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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哪里不太对】(第一卷:锦城秋雨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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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7-10

作者:scjjwan

2022/07/09

前言(本文简介 自吹自擂)

1.这不是一篇色文,或者说,不是一篇「单纯以色气和肉戏为目的」的文。地址发布邮箱 ltxsbǎ@GMAIL.COM

本文的肉戏,绝大部分都是情节之必要,在整体篇幅上,应该不会超过十分

之一。

现在网上发文,各种尺度卡得真是莫名其妙,有的平台干脆「脖子以下不许

描写」。我只是觉得,写文不写性,文中的角色便会缺失重要的一个部分。孔子

曰「食色性也」,做爱和吃饭一样,都是人生的重要部分。写文不写性,犹如煎

饼果子不放煎饼。

2.本文要素:

2.1 剧情方面

其一,总体上来说是欢,想写一些好玩儿的东西,比如兰州拉面和沙县

小吃之间的江湖风云。

其二,最近重温了唐传奇和古典武侠的许多名篇,对唐传奇中的那种飘逸,

以及金古温梁黄,还有还珠阁主他们笔下那种浓郁、纯正又各有特色的侠气,实

在是心向往之。所以这篇文,我也希望能够写出一个我自己觉得有意思的江湖,

写出几丝「侠气」。

其三,本文会有一部分角色的原型,是来自一些游戏、小说、电影里,非原

创。这部分角色纯粹是我很喜欢,所以想写他们,希望大家当个同人看。但只是

角色原型借用自他们,世界观设定和绝大部分情节,都是原创的——那一小部分

非原创情节,是玩梗。

2.2 肉戏方面

其一,xp很综合,很多东西都有。不再单纯是本人一贯的小马大车老三样(

当然,肯定有)。老三样之外,有纯爱担当,有百合cp,有痴女担当,有壮汉

娇小妹子的组合,可能还有绿(可能,没想好,但如果有绿,也是因为剧情上绝

对有必要)。

其二,不是后宫,肉戏会由不同的cp担当。

第一卷:锦城秋雨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

蜀中,锦城。

飘摇的秋雨在风中将歇未歇,正是将要下午四点钟的光景。锦城的老街上行

人稀疏,店铺的门也因为漫天的雨大都半掩着。

「张麻子川味」昏暗闷热的室内,陈老汉躺在一把篾条编织的摇椅上,将睡

未睡、将醒未醒中,不时下意识地摇两下蒲扇,驱赶着嗡来嗡去扰人清梦的苍蝇。

突然,店门口的帘子被哗地一声拉开。一股劲风带着丝丝清凉的水汽,从门

口光亮的空隙中灌入室内,把摇椅上的老陈从昏沉中惊醒。

陈老汉眯了眯眼睛,只见门口的光亮中出现了一人一狗的身影,那快有门口

的人半个多身子高的狗子,正在做滚筒状甩着身上的雨水。门口的光打在狗子的

身上,晕染出一圈薄薄的柔和光影。

接着老陈就听见门口那人操着标准的锦城方言朗声道:「麻婆!一盘香干回

锅肉,三斤酸辣土豆丝,五斤酸菜鱼,五斤担担面!」待得那人进到室内,熟门

熟路地走到张老汉身旁,往柜台边儿的墙上那么一摸,店内有点闪烁不定的日光

灯过了几秒便亮了起来。

来人身高一米六出头,身上披着雨披,此时进到店内,闷热得不行,一边将

雨披脱下一边顺手拧开了天花板上的吊扇,接着就跑到风扇下两手在身前,两手

上下呼扇。从他湿透的t恤来看,显然是走了一长段路,在雨披中闷热到不行。此

时他在风扇下只顾着上下呼扇着手,连背上快有他一人高的包裹都没放下,从陈

老汉的角度看过去,简直和他旁边吐舌头的大狗做的是同款动作。

来人倒是看也不看陈老汉,见刚才在门口喊的几嗓子没人应,待又张口欲喊,

便听到柜台后面门里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哟,小伙子回来老哈?这躺又跑到哪

里切老哇?」

风扇下的人回到「到阿坝去耍了一趟!」

接着又一阵秋风裹挟着雨从门口灌入,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是想起来

把背上沉重的户外装备放了下来。

「小伙子累得够呛哇?今天整点啥子?莉莉还是老样子?」麻婆搓着手上的

毛巾道。

「嗯,我来盘香干回锅肉,莉莉还是老样子,担担面比往天多整两斤儿!」

张麻婆应了一声「要得!自己搞水喝哈!」,便回后厨忙去了,顺带还踢了

陈老汉椅子一脚。而摇椅上的陈老汉则一点儿反应也无,继续闭目假寐。

小小的苍蝇馆子,此时室内的六根日光灯管才算是全都亮了起来,这才照出

了来人的全貌。只见他双脚岔开,双手撑在膝盖上,透湿的短发和t恤里,不知道

是雨水还是汗水,漏在外面的双臂,肤色古铜中带有彤红。此时他似是歇过了劲

儿来,抬起头拎起紧贴着皮肤的t恤抖了抖,让门外的秋雨带走身上闷热的暑气。

而他抬起的脸上,虽然皮肤因为长期的户外日晒而偏黑透红,但五官却带着蜀地

男子的秀气,透着股中性的味道。

看见狗子仍然热得在风扇下吐舌头,他从身后的背包上取下水囊,拧开口子,

「莉莉,来!」

莉莉体格巨大,四足立在地上,脑袋的高度都到了坐着的他的胸口,通体雪

白的毛发中带着柔和的淡灰色。之前在门口甩了那么几下子雨水,此时在灯光下,

莉莉毛发的尖端泛着莹莹的光,耷拉着两只耳朵,有点蔫儿吧地舔着水。

一直不吭声的陈老汉淡淡开腔道「我说你娃子,勒到底是个啥子哦?喊你带

它去鉴定一哈是个啥子品种,你娃子去没得哦?」

那小伙子一边喂着狗子喝水,一边用手抖了抖头发,接着又rua了几下狗子的

脑袋。而狗子听见陈老汉的话,两只耷拉着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望了望陈老

汉,又抬头看着小伙子。

小伙子又rua了几下狗子的头,「去了瑟,别个医生说是哈士奇,是个二哈。」

「哪有恁个大的哈士奇哦!你勒个怕不是条狼哦!」

「是哈士奇!别个医生说哩!」

陈老汉摇了摇头,又扑扇了几下扇子,也不再开腔,继续摇着椅子闭目养神

了。

***  ***  ***

这被叫做「莉莉」的狗子,任谁来看都是条毛色偏白的巨型犬,体格与外形

酷似二哈,只不过比通常的二哈大了个四五圈,体感上都能超过藏獒了。而rua

着狗子脑袋的「小伙子」,就是楚天阔了。

楚天阔也不是一直都是这么黑的,他小时候也有作为白白净净可爱正太的颜

值巅峰时期,只不过近些年的户外登山给他整个人晒成这样。

要说别人搞户外登山,那可能是「因为山就在那里」。

但楚天阔不然。

他今年二十六岁,这二十六年的人生概括起来也很简单:土生土长的蜀人,

一米六出头的身高,在蜀地男子中略低与平均线;上学的时候成绩还行,大学选

了个离家近的川大考古系;酷爱读书,家中藏书万卷——是那种一本儿不差全都

读过的万卷;出生于青莲镇,偶像嘛,自然是李白——这也是为什么从高中开始

一直到大学毕业后这几年,这家伙基本上不是在登山,就是在计划登山的路上,

所谓「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

古人游历山川,可能追求一个「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的体验和感怀,

楚天阔这小子则不然。他从初中开始游历河山,最开始的时候,纯粹是觉得「纸

上得来终觉浅」,准备来个行万里路。

高一寒假的时候,他撺掇着班上一个萌萌哒的蘑菇头女同学大冬天的去爬西

岭雪山。

人家冬天去西岭雪山滑雪,都是车上车下的,直达雪场。他偏不!带着人家

小个子女同学,愣是从早上6点多天还没亮就开始,爬了十几公里的山路,踩着半

尺到一尺厚的雪,在晚上7点多才爬到山顶。

那天晚上,他和那萌萌哒的女生,两个人住在山顶一间毫无保暖功能的旅馆

