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1-19
(十五)心悸
江屿晴正有此意,可她不好答应下来,反而还要摆着姐姐的架子教训他,“当然不可以!程晏,我们都长大了,不是可以睡一张床时候了,要有点界限和规矩,懂吗?”
“啊!”像是故意要和她的话作对,天上忽地一道闪电划过,整个客厅被照得惨白一片,江屿晴下意识地抱头惊叫。╒寻╜回?╒地★址╗ шщш.Ltxsdz.cōm╒寻╜回?╒地★址╗ шщш.Ltxsdz.cōm
“……”程晏立马上前揽过她的腰,把她拉过来搂在怀里,另一只手掌顺势摸上她的后颈,“别怕,别怕。”
江屿晴的头磕在他说不上是硬还是软的胸膛上,砸上去的声音闷闷的,胸肌挺有弹性,散发着滚烫的温度。
她身子一软,就想贴在那赖着不动,但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又快又猛,连忙推开他,“谁怕了?我只是被吓了一跳好吗?”
身体由于恐惧而产生的紧绷感骗不了人,她其实怕得要死,一离开他就双腿发颤。
以前雷雨天的夜晚,她都是抱着前夫睡觉的,前夫一开始还挺享受她的黏人,可次数多了以后,就不让她抱,还嘲笑她,“你知道闪电劈到人的概率是多少吗?”
所以是前夫了。
“不睡一张床,”程晏看出了她的恐惧,她明明就很怕闪电,所以,他得陪着她,“我可以打地铺。”
刚才他被雷声惊醒的时候,就猜到她也醒了,他怕她会被打雷吓到,就想出来看一眼,没想到在客厅听到了她的惊叫。
正犹豫要不要去敲门,她就出来了。
“那……那也不行。”
江屿晴还是觉得这样不好,虽然很多年前,他们午睡的时候睡过一张床,可现在他已经长大了,男女有别,而且他白天还听到她在自慰,谁知道他心里在想她什么,这肯定不行。
再者,天底下没有让客人在主人卧室打地铺的道理。
“姐姐……”程晏的气息忽然毫无预兆地弱了下来,在殷殷雷声的遮掩下,听不太真切。
“我害怕……我胸好闷……”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有点气若游丝那个样子。
“胸闷?”待江屿晴分辨出他说的是什么之后,紧张得太阳穴突突的,连自己的恐惧都忘了,“我去!”
“嗯,这里。”程晏指了指自己胸口,在闪电光的加持下,他指的位置很清晰,就是心脏处。
“程晏,你别吓我!”
江屿晴慌忙伸手给他拍背,另一手在他胸口顺气,“程晏?”
手掌下的胸脯剧烈起伏,耳边是程晏粗重又急促的喘息,像是提不起气来的样子。
这是他的隐疾,几年前就发作过。
江屿晴真的被吓到了,眼眶瞬间湿润,音调都带着哽咽,“程晏,你真的别吓我……”
他可千万别死了啊。
江屿晴还想扶着他坐下,却被他反手握住了手腕。
他长长地叹息,“姐姐,我没那么严重。”
听到她语气中的焦急,程晏心里顿时涌上愧疚,觉得自己太卑鄙,竟然用这种方式骗她。
可为什么她总是这么担心他,却又不把他当男人。
只有他示弱的时候,才会得到她的关心,才可以无条件靠近她。
“程晏……”江屿晴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她一开始还没想到程晏是不舒服了,才想着要跟她睡一间房,她不仅不答应,还指责他,心里很是愧疚,“你跟我睡吧,我好照顾你。”
程晏这个病很蹊跷,她的担心绝对不夸张。
三年前的一个雨夜,就有过前车之鉴。
程晏睡到半夜忽然胸闷气短,在睡梦中就提不上气。
要不是他忽然从床上滚落,他妈妈又刚好起夜,听到屋内的痛吟,估计他就这样窒息了。
第二天江屿晴听程晏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她描述当晚的情况,也吓得心惊肉跳。
据说他妈妈进门的时候,看见他当时脸都紫了,跟犯了哮喘似的,手死死地捂着胸口,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只见出气,不见进气。
后来送去医院急救,上了氧气瓶就好了,观察了两天,幸好没大事。
医生说他是情绪激动引起的心悸,让家长多关心关心,并嘱咐他们,在情绪波动大的时候千万不能直接睡觉,要缓和下来才能睡。
这事儿江屿晴一直记得,所以她从不把烦恼带到床上去,她也怕自己像程晏那样,在睡梦中出点什么事,万一没人来救,那多不划算。
反正,人命关天,她照看着点程晏是应该的,别真出了事情,她没法交代。
再说,两个人一起睡,她既不怕鬼了,又不怕闪电了,一举两得。
手边有一个比自己还需要保护的人,江屿晴彻底忘了外面还在电闪雷鸣,一心只想着要把程晏照顾好。
虽然程晏说他自己没事,可江屿晴还是不放心,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进了自己房间,却还没忘坚守原则,“你睡床吧,我打地铺。”
“床是你的,我打地铺。”程晏说。
江屿晴又和他拗了几句,没拗过他,只能同意他打地铺,而她睡床。
弄好之后,江屿晴躺在床上,外面的雷电还没停,可她现在身边有人,很安心。
她可以听到旁边程晏的呼吸声,均匀而有力,像是把呼吸完全调节过来了。
她想起什么,忽然睡不着,眼睛瞪得大大的,“哎?程晏。你当年,是因为什么事情进医院来着?”
(十六)握着
房间里忽然陷入安静,只有楼外的雷声还在隐隐作响,江屿晴以为他睡着了,刚准备闭嘴,就听见他闷着声音说,“因为伤心。”
“伤心?什么事情那么伤心?”江屿晴好奇。
没想到程晏却支支吾吾的,不肯好好回答了。
没得到答案,江屿晴知道他是有自己的小秘密,不肯说,而她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好人,当然不会刨根问底,于是又改口问,“那你这个病,一直没有治好吗?西医中医都治不了?”
