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扮了姑子躲藏在此,这些年我们你可是的好苦,如今既是到了,也算
是我们的缘分,王爷有请,姑娘快请速速同我一同王府交差吧,倒是能省了许
多麻烦。」
妙玉只是缓缓睁开双眸,轻蔑的撇了一眼孙绍祖,又闭了眼,再不肯说一句
话。孙绍祖见妙玉不动,又道:「请姑娘同我一同王府。如今既是王爷的贵客
,我不便为难小姐,还望小姐也莫要为难我们才是。」妙玉此次更是连眼都不睁
一下。孙绍祖本知道妙玉是忠顺王要的人,身份非同一般,而自己只是想捡个功
劳,本并不想节外生枝。如今却见妙玉这样一个弱女子竟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中
,孙绍祖平日里也是依作威作福惯了的,被这等轻看焉能不怒?便几步来到妙玉
身前伸手便要去拉扯妙玉。
妙玉这才又睁开眼,将孙绍祖的手隔开,自己起了身。孙绍祖又要去拉扯妙
玉往外头去,妙玉却抬手一巴掌甩在了孙绍祖的脸上:「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来
拉扯我?」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条绢帕擦了擦手,将绢帕丢在地上。孙绍祖只当
妙玉是个弱女子,哪里料到妙玉会有这一手?竟毫无防备,这一嘴巴算挨了个结
实。饶是力量虽是不大,声音却着实清脆。
孙绍祖气得脸都紫了,大吼道:「好你个无法无天的小娼妇!来人哪,给我
绑了,押去!」说着抬手就要打妙玉,那手刚举起来,却听门外脚步嘈杂,竟
是来了许多人。
众人都是一愣,只见打头进来的却是一个头发花白步履略显蹒跚却是衣着华
贵的的老公,看不出官衔。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并一群黄袍金甲的内务府侍卫
。那老公一面疾走一面喊道:「不得放肆!」孙绍祖的手硬生生的便停了下来。
老太监走进来,喘了一口气,斜眼看了一眼孙绍祖:「你是何人,胆敢如此猖狂
?」
孙绍祖虽不知此人不知来头,看架势必是宫内的人,也不敢怠慢,道:「
我乃兵外郎孙绍祖,敢问老公……」
不待他说完,身后的小太监尖声道:「大胆,一个小小的外郎,见了吕总管
还不行礼?」
孙绍祖听得「吕总管」三个字心中不由得一颤,忙跪地磕头请安,又仗着胆
子问道:」不知总管大人至此有何公干?」
吕公公也不令他起身,只冷冷的道:「奉懿旨特来查办一些琐事,这里没有
你的事了,你且去罢。」
孙绍祖心道:「不知这个妙玉到底是何出身,竟然惊动了宫里,可圣上早已
将查抄贾府的事交给了王爷,如今他们竟然来抢我的头功,这可万万便宜不得他
们。」想罢,口中道:「吕总管明鉴,这女子只是罪臣贾家的一名协犯,如今中
顺老王爷命我前来拿人,还望老总管行个方便,让我将嫌犯带走,日后下官必禀
明王爷……」
「大胆奴才,居然口出不恭!来人呐,掌嘴!」不等孙绍祖将话说完,吕总
管喝了一声,后面立马走出一彪形大汉,站在孙绍祖面前,抡圆了手臂左右开弓
就是几个响亮的大嘴巴。这几下可不比妙玉那般轻柔,立马孙绍祖的脸就肿起来
老高,嘴角也有血流出。
打了十来下,吕公公才一摆手止住了,厉声道:「狗奴才,再敢口出不逊,
从重发落!」这才又转向妙玉,颤颤的跪倒道:「奴才奉皇太后懿旨,恭请妱玉
格格宫。」
妙玉这才正眼看了一眼吕公公,口中道:「可真是皇祖母叫你来的?」
吕公公忙道:「格格明察,如此事奴才安敢信口雌黄?老佛爷自打知道了格
格下落,立马派奴才来接格格宫的。」一面说着更是亲自上前,弯着身子抬手
便要去搀扶妙玉。妙玉也不伸手,只在吕总管耳边低语三两句,便去了。余下兵
勇也随着退了出去,只留下仍跪在地上嘴角淌血的孙绍祖呆在了原处。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孙绍祖方反应过来,急急地上了马来至忠顺王府。见了
忠顺王跪下磕头道:「父王,孩儿无能,未能将父王要的人带来。」
忠顺王正在书写,听了此话将笔放下道:「怎么?又生出什么变故不成?」
孙绍祖忙将方才栊翠庵中之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忠顺王听罢猛地站起来喝问
道:「你说什么?被吕总管带了去?」
孙绍祖答道:「正是。」
忠顺王噗通一声做到太师椅中,脸上神情越发的凝重起来。吓得孙绍祖也
不敢言语,只在下头跪着。好一会子,忠顺王抬起头来,见孙绍祖仍在下头,才
