道。
「长得像就好,其他方面就不要像了!」
赵子琪携着少年的手,微翘的嘴角带着种似笑非笑的诱惑,两汪春水潋滟的
明眸忽而蒙眬得仿佛烟笼雾绕,让你猜不透、读不懂她的心思,顾盼之间却又波
光粼闪,眨得人目不暇接。
「这死丫头,跟你外公见面就斗嘴!」海榕笑着骂道,「快去吃饭吧,给你
留着呢!」
「哎呀,我真饿坏了呢,还是姑妈疼我」赵子琪亲昵地俯身吻了海榕,又
跟吴仰真和白鹭招了招手,袅娜地去了。
静鸥拉了拉亚鸥的胳膊,姐俩也随她出了客厅。
赵子琪的背影摇曳着穿过灯火暧昧的走廊,就像夜色里一株扶疏的花树。
她的黑色貂绒大氅的下摆很长,几乎盖腿弯里,亚鸥此时才注意到她两截圆
润如藕的小腿裹着黑色渔格儿的丝袜,一双红色高跟小皮鞋「嗒- 嗒- 」敲击
着地,那响声格外扣人心弦。
「家里的暖气太热了啦」赵子琪朝姐俩眸一笑,却径自折进了衣帽间。
女佣人已经把保温的饭菜和碗筷都摆整齐了,静鸥打开冰箱递给表一盒酸
奶,遥遥地撇了嘴,道,「她呀,最臭美了!换件外套还那么磨蹭」
话音未落,门吱呀一声,赵子琪已焕然一新地转身出来,「咯咯,死丫头,
又在背后议论我!」
「才没在背后- 哎呀,我呸你哦」吴静鸥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
情。
赵子琪脱掉貂皮大衣,令人瞠目结舌的性感身材立刻展露无遗,夸张得宛若
日本动漫里的角色。樱桃红的半袖短裙紧裹着她丰腴曼妙的躯体,桃心形的广阔
领口肆无忌惮地袒裸着一片新鲜奶酪般雪嫩白腻的胸脯和深邃的乳缝儿,宛如饱
满得崩了壳儿的晶莹荔枝,引得人垂涎欲滴!
最要人命的还是她衣襟兜裹出的圆滚滚的轮廓,一对儿惊心动魄的巨乳就像
塞了两只沉甸甸的大香瓜,几乎要擘衣而出一般。惊世骇俗的壮观胸围急转直下,
偏是一束妙盈盈的柔韧腰肢,鲜艳而紧窄的裙裾宛如两道对调位置的括弧,堪称
人间极品的丰隆美臀绷出一个无需修饰的半圆,前突后翘的玲珑曲线就像摆在客
厅门口的大花瓶!
从衣帽间到餐厅只有几步路,也给她走的媚态横生,乳房跌宕起伏的节奏宛
如磅礴的鼓乐般震撼身心,柔韧的腰肢荡漾着行云流水似的的韵律,象牙般的修
长双腿圆润白皙直叫人眼花,锃亮的红色高跟鞋「嗒- 嗒- 」叩着地,更像是
叩着人的心扉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亚鸥痴痴地赞叹着,「真是个美艳
到无以复加的绝世尤物!」
「真是的,又故意卖弄!」表直勾勾地眼神让吴静鸥陡生醋意,酸溜溜地
道。
「咯咯咯,哪有故意啦,今天酒会就是这样子的。」赵子琪风情万种地坐了,
又优雅地叠起粉腿,「怎么样,还可以吧?」
「你问亚鸥吧,人家都傻了!」吴静鸥笑嘻嘻地拍了表的肩膀。