那次程晏进医院之后,他妈妈就带他四处求医,生怕儿子身患恶疾,病入膏肓,更怕他被疾病一瞬间就夺走性命,但后来多方求访,做了好多检查之后发现,他根本什么病都没有,健康得很。
非要说有什么病,那就是心理上出了问题。
江屿晴对心理方面了解不多,只是听说她们这一代年轻人,很多都有心理问题,多数都是情绪低落引起的,轻度的抑郁一段时间,自己慢慢就疗愈好了,重度的就各有各的严重,甚至有的严重到要放弃生命。
而程晏小时候的经历算是很严重的童年创伤,再加上他表现出来的性格也闷闷的,不像她一样没心没肺,因此,江屿晴对程晏的病挺担心的。
“嗯,没得治。”程晏回答她,心知感情上的病,无论多厉害的医生都治不好。
“所以只能防着发作咯?那你身边不是离不开人吗?”江屿晴问,“没人守着,万一再发生以前那种情况怎么办?”
“嗯……”程晏这次的回答有点犹豫了。
“你之前不是还想自己一个人租房吗?为什么那个时候不怕发作?”江屿晴心中疑惑,他独居就不怕,现在打雷下雨却怕到要和她睡一间屋子?
程晏:“……”
果然一个谎言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圆,程晏一时答不上来,陷入沉默。
“快说呀,你不会是骗我的吧?”这时候,江屿晴终于回过味来了,一个这么大的人,怕闪电怕成这样,那他以前电闪雷鸣的时候怎么过的?
可同时她也想不明白,程晏骗她有什么用,就为了跟她睡同一间房,还打地铺?不至于吧。
程晏没说话,呼吸又均匀了,估计是困到不行了。
江屿晴想踢踢他,让他回话,脚一伸出被窝,瞬间就被冷空气侵蚀到发凉,她飞快把脚缩回了暖暖的被窝里。
“程晏,你冷吗?”
没人回答。
江屿晴翻了个身,侧躺在床沿,把手伸出被窝,探过去摸索到程晏的额头。
好凉。
“程晏,你醒醒,是不是被子垫得太少了,这样要感冒的。”江屿晴掐他的脸,把他掐醒,又吐槽道,“真不让人省心,冷都不会说的吗?你没触感啦?”
“嗯……”像是被人强行唤醒还没反应过来,程晏的声音带着疲惫,还在回答她上一个问题,“有点……”
江屿晴看他这样子,估计是困得不行了,可他的垫被还是夏季的,迭了两层而已,今晚确实太冷了,地板又凉得像冰,应该要垫两层冬季被褥才够。
可是冬季的被子还在外头储物间里,翻出来拆开再垫上的那功夫,今晚大家就都不要睡觉了。
想了想,江屿晴直接说,“程晏,你睡床上来。”
她的床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闻言,已经被睡意浸了满身的程晏忽然睁开眼睛。
二话不说就把被子一掀,爬起来往江屿晴床上躺。
听到程晏起身的响动,江屿晴已经翻身到床铺另一边去,给他留了一半的空间,翻过去之后,她才觉得程晏这动作是不是快得有点离谱了?
“你不要太靠近我啊,按理来说,成年男女睡一张床这种事情应该避嫌,”江屿晴苦口婆心地告诫他,“但今晚是特殊情况,我看你可怜,知不知道?”
“嗯,知道。”程晏贪婪地吸收着身下江屿晴留在这里的温暖,乖乖用薄被子把自己搂好,缩在床铺的最边边上。
感觉到床铺中间的空隙,江屿晴知道程晏保持着一个非常安全的距离,这分寸感让她很满意,反而不担心他的用心,开始担心他的安全,“你可以再睡过来一点,别掉下去了。”
听到她的话,程晏就小心地挪过来一点。
江屿晴看他好像很困的样子,今天上了一天班,又淋了雨,明天早上还要上班呢,于是也不想再继续吵他睡觉,闭上了嘴。
程晏安安静静的,生怕发出一点响动让江屿晴感到不适,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枕边散发着热量,暖乎乎的,就已经足够了。
他现在还没有那么贪心,凡事都得循序渐进。
互相都安静下来,就这样睡了一会儿,江屿晴鼻尖闻着程晏身上热烘烘、如同夏天里被晒过的土壤味道的气息,慢慢地意识飘散了,陷入梦中。
还是个春梦。
梦里她老公变成了程晏,压着她,用那根又粗又长的东西操她,把她操得浪叫,身体深处被填得饱胀,小肚子又酸又软。
尤其腿心那个地方,那里的一条长长的小道,好湿好黏,好爽,她还要。
意识忽然清明,江屿晴猛地被惊醒。
此时天已经大亮。
春梦过后,身体的感觉很真实,虽然在梦里酣畅淋漓了一把,但意犹未尽,她现在阴道内很空虚。
可是手上却很满,又热又粗,握着很舒服。
嗯?握着?
——啊啊啊啊啊!
她的手放到程晏那个地方去了!她握着程晏的那个地方!
江屿晴惊出一身热汗,立马脱手。
随着她触电般松手的动作,睡梦中的程晏闷哼一声。
(十七)在她床上晨勃
江屿晴猛地弹开,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贴程晏很紧。
原本他们两个人一人一床被子隔开,可是现在中间空无一物。
一床被子被她压在腿下,另一床被子则被她卷起来,抱在怀里。
程晏大半个身子都暴露在空气中,一动也没动地维持着昨晚上床的姿势,像个虾米一样向她蜷缩着,可怜兮兮地拉着一个被角盖在胸口处。
窗外天光明亮,江屿晴透过窗口撒来的阳光,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脸。
他好像还没有完全醒,眉头轻皱,两颊上有不正常的红晕,嘴唇也红润得过分。
江屿晴撑起身子往下方看了一眼,他穿着的是一身灰色的宽松秋衣秋裤,以蜷缩姿势自然护住的那个地方,刚才已经不小心被她探索过,她又情不自禁往那里看去。
粗壮的一根,将不算太厚的布料顶起一个小帐篷,顶端是一个硕大圆润的形状。
他竟然在她床上晨勃了。
刚才在梦里,有这么大一根吗?
