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进来，谁也没察觉这里混进来了一个根本不属于这门课的学生，男人扫了一眼，锁定到目标就步至人前，安静地落了座。
闻池起初没在意是谁坐在自己身边，但快要上课的时候他不经意看了一眼，险些被吓到。
“……霍煜？你不是已经结课毕业了吗？”
他的视角里，男人又是一改往日的面貌，戴了副半框眼镜，正侧着脸看平板里的文件，唇线抿得很直，没什么人情味的感觉。
“你先上课，上完课我有话要跟你说。”
回话的期间霍煜没有看他，抬手切了文件，似乎是在给他的助理发信息。他这么说了，闻池也不着急去问。
下了课，学生一个一个离开，教室里渐渐空了。
霍煜很早就关了平板，看着闻池收拾东西。
他没作任何铺垫，问：“你这几天和余怀声住在一起？”
闻池拉上拉链，眉头皱了起来，反问：“你又查我？”他说话音量不高，也不尖锐，只是有点不满的意思。
察觉到男生反感的态度，霍煜抱歉似的说：“你不喜欢？下次不做了。”
我不喜欢就不做？
没意料到霍少爷会这么轻易地坦白和让步，闻池和他错开视线，“没事，反正我也没做什么坏事，你想查就查。”
“你找我是想聊什么？”闻池觉得霍煜不是为了这个找他。
隔着镜片看，霍煜深色的眼珠有些明暗不清，情绪都被无声藏了起来。
“闻池，那晚我也是第一次。”
……怎么一开头就提这个。
……不对，霍煜跟他说这个干嘛？
闻池一听耳朵就热了，掩饰性看了一圈，确认周围没人注意他们才放下心。
大概是没有羞耻心这个东西，霍煜不在乎，继续说：“虽然是外界的因素让我们上了床，但我希望你现在就能知道，我想追你不是因为这个。”
顿了顿，他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也无关负责。”
一如既往的简短有力，把告白说的像通知。
但如果不是男人说话的表情和语气是挑不出毛病的认真，闻池大概只会以为霍煜这是在跟他开玩笑，虽然他希望如此。
他也认真回：“那是因为什么？”
“霍煜，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很喜欢。
没有剖开真心来佐证，三个字轻飘飘的，闻池听不出重量。和霍煜短短几次接触，他明白这人随心所欲惯了，喜欢，这两个字里有几分真心？可……霍煜他像是来真的啊。
到底在搞什么啊一个个的，他哑然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
教室已经空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闻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思路越来越清晰，头疼地发现这居然算得上是有迹可循。之前被戚砚报复，霍煜本可以做个旁观者置之不理，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帮了他很多，虽然有时候很爱捉弄他就是了。
细想一番，闻池也正了正色，并不打算拖着自己的回答：“霍煜……说实在的，我没想到你会对我有意思，我知道那晚是个意外，所以我不是因为那晚才拒绝你，所以也同样希望你现在就能知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霍煜听后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问得很坦然，“这有什么关系吗？”
这怎么会没有关系。闻池刚松下去的眉又皱了起来，“我会谈恋爱，会有对象，”看着男人依旧无动于衷的脸色，他几乎无奈，“以后也会和他上床，你不是有洁癖的吗？”
说到这个，霍煜终于有了点反应，“谁说我有洁癖的？那群人乱传的说法你也信，别从别人嘴里了解我啊，闻池。”
他完全是出于无聊才和戚砚他们接触的，毕竟几个男人被一个小男孩弄得团团转，挺搞笑的，也算是无趣生活里的一出喜剧？只不过是在见到闻池之后才变得有趣些。
你也没给我多少机会了解你啊，闻池默默地想着，但没说出来，怕这大少爷真给他们制造太多相处的机会，他应付不来。
想起他前面说的话，霍煜：“我无所谓你有没有男朋友女朋友，只要你没搞出孩子，我就可以接受。”
……
我谈恋爱跟你的接受能力有什么关系？况且这话里一点三观都没有啊！
闻池现在的表情很怪异，脸上就差写着“你是认真的吗？”这几个字。
霍煜见状疑惑：“难不成你们会搞出孩子？”
闻池回过震惊：“怎么可能？！”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束了对话，霍煜留下一句“那不就行了”，转身就走。
看他离开的背影，闻池还是没忍住劝导他：“我们才认识没多久，你根本不了解我啊，也许这只是你一时的错觉呢？”
他走的远了，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听清。
晚上从图书馆出来，没想到余怀声来学校接了他，人拆了石膏，现在恢复得和车祸前毫无差别，精奕奕的。
坐在余怀声的车上没多久，闻池看着手机不自觉发起了呆。
是一句迟来的回答。
「霍煜：不是错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