房间里,隔着旅馆房间的墙,跟半路遇上的一队背包客聊得不亦乐乎。那晚上天

寒地冻的,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躺在床上,盖上三层棉被半夜都被冻醒,结果这

小子愣是跟人家妹子相敬如宾,房里三张床,一人一张,中间还空着一张,结果

什么都没发生。

回家后他印象深刻的事就只有半夜被冻醒、早上醒来发现包里大瓶的农夫山

泉瓶里的水被冻成了一个大斜面、以及温度太低相机的电池挂了这三件事。结果

后面开学之后,人家坐在他后桌的萌妹子愣是没跟他说一句话,连个眼神交流都

没有,冷战了好几个月。

经历这事儿之后,他也是死性不改。

假期想起「黄河从西来,窈窕入远山」,他高一暑假就去爬了一趟泰山;想

起「西上莲花山,迢迢见明星。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他就凌晨12点去爬了

一趟华山;后面又因为「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黄云万里动风色,

白波九道流雪山。」这么句诗,就又去爬了一趟庐山。爬山不说,还到处找道观、

找寺院,去跟人辩经论道,扰人清修。

这还只是高中的时候!他爸在他三岁的时候出家当道士了,云游四方,来了

个杳无音讯,家里连个道号都不知道。他母亲丧生在汶川大地震,从那时起,他

就开始了读书边用稿费养活自己的日子。好在他自幼聪颖,母亲又是教师,家里

面的书不管是天文地理、经史子集,整整几个大书架,小学没毕业的时候,给他

全都看完了——所以后来看无可看了之后才有美其名曰的「行万里路」的行径,

其实就是假期家里闷得慌,想出去走走。

高中的时候自力更生,经费有限,所以也就假期能去学学李白「寻仙访道」。

但大学时期,遇到了臭味相投的室友「李道长」之后,他的「李白行为」就更加

变本加厉,放飞自我,一发不可收拾。

说起来这个李道长也是个妙人。楚天阔在宿舍跟他上下铺,这李道长在下铺,

整整四年,室友从来没见他躺着睡过觉!「李道长」从来都是在床上盘膝而坐,

整夜五心向天,修他的什么「内丹」。

楚天阔自幼通读《道藏》,但说实话理解得不是很通透。大一开学没多久,

见下铺的李道长有模有样的,便忍不住试探了几句虚实。结果这一试探,就开始

了两人大学四年谈玄说道的日子。

李道长不仅嘴上功夫厉害,在行止表现上,大家都觉得他是真有东西。

李道长喔,那是道门中人,平常同学之间相处起来大家都觉得他性情平和。

这发乎中而形乎外,自然表现出来的就是心宽体胖,考古系人赠外号「胖道爷」。

他一米七出头的身高,体重接近180斤,但体育测验跑个3000米,人家满分跑完,

脸儿不红气儿不喘的;楚天阔假日与其登高望远,他胖胖的身子灵活无比,蹬石

攀岩如履平地。

大学时楚天阔就隐隐有感觉下铺的胖子是真有门道,厚颜缠着他传授修炼法

门。结果胖爷上来就是一句:「尘缘未了,六根不净,求什么道?」

楚天阔虚心下问:「人在尘世,无一日不吃喝拉撒,尘缘如何得了?」

于是胖爷就给他指了条明路:「比特币!all in就完事了!」

后来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很多人毕业了,也失业了,楚天阔毕业了,嘿,

您猜怎么着?这小子财富自由了!

而后来道爷传他的什么用来保持心态和精力的「五蕴朝元心法」,他这几年

即使是在野外,无论是登山还是露营,每天都有坚持练上半个小时。心态平和倒

是没感觉,但精力和体力是确实比以前旺盛了数倍!

以前爬个华山,感觉人要没了,现在背着60多公斤的户外装备徒步,跟没感

觉似的。

大学毕业之后李道长仙踪渺杳,音信不闻,楚天阔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

己从初中到大学,寻了十来年仙,四处辩经问道,原来真人一直在自己身边。也

亏得是因为这段机缘,所以楚天阔从毕业到现在5年时间,能过得如此潇洒,整日

不愁吃喝支出,游山玩水、访仙寻道,不亦乐乎。

不过,照这么个路子走下去,估计老楚就永远要是个处男了。

成天在野外风餐露宿的,个子不高,人又精瘦精瘦的,还晒得跟个鬼似的黑

里透红,成天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加之整日心里琢磨着访仙人、采仙草、炼仙

丹,嘴里也各种跑火车,所以基本上没什么姑娘多看他一眼。

***  ***  ***

照理说如今楚天阔虽然没有正式拜入哪宗哪派,但他一直觉得自己好歹也是

受过真人指点,算是个道门中人了。所以这姑娘嘛,那自然都是「尘缘」,当了

则了,当断则段。他一般的时候也觉得没啥,但寻仙路上,归家途中,看着暖黄

的万家灯火,却没一盏属于自己,有时便不免油然生出一种孤寂的悲凉。

但这事儿最近也给他解决了!

他在锦城的房子在29楼,一梯一户的复式,两层加起来800多平。这原本是楚

天阔母亲这边一个亲戚的房子,大学的时候为了方便和臭味相同的狐朋狗友彻夜

饮酒作诗,谈玄论道,便租了下来。后来亲戚移民海外,这房子就给他买下来了。

前几个月,他刚从珠峰大本营训练完回家,从29楼电梯刚出来,到了家里玄

关,就和一只超大的狗子大眼瞪小眼,对个正着。

虽然楚天阔向来自诩是位爱狗人士,在街上看见只对眼缘儿的狗子就要腆着

脸皮想方设法上下其手。但架不住这么大个儿一只,还冷不丁的突然出现在他家

啊。

列位想想,这楚天阔小胳臂小腿儿的,那吨位也就在50kg左右的重量级,这

冷不丁一头65kg重量级的大狗突然出现在他家里,光趴着,头就能比他胸高,人

立而起的话,直接能有快一米八,这换谁谁不怵呀?

开始还好,一人一狗就大眼儿瞪小眼儿——狗子的大眼睛瞪他的小眼睛,结

果没僵持多久,这狗子就开始扑到他身上左闻闻右嗅嗅,楚天阔是直接给狗子按

在了电梯门上,冷汗直流,那是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结果这狗子嗅了一会儿,就开始往楚天阔靠着电梯门的小腿后面硬挤。把他

挤离电梯门之后,就开始撒欢儿围着他打转儿了,直至此时,楚天阔胸口才长长

地松了一口气。

后来,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在小区物业、电梯口、住户群张贴和发送失犬招

领,结果无人问津。而大狗子好像通人性还认汉字儿似的,像是知道楚天阔要把

她走,一个多月是死活不出门,楚天阔在家的时候就化身跟屁虫,他走哪莉莉

就跟到哪,还各种打滚卖萌。那张白白的大狗脸,大大的眼睛,总让楚天阔感觉

家里进了只巨型的狐狸。不知为何,这只不管谁鉴定都觉得是哈士奇的莉莉,一

点都没有二哈该有的睿智眼神,楚天阔这个养狗门外汉最后只得归因于血统不纯。

总之吧,相遇一个多月之后,楚天阔毕业后向来孤身一人开始的旅途,后来

在出发时,变成了一人一狗。楚天阔觉得,人生圆满了。

***  ***  ***

今天估计是经过长途的远行,莉莉终于又能回到她住了两个多月的窝,又能

再度过上饭来张口,吃饱就晒太阳的安稳舒服日子而格外撒欢儿。

从刘麻子川味出来,莉莉就一直跑前跑后,又或者是围着楚天阔转圈圈,一

会儿嗅嗅楚天阔手上香喷喷的论斤打包的菜,一会儿又在他身后用大脑袋卖力顶

着他背上沉重的大旅行包,推着他前往前走。人狗其乐融融。

风中已不再裹挟着秋雨,蜀中盆地上空的乌云竟然罕见地在雨后立即散去,

老街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洒下了天边金黄的斜阳。

飒爽的秋风吹来,霎时间暑气与闷热尽消,阳光下闪烁着金黄斑点的岷江在

不远处奔流。楚天阔只觉天高地迥,畅快非常,口中忍不住当街咛到:「自古逢

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哈哈哈,爽!