道:「你起来吧。该干什么便干什么去,这里不用你了。」
孙绍祖这才道:「这王熙凤必是藏匿了甄家的财物,我这就去审问,还有那
贾宝玉……」不待他说完,忠顺王一手支着额头,一手挥了挥道:「你只管去审
问便是了。」孙绍祖只得悻悻的退了下去。
「启禀太后,奴才将妱玉格格接来了。」吕总管道。
太后听罢,站起来颤巍巍的道:「哦,快进来我看。」
有小太监尖声道:「妱玉格格觐见。」殿门外便转进一个身材颀长的女子来
,略略垂首款款走至太后面前,跪下磕头道:「妱玉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吉祥
。」你道是谁?原来正是栊翠庵中妙玉。这妙玉原本乃爱新觉罗胤礽之女,而那
绿玉斗本是太后之物,只因妙玉头还在襁褓中之时被带进宫玩耍,因见了这绿玉
斗便爱不释手,太后本就喜爱妙玉,故而将这绿玉斗赏给了妙玉。妙玉又因故在
外头辗转这许多年,这只绿玉斗却一直带在身边。因此番贾府遭难,妙玉无法这
才使晴雯将此物送至太后手中。那太后见了如何不知是妙玉送来的?因而便急急
地派了人去接妙玉。方有此一出。
皇太后往前走了两步,亲手将妙玉搀扶起来,拉着妙玉的手仔细打量了半晌
道:「玉儿,果真是你?」
妙玉也早已泪流满面,哽咽道:「太后,果真是妱玉。」
太后不由也流下泪来道:「十几年了,都长这么大了。玉儿,这十几年你都
到哪里去了?你可知我找你找得好苦。来,快让哀家好好看看你。」一面说着一
面将妙玉拉着在凤榻上挨着自己坐了,一双手颤巍巍的抚摸着妙玉的脸颊,轻轻
擦拭上头的泪珠儿。看了好半晌方道:「快跟我说说,为何你父王殡天之后便再
也不着你了?」
妙玉哭道:「皇祖母,妱玉确有苦衷。这十几年一直在外头隐姓埋名东躲西
藏罢了。」
太后眉头一皱道:「谁还敢为难你?你又如何不来找我同你做?你只同我
说,我给你做!」
妙玉道:「皇祖母,您只在这深宫内院中,外头的事又能知道多少呢?」
太后点头道:「我知道,有很多事他们都不叫我知道罢了,你且说。」
妙玉跪下道:「太后,有些话,妱玉不敢说。」
太后将妙玉拉起来,又在自己身畔坐定了道:「玉儿,我也这把年纪了,这
小辈之中,我最疼的便是你父王,这孙子辈的,我独最疼你。虽说你父王并非我
亲生,却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只当你是亲孙女一般,有什么话只管跟我说。」
妙玉这才道:「太后,我父王并非是因病死的,而是被人施毒计害死的!」
太后听了大惊,道:「妱玉,可不能乱说。你是听谁说的?我知道你父亲死
的蹊跷,却是谁敢这么大的胆子?」
妙玉道:「并不敢乱说。这些话都是我父王临死前几天亲口对我说的。他说
有人要加害于他,若是这几日他有何变故,只让我奶母收拾了东西赶快带着我远
远地避开,隐姓埋名方能了此一生。」
太后只将一双眼睁的大大的,好半晌方道:「你父王可说了是何人要加害于
他?」
妙玉抬起头来,两眼望着外头,好半晌方咬着银牙道:「忠顺王!」
太后听了不由又是一怔,好半晌方道:「如何是他?玉儿,你都知道些什么
,都细细的告诉我。」
妙玉这才擦了泪道:「太后明鉴,当初我父王在世时最得康熙爷宠爱,故而
刚满周岁时即被立为皇太子。可是后来……我父王因突发臆病,性情大变,终于
龙颜大怒,因费了我父王的皇太子。」
太后点头道:「这些我都知道,后来因胤祉向康熙爷告发有人用邪术魇术魔
废皇太子之事。康熙帝闻听此事,当即派人前往礽儿住处查,果然出『魇胜
』,确信礽儿为魔术致狂。只是却不知是何人所为。自那日起,礽儿便一日日的
好了起来……」
妙玉点头道:「太后,那释放邪法之使者便是如今的忠顺王!他因见我父
王一日日的好转,深恐康熙爷再将我父王立做太子,故而下药毒杀了我父王。」
太后听了,垂首沉默许久方道:「玉儿,你说这些可有证明?」
妙玉也低头道:「都是我父王出事前几日亲口告诉我的。」
太后道:「我也曾猜疑你父亲死的不明,但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可为何
会是忠顺王所为?」
妙玉道:「我父王说,只因自己被立为太子,难免遭人妒恨,时日一久,朝
中便分作两派,这一派便是拥我父王的,另一派则是妄图夺我父王太子之位的诸
多亲王贝勒。这忠顺王便是其中之一。他因杀了我父王,又要加害于我,好在我
父王临终前早已嘱托好,我奶母便悄悄带着我往南边去了,这许多年隐姓埋名,
又使我假做出家带发修行掩人耳目。那忠顺王却只当我为眼中刺肉中钉,这十几
年一直派人暗中查查访我的下落。后因机缘巧我竟搬了京中,又安身于荣国