江屿晴看得口干舌燥,回过神后又暗骂自己是个畜牲。
在不断自责中,一种身为“姐姐”的责任感被唤醒,她把自己霸占的被子扯过去给他盖上。
手将被子拉到他脖颈处的时候,手背忽然感受到滚烫的热息。
她心头一跳,将手覆在了他额头上,认真地感受着温度。
好烫。
坏了,真的发烧了。
难怪他今天到现在都没醒,她手里抓着他那根东西也不知道多久,他都没感觉。
可就在江屿晴把手收回来时候,程晏忽然把她的手抓住,没用多少力道,可江屿晴就是没挣脱开,随他拿过去,枕在脸下轻蹭。
他微皱的眉头已经慢慢舒展,眼睛却没睁开。
估计是还没醒。
江屿晴不知道她是怎么了,看到这一幕,她心里直抽抽,没来由的好慌。
她想把手重新抽出来,但却使不上力。
“喂……程晏,”她想叫醒他的,可声音莫名地低柔,“你醒了吧?别装睡啊,我能发现的……”
他没有装睡,而是真的没醒。
淋过一场暴雨的城市里一派清新,气温低到十多摄氏度。
江屿晴没有及时穿上外套,刚露出被窝的手马上就被冷空气浸凉。
她好奇心起,把冻得冰凉的手塞到了程晏的颈窝里。
几乎是瞬间,程晏的眉头就皱成了结,规矩的身体终于瑟缩了一下,颈窝却不小心把她的手夹得更紧,让她全部的手掌都紧贴他脖颈处的皮肤。
她手上的凉意全钻进了他身体里,冻得他抖了一下,随即难受地轻哼了一声。
像胆小的幼犬会发出来的声音。
江屿晴差点乐疯了,强忍着笑,憋得身体都在发抖。
她怕自己让程晏的情况雪上加霜,玩了一会儿就住手了。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看了一下手机,八点钟,是她生物钟的起床时间,但程晏平时都是六点多就起床的,可见他是真的生病了。
江屿晴很是自责,都怪她抢了他的被子。
她想着既然程晏难受,要不别叫他了。
他要是没醒,干脆就旷一天班,国企的领导会因此批评他吗?应该没这么不通情达理吧?
江屿晴从来没给别人打过工,对职场上的事情一窍不通,可她听说体制内规矩很多,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擅自替他做主了。
于是为了让程晏多睡一会儿,起床洗漱后,江屿晴心血来潮给程晏做起了早餐。
她在厨房动手的机会极少,就两叁次吧,其中一次还是和一个上门快递员因为钱的事吵起来了,她抄刀子要砍人,吓得快递员嗷嗷叫着跑出去了。
虽然做饭次数少,可她自认悟性极高,厨艺并不差,这次程晏是有福了。
她煮了两碗面,八点二十了,不得不去叫他起床。
进房间的时候,程晏刚好起来,正靠在床头揉太阳穴,似乎很不舒服。
见她进来,程晏语带愧疚,嗓音有点嘶哑,“姐姐,我好像起晚了。”
江屿晴知道他是在懊恼自己没有及时起床给她做早餐,“没关系,我已经做好了,你快出来吃点吧。”
闻言,程晏抬头惊喜地看她,马上穿衣服起床。
关上房门后,江屿晴心里想,他好听话,小时候听话,长大了也听话,都不用赖床吗?要不是今天想让程晏多睡一会儿,她肯定会赖到八点半才起床。
洗漱过后,程晏坐到了餐桌前,虽然仍旧恹恹的,可眉眼间却透露着开心,“姐姐,你对我真好。”
“……”
江屿晴看着他天真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幸好他不知道她今天早上对他做了什么。
“你快试试看,应该会很好吃的。”她打了一个荷包蛋在面里,还加了葱花,刚才试了一点面汤,盐味刚刚好,虽然跟他做的不能比,但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姐姐竟然给他做早餐了,程晏心里甜丝丝的,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激动地下筷。
味道果然很不错!
面并不烫,程晏叁两下就吃完了,吃完后,还意犹未尽地轻抿嘴巴,“姐姐,你做饭很好吃。”
“真的吗?”江屿晴还有些难以置信,虽然她自认厨艺不错,可以前兆铭吃过她做的饭菜之后,就严禁她下厨房。
但她并不认为是自己做得不好,她只是觉得她做的饭菜不合大部分人的口味而已。
“那我以后有机会再给你做!”难得碰上一个懂她的,江屿晴心花怒放,连懒筋都被驯服了。
“嗯,好。”程晏点头,笑得眉眼弯弯,嘴边漾起两个浅浅的梨涡。
他马上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又嘱咐江屿晴吃完后把东西放在原地,等他回来再收拾,接着就不顾她的劝阻出门去上班了。
江屿晴不知道班有什么好上的,不过他爱岗敬业,这是一件好事。
想着想着,江屿晴一筷子戳在已经糊掉的面里,夹起一团放进嘴里。
咀嚼了几下,又马上吐在垃圾桶里。
面都是生的!
他怎么吃的?!
怎么夸得出来?!
地上凉也不知道说冷,晚上没被子盖也不叫她,面条没煮熟也直接吃下,什么也不说,就真的内向成这样吗?
江屿晴又无奈又心疼,不免开始担心他,赶紧给他发消息,“程晏,在单位多喝热水。不舒服要去看医生,别自己硬憋着。”
在地铁上看到消息的程晏,脸上挂着控制不住的傻笑。
真好,姐姐关心他。
(十八)妒火
程晏出门之后,江屿晴立马就后悔没带他去医院了。
明明在床上的时候,他额头烫成那样,肉眼可见的状态不对,却坚持要去上班。
她劝不住,当然也没尽全力劝。
发消息给他没几分钟,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姐姐做得不称职,待收到程晏的回信之后,她心里还是藏着愧疚。
程晏眉头微皱的病态脸时不时会在她眼前浮现,为了缓解这种症状,她点了个外卖吃掉后,就钻进电脑房打游戏去了。
她打游戏太投入,一次就是两个小时,连程晏回家开门的声音都没听到。
直到程晏拿着锅碗瓢盆开始炒菜,香味飘进房间里,她才发觉家里多了一个人。
她赶紧出去,“程晏,别做饭了,我们出去吃吧。”
带病都要给她当保姆,难道他还真以为她心安理得把他当苦力吗?