「嗯子琪姐好漂亮!」亚鸥咽了口唾沫,道,「像像大明星一样!」
「哟,嘴真甜- 哎,别动哦」赵子琪伸手在亚鸥下巴抹了,轻启朱唇吮住
指尖,瞬间笑得花枝乱颤,「小,你酸奶都喝到脖子里了,咯咯咯」
亚鸥被她羞得无地自容,豆芽般勾着面红耳赤的脑袋,目光却正落在她两只
饱涨的乳房,仿佛灌满琼浆玉液似的。
「都是你啦,穿那么暴露!」吴静鸥撇着嘴,嗔道。
「嘁,嫉妒我吧你是?!」赵子琪不屑地斜了她一眼,忽又想起什么似的,
把擦手的热毛巾还给女佣人,道,「香兰,我汽车后座有个纸箱,你搬到我房间
里去。」
「哎呀,不跟你们闹了,我开动了!」赵子琪将乌木在桌面「啪」地敦齐,
插起块儿肥糯的乌参填进嘴里。
她风卷残云的吃相实在不敢恭维,吴静鸥忍不住道,「哎,亚鸥初来乍到的,
你就不能矜持些?也不怕吓到人家!」
「矜持都是装出来的,美食当前还矜持,那是饿得轻!」赵子琪吧咂着油亮
的红唇,又端起清汤燕窝。
「是啊,如此说来,你肯定是饿鬼托生的喽?」吴静鸥笑着讥诮道。
「呸,臭丫头,信不信我撕烂你嘴巴?」赵子琪拿餐巾沾了下嘴角,恶狠狠
地道。
「晚上还吃那么多」
「咯咯,我乐意,嫉妒的话你也来呀!」赵子琪不无得意地道。
「才不要,我怕发胖!」吴静鸥看她又把浓油赤酱的红烧肉拨进碗里,皱眉
道。
「咯咯咯,你就不懂了吧?好身材都是吃出来的!」
赵子琪说着,故意把傲人的酥胸挺了挺。
「以为都像你呀?肉全长在该长的地方,真可恶!」吴静鸥单手支颐,拿吸
管戳着酸奶的盒子玩。
「亚鸥怎么不说话啊?」赵子琪旁若无人地朝表递了个媚眼,调侃道,
「咯咯,没见过美女吃饭啊?」
「也不是。」亚鸥始终无法克制往她胸前偷瞄的冲动,丰耸得就像两座山峰
啊,还有她夹紧的白腻大腿根儿,严丝缝似乎放张薄纸也不会掉,「只是没见
过吃相恁恐怖的」
「呵呵呵,赵安妮,你也有今天!」吴静鸥笑得趴在了餐桌上。
「你是什么东西?找死呢!」赵子琪「啪」地把筷子拍在餐桌上,面带愠色
地瞪视着亚鸥。
吴静鸥被吓了一跳,连忙对表道,「亚鸥,你得罪她了- 赶快赔不是,小
心她不让你住她房间,呵呵」
「亚鸥住我房间,为什么?」赵子琪细眉倒竖,姣脸蓦地冷若冰霜了,「我
答应了吗?」
「你之前不是说,把你房间让给亚鸥吗?」静鸥半信半疑地道。
「我反悔了!」赵子琪环抱起胳膊,愈发挤得饱满酥胸犹如怒涛汹涌。
「为什么?」静鸥知道她喜怒无常,一言不就撒泼,也不顾对象和场的,
立时有点急了。
「不为什么!」赵子琪指节敲着桌面,直接顶了去。
「你在观澜御景的房子不是快装修完了,反正都要搬出去的」静鸥小声道。
「谁说我要搬了?」赵子琪掷地有声地道,咬着嘴唇停了会儿,又带着种备
受欺侮的腔调,冷笑道,「我不是谭家人,你们赶我走是吧?