府大观园中的栊翠庵。后来不知怎的,又被忠顺王得知我的下落,这贾府当年宁
荣二公在时便是康熙爷的宠臣,又因一向拥戴我父王,故而昔日里难免与忠顺王
一干人结下了些怨结,后来康熙爷驾崩,雍正登基,贾府贾政之女贾元春进宫被
册封贵妃,方使得忠顺王搬倒贾府之计暂缓下来,如今竟然趁着雍正驾崩才得了
手。倒是我凭的害了贾家上下一干人……」说着又已泪流满面了。
太后沉吟半晌道:「玉儿,不是我不信你,只是你所说这些事若是传出去只
怕波及太广,且你又只是听你父王口述,后头也只是你的猜测罢了,光凭你一面
之词,只怕……依你所说,这贾府是被冤枉的。可此番皇上确实死的蹊跷,若不
查办清楚,这贾府只怕脱不了干系。」
妙玉听了道:「若是真被忠顺王扭曲了,只说是元妃毒死了雍正又如何?」
太后只道:「只怕是要满门抄斩,诛九族了。」
妙玉听了哭着跪下来道:「太后,此事关系到许多无辜性命,只说这宁荣二
府中便有几口人,妱玉恳请太后定要将此事明察,万万不可轻信了小人的谗言
。」
太后叹道:「玉儿,你也知道,我大清律例严禁后宫过问国事,如今我只不
过依仗着年纪大了,又是雍正爷驾崩,朝中无人,方略过问一下,若是要替贾府
开脱,只怕……」
妙玉听了半晌说不出话来,直一盏茶的功夫方又哭道:「若如此,妱玉敢请
太后只能开一面,放过一人。」
太后因问道:「是谁?」
妙玉道:「此人乃荣国府贾政二子,贾宝玉,今年年仅二十,且素不喜功名
,即便这雍正之死贾府脱不了干系,也再和贾宝玉没有半点干系。况他于我有救
命之恩。几个月前,那忠顺王因得知我的下落,便又故技重施,使人施妖法要取
我性命,机缘巧,正是这贾宝玉在我性命攸关时刻出手相救,方有妱玉的今日
……」
太后听了道:「果真有此事?」妙玉点了点头。太后又道:「可这贾宝玉既
是贾政之子,就是元妃的胞,只怕……」说罢摇了摇头。
妙玉哭道:「太后,若这贾宝玉有个三长两短,妱玉便也活不成了。」
太后听了动容道:「玉儿,你……难不成你和那贾宝玉……」
妙玉一双泪眼望着太后,点头道:「正是,不瞒太后,如今我腹中已经有了
他的骨肉……」
欲知后事,下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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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 孙绍祖提审王熙凤 贾宝玉鞭挞甄英莲
却说孙绍祖因没有拿到妙玉,这到嘴的肥肉就这般飞了,不免心中恼恨。又
见忠顺王并未说些个怪罪的话来,便转身出来,只想着去拿几个人来出出气。因
朝门子道:「如今咱们便去审问那王熙凤,我听说这婆娘最是泼辣,又有一万个
心眼子,你有何妙法?」
门子本见孙绍祖坏了大事,正不知结果如何,却见孙绍祖出来只说忠顺王要
让他审理王熙凤,心中不明忠顺王之意,只得道:「贾雨村已将贾府中情形都说
与我了。这王熙凤虽是年幼,却是贾府中管事的,大事小事都要她做,必定是
块肥肉。此番查抄宁荣二府,只从她的屋子里便查检出满满两箱子的借劵房契体
己,况且宁荣二府自从封了爵已近年,这抄检的银物却不像这般大户人家该
有的,只怕仍有藏匿。若再查检出甄家藏匿的银两,这数目更不在少……小王爷
若要仔细审问,必有斩获。」
孙绍祖淫笑道:「这婆娘定是个有钱的,况且旧日里我娶那贾迎春之时曾见
过她一,难得的是只三十上下岁年纪,生的颇有几分风流姿色,我早已惦记许
久了,如今我便要来个财色兼收。」说罢又大笑起来。
门子陪着笑道:「小王爷英明!只是我听贾雨村说,这王熙凤颇是个泼辣货
,依我之言,小王爷最好先审问出那甄家财物下落,再探问这贾家、王家可有藏
匿之货物,再将这王熙凤恣意玩虐才是意。」
孙绍祖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且说,该如何审问?」门子便俯在孙绍
祖耳边低语一番,孙绍祖道:「如此就这般行事。对了,上那贾兰所说的贾宝
玉的岳母可在那个什么梨香院中?」
门子道:「贾兰果然说得不错,非但薛王氏在梨香院,那贾宝玉的妻室薛宝
钗也在,如今早已一并拿了来,听后小王爷发落。」
孙绍祖听了笑的更龌龊了几分,道:「好,如此这般先提审王熙凤,再同这
贾宝玉好好玩上一玩,好出一出我心中的恶气。快去将王熙凤拿了来!」
却说贾府众多女眷自那日起便都被拘押在府中不得出入。贾太君因年事已高
,又遭此横祸,头日里便一病不起。凤姐因知道自己屋里那些见不得人的私藏都
被查抄了去,必有祸根,又是自己这些年辛苦积攒,如今都化作泡影,心中不免