“没事,姐姐,我都快做好了。”程晏抬起头,脸上带着笑。
可是江屿晴觉得那笑容里藏着一丝疲惫,她心里又被牵动了一下,“那我跟你一起吧。”
她回房间关掉电脑,接着去厨房给程晏打下手。
程晏长得很高,185cm 的身高,当然她也不矮,一米七二,可是和程晏站在一起就显得娇小。
她给程晏递碗的时候,额头总是容易砸到他的肩膀,硬邦邦的,虽然不疼,但也容易让人脑袋发懵。
程晏并没让她帮多大的忙,反而因为她的存在,施展不开。
江屿晴帮了几个倒忙之后,程晏终于忍不住了,“姐姐,我给你带了礼物回来,就在门口,你去拆开看看吧。”
“礼物?”江屿晴丝毫没察觉这是程晏的调虎离山之计,她惊喜地跑到门口。要看更多好书请到:m yuzh aiwu.c om
玄关处放着一个大纸箱,她找来剪刀拆开包装,发现纸箱里面竟然是好多个玩具,跟程晏公司那负责人送她的差不多。
什么起重机、挖掘机、消防车等等。
每个玩具上面都有透明盒子的包装,她拿起来看,上面写的是“aa 重工官方周边、限定”。
她这才想起来,昨天程晏让她删掉负责人微信的时候,说明天给她带叁个。
真的带了?她数了数,这里一箱应该是一整套,竟然有十个?
江屿晴忽然有种不太妙的猜测。
他今天说什么都要去上班,不会就是为了给她拿这箱东西回来吧?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把他昨天的那句话放在心上,也并没有喜欢这些玩具到非拥有不可的地步。
然而程晏的做法……如果真的是为了她的话,她有点受之有愧。
他们并不是亲生姐弟,程晏没必要对她好到这种地步,好到随口一提的话都当做千钧的承诺,就算是亲姐弟也没有这样的。
如果他总是这样重诺的话,她会忍不住想,她有没有同样完成过对程晏的承诺。
可她对程晏有过什么承诺呢?
她会记得才怪。
“程晏,”想到这些,心中一开始的惊喜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种沉重,江屿晴走过去问,“你怎么拿这么多回来?”
听到她来了,程晏回过身,“姐姐,我昨天答应了你的,你喜欢吗?”
江屿晴很想实话实说,她没有特别喜欢,至少没有喜欢到值得让他这么用心的程度。
可是做人讲究的就是个不扫兴,她对着程晏一双清澈、讨好、似乎还有点想要奖励的眼睛,说不来扫兴的话。
“当然喜欢,”江屿晴心中五味杂陈,勉强笑了一下,最终把心中怪异的感觉压下去,换做没心没肺的一句调侃,“你没花钱吧?”
程晏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一副很满足的样子,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那我去把它们摆到我的电脑桌上。”江屿晴受不了他那种单纯的眼神,找了个借口就要走。
“姐姐。”程晏忽然叫她。
“嗯?”
江屿晴站在原地,回头看他,见到他神情尤其认真地说:
“你把那个人送的丢掉,好不好?”
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程晏是想让她把昨天负责人给她的玩具扔掉。
可是联系方式都已经删除了,一个玩具而已,没这个必要吧。
江屿晴不是傻子,几乎是一瞬间就察觉到了这件事的不同寻常。
为什么一个无关紧要的玩具,他会这么认真对待?
就好像,不想让她和那个负责人有一丁点发展的可能,连他们之间一丝一毫的联系都要掐断。
他好像管齐麟都没管她严格吧?
思索过后,江屿晴想通了。
大概程晏就是个操心的命,喜欢事无巨细地关心她,毕竟她刚离婚,最好不要再轻易地进入下一段感情,所以他想帮她把关,无可厚非。
“那也太浪费了,”江屿晴觉得直接扔掉很可惜,随便想了个解决办法,“我们这楼里有小朋友的,下次见到送她。”
“嗯。”程晏点头,满意了。
江屿晴把箱子搬到茶几上,一个一个地拆开透明盒子,接着把玩具摆放到房间里。
程晏一边炒菜,一边看她在过道上来来回回忙碌的身影,心中充盈着满足。
他想,他一定可以用她不反感的方式,把周围对她有想法的异性一个个都赶走,让她眼里最终只有他。
只要她能开心,他做什么都可以。
然而程晏没有说的是,这些周边的确没有花钱,却也不是免费。
他一个刚上班没两天的实习生,是拿不到公司正式员工都没法人手一套的官方周边的。
这是他用工资换的。
他挺少见江屿晴对什么东西表现出兴趣,而她有兴趣的东西,她自己都可以买到,根本不需要别人献殷勤。
所以在见到江屿晴收下负责人给的玩具后,他就嫉妒,为什么收下的不是他的东西?
他希望她身边有很多很多他送的东西,这样只要她一见到那些东西,就能想起他来。
同样的道理,他不希望她想起别的男人。
因此他向领导申请,用第一个月的工资换一整套周边。
领导很诧异,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对周边如此执着,以前公司和文创店搞联名的时候,周边被年轻人买到断货,这也直接让他们公司名声大噪,使得第二年的招聘考试都多了很多人。
没想到现在竟然有人愿意用一个月的工资来换这些吃吃不得、用用不得的东西,真是奇怪。
程晏原本可以不解释的,但他想到他从开始上班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女生问他要联系方式,尽管他能明白——那些女生的意思和负责人要江屿晴联系方式的意思,大差不差。最新发布地址www.ltxsdz.xyz
可这种事情,若对方没有明示自己的用意,他也无法给出明确的拒绝。
刚好领导问他为什么这么想要周边,他就回答,是家里女朋友喜欢。
领导一听就乐了,小伙子还挺爱女朋友的。
高兴之余,领导就答应了他的申请。
是以公司里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女朋友了,并且知道他愿意用一个月工资来换一套女朋友喜欢的周边。
男同事开始反省自身,女同事也不再找他要联系方式了。
这些江屿晴都不知道。最新地址Www.ltxsba.me
她忙着把玩具一个个摆放好,然后把负责人送她的那个挑出来,放在玄关的置物柜上,等着下次出门的时候送给小朋友。
弄完之后,见程晏还在炒宫保鸡丁,估计要一会儿,江屿晴就把鞋子一脱,又躺到沙发上玩手机。
玩了一会儿,门口忽然响起解锁的声音。
“谁啊?”江屿晴碎碎念了一句,好奇地看过去,知道家里门锁密码的只有她、她爸妈和程晏,“爸妈来了?”