「没有,没有,不是那个意思!」吴静鸥脸都白了,摆手否认道。
亚鸥还不知道她的底细,但从表姐的反应也能猜得出,此等陈年旧事,俨然
是她心底的伤疤。却也惊讶她翻脸比翻书还快,暗道,「这位子琪姐可不像是容
易相处的,大美女果然脾气也大」
「子琪姐,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也给你添麻烦了!」亚鸥及时地道了歉,
希望缓解尴尬。
餐厅里的气氛一时凝重得密不透风,赵子琪泛起泪花儿的星眸逐渐隐去光芒,
变得槁木死灰一般。
「我反正没人要,孤苦零丁的」赵子琪仰着脸望着吊灯,语气沉缓,像是
忆起许多往事,「我爸妈死得早,也没有兄姐妹,寄在你们屋檐下,还被嫌
弃,要赶我走」
吴静鸥站起来,从背后搂住她脖子,惭愧地道,「安妮,别难过了。对不起,
我不该那么讲的,你不想搬可以不搬」
「咯咯咯」赵子琪却莫名其妙地捂着嘴娇笑起来,「家里来了个那么帅的
表,我才不舍得搬呢」
「靠,原来她在演戏,还那么像!」亚鸥如释重负,却不得不佩服她了,
「真是个妖孽,变化多端呐!」
「赵子琪,恨死你了!又装模作样,把我都骗了!」吴静鸥绷直了腰,抹了
抹眼睛,竹筒倒豆般骂着,双手又拢住她脖子,审讯犯人似的道,「还流眼泪儿,
你跟谁学的啊?真想掐死你!」
「咯咯,你们呐,幼稚!居然被女人的眼泪骗!」赵子琪掰开静鸥的手,自
鸣得意地教训姐俩,「世间最不可信的就是女人的眼泪,尤其还是美女的眼泪,
咯咯咯」
「你是美女蛇的眼泪,哼!」吴静鸥气鼓鼓地甩开她,又坐到了亚鸥身边。
「亚鸥,姐跟你开玩笑呢,没吓到你吧?咯咯咯」赵子琪拉住表的手,
安慰道,「不要怕啦,我的房间给你住,姐说话算数的」
「算了,算了!真不敢信你了!」吴静鸥惊魂甫定,道,「亚鸥不住你的房
间了,我的让给他,我去跟你挤一张床!」
「哎哟喂,为什么偏要是你跟我?」赵子琪柔嫩的酥手摸着表的脸庞,媚
眼如丝地笑道,「就不能让亚鸥跟我挤一张床啊,咯咯咯」
亚鸥被她的举动弄得像个红脸关公,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木头桩子似的呆
坐着,听到她充满挑逗意味儿的言语,只觉浑身燥热,「靠,你不怕我把你吃了,
我还怕你把我吃了呢」
「呸,尽胡说八道!亚鸥别理她,她花痴病又犯了!」吴静鸥无比鄙夷地道。
赵子琪的妙手放开表,一副心有不甘地模样,「好吧,我把亚鸥让给你,
你们表姐挤一张床增进下感情」
「去死啊!被外公听到了还不骂死你!」吴静鸥指了下客厅的方向,道。
「那我小声点」赵子琪压低了嗓音,神秘兮兮地道,「亚鸥,你跟你表姐
睡吧,好不好?」
「我的天呐,这个姐姐满脑子到底想什么呢,开玩笑也不能如此口无遮拦啊!」
亚鸥窘迫地望了下吴静鸥,「再说,我也配不起表姐啊- 她还嫁了美国人,
呃,美国人」
「你够了啊!」吴静鸥正色警告道,「别教坏小孩子!」
「咯咯咯,亚鸥还小孩子?你想的太简单了啦。」赵子琪适可而止地站了起
来,「哎呀,我吃饱了,好累呢,去洗个澡」
「去你的吧!」吴静鸥没好气地道。
「小,待会儿到我房间来啊,姐有惊喜给你呢,咯咯咯」赵子琪的手恋
恋不舍地搭着表的肩膀,又俯身在少年耳边吹气如兰地道,「姐洗干净了等你
哦」
亚鸥裤裆里猛地一窜,某件物事登时就硬了!
「子琪姐她」亚鸥挪动椅子,利用桌沿儿遮住腿。
「她最不正经了,别理她!」
第二章:天晚欲雪
棕麻色的花褶布帘仿佛舞台的帷幕,隔绝了熹微的晨光,笼得卧室昏昏沉沉
的,充满了隐秘感。靠窗横着条墨绿色和藏青蟒纹交错的鳄鱼皮长沙发,歪斜着
几个黑白方格的抱枕,仿佛牛奶巧克力块儿浸没在抹茶的杯子中。左右各一盏落
