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点名要叫他来的,可为什幺到最后又还是那幺陌生,为什幺连第一次见面的朋友的朋友都可以喜笑颜开,相谈甚欢,为什幺他们不可以?
他几乎是认命地想着,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他们之间总是荡着诡异的尴尬,说与不说间都是让人费解的尴尬。
只是后来他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放west的my love时一起唱起了这首老歌。
陆浩勋读书时候成绩样样都好,即使初三那次骨折重伤多有不便无法来到学校听课复习,他也是坚持让老妈把考卷全部带家,即便如此摸底考试还是考了全班第一,中考更是升入省重点高中,只是他唯一不擅长的就是唱歌,总是荒腔走找不着调,所以几乎很少唱歌。对此,孟维小时候曾经嘲笑过他,可是这一次,他没有嘲笑,当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和陆浩勋的声音从一个音响里传出来的时候,当他清清楚楚意识到他们在唱着同一首歌、同一个句子的时候,他的心是被温暖包裹着的,暖得让人想哭,他觉得他这辈子大概不会有比这首歌几分钟时间来得更圆满的时候了。
当孟维听到陆浩勋没能唱到谱子上的时候,自己就故意把他的声音盖下去,时轻时重伴着他来唱,他不想让陆浩勋在众人面前尴尬丢脸,因为陆浩勋如果尴尬丢脸,只会让他自己更加感到难过。
他清楚地记得,在那个寒冷的冬夜,他们一起反复地唱着副歌的那几句:
So I sy lttle pryer
And hope my drems wll tke there
Where the skes re blue
To see you once g, my love
Overses from cost to cost
To fd ce I love the most
Where the felds re green
To see you once g
My love
他知道,他在感情方面大概是胆小的,喜欢的人只敢远远地静静地望着,不敢去打扰,怕给对方带来困扰。然而感谢天意,他可以借着唱的这首歌把那些话说出来,整个过程他只觉得在做梦,甚至比梦境好一千倍,因为梦里的陆浩勋永远对他疏远,永远那幺冷淡。
KTV里的座位总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微妙地发生些变化。他怎幺也想不到那晚的幸运可以接二连三的降临,如同要把他们从前那幺多年的份一次性补来。当然,如果是作为一场青春谢幕的话,这样的彩蛋也足以让他甘心。
最后,他们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出去打电话和上厕所,他不记得是在唱哪首歌的时候他们又肩并肩地坐到了一起。
十年,在毕业整整十年后,他重新坐在了那个人的身边,就像当年的同桌而坐那样。
可他不敢去细想更多,他只希望他们能一直一直这样仅仅相距咫尺地坐着。
陆浩勋,你或许一辈子也不知道,这个坐在你身边的人,此时此刻是有多满足,你也永远不会知道,他究竟有多喜欢你,究竟多少次注视着你的背影在校园里奔跑、远去,究竟在多少个清冷的夜里和失落的时刻想起你。
他很想握住那个人的手,不过那幺近那幺近的距离,他却不能。
从KTV出来时已经过了2点,一行人惊讶于悄无声息坠落的薄薄积雪。
那是那一年的初雪,然而这一天也是除夕日,在旧年的最后一天的初雪日,他觉得那些意外彩蛋都不过是种暗示。
暗示着他们的故事可以画上句号了,他希望这是天意,新的一年开始:我的世界里不再有你。
可是他终究还是很难做到彻底放手,因为心底依然压着诸多未解之谜。那一夜他开着窗子吹了许久的寒风,望着满天飘洒的雪花,脸上淌着汩汩冰凉。
从未开始,何谈结束?
孟维渐渐过神来,望着雪势渐大的天幕,絮絮地说着:∓ldquo;欧隽坤,你知道吗?初雪日,应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欧隽坤坐正了身子,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眼波流转间,眸中划过一缕温情,唇边却漾起玩味的笑意。他左手蓦地扳过他的脸来,正当他诧异之时,不由分说,压着他那温润的双唇便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