她穿上拖鞋,准备去迎接。
门被打开,站在门口的人却不是她父母,而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兆铭。
见到他的脸时,江屿晴甚至觉得有点陌生了。
他比离婚那天糙了不少,胡子都没刮干净,脸也圆了,丑了。
“你怎么进来的?”江屿晴的脸色有种被恶心到的难看,但语气可算得上是友好。
“我看到陈思敏发的朋友圈了。”兆铭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你这一个多月过得还不错?”
照片里的江屿晴气色红润、容光焕发。
江屿晴特讨厌他答非所问这一点,显得他多深沉是不是?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煎熬?”见江屿晴不回答,兆铭开始诉苦。
没办法,他原本是想看这个女人的笑话的,想看看她离了他之后过得有多不好,因为他能从她的痛苦当中汲取力量,她的痛苦能证明他是被爱的,他是有魅力的。
可当他见到她的样子,他忽然就后悔了,怎么就那么冲动离了婚呢?
如今这个女人,比离婚之前美丽多了,比陈思敏朋友圈照片里还要更美,浑身都散发着魅力。
最重要的是,他从她身上,又发现了她少女时期那种清新香甜的味道,她的眼神又恢复到了初见时的明媚。
他不应该这么草率就离婚的。
江屿晴懒散就懒散一点,至少她在婚姻当中没有过不忠的行为,以后也可以保证能生下他的亲生孩子——一个拥有漂亮基因的孩子。
作为老婆,江屿晴合格了。
“其实我还爱你的。”兆铭忍不住说。
“啧……”江屿晴有点听不下去了,“你中邪了?”
“晴晴,你知道的,我不爱你是不可能和你结婚的,我跟外面的人只是玩玩而已,雄性骨子里都是有繁殖欲的,需要不断散播他们的基因,你不肯生孩子,我也没有办法,可我没有和外面的人搞出孩子来,这说明我对你还是有期待的,我对你不一样,晴晴。”
兆铭的语气和说话习惯还是和从前一样,有种成熟感,像是在进行某种推理,最后对结果进行肯定,特官方。
这也是江屿晴对他一见钟情的原因。
然而现在,她只觉得他,特爹味,特装。
她不想听,“那你给我钱行不行?”
听到这句话,兆铭明显一愣,明显不可置信。
“你不是爱我吗?给我很多钱,我就信。”
见江屿晴说得认真,兆铭的脸马上就拉下来,“晴晴,你一直以来不是个物质的女人。”
“我是什么女人都跟你没关系,你怎么进来的,回答我,不说我报警了。”江屿晴不想跟他废话,抽出手机,作势要拨 110。
兆铭知道这女人虽然没心没肺,但做事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她说报警,是真的会报警,于是回答,“门锁绑定了我的手机。”
“我不是解绑了吗?”
“我又申请找回了。”兆铭解释。
“……真贱。我家不欢迎你,你现在可以走了。”江屿晴毫不留情。
“晴晴,你别这样,我们虽然离婚了,难道连好好说句话都不行了吗?”
“不行。”
“我来拿我的东西。”兆铭见他软硬不吃,只好另找切入点。
“你之前不是已经拿走了吗?”江屿晴身子抵在玄关处,挡住他想要进来的动作,“别太没有分寸感,你再走一步我不客气了。”
兆铭充耳不闻,继续往里闯。
江屿晴直接伸手推他。
两个人谁也不让谁,动静大了点。
厨房里传来声音,“姐姐,你在跟谁说话?”
“?”听到里头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兆铭的动作停了下来,语气不无讽刺地道,“这么快就耐不住寂寞了?无缝衔接?”
如果家里的这个男人不是程晏,而是别人,江屿晴肯定不解释,拿来气前夫也不错,可他是程晏。
恰好这时厨房关火,程晏在往外走,江屿晴不知道程晏听到没有,火气瞬间就上来了,“瞎了你的狗眼!这是程晏!”
“程晏?”兆铭收起脸上讽刺的笑意,他想起来了,不就是齐麟那个弟弟吗?
当年他和江屿晴结婚的时候,程晏就对他态度很差。
他给红包让他叫姐夫,他死活不叫。
他当时就觉得这小孩性格不好,婚后在江屿晴面前提过几次程晏没礼貌的话,江屿晴听了很不高兴。
但好在他们叁年中没有任何来往,可是叁年都没有来往,现在忽然就登堂入室了?
“我刚刚还在惊喜,以为是你的出轨对象呢。”兆铭冷笑几声,“我还是高看你了,连老公手机都懒得查的人,哪有心思会出轨?在这方面,你真个是好女人。”
程晏一走出厨房,就看到了兆铭居高临下地站在江屿晴面前,心里顿时跟被针刺了一般,又慌又惧。
他怎么会回来?他是来干什么的?江屿晴为什么不赶他走?她还爱他吗?她会跟他复婚吗?
想到这里,妒火一点点吞噬他的心智,程晏的心脏猛跳,大踏步走过去,手臂一揽,就将江屿晴紧紧箍在了怀里。
是一个保护的姿势,然而他的眼神极具攻击性,盯着兆铭,眉眼间戾气陡生。
(十九)还好离了
氛围莫名紧张了起来,兆铭忽地从这剑拔弩张的气势中,觉察出来点不对劲。
作为一个男人,程晏的做法,他太懂了。
明显是占有欲强的表现。
他刚和江屿晴谈恋爱的时候也这样,只要她身边出现任何男人,他就瞬间变得跟一只即将战斗的狼一样,全身的毛发都竖起来。
兆铭看向程晏的手掌抓在江屿晴手臂的地方,意味深长地笑,“看来有人一直在等我们离婚。”
说完之后,兆铭将目光移到江屿晴脸上,想从中看出什么破绽来,可江屿晴似乎很迟钝,没有接他的话。
反而是抬眼看向程晏,“你抓得好紧,不会以为姐姐会受欺负吧?”