地灯,钛金材料制成,银灰色的细杆儿瘦骨伶仃的,就像向日葵。
敦实的黄花梨木茶几古朴方正,纯黑色大理石面隽冷沉静,却颇不协调地放
着笔记本电脑,以及一部便签纸贴得到处都有的打印机,还堆着进口的薯片、曲
奇饼各种小零食和烟灰缸、咖啡壶、文件夹等杂物- 人的生活似乎是忙碌而混
乱的,直接把茶几当做工作台了。
酒红色的整体衣橱占据了整个南面,高矮有致犹如城垣的雉堞,透过隔的
缝隙能看到令人眼花缭乱的时尚女装,五颜六色就跟开展览会似的。北墙以漆成
褐色的柚木为背景,装饰了一株鎏金的海棠树,枝头挂了几张黑白照片,无一例
外是女人风姿绰约的侧影,凝望着英国的西敏寺、法国的埃菲尔铁塔、意大利的
美蒂奇宫,甚至还有耶路撒冷著名的复活大教堂。
盘踞在房间中央的是一张装饰有牡丹纹刻和祥云镂空的双人雕花大床,亚鸥
此时正眯着眼犯迷糊,紫檀木散发着一股特别的清雅芳香,让少年茫然有种身眠
花丛的错觉。
「我的床可是外公给我的嫁妆,说是值几万呢,也不知真的假的,总之便
宜你睡了,咯咯咯」赵子琪风铃般的轻盈笑声还在耳畔荡,花骨朵儿似的明
艳脸庞宛若就在眼前。
床头的壁龛里供养着一盆蓬勃的吊兰,由于缺乏照料,疯长得就像女人的烫
发,婆娑的枝叶搭着嵌有桃心形水银大镜子的乌木镂金梳妆台。半开的小抽屉硬
币似的装满了戒指,金的、铂的、钻石的、水晶的,随便一枚都是价值不菲的精
品。两个阶梯型的暗花缂丝的首饰匣塞着项链和手镯,白的是真珠,翠的是碧玉,
红的是玛瑙,华光宝气交相辉映,琳琅璀璨几乎要溢出来。
「大美女还真够奢侈的,杜十娘的宝箱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金丝鸳鸯刺绣的猩红绒毯,也是赵子琪平常盖的,暖烘烘的似乎还残存着她
肌肤的温度和香泽,那么个身材火爆的尤物,如果脱了衣服,赤裸精光地钻在被
窝里,该是何等的香艳- 尤其那对儿硕大无比的豪乳,挣脱了束缚还不知怎样的
活蹦乱跳呢
「倒是不怕我胡思乱想,居然就让我住她的闺房。」亚鸥伸手到裤裆里摸了
下,晨勃的命根子硬得像是根铁棒,「可惜没能做贾宝玉那样的春梦」
「她热情得有点过分,但可不像好惹的- 还骂我『什么东西』,虽然是装出
来的,仍然挺刺耳」亚鸥皱了皱眉,对于昨晚的事儿犹自耿耿于怀,「嘁,她
到底谁啊,跟姑妈什么关系,为什么嫁了人还住在表姐家?也没见她卧室有婚纱
照」
「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能说的不要说。」亚鸥翻个身侧躺了,忽然念叨起许
络薇的叮咛,就像抓住了作文题目的旨,「她教我机灵点,照顾好自己,不要
给人添麻烦。她的话总没有错的- 静鸥姐跟她谁比较聪明?貌似还是表姐多一点,
都读哥伦比亚了嘛。但她毕竟年长几岁,人生阅历丰富些。可表姐去过国外啊-
其实,她如果生在上海,也未必也不能」
「谭亚鸥,你能考到美国的大学吗?」少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竟然轻易地就跟姑妈夸下海口了- 管它呢,先走着再说,路都是趟出来的」
终于给憋得快要爆炸了,亚鸥爬起身趿了拖鞋就往洗手间跑。
排空了膀胱顿时浑身舒泰,冲水却令亚鸥犯难,弯了半天腰才辨认出是哪个
开关- 说起来搞笑,光洁如新的便器是带喷洗和烘干功能的,控制面全是日文
标识的摁钮,他第一次用时不敢按,愣是直坐到大腿发麻
掬了热水洗了把脸,又顺便刷过牙,亚鸥清醒了许多,转身要进更衣室,脚
却踢到了床尾的纸箱子,里面装着本的苹果三件套,Phone、Pd和McBook,