莉莉,是不是?」

跑在身旁的莉莉,身上的雨水经过劲爽的风这么一吹,也是舒服地直「嗷呜

~」,闻言便好似回应楚天阔的话似的,仰着脖子对着他又「嗷呜~」了几嗓子。

楚天阔身边跟莉莉熟的人,都觉得莉莉的各种表现简直跟成了精似的,就好

像她懂得华语,更懂得蜀地方言。但楚天阔几个月跟莉莉相处下来,对她各种成

精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

其实吧,楚天阔一直对莉莉是不是哈士奇有着深深的怀疑。这其一吧,二哈

其实不蠢也不二。人家本是天生在北方雪原畅快奔驰的好汉,结果愣是被关在屋

子里闷着,闷久了不拆家才怪,二哈追汽车、追摩托,其原因也是如此;但莉莉

不然,莉莉可以成天窝在阳台上晒太阳,除了吃饭,她可以做到连根毛都不带动

一下的。几个月相处下来,莉莉别说拆家了,喊她吃饭有时候都喊不动!刚开始

楚天阔还寻思着日常要带她溜一下,保持充足的运动量,结果莉莉像一条死狗一

样,赖在地板上怎么叫都不带抖一下耳朵、摇一下尾巴的。所以后来楚天阔看她

老实,就干脆放弃了强行拖着比自己还重的莉莉下楼遛弯的打算。

其二嘛,即使说二哈不蠢,但也绝对不会有莉莉这么聪明!这不,刚到楼下

单元口玻璃门,莉莉就直接叼着门禁卡把门刷开了,还顺带把门儿靠着,方便背

着60多kg行礼、一手拎着回锅肉和加上汤水足有十来斤的酸菜鱼,另一手拎着5

斤担担面加3斤酸辣土豆丝的楚天阔进门——酸菜鱼和酸辣土豆丝可都是莉莉的心

头肉,她是绝对不会冒任何危险让两脚兽把它们洒的。

留门儿让楚天阔进不说,待楚天阔进了电梯间之后,莉莉还伸出前爪,麻利

地按了电梯门边儿「向上」的箭头,进了电梯之后,又麻利儿地按了29f,然后还

把爪子摁在「开门」的按钮上,好让电梯门保持开着,等楚天阔进去!

第一次见到莉莉这种操作的时候,楚天阔是震惊的!虽然说他受到胖道爷的

熏陶,看待生灵万物、草木竹石多少都带着点泛灵论的倾向,但像莉莉这种赤裸

裸的成精的行为,还是大大地震撼了他的世界观——在那之前,他一直奇怪,这

进出门、上下电梯都要刷卡的小区,又是电梯直接入户,莉莉是怎么进到自己屋

里的。其实他现在都还有一点一直想不通,只有自己的业主卡能够让电梯停在自

己的楼层,这莉莉是怎么进去的?紧急通道楼梯的门也是锁着的呀?

***  ***  ***

「叮」电梯门开。

楚天阔一边肌肉记忆式地换上玄关里的拖鞋,一边儿伸手把二十来斤重的川

菜递给莉莉叼去厨房。换完拖鞋一转身,他傻眼儿了,身边儿歪着脖子,叼着二

十来斤的川菜的莉莉也愣着不动了。

楚天阔眼镜儿上的雨水一直没擦,这时候虽

22-07-10

然视线有点模糊,但隐约看得宽

敞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正在跟站在她身前站着的人说着些什么。

一人一狗这一愣,客厅里的人也是一愣。

楚天阔那晒得黑里透红的老脸上居然令人惊奇地又明显地红了一个档次,口

中直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电梯停错楼了。」接着便转身去按电梯,顺便喊

了莉莉一声,示意风紧扯呼!

在落针可闻的尴尬静寂中,楚天阔老脸通红,眼睁睁地看着电梯从10f慢慢到

了1f,然后数字又慢慢从1f往上爬。就在数字爬到了快一半儿的时候,莉莉仿佛

对客厅中的人失去了兴趣,也不歪头愣着了,叼着二十多斤的川菜,摇着大尾巴,

屁颠屁颠地穿过客厅就往里面儿跑。

「莉莉!回来!」楚天阔红彤彤的一张老脸,此刻努力挤出礼貌中不失尴尬

的笑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莉莉!你去哪!回来!哈哈,哈哈,不好意

思......」

眼看着莉莉一去不回,楚天阔心里突然有点儿得意的感觉,成精了的二哈,

那还是二哈!可算给他逮到一次莉莉犯二的时候了!

但怎么叫,莉莉都不回来,身后的电梯又是「叮」地一声,开了。

这时候楚天阔正准备追进去找莉莉,但走了几步之后,发现哪里好像不对,

接着回头看了看电梯上面「29f」的字样,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这双自己熟悉无

比的家中只此一双的拖鞋——得,敢情犯二的不是莉莉,是他楚某人。

玄关还是那个玄关,客厅还是那个客厅,但家里整个格调的变化和无比的整

洁有序的样子却让他一下子没认出来这是自己家里。

他这趟带着莉莉出远门,离开的时候因为收拾东西,家里得很乱。毕业后

大家各奔东西,家里又是向来他一个人住,出发前也没请家政在他离开这段时间

打扫。此时放眼望去,家里古雅的室内布置——本是大理石瓷砖的地面上铺着的

暗红色的一条从玄关电梯口直达尽头的地毯,原本极简风格的室内多出的用作隔

断的屏风、垂帘,多出的摆满盆景、奇石、经卷的博古架,以及坐在客厅沙发上

言谈自若的女人,如此种种,都实在是让他一下子以为电梯停错楼层了,进到了

别人的家里。

客厅中沙发上坐着的女人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站

在她身前和她说话的女人也转过身来看着他。

楚天阔看见这阵仗,又反复确认了一下客厅墙上挂着的108寸显示器以及显示

器下面放着的xbox以及ps5,终于是挺直了腰杆,开口道:「我说......这儿是我家

吧?」

沙发上的女人不急不慢地开口:「敢问,足下可是楚天阔,楚公子喔?」

女人的声音,沉稳中带着微颤的磁性,御到让人脚软。

接着女人从沙发上长身而起,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曳动着步子,黑色反光

的高跟鞋在地板上磕出「咯、咯、咯、咯、咯」的清音,一共五下,每一下都清

脆而带有余响,楚天阔直感觉每一声都在磕自己的脑海里,不住回荡。女人曳动

着的步子带着无边的沉稳与优雅,黑色风衣的下摆中,不时露出一抹夺目的雪白。

随着高跟鞋磕在地面的这声声清响,女人一步步的靠近,楚天阔直感觉到女人给

他带来的压迫感,一声比一声、一步比一步强烈。

待到高跟最后一声清响磕在大理石地面的清响的微微余波止住,楚天阔直感

觉到身前已经离他极近的女人,好似高达天际的墨色巨浪,缓缓向自己迫来。却

又在即将被席卷吞噬时将将在身前止住,那是一种极端强大而又窒息的压迫感,

沉静而无声。

楚天阔一米六出头,在蜀地,男子这个身高尚且算是在平均范围内,但此时

他身前的女人,给他的感觉,绝对有两米出头!光是那一双风衣下的长腿,高度

就足足达到了他的脖子!

女人微微颔首,看向他道「既然足下是楚公子,此地又是楚公子府上,那想

必此地定是公子的『家』咯?为何公子连自己的家都辨识不出喔?」

即使站在女人身前仍有一米左右的距离,楚天阔也只能从她胸前高耸的双峰

中的陡峭峡谷间,窥见半张女人的脸——还得费力地仰着他的头!于是他本能地

退后两步,腿软到不行,但那窒息般的压迫感终于是褪去了不少,他强做颜色道:

「那你们在我家里干嘛!」

女人促狭一笑:「妾身在公子出游的这段时间,于公子府上小住了几日,见

公子府上家什散落,蓬垢横生,故遣小婢略略做了些清扫打点,公子可还满意?」

楚天阔一阵沉默,这女人的神态、语调,一派完完全全的理所应当。你丫要

是胖道爷,那您想住就住,多久都成。

「我说你丫谁呀?咱啥时候认识的?」顿了顿,又道:「不是,你怎么进来

的?还有,这些家具摆设,你怎么进来的?您提点提点,我啥时候请您住进来

啦?」他现在一脑子问号。

女人还是一幅淡淡的语调:「楚公子,你我相逢,即是有缘,又何必曾相识

喔?更何况,妾身怕是还要在公子这里叨扰不少的时日,如此,还望公子多加照

拂。」

楚天阔一个「你......」字卡在嘴里,半天说不出第二个字来。心想这女子是

不是脑袋里哪根筋没搭上?说起话来又是「公子」、又是「府上」、又是「妾身」、

还要「叨扰」,要自己「照拂」,我照拂你个大头鬼嘞!