看到她眼睛里闪着光、唇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狡黠笑意的样子,他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和江屿晴刚谈恋爱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
总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眼里流淌着爱意和崇拜,像有星星在其中流转,令人晕眩。
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这种眼神,他当年就是被江屿晴这样的眼神骗了。
可现在,她的眼神和那时候的眼神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拥有这样的眼神的江屿晴,比起以前,更加鲜活灵动。
她似乎并没有崇拜搂着她的这个男人,可眼睛里交织的情感,比以前看他的时候,复杂得多。
分明是欣慰、骄傲、爱护,还有纵容。
做夫妻三年,他太了解江屿晴了。
一个被崇拜的强者总有一天会跌落神坛,就像他,一旦新鲜感过去,江屿晴就不会再遵守热恋时期的默认规则。
她不再给予他他需要的东西,眼里不再有崇拜,取而代之的是枯燥的欲望。
而一个需要保护的弱者,会得到她的无底线纵容,永远不会被她抛弃,他想要什么,她就会给。
兆铭忽然有一种感觉,只要眼前的这个小子想,他马上就能得到江屿晴的一切。
可目前看来,他们还没有到达那一步。
兆铭可不认为自己是个大度的男人,他不会帮助前妻找到一个更适合她的男人。
前妻过得不好,他才高兴呢。
“江屿晴,其实今天我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兆铭忽略面前两个人的眉来眼去,自顾自地开口。
“那段出轨的性爱视频,你知道我存在手机相册置顶有多久了吗?”
闻言,江屿晴和程晏齐齐看向他。
“你后来发现视频的时候,是不是还在沾沾自喜?”
听到这句话的江屿晴头微偏,眉心轻皱,脸上有疑惑,却并没有愤怒,仿佛还在对这段话做阅读理解。
“我是故意的,一直在等你发现然后提离婚,可你竟然懒到半年不查老公手机的地步。”
“你以为的及时止损,其实是我的蓄谋已久。因为你是个乏味又自负的女——呃——”
话还没说完,猛烈的一拳已经打到了他的鼻梁上。
兆铭被捶翻在地,一手捂着涌血的鼻子,一手勉强从地上撑起来。
程晏还没解气,又接着踹了兆铭几脚。
怒气冲冲的样子,活像个狼崽子。
但他有点发烧,力气不大。
兆铭并没有被他踹到站不起来,相反,他反应过来后,迅速从地上爬起,挥了一拳打在程晏胸口。
江屿晴听到一声闷响,像是透过四肢百骸发出来的声音,很重,程晏因为这重重一击后退几步。
“兆铭!”
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冲到了头顶,江屿晴瞬间就炸毛了,脸色阴沉得可怕,还没等兆铭反应过来,一巴掌就抽了上去。
清脆的一声,空气里安静了一瞬。
兆铭脸色铁青,可骨子里的原则让他没有还手。
江屿晴不是暴躁的人,在几年的共同生活中,她甚至极少有情绪上脸的时候,她连吵架都不想吵,更不要说动手了。
然而,她现在介入了两个男人之间的斗争,为了程晏打了他一巴掌。
两厢对比之下的落差,竟然让他陷入了怔愣,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这个女人在婚姻当中,是否真的爱过他。
纵使他出轨了,可不论在出轨之前还是出轨之后,他爱的始终都是她。
他是想跟她生活一辈子的,毕竟她的缺点——也并非不可忍受。
可她呢?是不是在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甚至是在和他相识之前,就已经出轨程晏了。
所以婚姻的三年期间,她仍毫无间断地爱着程晏?
不,瞧他想的什么。
按照这种说法,他自己才是那个小三。
“王八蛋!我跟你没完!”
她的一声怒斥打断了他的思路。
江屿晴愤怒到像是被揭了逆鳞,眼睛湿润、眼尾微红,咬牙切齿着,仿佛想把他给吃了。
兆铭还在发愣,等听到厨房里传来金属敲击在瓷砖上的清脆声音,他才知道坏了。
这疯女人又拿刀了。
在锋利的刀刃砍入兆铭身后椅背的前一秒,他终于夺门而出,逃过一劫。
兆铭紧紧关上门,靠在电梯拐角的冰凉墙壁上,心想,“疯子,还好离了。”
(二十)疼
江屿晴丢了菜刀,回来扶着程晏,摸到他的胸口,眼眶一酸,差点哭出来,“程晏……你怎么又受伤了?”
刚才从他身上发出好重的一声闷响,让她脑海中不可遏制地闪现回高三下学期帮他打架时的场景。
说实话,程晏刚才忽然打兆铭那一下,让她吓了一跳。
他这个人,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憋着气,也没什么征兆,冷不丁地就冲上去打起来,和小时候还真是一模一样。
程晏十二岁那年,刚进入新中学,人生地不熟的,遇上高年级的同学收保护费。
那群人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程晏是个窝窝囊囊的小孩,长得也秀气,又发育不良,一看就是好欺负的样子,尤其是家里给的钱多,于是直接把他当成了完美目标。
他们首先堵了程晏几回,程晏也不给钱,就默默地和人打架,打得身上全是伤,受伤之后谁也不说。
当时程阿姨忙着讨好齐麟,齐麟是个卷王,高三下学期压力大得不行,连去食堂吃饭的时间都想省下来做题,于是程阿姨每天都给做饭做汤送去学校给齐麟,自然而然就忽略了自己的亲儿子。
程晏打架受伤这事还是江屿晴第一个发现的。
她当时也压力大,需要发泄,当即就让程晏带着她去找那帮收保护费的人。
趁他们正在收保护费的时候,她举着沾了屎的拖把冲上去,糊了他们一脸。
那群人哪见过这种阵仗,顿时吓得屁滚尿流。
江屿晴还很自豪,“不费一兵一卒,姐姐厉不厉害?”