又怕又疼,因也犯了旧疾,形容憔悴,众人都岌岌自危,哪里还管凤姐死活,好
在还有平儿般照料。又见宁国府众多女眷都被拉了去,听那差役口风是要拉到
人市上去发卖,宁国府一众男丁都要发配宁古塔为奴,不免哭声一片,终日人心
惶惶。
这日外头差役进来喝问道:「哪一个是叫王熙凤的?」
邢夫人王夫人等都唬得不敢言语,凤姐虽知道早晚有这一遭,听人来问不免
也一激灵,方挣扎着站起来道:「我便是。」
那差役打量了一番道:「便跟我走一遭吧。」
凤姐颤声道:「却不知要去哪里?」
那差役不耐烦道:「哪里有这许多话,上头要人,我只管带出去就是了。快
同我去,省得啰嗦。」说罢就要来拉扯凤姐。
凤姐便知此去必然凶多吉少,因哭道:「官爷,好歹请行个方便容我片刻,
让我往里头同老太太太太们磕个头权作拜别罢。」说着将腕子上一个赤金镯子褪
了下来塞道差役手中。
那差役接在手中掂了掂道:「只快一些个,莫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凤姐答应着,便往里头去见贾母。贾母病入膏肓,只在床上躺着,听是凤姐
来了,便要看上一眼,鸳鸯只得轻轻将贾母扶起来一些,用软垫靠了贾母。贾母
半晌却说不出话来。凤姐哭着跪下给贾母磕头道:「老太太,我从小儿过来,老
太太、太太怎么样疼我。那知我福气薄,叫神鬼支使的失魂落魄,不但不能够在
老太太跟前尽点孝心,公婆前讨个好,还是这样把我当人,叫我帮着料理家务,
被我闹的七颠八倒,我还有什么脸儿见老太太呢?只是今被人叫了去,只怕难再
来了,因腆着脸再给老太太磕个头,权作尽最后一点子孝心了。」说着磕了几
个头。
贾母也老泪纵横,一张干瘪的嘴张了几却说不出话来。凤姐磕了头哭着
去了,又在外头对邢夫人王夫人道:「二位太太,我如今便去了。昔日里我虽有
千日的不好,也有一日的好,若此番能得来,我必好好孝敬二位太太,若是没
那造化,只请两位太太不要记恨我罢了。」说罢哭着磕头。
邢夫人只将头扭做一边,一语不发。王夫人哭着将凤姐搀起来道:「凤丫头
,我们并不怪你,你只管去,在那里好好答话,我们都等你来。」
正说着,那差役早不耐烦了,因又去拉扯凤姐道:「哪里这许多话,快快同
我去交差。」凤姐哪里舍得,平儿在一旁也扑在地上,抱着凤姐的腿哭个不住。
那差役一脚踢开了平儿,强行拉扯着凤姐去了。
不一时来至狱神庙中,差役道:「孙将军,犯女王熙凤已提到。」
孙绍祖在上头早已等得不耐烦,听了道:「带上来。」不一时凤姐被押上来
。那差役将凤姐一搡道:「还不快见过孙将军。」
凤姐本就有病在身,哪里禁得起这般推搡,往前一扑便倒在了堂上,险些将
脸面都擦破了。待抬起头来一看,那上头坐着的人竟然是娶了迎春的孙绍祖,因
素日历知道孙绍祖的为人,不由心中犯疑,又多少想着毕竟是亲戚,或许能开
一面也不无可能,因跪下道:「原来是孙姑爷,王熙凤有礼了。」
孙绍祖看了一眼娇弱的瘫在地上的凤姐;冷哼了一声道:「哼,谁是你家姑
爷?」
凤姐强笑道:「孙将军果然贵人多忘事,难不成你忘了,我便是迎春的二嫂
?如何不是姑爷?」
孙绍祖哈哈大笑道:「呸,我还正要问你,你们到底是将那贱人藏匿到何处
去了,你还腆着脸与我说这些!如今你便老实交代,我或能让你少遭些个罪。」
凤姐听孙绍祖如此说,心中顿时凉了,当初是凤姐与宝玉拿了那甄家八千两
银子将迎春赎来的,如今孙绍祖如此说,自然是不承认当初应了的事,只说是
宝玉将迎春藏匿了,如今这般光景,又到何处说?只得装糊涂道:「怎的?迎春
不在贵府上?」
孙绍祖将桌子一拍道:「都是被你家那贾宝玉诓骗了出去再也不见,你在府
上管事,又听说和贾宝玉素日里最亲近,难不成还要推脱不知不成?」
凤姐因知道若是将迎春所在说出去非但不能讨好,平白坑害了迎春不说,更
要连带悼红轩中可卿和湘云都难逃一劫,悼红轩中又藏着那甄家的财物,若查抄
出来又是一端罪证。想到此处答道:「哪里有这等事?我竟不知道。」
孙绍祖道:「还有你不知道的事不成?」
凤姐答道:「果然不知。」
孙绍祖道:「如此也罢了,我再问你一事,你可要老实说方是道理。去年江
南甄家坏了事,可是有些事物运进京来托付给了你?」
凤姐听了一惊,心中不住盘算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口中只道:「只是听说甄
家坏了事,并未曾收到什么事物。」
孙绍祖冷笑道:「果然是不老实,你且看看这是何物?」说着拿出一支凤钗
丢在了凤姐身前。
凤姐看了大惊,这凤钗正是那时甄家将财物运至贾府之时凤姐交予甄家的人
去交差的,如今竟落在了他手上,只怕事已败露了,又不知孙绍祖究竟知道几