「哎,不是。我说姐姐,这儿」,楚天阔指了指地面,「是我家,你要进我

家『叨扰』,甭管咱认不认识,你总得跟我说一声吧?哪有你这样大摇大摆就住

进来的?还当跟自己家里似的搞这么大装修?」

顿了顿,又急道:「不是,这些且不论,你是怎么进来的?这些大夹子、木

桌子木椅子,你们又是怎么进来的?你再不说,我报警了啊!」说着从裤兜里

掏出了手机,又往后退了两步,作势要打妖妖灵。其实他心里直犯嘀咕,自己虽

然这几年力气大了不少,但从小到大,那可是三好学生,从来没跟人动手茬过架

呀!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太可怕了,就她那身高,那大长腿,那种让自己感觉到

的危机感,楚天阔心里始终有一种女人一条腿就能把他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预感。

哎,多好的女人,可惜是个傻子。

女人刚欲开口说些什么,突然,楚天阔感觉到一下下好似盖楼打桩般的震动;

同时,一下下沉闷的「咚!咚!咚!」的声音由远而近,从女人身后传来,骇得

他赶紧与身前高挑的女人错开身位——当先只听得一把少女般清泠而娇脆的声音,

带着掩抑不住的喜悦:「老爷!!您回来了!?」

楚天阔悚然而惊,这女人已经如此恐怖,这走路好似打桩般震得楼板咚咚作

响的「老爷」,该又是何等神惊鬼怖!

只见下一秒,随着地板最后发出打桩般的咚咚两声,从高挑女人身后,霎时

间闪将出来一名身高两米有余,虎背熊腰,臂粗如柱,一身腱子肉股股分明,高

高隆起的壮汉!

不!少女!

不!极其壮硕的少女!

这壮硕少女的胸肌高高隆起,人又高,起先她挺胸抬头站得笔直,以至于从

楚天阔1米6的视角看过去,那高高隆起的胸大肌挡住了她的脸!

楚天阔因为先前她楼盘打桩般的出场声势,已经骇然欲绝,两股战战;待见

到来人一条肌肉隆起的胳臂都比自己的腰还要粗的体态时,终是两腿一软,向后

仰倒在地——好在他从进门一直没放下的硕大登山包帮他缓冲了大部分势能。

待到最后,楚天阔发现来人居然是顶着一张面容清秀的小脸,少女音带着满

腔喜悦,口称自己为「老爷」的金刚芭比时,差点而一口老血喷出三丈。

好家伙!敢情软脚虾般瘫在地上的自己,才是她口中那「神惊鬼怖」的「老

爷」。

他口不择言道:「这位壮士,不!壮侠!呸!女侠!」,艰难咽了口口水,

「这位壮硕的女侠,你们是一起的?你叫我老爷?」

两米高的壮硕的少女,不成比例的清秀小脸上,两只水盈盈的眼睛似是非常

吃惊,看着瘫软在地的楚天阔道:「老爷!奴婢是小雨呀!您不记得小雨了吗?」

又拉起身边高挑女人的胳膊摇晃道:「夫人,这是怎么回事呀?老爷他是不

是受伤了?失忆了?为何倒在地上?为何不记得小雨了呀!夫人,您快给老爷把

把脉呀!」

而「夫人」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小雨的手,轻轻摇了摇头,似乎一时不知道说

些什么。

正当楚天阔目瞪口呆地听着壮硕少女「夫人」、「老爷」地来回说着,心里

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明白的时候;正当小雨放开「夫人」的手,

夫人正准备欠身将他扶起的时候,突然间,只听得窗外尖锐的破空声由远及近。

那声音初时听起来远在天边,仿佛远处机场的客机即将降落,但一个呼吸之间,

那破空声便携风雷之声,已近在眼前。

楚天阔前一个因为小雨的出现而目瞪口呆的表情旧力未竭,下一个瞠目结舌

的表情旋即新力又生,其间转换过渡,可谓是丝般顺滑。列位看官,您道发生了

什么?此时楚天阔扭头朝客厅外宽敞的露天阳台那么一瞅,这回躺在地上的他,

看得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见一位白衣出尘、飘然欲仙的男子,正携风雷

之势,在空中以专业冲浪选手般的优美姿态,御剑西来!

而楚天阔就眼睁睁地看着那白衣剑仙一个漂亮的回旋,落在阳台的地板上,

脚下的丈许长的飞剑,倏地缩小,被他伸手一捉,利落归鞘。

只见这白衣剑仙,驾驭着腰间三尺青锋,以超音速飞行至此,落地之后,发

型居然丝毫不乱!一身白衣在身后夕阳的映照下,说不出地潇洒飘逸!

此时楚天阔心中只有一个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的想法:「教练!我想学篮球!」

呸!应该是:「修仙者当如此也!」

且不管地上的楚天阔如何,只见白衣男子几步由阳台进得室内,见到那「夫

人」,恭敬抱剑拱手道:「前辈在此,想必此处定是尊夫的府上了?晚辈来此途

中突遇虚空乱流,今得如约至此,实属万幸。」

「夫人」一只赛雪欺霜的藕臂轻抬:「无需多礼。云来数年不见,修为大有

精进。」

白衣男子又是一拱手:「前辈谬赞,晚辈惭愧。不知尊夫楚前辈刻下可在府

上?晚辈自数年得与前辈结游数日,深慕前辈丰采。久闻尊夫慷慨风流,晚辈深

慕于心,不知今日可否得见?」

「夫人」闻言,难得面露尴尬,嘴角微抽,翻了一个好看而又隐晦的白眼:

「你眼前地上这位,可不就是?」

白衣男子闻言,面色大讶,目光扫向地上黑里透红的楚天阔,对着地上的他

又是抱剑一拱手,稍稍尴尬道:「蜀山李云来,见过前辈。常言真人不露相,未

料前辈果如传闻那般,慷慨不羁;前辈丰采......独特,此间洞府亦......别出机杼,

怪奇不群......」

眼看着就要编不下去了,小雨和「夫人」身边的另一个丫鬟小晴则辛苦慾笑......

楚天阔闻言,三下五除二把背后的包卸掉,一个鲤鱼打挺站起,忙学着李云

来拱手回礼,口中胡言乱语道:「哪里哪里,幸会幸会,久仰久仰,哈哈哈,哈

哈。」

他正想再说点什么,好表达一下类似「多多亲近,多多交流(教我篮球)」

的意思,熟料又一阵破空之声,由远及近传来,止于阳台之上,在场几人均又是

一愣。

只见两位道长冯虚御风而来,当先一人外貌看来年约五十,体型瘦长,精神

矍铄;长发在头顶结成一个道髻,插着道簪;一把半米长须飘在身前,手执拂尘。

另一人落在他身后一个身位,体态圆润丰满,身披紫青道袍,面白无须。从他御

风而来轻巧落地的路数来看,这也是一个灵活的胖子。

只见那长须道人一手拖着拂尘,一手在身前单掌合十,朝李、楚二人稽首道:

「贫道归虚,自青城而来,敢问此地可是御天门楚大侠府上?」

楚天阔这时候也不管什么御天门什么楚大侠了,看道人这阵势,估计是又一

个扎堆穿越的,也学他的样子拱了拱手:「正是,我就是......额,在下楚天阔。」

这几人好像越好了穿越之后要在自己家这儿会合似的,一个二个的接着在阳

台降落,自己家这阳台都成了他们的起降坪了,之前他还纳闷儿那几个女人是怎

么进屋里的,现在看来,估计就跟这李云来和这道人一样,是直接飞进来的。

那青城道人又一稽首:「久闻楚兄疏财好义,近来广邀蜀中豪杰,共襄盛举,

贫道特与劣徒,前来府上叨扰,以助楚兄一臂之力!」

??????

楚天阔一头问号,这又是哪一出?

「我说这位......」

「贫道归虚。」

「这位归虚道长,这我何时广邀什么蜀中豪杰,又共襄的是什么盛举?我自

己咋不知道啊?道长又是听谁说的这消息?又是怎么知道我家在这儿的?」

那道长与身旁弟子对视一眼,表情诧异,虽然觉这「楚兄」说话怪异,但还

是大概能听明白,于是回答道:「贫道师叔清虚子曾言与楚兄乃是至交,此番贫

道亦是因师叔的差遣而来!」

楚天阔正用手狂抓脑壳,终于「夫人」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道:「他所言

清虚子,便是李清风。」

楚天阔看看夫人,又看看这道人,眼睛瞪得溜圆:「李清风是你师叔?那个

灵活的胖子?李道长?」

归虚双手合十道:「楚兄所言的李清风,正是贫道师叔俗家的姓名。楚兄府

上所在,亦是师叔指点。」

楚天阔这回更是抓脑壳,大学四年,也不记得这胖子还能飞的啊?这「疏财

好义,广邀豪杰」怕不是说的自己大学的时候成天和狐朋狗友在家里饮酒作诗、

谈玄论道吧?