程晏扛着沾屎的拖把,闷闷不乐地跟在她身后,“厉害。”
就在江屿晴以为自己把那群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时候,他们转头就叫了家长,还倒打一耙,说是程晏欺负他们。
程晏不敢告诉家里人,只敢和江屿晴说。
于是江屿晴就作为程晏的家长去了他的中学。
那群霸凌者的家长都在控诉自己的儿子受到了多大多大的伤害。
江屿晴在据理力争的时候,说了一句,“活该!”
下一秒,一个霸凌者爸爸的大巴掌就落到了她脸上。
“啪”的一声,直接把她打到地上,她脸上瞬间就出现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江屿晴哽咽一声,纤弱的手腕在地上半撑起身体,发丝凌乱,眼里盈满了泪水。
高三时期的江屿晴,那也是水灵灵的美女,这样被打倒在地,楚楚可怜的样子,倒是一下子把整个办公室的老师和家长都镇住了。
打她的那个家长也不可置信,忙不迭收回自己的手,暗骂自己太冲动。
江屿晴本想将计就计,直接躺下讹他们个狠的。
哪想到,程晏忽然就冲上去,速度快得跟狼崽子奔袭似的,都快出残影了,根本没人拉得住。
接着就听到那个打她的家长发出一声惨叫。
又是一道清脆响声。
那家长被程晏死死扒住,手臂被程晏的牙齿狠狠咬进去,顿时鲜血淋漓,他痛得钻心,可脱不开身,情急之下用力抽了程晏一巴掌。
程晏呜咽一声,更狠地咬进去,像是要把他的手臂给咬断!
那个人毕竟是人高马大的成年男性,手臂立马就用力一甩,另一只手借势一推,直接将程晏小小的身体甩飞出去,头磕到办公室的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
随着那一声响,江屿晴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脏裂开了。
“程晏……程晏……你不能死啊……”
程晏已经摔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江屿晴以为他快死了,脑子都是懵的,抱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场冲突最后以报警结束。
事情闹得太大,江屿晴也存了报复的心理,下定决心要讹他们个大的。
虽然程晏最后检查出来身体没啥大毛病,但江屿晴还是让他说头疼,不舒服,要住院做全身检查。
她自己当然也是同样的做法,就这样和程晏住进了同一间病房。
一住就是半个月,钱哗哗地烧。
本来已经走到调解的最后一步,再继续讹就超过合理范围了,可没想到这时候程晏的身体忽然出了问题。
从见到她和前前前男友接吻后,他就一直捂着胸口,哭着说疼,具体哪里疼、怎么个疼法却没人能问出来,医院也愣是没检查出来是什么病。
打程晏的那家长生怕真的给他打出了大毛病,吓得干脆利落地赔了他们好几万。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江屿晴的心绪收回来,恍然发觉,程晏现在还时不时心痛的毛病,说不定就是那个家长打出来的。
祸害!真该死!
没想到他今天又被兆铭打一拳。
江屿晴心里慌,手抚着他的胸口,温声问,“还疼不疼呀?”
程晏抬眼,刚好对上江屿晴蕴含一片清雾的眸子,里头满是担忧,他其实早就不疼了,却还是要说,“疼……”
(二十一)鲜花
“啊?”江屿晴更担心了,碰到他身体的手都是小心翼翼的,像是把他当成了碰一碰就碎的瓷器,“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姐姐,”程晏摇头,可怜兮兮地问,“你会跟他复合吗?”
“怎么可能!”江屿晴语气激动,好像这个问题是对她的侮辱一般。
“那以后再也不要让他过来了,好不好?”
“嗯嗯。”江屿晴狠狠点头,“明天就找人来换门锁。”
“还有他留在家里的东西,能不能都清理了?”
江屿晴早有此意,刚离婚的那几天,见到兆铭的东西,她还会感到愤怒、厌烦,每天都要整理一会儿,可日子一长,终究是懒惰打败了她的心气,她现在已经眼不见心不烦了。
但今天兆铭用这个当借口来骚扰她,她忍不了,还是决定要把房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个遍。
“行。”江屿晴说。
“我帮你吧,姐姐。”听到江屿晴答应下来,程晏表现得很积极,恨不得立马爬起来干活,“把他的东西都丢掉,以后你就再也不会想起他了。”
“那恐怕不太现实,”江屿晴按下他,实话实说,“这房子是我们一起买的,装修风格也是一起定的,好多家具也是他选的,我总不能全扔了。”
江屿晴并未发现她说这话时,程晏眼底隐隐跃动的火焰,反而她还因为程晏提出帮忙挺高兴。
“好弟弟,你真勤快。不过不着急,先吃饭吧,吃完饭我带你去医院。”
他还感冒着,又跟人打一架,江屿晴很怕他身体出问题。
“好。”程晏镇定自若地应下,吐出一个字节后,却无法克制心中的妒忌,只能紧咬牙根将粗重喘息压回嗓子里。
不着急,他总有办法抹除其他人在她生活中留下的痕迹,让她心里眼里都只留下他一个。
吃完饭后,江屿晴让程晏给公司请了假,开车带他去医院。
其实程晏身体健康得很,这种小感冒根本用不着吃药,医生见江屿晴煞有介事的样子,象征性地开了几盒药给她。
回家吃了药,江屿晴让程晏去休息,可程晏非要帮她清理兆铭的东西,她拦都拦不住,只能跟他一起干活。
一起弄到傍晚,大部分时间都是程晏在忙上忙下,江屿晴则负责指挥。
程晏把东西全都搬到了楼下的垃圾桶旁边,江屿晴拍了个照片发给陈思敏。
江屿晴:思敏,帮我把照片发给兆铭那个贱人,他的东西都在这儿了,想要自己去垃圾桶里找。
陈思敏:什么?我竟然没删掉他吗?
江屿晴:是的,你朋友圈也没屏蔽他,心累.jpg
陈思敏:什么意思?难道他看了我朋友圈之后,来找过你?