何,口中只得道:「这不是一根钗子?」
孙绍祖将桌子猛的一拍,将凤姐唬得身子一震,喝道:「淫妇,你果然不老
实,还和我装傻充愣!那贾兰亲口对我说的,这金钗便是平日里你最喜欢戴的,
只有你才有,还想狡辩不成?来人哪,将贾琏带上来!」
门外有人答应了,不一时便将贾琏带了上来,跪在凤姐一侧。凤姐已几日未
见贾琏,如今见了,哭道:「二爷,你这几日可好?可受了什么苦不曾?」
贾琏只用眼角瞥了凤姐一眼,鼻子里冷哼一声,又朝着孙绍祖磕头道:「犯
官贾琏给孙大人磕头。」
孙绍祖道:「贾琏,你可认得旁边这妇人?」
贾琏道:「此乃小人贱内,王熙凤。」
孙绍祖又道:「这地上的钗子你可认得?」
贾琏看了道:「大人,这正是贱内的头面,是当初她陪嫁过来的。」
孙绍祖冷笑道:「你倒算老实,比这淫妇强倍。我再问你,这钗子如何到
了甄家下人的手上?」
贾琏道:「大人,这小人确是不知情,只怕是这贱人瞒着我私下里做的。
」
孙绍祖喝道:「放屁,她是你媳妇,竟还有事情瞒着你不成?看来不给你点
苦头吃,你是不肯老实交代了,来人哪,给我将这厮先上了枷,重重的打上二十
子!」
两边差役便上来要按住贾琏,贾琏忙挣扎到:「大人明鉴,小的说的都是实
情,并不敢隐瞒。这贱人瞒着我竟不知干了多少勾当,就如从我屋里抄检出来的
那箱子借券房契,都是她背着我做的,小的在府里只管外头事物,三两个月不在
家也是有的。那些个事果然和小的再没有半点关系。」
凤姐听了呆住了,一双眸子望着贾琏道:「二爷,你我夫妻一场,如今怎的
如此绝情?是要将我置于死地么?」
贾琏喝道:「闭嘴,你这贱人,还好意思说什么夫妻一场?你只当你干的那
些好事我不知道?不说这些年你瞒着我干了多少勾当,只说你这几年来,处处刁
难于我,平日里我只问你要些银子使,你便推说没有,却偷偷将自己梯己拿去给
宝玉,可是有的?我若在家里想和你欢好,你只推身子不爽,竟是有一年余不得
和我亲近,可不是你背着我偷人?你只跟宝玉在背地里眉来眼去,当别人都看不
到吗?」凤姐听了不由愣住了,那贾琏又道:「你也不用狡辩,昔日里只因你仗
着老太太疼你,我忌惮你几分不和你理论罢了,若不然早就休了你这贱人了。今
日还有谁能护得住你?」
孙绍祖听了在上头大笑道:「竟然有这等事?原来这淫妇还是个养小叔子的
,和贾宝玉还有一手?」
贾琏道:「大人,正是。这贱人和我虽名誉上仍是夫妻,却早已个过个的
了,她所做的那些个事与我再没有半点干系,还望大人明察!」
孙绍祖只以为这王熙凤便是个淫妇,因笑道:「好,很好,贾琏,你还知道
这淫妇有哪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只管都说出来方是好处。」
贾琏只想着自己能在这里将功补过,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哪里还顾忌凤姐死
活,听了忙到:「大人,小的还知道,这贱人背地里私通外官,和平安州勾结
陷害忠良,将卫府坑害的不浅……」
待到贾琏说完,孙绍祖道:「这淫妇果然是罪该万死的。好了,将贾琏先押
下去,待我再好好审一审这淫妇。」差役便押着贾琏又下去了。那孙绍祖便走下
案来,先是围着凤姐转了一,只见凤姐秀发微乱,一双丹凤眼中两行泪不住洒
落,神情黯淡,不住抽噎,那鼓胀的胸脯也随着略有些颠簸。
孙绍祖在凤姐前头站定了道:「如何,此番你还有什么话说?依我说你还是
好好招了方是正经,也免受些皮肉之苦。我孙绍祖也不是那种不知怜香惜玉之人
,你若是让爷爷受用……」一面说,一面蹲下身来,用手挑起了凤姐的下颚。
凤姐仍想着方才贾琏所说的那番话,又是恨贾琏毫不念及这些年夫妻二人之
情分,又因贾琏知道自己与宝玉之事,心中羞愧,又因贾琏将自己那些见不得人
的勾当都抖落了出来,心中又恨又愧又怕,早已没了意。等孙绍祖将手探了过
来这才如梦方醒,狠狠的将孙绍祖的手推在一旁。孙绍祖大怒,一巴掌便掴在凤
姐脸颊上,顿时半边俏脸便肿胀起来。孙绍祖怒道:「你这淫妇!背着自己老公
养小叔子,如今倒要跟我装正经?看我今日便让你好好消受一!」说着便去拉
扯凤姐的衣襟。
凤姐拼尽了全身力气,一把将孙绍祖推在一旁,抄起地上的金簪抵住了自己
细嫩的脖颈道:「你若是再碰我一下,我便死在你面前!」说着手上一用力,那
尖细的簪子便刺破了柔嫩的皮肤,有殷虹的血流了出来。
孙绍祖倒是没想到凤姐竟如此刚烈,因仍想着那甄家财物,却也不敢再拉扯
,心中只想着:「我先将你稳住了,等那财物到了手,还怕你这淫妇不依?」口
中道:「你这淫妇,还想威胁大爷不成?你若是那贞烈的,今日只管死在这里!