也就是赵子琪所谓的「惊喜」了- 却害得静鸥因为没给表准备见面礼而懊恼不
已。
「小,你亲表姐不疼你嘞,咯咯咯」亚鸥想起赵子琪挑拨离间的调侃,
忍不住瘪了瘪嘴。
谭家今天的早餐分了三拨儿的,各人口味又不尽相同,倒真难为了两个女佣。
亚鸥最后一个,她们按北方习惯,准备的是油条、煎饼和茶叶蛋,各色小菜
味道也还不错,只豆腐花是甜的,有些美中不足。
亚鸥吃完准备房,却在楼梯口碰见表姐从三楼下来,拿着一厚沓打印纸。
「哎,亚鸥,等下!」吴静鸥叫住了他。
「表姐,有事儿吗?」
她打量着亚鸥,没有答,却先倩然笑了,「呵呵,不错嘛!」
赵子琪的更衣室腾空的两格儿壁柜里准备了新衣服,从袜子、内裤到外套、
裤子一应俱全,都是英文的牌子,亚鸥也不认得,随便挑了件深蓝色的冲锋衣和
黑色牛仔裤,搭配了双铂灰色的耐克运动鞋,显得朗利多了。
「果然是人靠衣装呢!」静鸥拢了下鬓角,又笑靥如花地夸道,「呵呵,比
昨天更帅气了!」
「嘿嘿,原来的衣服很丑,是吧?」亚鸥不好意思地道。
「也没有,不太身而已」吴静鸥眨着晶亮的眸子,问道,「你今天有什
么计划?」
「做寒假作业啊- 我还有两张卷子没写。」亚鸥老老实实地答着,「本来
算好的,六门课,总共三十张卷子,一天做一张。昨天的耽误了,今个儿要补
来」
「几千里地你还带着作业来的?」表一本正经的样子,果然透着股呆气,
让静鸥很是哭笑不得,「亚鸥你也太可爱了吧」
「要是怕开学后手生」亚鸥讲的是心里话,自己成绩好也只是在融城,
到了上海这样藏龙卧虎的大都市,恐怕就什么都不是了。
「好吧,我还想让你帮我忙呢」
表姐咬着娇艳如玫瑰花瓣儿的嘴唇,明玉般的无瑕脸庞略带些我见犹怜的失
望,美丽得著实让亚鸥难以抗拒。
「呃什么事?」
「过年了嘛,要写贺卡」静鸥摊着手,无奈地道。
「写贺卡有什么难的?」亚鸥皱眉道。
「喏,你看吧」静鸥苦笑着,把手里的打印纸交给表。
亚鸥翻了翻,少说也有十几张,印着中英日德法各种文字,细看之下全是人
名和,「我的天,这么多」
「还只是私人部分呢!」静鸥嘟着嘴道,「其它已经交给秘书们完成了。」
「腊月二十六了,是该快点寄出去了!」亚鸥沉吟片刻,又道,「要不我的
试卷就改天做吧!」
「呵呵,还是亚鸥懂事!」静鸥雪霁天晴般露齿一笑,拍了拍表肩膀,道,
「咱们快点写完,争取下午去邮寄,顺便带你逛街,好不好?」
「表姐,我想跟你提个意见」能帮她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亚鸥胆子也壮了
几分,道,「怎么你们跟我说话都像哄小孩儿似的」
「呵呵,你是小嘛!」静鸥颇有些意外,「怎么啦,不乐意啊?」
「也不是不乐意,只是我都读高中了,好别扭」
「呵呵,好吧,你也是大人了」
圆角书房的落地窗外是棵梧桐树,夏日里也是枝繁叶茂,绿荫浓郁,而今凋
零得只剩枯瘦的树杈,映在透明的玻璃里,就像写意的画,别有种干净利落的劲
儿。
两列半弧形的原木纹架子贴墙壁放着,塞满了厚薄的书籍和杂志,若有还无
的油墨清香格外怡人心神,中间一张方形红木茶几,底下垫着咖啡色的棕毯,姐
俩各自盘腿坐在一侧,所有的一切都是静谧而安宁的,只有笔尖划过硬纸卡的
声音,像是流动的沙
「好久没写中文了,字真丑呢!」静鸥自嘲地笑着,把填了内容的贺卡交给
亚鸥贴邮票,「不知道收到的人会不会很生气」
「那也比我写的强!」亚鸥接过来扫了一眼,工整的小楷颗粒分明宛若珠玑,
娟秀挺拔正如她的身姿。
表姐披着件浅绛色的开襟针织衫,内衬着牙白色的贴身羊绒内衣,依然像是
中世纪的淑女一般包裹得严实,完全窥探不到什么实质内容。
即便她此时正俯身专心写字,轮廓饱满的乳房将内衣坠得犹如装了两枚苹果