「那敢问道长,这共襄盛举,又是怎么回事?」

「这......」道人脸色犹疑,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斟酌半晌,「莫非贫道师

叔所言有误?」

一边儿的李云来闻言,道:「三日前,『夫人』曾传信于晚辈,言及将有秘

宝现世,或可借此寻得师祖的消息,因此唤晚辈前来。最新发布地址www.ltxsdz.xyz不知道长所言,可指此事?」

「正是如此。秘宝现世,关乎我蜀山中前辈真人的下落,师叔脱身不得,因

此特遣贫道前来,务使秘宝不落于贼人之手!」

楚天阔又抓了抓脑壳,这青城山和李云来的蜀山又是啥关系?好像有点同气

连枝的意思?

「夫人」开口道:「既是如此,还请二位入内稍作,此间情由复杂,怕是三

言两语难以道明。」

***  ***  ***

原本室内一楼入得后宽敞的客厅,现在已经被红毯分隔成两部分。一边儿是

挂着电视,放着xbox、ps5,摆着布艺沙发,挨着向西的阳台的部分;另一边则给

「夫人」添置了一组由六张太师椅和一张高脚梨木条案宽组成的家具,周围空间

由书架与垂帘隔断,只留出向东的大大的落地玻璃。

「夫人」毫不客气地坐到了上首,左首坐着李云来,右首坐着归虚真人和他

的弟子,楚天阔则坐到了「夫人」的对面儿。壮硕的小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有

着与清秀娟丽的面容相匹配的娇小玲珑的身材的丫头小晴则侍立在旁,伺候茶水。

「夫人」垂着眼帘,正在专心摆茶具,而两位道长和逼格青年李云来这时

候也明显是感觉出了哪里不对劲,一时间气氛诡异,几人沉默着面面相觑。

楚天阔见几人半天不开腔,但看情形他们之前说的话他们自己反正是挺认真

的,便开口试探道:「敢问两位道长、云来兄,可知如今是何年何月?」

归虚真人捻须道:「这......贫道久在山中,近些年来亦未曾云游,但假如贫

道推算不岔,如今可是会昌年间?」

楚天阔一愣,又看向白衣逼格青年,李云来淡然道:「真人久居山中,有所

不知,如今已是大中三年。」

楚天阔头大如斗,这「大中」、「会昌」都是唐末的年号,粗略算算,距今

已经1100多年了,他又望了望对面儿老神在在摆茶水的女人。这女人虽然说起

话来跟他们画风差不多,但身上穿着风衣高跟,小雨小晴也是现代装束,估计这

女人已经来这儿一段时间了,应该是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终于,楚天阔逮着机会开口道:「两位道长,云来兄,我......在下确实是你

们说的什么楚天阔,这儿也确实是我家,我也确实认识胖道长李清风。但我也真

的不是你们说的什么前辈、大侠啊!你看看,你们这飞来飞去的,我也不会飞呀!」

「再者,如果两位所说的年号是李唐天下,那么如今距离几位的年代,恐怕

已过去近千年了。」

几人又是面面相觑,看看楚天阔,又看看「夫人」。此时「夫人」手上的茶

水已经倒好,将杯盏推给几人,开口道:「外子所言不错。」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道:「我比几位先来一步,到此地一月有余,此间之

事,恐怕真如外子所言,此时距秘宝现世之机,已过千年。」

楚天阔听得「外子」二字,加上之前小雨口中的「老爷」、李云来口中的

「尊夫」,现在终于确认这女人是把自己当她男人了,这女人把自己当老公,而

她老公又是「楚前辈」,这下子得其它几人更是理不清了。

楚天阔见状正待开口,却听得电梯又是「叮」的一声,一把洪亮而具有穿透

力的声音在玄关内响起:「老夫赴约而来。敢问主人家可在?」

两位道长与李云来闻言都看向楚天阔,见他一脸茫然,面面相觑一阵后,转

而又看向「夫人」。只听夫人淡淡开口,音量不大,却仿佛穿透了整个空间:

「来者可是唐门中人?」

接着只听到数人的脚步声向茶室而来,待到近前,只见当先一位须发皆白老

者,身穿唐装,住着拐杖,梳着个大背头,身后也是身穿唐装的一男一女。男的

一米七几,年近四旬,身姿挺拔,面容沉稳;女子双十年华,黑发披肩,上身月

白贴身唐装和下身的黑色长裙衬得她身段玲珑有致。

见桌上几人看向他们,三人略作打量,特别是看到两位行头很是有东西的道

长和李云来那一身飘逸长衫,以及他横放在身前的明显是唐代形制的三耳云头长

剑之后,眼中满是惊异,以他们的眼力,这绝对是真东西。

白发大背头老者略一沉咛,望向上首这唯一的女子,开口道:「想必您就是

墨夫人了?」

她也不起身,「妾身正是」。

「几天前老夫接到门内密报,说是有位

22-07-10

墨夫人到我唐门的行云当铺要取碧青

珏,留下这个地址,不知可是夫人所为?」说着话,他接过身后递来的一个巴掌

大的小木盒子,打开后,揭开盒中白锦,露出一只半圆形的玉珏来,色泽通体青

碧,犹如雨后天青云破之处,纹理斐然。「此珏在我门中代代相传,已有千年。

夫人如今既然要取,可否出示信物?」

楚天阔见到这盒子的时候就已经觉得有点儿眼熟,待到看到玉珏,便立时发

言道:「这东西我家里好像也有一个,跟你这个很像!」

楚天阔在这一屋子人里,应该是最没存在感的那个了,但此时他这话一说出

来,唐门的几人都是面露惊异,老者道:「小友此言当真?不知可否将玉珏取来,

让老夫看看?」

楚天阔虽然有点摸不清楚状况,但也觉得没什么不妥,便道:「东西好像在

楼上,我去找找。」说罢便起身跑到楼上书房,在书柜下面的格子柜里东翻西找,

最后,终于是在被一堆线装书层层压住的角落里,翻出了一个和老者手上的木盒

一模样的东西,只是楚天阔翻出来的木盒落满灰尘,一看就是不知道在角落忘了

多久了。

待到他取得盒子下楼,当着众人的面儿打开,只见盒子里素白的衬底凹陷处,

确实躺着一只不论是形制还是色泽都与老者手中有八九分相似的玉珏。

两只玉珏一拼合,只见其上的纹理严丝合缝,一双玉珏,合成了一块儿玉璧。

唐门老者与身后男女交换了一个眼神,方才将一双玉珏递给楚天阔,对在座

几人拱手道:「老夫唐海,仅代表唐门,赴千年之约而来!」

***  ***  ***

楚天阔看着手上青碧的玉璧,又听得唐海口中的什么千年之约,实在是不明

觉厉。但今天他已经麻木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先请这自称代表唐门的几人落

座。但只有领头的老者唐海施然坐在了李云来的身旁,跟着他来的两个人则神色

自若地站到了他的身后。

接着就是几人进行了一番互相介绍。只不过这互相,也就是楚天阔给唐海介

绍屋里的几个他自己今天刚认识的人,而唐海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和身后的两

人。楚云天介绍到自己的时候,唐海还有板有眼地说了两声「原来楚兄便是此间

主人,失敬失敬」。而他们互相之间的见礼也颇有意思,老唐三人本能地要去握

手,结果见李云来和两位道长都是抱拳作揖,也只好有样学祥。

「想不到蜀山派至今仍有传人,云来小弟更是不俗,神仙中人。我唐门与青

城山世代多有往来,却也从未听闻两位道长的高名。至于墨小姐的御天门,则更

是闻所未闻。可叹我唐海空活六十多年,自以为尽晓这江湖中事,却不想怠谬如

此。」

见桌上几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接唐海这话,楚天阔正想着该不该跟

他实话实说,但转念一想,岔开话题道:「唐老先生过谦了!」

顿了顿,才道:「老先生,我有一个疑问,先生所说的这『千年之约』,是

个什么说法?」

唐海错愕道:「楚小弟是这碧青珏的主人,又通晓我唐门的秘密联络渠道,

为何竟然不知?」说完又不解地看了看「墨夫人」,「墨夫人」也只是对他探寻

的目光微微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唐海斟酌了一下,才道:「这碧青珏在我唐门中代代相传,据门内秘典与祖