」却见凤姐手上一用力,那簪子果然又深入了几许。孙绍祖这才道:「罢了罢了
,我不过是为了求财,你若如此,只告诉我你将甄家事物藏匿在何处,我便饶了
你罢。」
凤姐这才住了手,心中深知自己若是告诉了他,等他得了手自己不过下场更
凄惨罢了,况且甄家财物都在悼红轩中,若真被查抄了,迎春、可卿、湘云三姊
妹哪里还能躲得过?横竖我是一死,不如先拖住了他,或许能保可卿三姊妹平安
,因而道:「那甄家财物早被我运金陵老宅子藏了。」
孙绍祖因道:「胡说!甄家人不远万里的送进京都来,你怎么又送去了?
」
凤姐冷笑道:「这京城里耳目众多,再如何也遮掩不齐全,俗语说灯下黑,
我若不说,你们只怕怎么也想不到,甄家的财物如今仍在金陵吧?」
孙绍祖道:「果然如此?你且说你藏匿在何处?」
凤姐道:「你若依我三件事,我便告诉你。」
孙绍祖冷笑道:「好大的胆子,还敢同我讲条件?」
凤姐也冷笑道:「我如今已经是半死的人,还有什么不敢?那藏匿之处只有
我一人知道。你若依我,你便能得了那十几车的金银,你若是不依,我便一死了
之,大家鱼死破罢了。」
凤姐故意将甄家财物说得多出十倍,只想着这孙绍祖贪财好色,或许能有效
,果然孙绍祖一听十几车,顿时两眼一亮,沉吟了一会道:「你且说说,是哪三
件事?」
凤姐忙道:「这其一,那去处只能我亲自带了你去。」
孙绍祖道:「你只说出个方位,我派人去取了来便是了,如何这等麻烦!」
凤姐道:「那处还有我多年积攒的……」说到一半忙改口道:「那处我早安
排妥当,只见了我本人才能见那些财物。」
孙绍祖一听心中甚喜,心道只听你平日里有多精明,如今竟如此糊涂,原来
还有你私人财物在那里,因道:「如此,我便押解了你亲自走一遭也不妨事,你
再说第二件。」
凤姐道:「这第二件,你一路上竟不能碰我一下!」孙绍祖满口答应。又问
第三件。凤姐道:「这第三件最是要紧,你要放了贾宝玉。」
孙绍祖听了大笑道:「果然你这淫妇和贾宝玉有一腿,如今出落到如此田地
还对那厮念念不忘的。」
凤姐听了脸上一热,道:「不烦你操心,你只说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孙绍祖笑道:「不过是一个小角色,放他一条狗命又如何?我也答应你便是
了。这你可放心了?」
凤姐见他答应的如此痛快,又深知孙绍祖为人,哪里就能放心,却也没有办
法,只得道:「我却不放心。」
孙绍祖道:「淫妇,如何才使你安心?」
凤姐想了一道:「你便起个誓来。」
孙绍祖道:「如何起?」
凤姐想了一,道:「只说你若不放过贾宝玉,便不得好死。」
孙绍祖哪里会在乎这些,只想着那十几车金银便要得手,若是上缴给忠顺王
,或能弥补自己捉拿妙玉的过失,更少不得自己的好处,因随口便道:「这又何
妨,我孙某人自然是说到做到的。倘或我不放了贾宝玉,我便成日里让驴操,你
道可好?」
凤姐听了仍犹豫,却也再不好说什么。孙绍祖又笑道:「如今我再让你安心
,便让你见上你心上人儿一!来人哪,将贾宝玉提出来,我此刻便要释放了他
。」立时有人答应着去了。
凤姐心中一喜,心道:「若是能再见上宝玉一,我死也瞑目了。」正乱想
着,听见外头有人声,凤姐忙伸长了脖子隔着窗子往外看,果然正是贾宝玉被两
个差役推搡着带了来。凤姐忙喊道:「宝玉!宝玉!」哪知刚喊出口,孙绍祖便
一挥手,又有人将凤姐堵住了嘴押解了下去。凤姐只一味哭闹,却哪里挣得过?