的兜,小圆领口镶着的一圈儿金色蕾丝花边却阻挡了所有的视线。
她颀长而雪白的脖子里系了条铂金的项链,一枚紫晶石琢磨的十字架晃悠悠
像是荡着秋千,惹得亚鸥不时停笔,饶有兴趣地偷瞄一眼。
「其实挺喜欢写贺卡的,想象着它们像长了小翅膀一样,带着祝福和思念飞
到天涯海角,就觉得特别浪漫」静鸥将垂散的发丝抿到耳后,朝表婉然笑着,
莹白的脸庞仿佛淡雅的烛光。
「嗯,我也是。」亚鸥抬起目光眺了眼窗外,天空不知何时变得异常昏暗,
似乎是暴风雪的前奏,「但我之前从来没给人寄过,所以也从来没收到过。」
「相互的嘛!」静鸥起身打开灯,道,「你应该动给别人寄,然后就会收
到啦!」
亚鸥默然道,「我同学和朋友都很少,不知道寄给谁」
「亚鸥,我也跟你提个意见,好不好?」静鸥蹙了下眉尖儿,并拢起一双细
长的美腿坐了。
亚鸥脸色刷地白了,「什什么?」
「亚鸥,你各方面都好,就是有点太严肃,不够开朗活泼」静鸥温言软语
的批评,更多的却是姐姐对的呵护,「以后要改正,知道吗?」
「我尽量吧」亚鸥随口搪塞着,拿笔尖指了下她的项链,迅速岔开了话题,
「表姐,你信耶稣啊?」
静鸥一愣,伸手摸了下胸前的十字架,「哦,也没有啦- 交需要,美国人
大部分是基督徒。」
亚鸥没再说话,扫了眼名单,又继续填贺卡了。
「不要只写我的名字,把你的也署上啊」静鸥轻声提醒道。
「我就没必要了吧?人家也不知道我是谁!」亚鸥低着头,只顾在笔划的撇
捺之间用力。
「呵呵,你姓谭啊!」静鸥开玩笑道,「谭家的少爷嘛!」
「唉,我写不惯这个字。」亚鸥摇了摇头,「原来一直都是姓∓39; 韩∓39; 的」
「舅舅为什么改了姓氏?」静鸥好奇的问道。
「我爸文革被打成『黑五类』,气愤不过就烧了县里的档案馆,然后逃到了
融城」其实关于父亲的『光辉事迹』,亚鸥也是来上海前才听他亲口提起。
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静鸥却瞬间就闻到了历史的呛人血腥味儿,冷不丁
地让人毛骨悚然。她沉默了片刻儿,感慨似的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亚鸥不知她在说父亲还是指自己,却趁机问道,「表姐,子琪姐为什么姓赵
啊?」
「呵呵,你猜呢?」静鸥笑道。
「我比较笨,猜不到。」亚鸥坦然道。
静鸥停了笔,思考了片刻,才道,「她是我的表姐。我外婆嫁给外公之前,
有个儿子,后来被外公收为养子。安妮是他的女儿。」
「她爸妈呢?」
「安妮小的时候就都不在了」表姐的眸子闪烁着,神情生出无限的忧伤。
光鲜亮丽的大美女,原来身世也如此凄惨,亚鸥蓦地被触动了,忽然跟她同
病相怜起来,喃然自语道,「我也差不多,我妈也没了」
「Sorry ,对不起啊!」静鸥怕又碰到表的痛处,换了轻松的语气道,
「我们俩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只是后来我去了美国读书,她留在了台湾- 你知道
她读的哪间大学吗?」
表姐恬净的笑容宛如阳光般洒向少年的心坎,驱散了行将积聚成团的乌云。
亚鸥勉强咧了下嘴,「不是台大吧?」
「可以嘛,你还知道台大!」
融城高中的光荣榜里贴有往年考生的照片和简介,亚鸥经常没事儿就去转,
对于国内的大学自是了然。
「安妮读的是台大新闻系。」静鸥不无炫耀地道,「而且是优等生呢,毕业
还拿了学校勋章!」
「啊?!我就是随口胡诌,她还真是台大的?」亚鸥张大了嘴巴,实在无法
将妖娆魅惑又颇轻佻放诞的赵子琪跟传说中学术氛围浓厚的名校联系起来。
「人不可貌相呢,千万别被她外表蒙蔽了,呵呵」静鸥似乎猜透了亚鸥的
心思,略带些调皮地朝表眨了眨眼。