训所言,是门中先祖唐玉菁的遗物。秘典记载,先祖临终有言,千年之后,双珏

合璧之时,便是秘宝现世之日,唐家子弟需依约相助。」

顿了一顿,看了看各人的神色,又道:「如今这年代,埋在地下几千米的东

西都能探测到,天上也没有什么地方像是能藏秘宝的样子。我在蜀中这么多年,

也从来没听说过蜀山派仍有后人活跃在世间。所以,说实话,本来这祖训与秘典

中的记录,家中也没人当真,都只认为是个传说。这玉珏在唐门中,代代也只当

是历史文物,用以传家。这些传说、秘密,也只有我这醉心唐门传统手艺的老头

子,才感兴趣,但探查寻访多年,也一直毫无结果。」

「在此,老夫还要向请楚小弟致歉。实在是因为来此之前,老爷也没想到今

天真能见到这玉珏的另一半!只当是江湖上哪家对头设下陷阱,等待老夫入彀,

这事儿以前不是没有先例。」

「只是,老夫还是心有疑虑。」他转向归虚道长和自称蜀山门下的李云来道:

「两位可否露上一手,让老夫开开眼?毕竟这蜀山剑道向来只是传说,而老夫与

青城派当代掌门信玄道长也是多年的朋友,实在是没听说过二位道长的法号,今

天与几位又是初次相见。」

顿了顿,道:「为表诚意,请容老夫先献丑一番。」接着朝身后看了一眼,

道:「小青,你来吧。」

据唐海先前介绍,他们是祖孙三人,身后的两人是一对父女。四十多岁的男

人名唐云,女儿叫做唐青。都是「内门弟子」。

由于李云来和两位道长都是从天上飞来的,所以楚天阔毫不怀疑他们的身份。

而其实在「夫人」和他们几人眼中,修为高低,一目了然。这也是为什么楚天阔

一开始被他们忽略,因为在他们眼中,楚天阔就是个地地道道的门外汉。

而唐海他们,显然是没有这种眼力,或者说古武的传承在如今早已断绝。唐

海这番话,显然是要来一个「以武会友」了。但楚天阔家里,虽然还算宽敞,但

哪有给他们施展拳脚的场地?所以他闻言便是一愣,不知道这唐青要怎么个「露

一手」。

此时,只见长发披肩的唐青朝几人拱手一礼,接着,穿着唐装的手臂由内而

外朝梨木条案上一扬,只听「笃笃笃笃笃」五声,几人身前离唐青一米多的长案

上,便插上了五根十来厘米长,两毫米左右粗细的钢针。

虽然唐青是扬手斜抛,但案上的五根钢针根根直立,每一根都与案面呈标准

的90°夹角。五根钢针插在长案正中,排成绝对笔直的一条直线,直线与两侧案边

平行,直线到案边每一侧的距离都是完全的相等。而五根钢针每一根之间的间隔

也完全相等,楚天阔目测是大约在十厘米左右。

唐海拱手道:「我这孙女,从小就喜欢家传的武艺,如今是小有所成,各位

见笑了!」

桌上几人见唐海搞了这么一出,都不知道如何应对。一是这唐门的人,跟他

们不是一个路数,他们是穿越过来的,而这唐门来的人,显然是「本地人」。二

喔,是他们也拿捏不太准,这个「露一手」,到底该露到哪种程度。

楚天阔见几人你看我我看你,便出来打哈哈道:「各位高人,唐老爷子也是

诚意满满,如今我们也实在是难得交到唐门这么几位朋友,各位便小小露上一手,

以表宗门出身,如何?」

李云来闻言,倒是很好说话,朝向唐海道:「在下主修以气御剑之术,楚兄

府上不便施展」,说着他摊手在案上的钢针旁划过,「在下便以针代剑,仅做示

意,如何?」

唐门三人闻言显然都有些诧异,但唐海还是道:「请。」

只见李云来轻轻一抬手,五根深深插入桌面两厘米的钢针便先后离岸而起,

在空中悬停;接着,五根钢针之间首尾间隔两厘米,如一条丝带般在桌面上空飞

舞盘旋,沿着太极图的路线游行;再接着,李云来朝窗外一挥手,五根针带着破

风的声音飕飕飙出窗外;手一收,飞出窗外不知多远的钢针又带着破空的声响极

速飞回,由极动到极静,悬停在长案上空;最后,他手往案上轻轻一拍,五根钢

针又「笃笃笃」重新嵌入桌面,和原来从案上飞出的位置丝毫不差!

这回轮到唐门三人眼睛瞪得溜溜圆,面面相觑。在唐海眼神示意下,唐青也

顾不得礼节,趋前从桌上运指捻起一根针仔细鉴别,但她感到不管是重量还是色

泽质地,分明就是自己袖中抛出的五根之一,于是向唐海和唐云点点头。接着,

也不知道她使了个什么手法,那根针就在她手上凭空消失了。

归虚道长开口道:「不知云来这一手,可算是能证明他是蜀山门下喔?唐兄

既言与我青城门下世代往来,又与如今的掌门信玄结交多年」,他看向身边皮肤

白皙的胖道人,「致和,你便也如唐兄所言,『露一手』罢」。

从见面一直一句话都没说过,连自报姓名都不曾的胖道人,闻言便也只是向

在座微微一拱手,开口道:「既然云来兄以这针做文章,小道便也以这桌上的针

做一次道场好了。」

语毕,便掐起手诀,口中也并没有念念有词。只见四根针先是凭空从桌上根

根弹出,接着又一下子在桌面上扎到一处,针尖紧紧挨着,针尾互相间隔两三厘

米,成为了正方形的四个角。再接着,四根针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肉眼可见地

发生了变化——先是由光滑剔透变得锈迹斑斑,接着锈迹脱落化为泥土,而四根

针则变化成了四只细细的表皮平滑,色泽浅灰带绿的细枝;而从细枝的尾端和中

间,冒出了一个个小小的白珠,接着小黄珠成长为花骨朵,花骨朵又缓缓绽放成

了小朵小朵的洁白梨花。

一时间,淡淡的花香在茶室中四处流逸。

楚天阔先是第一个按捺不住,摸了摸散落花枝根部周围的泥土,又拨了拨花

枝,发现它们本来就是从这梨花长案上生长出来的那样!

唐海这下是彻底坐不住了,霍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口中「这......敢问......

敢问......」,「敢问」了个半天也没「敢问」出个所以然来。他本意是大家亮亮

手上的把式,也好证明证明自己的身份,毕竟这年头江湖骗子太多,结果哪想到

人家上来就给他表演了这样的一波仙术!