待宝玉转至堂内,凤姐早已被带到了后头。
却说宝玉被混混僵僵的带了出来,心中只想着:「我这一个再不问事的人,
如何只审起我来了?若是管事,也要问琏二哥凤姐,这些日子不见凤姐,不知她
如何了?宝儿黛玉等姊妹可都还安好?悼红轩中可卿湘云和二姐姐可都还好?」
正自胡思乱想,忽听得仿佛是凤姐的声音叫自己,忙往厅堂内张望,却并不见凤
姐的影子,只自言自语道:「莫非是太挂念她们,才有此幻听?」一面想着,身
子已经被推搡过来,让人按着跪了下去,听得一个声音道:「贾公子,别来无恙
,我们又见面了。」宝玉听得声音耳熟,抬头一看,正是孙绍祖,不由心中一惊
,口中道:「怎么是你?」
孙绍祖哈哈狞笑,用手揪住了宝玉的头发使他仰起头来道:「如何,没想到
有一天你居然落在我的手上吧?」
宝玉只恨恨的看着孙绍祖道:「落在你手上又如何?大不了一死罢了。」
孙绍祖咂嘴道:「想不到你这小公子哥儿还挺硬朗,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硬到
几时?」说罢一掌掴在宝玉脸上。「我且问你,你将贾迎春那贱人藏匿到哪里去
了?」
宝玉听得此言,方知道原来迎春并不曾被抓到,如此来可卿湘云自然也是没
事,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口中道:「你如何又我二姐姐?昔日都是你说,是
你用五千两银子买了我二姐姐,我拿了八千两银子给你将我二姐姐赎来了,难
不成你堂堂七尺男儿竟是没有一点诚信的?」
孙绍祖笑的更响了:「诚信?我孙某人向来不知那是何物。少说废话,快说
你将那贱人藏在何处,我若高兴了,或许让你死个痛快,如若不然,定要你生不
如死!」
宝玉听了也冷笑道:「横竖是一死,你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便是了。」
孙绍祖却不生气,只冷笑道:「好,既然如此,我便让你看看我有什么手段
。来人哪,把人都给我带上来!」
宝玉本以为这鲁夫哪里有什么伎俩,不过是将自己暴打一顿罢了,凭是打死
也认了,却并不见孙绍祖动手,正不知他有何伎俩,忽听外头有人道:「宝玉!
」忙一头,却是薛姨妈、宝钗同香菱三人被反绑着双臂推了上来。
三人被按在下面也跪了,宝玉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挣扎开差役按着自己的
手,朝宝钗扑了过去,一把将宝钗抱在怀里道:「宝儿!宝儿!我只道再也见不
得了你。你可受了什么委屈不曾?」
宝钗双手被反绑着,只将头靠在宝玉肩膀上哭道:「宝玉,你可好?有没有
人为难你?」
孙绍祖在一旁拍手道:「好!好!好!果然是恩爱的一对小夫妻,真是羡煞
我了。」说着一挥手,便有差役上前将泪眼婆娑的二人强行分开了。「难怪贾兰
说要难为你,只需将你的姐姐妹妹们拿了来便也就够了。」
宝玉听了一愣,问道:「兰儿?」
孙绍祖笑道:「正是,若不是他,我怎么知道你这貌美如花的小媳妇子便就
在荣国府旁边藏匿着?这小子还真是孝顺,只求我放过他娘母便将这些都说了出
来。」说罢也不理宝玉,只围着宝钗转了一圈道:「想不到你小子凭的艳福不浅
,居然娶了这么个尤物,啧啧啧,看看这对大奶子,若揉搓起来必定够味!」说
罢抬起脚来,隔着衣物在宝钗胸前踩了踩。
宝钗双手在背后,又被人按着,只得尽力扭动身子躲避。宝玉见了更是大怒
,吼道:「畜生,别碰我宝儿,有本事只朝我来!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男人
!」
孙绍祖听了这话果然停了脚上的动作,转过来朝着宝玉道:「我自然不懂得
怜香惜玉,我听贾兰说你是那最见不得女人受苦的,不如你教教我该如何疼女儿
?」
宝玉听了忙道:「只要你不为难他们,我什么都教你!」
孙绍祖挨个打量着薛姨妈等三女,笑道:「如此,你要如何教?」
宝玉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孙绍祖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既是如此,我便要好好请教一番了,我是个
粗人,却不知若要怜香惜玉起来打女人是个如何打法?如今你便打一给我看吧
。」说着从差役手中接过来一条软鞭扔在了宝玉跟前。
宝玉道:「这怜香惜玉怎么能用打的?」
孙绍祖道:「大爷我只想学这个,你教是不教?你若是不肯教,倒不如让我
打一个给你看,你指点一二也是好的。」说罢就要去捡地上的皮鞭。宝玉忙抢在
头里捡了起来。孙绍祖笑道:「这才好。大爷我也是个善心的,你这小媳妇这等
娇嫩,只怕你不舍得打吧?这旁边跪着的老货可是你丈母?不如先拿她试试看?