「你们都好厉害」亚鸥由衷地感叹着,震惊之余又莫名的自卑起来,「这
两位表姐,哪个都不简单啊」
十点半钟的时候,王姐进来问午饭的安排,姐俩也休息了会儿。
静鸥房取了她的白色Pd,朝表晃了晃,「亚鸥,你的呢?」
「我试着开了下机,还要邮箱注册账号什么的- 我不会弄,就扔在房间里了。」
亚鸥放下一本烫金封面的小说,道。
「呵呵,快去拿!」静鸥催促道,「我教你怎么用」
亚鸥直接把整个箱子都抱了来。
静鸥把小了一号的Pd扣在桌上,背面贴着彩色的图案,是几米的漫画《向
左走,向右走》中的一幅。亚鸥见她白嫩的纤细手指灵巧地滑来点去,终于注册
了ID并成功激活了自己的那台。
「真麻烦啊」亚鸥不禁皱眉。
「还好啦,你玩一会儿就熟了,很容易入手的!」静鸥笑着将Pd还给了表
。
新机器显示效果极佳,清晰如水。亚鸥抚摸着屏幕,随便打开了个程序,又
问,「表姐,怎么退出啊?」
「这个小圆点是HOME键,按了就能返桌面。」静鸥向表演示着,「喏,
还可以抓一下」
「哦」亚鸥操作了几次,响应极其流畅,「表姐,这能上吗?」
「当然啦,你买张流量卡,或者用无线局域,到设置里就看到了」
亚鸥了附近的络,跳出来的第一个,名字赫然叫做「安妮大美女」,呃,
她还真不低调- 当然,她有高调的资本
亚鸥撇了下嘴,「表姐,密码是什么?」
「呃,我的是安妮帮我输的,我打电话问她!」静鸥说着从藏蓝色牛仔裤的
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意大利咏叹调唱了几分钟,舒缓的旋律渐趋于紧凑,却始终没人接。
「子琪姐还挺有品位的,来电铃声都是女高音啊」曲子似曾相识,亚鸥却
说不出名字。
「『晴朗的一天』,她最爱之一!」静鸥挂断了,笑道。
「哦,我想起来了,音乐欣赏课听过」亚鸥附和着。
「呵呵,你们学校也挺有品位的嘛」静鸥又拨了个号码,Phone里传出女
话务员一丝不苟的声音,「你好,大众传媒中心!」
「你好,我是吴静鸥!」表姐先自报了家门,道,「请帮我接寰球事业群,
总裁办公室。」
子琪姐学的是新闻,不会打的她办公室电话吧?呃,又是个总裁,当真小觑
她了
「吴小姐,请您稍等!」噼里啪啦的一阵键盘声之后,话务员客气地道。
「啊哈,欧妮,是不是你?」再次接电话的女生带着几分惊喜,娇嗲的声音
宛如春风扑面,却不是赵子琪。
「呵呵,叶子」静鸥拖着甜美的尾音,就像跟老朋友打招呼一样,「好久
不见呢」
「是啊,你国了吧?怎么都不来探我的」叶子埋怨道。
「呵呵,你们都是大忙人,我不敢打扰啦!」静鸥解释着,「赵安妮去哪儿
了,也不接我电话?」
「赵总在开会,估计调静音了吧。」叶子豪爽地道,「找她什么事儿,我帮
你搞定」
「呵呵,哪敢劳动叶女侠啊!」静鸥笑道,「我小用家里WF,问她要密
码。」
「哈哈,亚鸥是吧?赵总早晨还跟我说呢,都夸成一朵花了,改天我要亲眼
见识!」
「呵呵,有机会啦!」静鸥抬眼看了下表,手机屏幕忽然闪烁起来,「哎,
不跟你说了,安妮打进来了!」
「嗯,我也看到她了- 你们聊吧,拜拜!」叶子及时地挂断了。
静鸥切换了频道,「喂,安妮?」
「死丫头,做乜嘢?」赵子琪一口广东腔儿,妩媚的笑意随电磁波震荡着,
格外魅人心魂。
「家里WIFI密码是多少?」静鸥似乎早习以为常,直奔题道。
「咯咯,不告诉你」
「快讲嘛,亚鸥要用啦」
「咯咯,我才不管谁要用呢,就是不告诉你」赵子琪心情似乎相当好,故
意兜着圈子。
「那我重启了啊!」静鸥从小就拿她没办法,语带威胁地道。
「路由器硬件也有密码的,重启也不行的!」赵子琪自鸣得意地道,「姐已
经料敌先机了,你们呐,毕竟还是图森破!咯咯咯」