楚天阔本意是让他俩意思意思就得了,谁想到他俩上来就整了这么一出!于

是赶紧打圆场,胡言乱语道:「唐老先生,我这几位道友向来都是......都是那个

隐世修行,那都是得了门派真传的真传的真传弟子,此番出世,也是为了助小弟

一臂之力。此事老先生和两位还望一定保密哈!来来来,咱们先坐下来再说!坐

下再说!」

唐海坐下之后,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道:「唐某层也曾听闻蜀山弟子以

气御剑的功法,也曾听闻道家种种神通变化,但直到今天,才是亲眼得见!家中

祖训有言,秘宝现世,关乎我蜀中前辈的下落。我本以为过了这一千多年,他早

已不在人世。今日得见两位道法神通,方知这世上确有真人!此番秘宝一事,诸

位但有需要唐某配合的地方,尽管吩咐!唐某定谨遵祖训,全力相助!」

这人也介绍完了,寒暄也寒暄过了,「以武会友」也会过了,表态也表明了,

唐老爷子便起身告辞,要连夜回渝州唐家,与家中商议此事,并应承道「关于秘

宝的线索,我唐家一力查探;唐家扎根巴蜀千年,在情报这方面,还是颇有班底

的。」

临走前,李云来和胖道长致和还跟楚天阔一起把人家送到电梯口,为了方便

联系,唐青小姐姐还被楚天阔硬拉着互加了那个微信,此情此情,终于有了那么

点儿正常起来了的意思。

但唐海老爷子手下众多,人年纪也大,没个手机,不用微信很正常,但致和

道长和李云来一幅不知微信为何物的样子,就又让好不容易正常起来的气氛莫名

怪异了起来。

***  ***  ***

重新坐回茶桌上,此时已是接近晚上八点,楚天阔这才感觉到自己已经是饿

得前胸贴后背。加之长途跋涉,一身臭汗,到现在澡也没洗。于是便快刀斩乱麻

道:「几位前辈,现在看来,你们一定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了千年之后。但从

唐先生的说法看,好像确确实实又是你们说的『秘宝现世』的时机,这其中的因

由,暂时是理不清楚。如若唐老爷子所言不虚,那么如今看来,唐门根基深厚,

消息灵通,不如几位先在我的家里住些时日,待唐门那边有了消息,再做打算,

如何?」

李云来起身一拱手:「从唐老先生的话来看,恐怕蜀山门下已经无人在世间

行走了。在下忧心师门,这便先告辞了!待确定虚实,再做计较!」

楚天阔起身:「也好。那就不留你了!」

于是,他又眼睁睁看着李云来,一身白衣,潇洒地哪儿来哪走,从阳台一个

跃身,御剑破空而去。

待到坐回茶室,楚天阔看着胖道人突发奇想,道:「不知道这位致和道长,

俗家可是姓王?」

致和道长和归虚真人互相看了一眼,致和答道:「小道俗家确是姓王,前辈

果真是如传闻所言,神机妙算,料事如神。」

楚天阔尴尬道:「不是,我就是随便问问。」

顿了顿,虽然知道史料中的做豆腐乳的王致和是清朝康熙年间人,而且是安

徽人氏,肯定不是这个满口蜀音的唐朝胖子,但他实在是没忍住恶趣味,问道:

「那不知道长可擅长腐乳制作工艺?」

胖道人王致和更惊讶了:「腐乳制作确实是小道俗家家传的谋生手艺,小道

俗家的弟弟,做的腐乳锦城闻名。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前辈果然是算尽乾坤,连

小道俗家之事也是料算无遗。」

楚天阔黑红的小脸儿上笑容分外尴尬,这话他实在是接不下去了。

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道:「二位道长,如今也不知道何时才有秘宝的线索,二

位如今是作何打算?青城山道观历来香火鼎盛,二位道长是否也和云来兄一样,

需要去确认确认情况?当然,如果两位道长想要在我这里住,也绝对欢迎!我平

生最喜欢和道门中人聊天!」

归虚捻须思忖了片刻,道:「贫道之前言及师叔清虚子时,楚兄似是与师叔

相识?照理如今乃是千年之后,楚兄又自言前尘往事一无所知,此事......」

楚天阔挠了挠脑壳,「如果道长说的师叔清虚子,是一个叫做李清风的,和

致和道长有些体型相仿的胖道人的话,那我确实是认识。但是不是同一个人就不

好说了,他是我大学同学。」

归虚真人:「楚兄的这位......『同学』,可是面白无须,耳垂厚长,左侧颌

下还有一颗黑痣?」

楚天阔愣了愣,「没错儿!看来真是!看来他也穿越了!但他好像并不认识

我,也不像你们一上来就前辈啊、楚兄的,大学的时候,我跟他就是一关系挺好

的同学。毕业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也一直不知道他到哪去了。」

归虚真人闻言合十道:「无量天尊!一切因缘,接因前定。师叔所为,自有

他的缘由。贫道今日便在楚施主这里打扰一晚,如今之青城如何,且待明日再做

了解罢。」

楚天阔一拍脑袋:「也对。蜀山要是跟传说中似的,那应该是仙峰秘境,见

不到什么一般人。但是道长要是想去青城山的话,那地方现在游客很多,道长这

御风而行,实在是过于惊世骇俗,为免不必要的麻烦,道长还是在我这里小住几

日,熟悉熟悉现在的情况,再出门比较好!」

归虚淡然道:「也好。那还请楚施主为贫道安排一个住处,施主今日旅途劳

顿,贫道这就不打扰了!」

要说这道门高人,那就是不一样。一胖一瘦两人,就穿着一身道袍,什么也

不带。问他们要不要毛巾牙刷,他们说他们六根清净,肉身自洁,不需要洗漱、

洗澡。问他们饿不饿,等下想吃什么,他们说已经辟谷,不吃东西!然后也不睡

床上,两个人就直接在二楼客房阳台上席地打坐,说是要趁着月明星稀,修养先

天之气!看这架势,估计是准备就在阳台坐一个晚上了。

嘿,看看!这就是事业有成的修仙人士!衣食住行,突出一个方便又省事!

想去哪儿直接就御风而行,真·说走就走,包都不用拎的!

这真是让每次出行都背一个几十公斤登山包的楚天阔羡慕得要死。

***  ***  ***

「莉莉!莉莉!......」

安顿好了二位道长,楚天阔此时已经是饿得头晕眼花,莉莉一进门就不知道

跑哪去了,楚天阔估计莉莉也饿坏了,于是便去厨房想说搞点儿吃的。

熟料他人刚一进得厨房,只见一个虎背熊腰,身高两米的背影,直让他感觉

厨房的灯光都因着这雄伟的身姿而压得暗淡下去。

「嘿嘿,那个,小雨是吧!你在厨房忙什么喔?」

小雨正哼着不知道什么小曲儿开心地做着饭,转头欢喜道「哎呀,老爷,您

怎么进厨房来了!小雨正在做饭喔!马上就好!」

楚天阔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小雨呀,你见到莉莉了吗?就是那条毛茸茸的

大白狗。」

「原来它叫莉莉呀!她之前老是想进厨房!被小雨给赶出去了!您快把门关

上!要不然它又要溜进来!」

楚天阔一拍脑门儿!可怜的莉莉!饿着肚子想找东西吃,结果却被这霸占了

厨房的壮硕少女给无情撵出!

「小雨呀,我拿回家的那些菜,你看见在哪里了吗?」

灶台、料理台上,此时已经摆好了小雨做的七、八样菜,闻着香气诱人。

「老爷,您是说这个吗?」小雨一只大手伸来,两根手指上提溜着二十多斤打包

好的川菜。

楚天阔把里面的用桶装的酸菜鱼拿出来,「小雨啊,你把这个酸菜鱼热一下,

还有这个酸辣土豆丝也热一下!拿个盆子装上,连汤一起。热好了之后,你拿到

一楼阳台上来!现在!赶紧!很急!」

小雨拿着锅铲的手挠了挠脑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很急!」但还是立即着

手热起了酸菜鱼来。

莉莉是被楚天阔揪着后脖颈,从一楼主卧的床底下给拎出来的。莉莉一脸委

屈的表情哀哀叫唤,两只前爪还抱着脑袋,估计是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凶女人以惨

无狗道的方式数次从厨房赶出,现在明显是留下了巨大的心里阴影。

虽然是从床底下给拎出来,但身上却一点儿灰都没有,看来自己出去这段时

间,这几个女人是把家里犄角旮旯都给收拾了个干净。

楚天阔现在力气很大,拎个70多公斤的莉莉不在话下,走过客厅,发现那

「夫人」坐在沙发上看书,还顺便儿来了句「您就把这儿就当自己家!想住多久

就住多久!」

废话,看看李云来在这女人面前的表现!自己要是想跟李云来这教练学习篮

球,主意还是得往这女人身上打!而且,这女人今天虽然不见她显露什么神异,

但瞧瞧小晴那丫头,再瞧瞧她在今天几人中表现出来的「江湖地位」,那必然也

是个高手!