来人哪,给我把这个老货拎出来!」两边衙役答应着便要去揪薛姨妈。唬得薛姨
妈不住往后退,却哪里能躲闪?不一时便被衙役按得死死的。
「老爷,我家太太刚大病过一场,再禁不起拷打,香菱情愿替太太受过!」
一旁香菱一面挣扎着朝薛姨妈处挨,一面哭喊道。
孙绍祖将手一抬止住了差役,将香菱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道:「你可是那个薛
蟠买来的小妾唤作香菱的?」
香菱将头抬起来正视着孙绍祖道:「正是。」
孙绍祖狞笑道:「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要替别人讨打的,好好好,横竖你也算
贾宝玉的半个嫂子,今日我便成全了你吧。」又转向宝玉道:「如今你便先将这
小贱人打上几鞭子我看看!」
宝玉只得拿着软鞭站了起来,见香菱弱弱的跪在中间,低头啜泣不已,哪里
又下得了手?孙绍祖喝道:「怎么?你若再不肯动手我可要亲自上了。」
香菱也抬起头来,轻声道:「二爷,你不用管我,只管打便是了,横竖不让
太太受苦我就是被打死了也愿意。」
宝玉这才哽咽道:「香菱姐姐,如此,宝玉得罪了。」说着扬起手来,一鞭
抽打在了香菱的肩上,却不舍得用力。
「混账东西,没吃饱不成!你身上那股子力气呢?」孙绍祖一面喝道,一面
劈手夺过了宝玉手中的软鞭,用力照着香菱的身子没头没脑的就是几鞭子。直抽
得香菱尖叫了几声。
宝玉忙一把擒住了孙绍祖的胳膊道:「且莫再打了,我知道了……」
孙绍祖一把将宝玉宝玉推在一旁,又将鞭子仍在他脸上冷笑道:「可看见了
?只照这样打,你若不依,我便将你老丈母同小媳妇这样一般打死!」说罢大刺
刺的在椅子上坐定了等着看好戏。
宝玉无法,只得又站在香菱跟前,却见香菱也正抬着脸望向自己,脸上有泪
痕,却拼力挤出一个笑来道:「二爷,不用体惜我,你只管打便是了,横竖被你
打死了也总比死在那畜生手里强千倍了。」
宝玉含泪点了点头,举鞭刚要落下,孙绍祖却大喊一声:「停。」宝玉便将
手停在半空,不解的看着孙绍祖。孙绍祖道:「这样打起来也没意思,来人呐,
给我将这小娼妇的衣服扒光了再让咱们贾公子好好调教调教。怎么,你若胆敢乱
动,我便让人将你媳妇子也扒光了,让所有男人一起糟践了她!」孙绍祖见宝玉
似要上前阻拦,又道。
宝玉听了这话再不敢乱动,只将两眼死死的瞪住了孙绍祖。早有两旁衙役一
拥而上,松开香菱身上绳,三五下便将衣物扯得稀烂,将一片片碎布丢在一旁
。香菱死命挣扎,却哪里挣得开?不一时便全身赤裸了,只得啜泣着用团在地上
,将两只细细的藕臂徒劳的遮掩着胸前私处,整个瘦弱的身子都在瑟瑟发抖。一
旁的宝钗同薛姨妈都转过脸去不忍再看。
孙绍祖看得不由两眼放光,大笑了一阵才道:「贾公子,请吧,再不用我废
话了。」
贾宝玉看了看赤条条的香菱,又看了看一旁的薛氏母女,只得将眼睛一闭,
咬着牙将手中软鞭抽了出去。啪的一声,换来香菱如猫一般的咛叫,顿时雪白的
胳膊上泛起一道宣红的鞭痕。
孙绍祖在一旁鼓掌大笑道:「好!好!就这样打,贾公子不愧是最疼女儿的
,连这叫喊声都同我打出来的不一般。再来再来,莫要停下!」宝玉只得含着泪
一鞭鞭的抽下去。香菱本就身子弱,哪里禁得起这般抽打?只二十几下子便晕了
过去,再没有声音。宝玉急忙停了手。
孙绍祖道:「真是没用,只这几下子便晕了过去,贾宝玉,如今你可想起来
将贾迎春那贱人藏匿在何处了?」宝玉只咬紧牙关,不说一个字。孙绍祖笑道:
「好好好,好个有情有义的公子哥儿,如此我倒要看看,是你那二姐姐在你心里
头重一些还是你这新媳妇重些个。将贾宝玉压住了,我此番便要当着他的面好好
受用受用他老婆!」说着便狞笑着朝宝钗走了过去。
宝玉被按住了,拼死挣扎喊道:「畜生,别碰我宝儿!我!我同你拼了。」
却无奈被两个差役按的死死的,再不能动弹。宝钗见孙绍祖一步步逼进来,不由
一面哭着一面将身子往后挪,薛姨妈也大骂道:「畜生,别碰我女儿!」
欲知后事,下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