「那我让艾伦帮我!」静鸥赌气道,「我就不信了」
「嘁,你找安全专家也不行!谁能破解我的密码,我的名字倒过来写!」赵
子琪颇不屑地道,「没别的事儿就挂了啊,忙着呢!」
「喂,赵安妮?」静鸥还想再说什么,电话里只传来一阵断续的低音,气得
她直跌脚,「讨厌!」
「啊,怎么办?恨死她了真是!」静鸥无助地仰望着表。
「没关系吧,反正我也不着急。」亚鸥安慰着她,「我倒有个办法,不知道
行不行」
表貌似木讷,关键时刻却总有惊人之举,静鸥眼前一亮,「什么办法?」
「我不懂电脑,只是瞎蒙的啊!」亚鸥小心地道,「路由器就不能用别的东
西替代吗?」
「路由器就是路由器啊,还能用什么替代?」静鸥疑惑着。
「我也不清楚,但就是觉得不能一棵树上吊死。」亚鸥挠了下头,又道,
「比如说,锁坏了,没必要跟钥匙过不去,直接换扇门不就得了?」
「呵呵,换扇门?还是你比较狠」静鸥开着玩笑,思绪瞬间转了千遍,
「哎呀,可以换个路由器的!」
「真的吗?」亚鸥没料到自己无意的两句话,却给她带来了启发。
「待会儿去买个新路由器,密码就报废了,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天呐,我怎
么没想到呢!」静鸥赞赏地朝表竖起大拇指,「简单粗暴,扎实有效,还是你
厉害!」
「嘿嘿,也没有,是你想出来的」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只要我们精诚团结,正义终归是要战胜邪恶的!」
静鸥朝表扮了个可爱的鬼脸,促狭地道,「呵呵,赵安妮的名字真要倒过来写
了,让她哭去吧」
「啊,我明白了」静鸥噌地坐直了,伸手抢走亚鸥的Pd,认真地摆弄了
一阵,忽然兴奋地道,「呵呵,成功啦!」
亚鸥接过Pd,果然连接了无线,脑子却还没绕过弯来,「表姐,你怎么
做到的?」
「你还记得她怎么说的- 『谁能破解我的密码,我的名字倒过来写!』」静
鸥眨着眼睛,道,「密码其实就是她名字的倒过来啦」
亚鸥恍然大悟,「表姐你好聪明,不愧是常青藤的!」
「我了解她罢了- 装神弄鬼,哼!」静鸥骄傲地扬起了明媚的脸庞。
中午吃了饭,小憩了片刻,姐俩便又接着忙活了,直到三点多钟才算全部
收拾妥当。最后还剩几个贺卡,亚鸥被表姐强迫不过,写了一份寄到美国给未曾
谋面的表姐夫,另外还有一张给融城的许络薇,当然没敢署名,内容也只是简单
的『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从温暖的室内出来,猛然被风一吹,寒意就蹿遍全身,却也让亚鸥有种重
人间的清醒。姐俩到地下车库提了辆黑色的奥迪A8,沿着柏油路绕过几幢别墅,
没大会儿便到了街。
表姐说,不要把所有的贺卡都投进一个邮筒里,那样会给邮差增加负担。亚
鸥瞪着两只眼睛,雷达似的着目标。每到一处,姐俩便停车下来,挑几封
塞进去,聊会儿天,笑一阵,然后漫无目的地继续向前。
所有的城市都长得越来越像一个模样,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川流不息的车
辆行人,灰霾迷茫的天空大地。绿色的邮筒却仿佛一颗又一颗的鲜亮纽扣,钉在
纵横交错的路。
多年以后,亚鸥忆起那个下午,依然温情满怀。他忘了自己当时的模样,
却还清晰记得表姐念给他听的那首小诗:
这是个寒冷的雪夜,大街上冷清寂寥。
惟一活动的东西是打着旋儿的雪花。
掀起邮箱的盖子时,我感到冰冷的铁。
这雪夜之中有一种我喜爱的隐私感。
驱车闲逛着,我愿多浪费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