阳台上,莉莉终于是一本满足地一口酸菜鱼,一口酸辣土豆丝,狼吞虎咽,

可见是饿极了。「夫人」和收拾完茶室跑来客厅的丫鬟小雨,就这么眼睁睁地看

着莉莉把一大盆酸菜鱼就着一盆酸辣土豆丝吃进肚子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楼阳台本来是莉莉的专用场地,平常她成天躺在上面睡觉晒太阳,今天被

则是被临时用作了修仙人士的起降坪。

22-07-10

楚天阔一边顺着莉莉的毛,一边对蹲在莉

莉跟前围观莉莉进食的丫头小晴道:「莉莉可奇怪了,刚来我家里的时候,我还

给她买了一百多斤的上等狗粮,结果她愣是不吃。后来我才发现她不吃肉!除了

鱼,她成天就只吃菜!还要吃川菜、湘菜!」

小晴蹲在地上,两只小手放在身前的膝盖上,很是可爱:「老爷,什么是川

菜湘菜呀?」

「哦,总而言之就是很辣的菜,不辣她不吃。」

小晴挠了挠头,「小晴每次吃很辣的东西,都会肚子疼,莉莉她这么吃,没

事吗?」

楚天阔也挠了挠头,「最开始我也挺担心,但她都这样吃了几个月了,好像

一直没事。」说着又伸手揉了揉莉莉吃得圆滚滚的大肚子,「不仅没事儿,这家

伙还吃胖了十几公斤。我刚捡着她那会儿,她也就50kg出头,现在成天不运动,

每天还要吃二十来斤的东西,都胖了一圈儿了。」

***  ***  ***

此时客厅里小雨的声音传来:「老爷,夫人,吃饭了!」

楚天阔见那女人放下书,径自去了餐厅,他也实在是饿得不行,此时也顾不

得一身臭汗,rua了两把莉莉的头,便往厨房洗手去也。

到得餐桌上,他也不管身边的女人,开启了风卷残云模式,边狼吞虎咽还边

招呼站着的俩丫头,「你俩也吃啊!别光站着啊!」。看了看身边儿碗都没有一

个,自己也不吃,只是给他夹菜的女人,他一直埋头狂吃,也没发现挺多菜都是

女人给他夹的,他尴尬道「你也吃啊!你别光给我夹啊!」说着就要去厨房拿碗

儿,给几个女人盛饭。

女人一边给他夹菜,一边道:「夫君吃饭,妾身哪儿有一起吃的道理?主人

吃饭,家里的丫鬟哪儿有一桌的道理?」

楚天阔闻言,这饭是彻底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又是抓耳又是挠头,脸红

得跟猴屁股似的:「不是,我说这位姐姐,你别这样。我真不是你老公啊!你别

生气啊!你想想,这都一千多年了,要么你老公已经不在人世了,要么他也穿越

了,要么他修仙有成,长命千岁。但不管如何,那都肯定不是我呀,您说是不是?」

女人也放下筷子,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夫君,您是真的一点儿都记不得了?」

楚天阔是心中感叹,你说说,这女人哪儿都好,就是可惜脑子坏了。

正这么想着,女人的一句话却转变了他的想法:「那夫君且说,你身上运行

着的御天真诀,是从哪里来的?这世上,只有与我天族结契的男子,方才能修成

这功法。而你不仅是姓名,长相也与我夫君一模一样,这又作何解释?」

楚天阔摇摇头,刚要埋头狂吃,闻言一愣:「等等,你不要莫名其妙说一大

堆信息量这么大的东西啊!」

无奈再次放下筷子,道:「首先,我是土生土长的这个年代的人,我从来没

修习过什么御天真诀,也没跟什么天族『结契』。你倒是说说,你从哪儿看出来

我身上运行着这么御天真诀了?再说了,虽然概率是很低,但名字一模一样,长

得也很像的人,这世上也不是没有嘛!」

女人摇了摇头,「李清风传给你的,不是道家的法门,而是我御天门的真诀。

天道法则之下,此真诀只有与天族结契的男子,方可修成。」

楚天阔见她说得这么有板有眼,又因为今天遇到的种种不可以常理度之事情,

心中难免信了几分,但又开口道:「你说他长得跟我一模一样?名字也叫楚天阔?」

「正是如此。妾身自到此地以来,登高望气,才寻至此处。见到房内夫君的

画像,才确定此处必是夫君的居所。」

楚天阔头又大了,但他想起一事,忙问到,「咱俩的关系先放放。你是怎么

知道我认识李清风的?你能联系上他?」

女人摇了摇头:「是因为妾身在书房看到了......嗯......『大学毕业合影』?

照片后面有他的名字。」

楚天阔愣了一下:「不是,你来这儿多久了?你是从哪儿听说『照片』儿这

么个词儿的?」

「妾身来此已有月余,对......这个时代,并非一无所知。」

一旁的小晴雀跃道:「老爷!夫人可厉害啦!刚开始我们连灯都不知道怎么

开,但没过几天,夫人便教会了我们怎么网购!家里的这些家具,都是夫人网购

回来的!夫人还给小晴网购了一个叫做『手机』的法宝!」

楚天阔望向「夫人」,张口结舌,想必她身上的衣服、高跟也都是网购回来

的了。网购要留手机号,留手机号要有手机号,而要有手机号,这年头正常途径

还得要身份证!乖乖!这女人!要么她就是搞清楚了到手机卡的非正常途径,

要么她就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给自己搞了张身份证!

「不是,就算你们会网购,那你们钱哪儿来的?」

「钱?」小晴奇道,「老爷可是说的纸钞银两?可是......可是网购并不需要

纸钞,也不需要支付银两呀。夫人教过我的,只需要在结清货物时,输入对应的

口令就成!」说完这丫头还得意地仰了仰小脸,以示自己非常聪明伶俐!

楚天阔这下可算明白了,自己网购平台绑定的那两张银行卡,都是大学时候

的事了。毕业后为了出行方便,换掉了学校的校园手机号之后,因为嫌麻烦,也

一直没有换绑,因此这些天在外面也没收到银行余额的变动信息。

但他转念一想,悚然而惊!

这女人是怪物吗?她这才来多久啊?她自己整明白了家电用法就算了,连带

着怎么上网网购也整明白了。这还没完!自己家里设备的开机密码给她搞明白了,

连带着网购支付密码也给她整明白了!

他不禁以手加额,行吧,好歹东西买回来,是放在自己家里。

他这时候吃了个差不多半饱,也没那个脸皮被伺候着继续吃了,「行吧,先

这样吧。你们吃,我去洗个澡。」

见小晴跟着自己进主卧,在身边儿一幅要伺候自己洗澡的架势,他忙道:

「别别别,我自己洗!自己洗!你吃饭去!」

小晴这才不情不愿地出了门——这倒不是说楚天阔这人在男女方面有问题,

他吧,用某天皇的话来说,对这事儿的态度就是——「我楚某人从来不日没有感

情的批」。

事实上,他活到现在二十六年,成天沉迷求仙访道,不管有没有感情的批,

他是一个都没有日过,如果撸管儿不算的话,那他还是个童子之身。

***  ***  ***

待到楚天阔反锁上了主卧的门,以为总算是有了点儿自己的小小空间,结果

衣柜一打开,他整个人傻了!

里面儿全是女人的衣服!看款式身材,估计都是那「夫人」的!有半柜子的

「古装」,剩下两个半柜子,全都是那女人这一个月买的!还有不少即使以他可

怜的时尚知识,也能认出的奢侈品品牌!

他赶紧打开手机,查看自己的网购记录,整整二十多页!二十多页啊!全是

这女人一个多月以来买的东西!用app自带的统计工具一算,好家伙,六十多万!

得亏这女人应该是知道没驾照开不了车,否则自己这网购记录里,估计还得

多个几十万!

他如今小几万比特币的身家,百来万中华币还不算伤筋动骨。但要是照这个

女人这么祸祸下去,要是真认了她这个便宜老婆,自己就是几亿十几亿的身家,

也养不起她啊!

他虽然一心求仙问道,生活无忧。但生活在现在这个年代,哪个少男不曾受

过东瀛老师们的教导?又有多少男人是不知道男女关系的经济代价?

一般来说,没个百来万,你都很难娶个女人进门,就算是锦城这种地方的郊

区,很多人光房子都百万出头了。

而漂亮的女人,更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

这倒不是说漂亮的女人都拜金——而是说,女人的身材、脸蛋儿、气质、品

味,哪一样不是钱堆出来的?

十几二十岁的时候,是可以天生丽质。但再往后走,你要是想老婆四十多岁

还能跟林志玲似的,那光是花在身材、皮肤保养上面的钱,你就想想得有多少吧!

更别说还得有相应的,得要能让她们保持青春的安逸舒适的生活环境——谁成天

担惊受怕着,皮肤能好,身材能不走样?

你看看外面儿那女人!看她那举止气质,明显就是那种多年来久居上位的人,

年龄看着只有三十出头儿,但你架不住人家万一是修真成功人士,年龄不能以外

表度之!

就她那可能几十岁了,还吹弹可破的剥壳鸡蛋一般的肌肤;就她那一米三几

的大长腿儿,峰峦起伏的超模身材;就她那钟灵毓秀、淡雅中带着贵气的五官,

那斜插玉簪便衬得整个人气质斐然的发髻;您再看看她那穿越都带着两个丫鬟的

架势!

这种女人,那还能是个省钱的主?

想到这里,楚天阔不禁为自己未来的命运发愁。这寻了十几年的仙,访了十

几年的道,现在仙算是寻来了,还可能是自己不知道哪辈子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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