江屿晴:猜对了。
陈思敏:不好意思,我马上删,顺便骂他一顿,请组织放心。
江屿晴:好的,陈思敏同志。
上楼之后,江屿晴累得只能瘫倒在沙发上,可程晏还是生龙活虎的,甚至还想帮她把家里搞一次大扫除。
“不用了!”江屿晴忙阻止,“你别累着了,我明天叫个保洁阿姨吧。”
“那好吧,”程晏似乎心情很好,并没多纠结,“我去做饭了,姐姐。”
“……”江屿晴拦不住,看着程晏忙碌的背影,忍不住感叹,“到底谁才是病人啊?”
躺着玩了一会儿手机,江屿晴收到了李子川发来的消息。
他约她明天出去看电影。
江屿晴对李子川并不反感,李子川对她好像也挺有意思的,约看电影是正常的步骤。
她想了想,今天累了一天,明天她也未必有这个精力,于是往后推了几天,约在下周星期一。
程晏接着上了叁天班,就到了星期六,他的感冒也好得差不多了。
这几天,江屿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她每天早上起来都能看到家里的餐桌、茶几和置物柜上摆放着鲜花。
还是带香味的那种,看上去像是要驱散什么味道。
程晏说是他买的,江屿晴也没多想,只觉得他真是个有生活情趣的人。
除了以前的情人节、七夕节和结婚纪念日,兆铭会给她订几束花以外,她家里其实很少出现鲜花这种绽放着旺盛生命力的东西。
在这个家里,连她自己都快枯萎了,哪还有鲜花能活下去。
餐桌上,程晏发觉她看着鲜花走了一会儿神,就问她是不是喜欢。
“鲜花谁不喜欢。”江屿晴回答,“只是,总会枯掉的。”
她少见地表现出低落情绪。
程晏注意到了,马上就说,“我以后每天都放新的。”
“不用了,你能放多久,两个月而已。”江屿晴恹恹地用手指扒拉粉色月季的花瓣,“等你走了,我就懒得买了。”
听到这句话,程晏埋头扒了几口饭。
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可以每天都买的。”
“嗯……”江屿晴高深莫测地点头,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身子支起来,撑在餐桌上看他,“为什么要每天买啊?现在花店不是可以配送吗?”
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江屿晴高兴起来,“你也别买了,我待会儿就在网上订一个季度的。”
“……”
(二十二)我喜欢你
周末,陈思敏说找到个好玩的东西,非要江屿晴跟她一起去。
江屿晴在网上搜了一下,是那种沉浸式剧院,和当下最热门的影视剧合作,观众可以坐在里面吃饭、嗑瓜子儿,看演员演戏,也可以加入他们,成为剧情的一部分。
她一看还真有意思,想带程晏一起去,可惜程晏和同学有约,只能作罢。
江屿晴去了之后才发现,李子川竟然也在。
陈思敏有意要撮合她和李子川,就自己带着另一个男生坐在另一桌。
江屿晴和李子川坐在一个角落,两人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演戏,李子川找话题和江屿晴聊天,江屿晴倒是全部接得上,就是有些心不在焉,比起和李子川聊天,她更乐意看演员嘻嘻哈哈。
在剧院里待了差不多叁个小时,午饭也解决掉了。
陈思敏又叫她去护肤、做美甲,李子川则和陈思敏带的那个男生自由活动。
弄完之后,四个人又聚集在一起玩了些别的项目,到了下午四点,陈思敏有事要走,于是只剩下了江屿晴和李子川。
李子川说想把周一的看电影改在今天,江屿晴一想,反正这个时候回去程晏也不在家,她不如和李子川去看电影,便答应。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两个人也互相摸了一下对方的性格,逐渐熟络起来,看电影的时候,李子川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似有若无地往江屿晴身上摸。
江屿晴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并且身体有些抗拒,刚想喝止他,忽然想到自己答应和李子川看电影的初衷。
她不就是想尽快和其他男人产生感觉,从而忘记对程晏的性幻想吗?
因此她没有拒绝李子川,只是在他逐渐过火的时候伸手阻止。
这个电影看得不太自在,剧情过半的时候,江屿晴就开始频繁看手机。
李子川不解,她既不看电影,又对他热情的行为不太来电,却总是看手机?
“你在看什么?”李子川问。
“看时间。”江屿晴回答,“六点我要回家了。”
“回家?”李子川已经连待会儿去哪家酒店都想好了,却怎么也没想到江屿晴要直接回家。
“嗯,家里弟弟做了饭在等。”
李子川顿时不干了,撒娇又带着点调情意味地问,“姐姐,难道你除了我还有别的弟弟吗?”
李子川年龄其实没比程晏大多少,大学还没念完就出来打工,可不知道为什么,江屿晴听他叫“姐姐”就浑身不舒服,尤其是这种轻佻的语气,让她感觉好像有蚂蚁在身上爬。
江屿晴知道他是误会了,却不想解释太多,“是亲弟弟。而且,你以后别叫我姐姐。”
“哦,”李子川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 冒犯了。”
可得到答案,他也放了心,知道江屿晴要回去,马上就说,“我送你。”
“我开了车的。”
“那也要送你。”
“好吧。”江屿晴没拒绝。
李子川一边开车一边和她聊天,导致程晏给她打电话,她没及时接到,但发现了之后,立马就给他回复:“我很快回来。”
程晏在家里做好饭菜等江屿晴,给她打电话也没接,正在担心她,就看到她很快就要回家的消息。
他收起手机,下楼去接她。
到了楼下公园,程晏坐在长椅上,眼睛一直看着远处车库的方向。
五分钟不到,她的车就回来了,程晏高兴地走过去接她。
走到半路,一抬眼,看到一个男人和她有说有笑地并肩走了出来。
程晏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心脏发硬,像颗石头一般卡在胸口,憋闷又疼痛。
他的心在这几年内疼过无数次,从七年前见到她和前男友抱在一块接吻开始疼起,后来每次见到她和别的男人亲昵,他就心如刀绞。
现在又疼了。
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要冲破心脏,将他撕扯得鲜血淋漓。
他等了这么久,他想要的不过只有一个江屿晴,为什么不让他如意?
他为什么这么不争气?
如果她又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真的会死的。
走出车库,李子川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旁边就是横亘御海的珉江,这里的房子江景绝佳,绿化雅静舒适有层次,显得整个小区低调而奢华,价格一定不便宜。
李子川眼睛里含着羡慕,“你住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