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人给,我?”
“嗯,是戚少爷吩咐的。”
“麻烦你把他送到我问诊室吧,左拐最里面那个。”
有个学生到了拔针的时间,顾殷丢下这句话就朝着另一个方向拐走了。
等到忙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男人走近床前,这才看清了男生的脸。
撞伤,淤青,嘴唇还干燥得起了皮,等等,这是什么?
他又凑近了些,发现惨白的面容上不止额头,唇角上也余着暗红的血。
嘶——被揍的这么惨啊。
不过,男生倒是比那天医务室的正经样看起来诱人的多。
低头抚上他淤青的唇角,顾医生镜片后的眼瞳幽深。
又见面了啊,闻同学。
男人坐在床边,把男生上身扶起靠着自己给人检查伤势,结果怀里的人不配合地挣动起来。
于是他只能一手按住男生的腰,一手从下往上脱掉了男生皱乱的衣服,顿时,大片青青紫紫的痕迹暴露在空气里,居然连光洁的后背上也布满了红痕,难怪只是靠着都这么不老实。
不过,顾殷可没有什么心疼的想法,相反,在看到闻池的身体后忍不住感叹,这具身体真漂亮。
少年冷感的肤质混着满身的伤,像一张洁白的纸上泼了墨,把医生看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抬手摸上一处浓黑的淤青,指尖用力按下,意料之中的,昏迷的男生身躯颤了颤,嗓子里闷出一声痛吟。
不知道这样玩弄了多久,男人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职责,一点一点地给人上着药。
只是下手的时候依旧不老实,刺痛感频繁细密,惹得闭眼昏睡的人睁了眼。
——闻池醒来时发现自己又是在一片白炽之中。
他下意识观察起自己的处境,房间里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一股刺鼻的碘伏味,等注意到一旁坐着的医生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医务室里。
“醒了?”
男人见垂着的手微微动了两下就朝人看了过去。
男生没有回话,想撑手坐起来,目及自己光裸的上半身骤然眉心一跳,哑声问:“我的衣服呢?”
顾殷头偏了偏,“那呢。”
闻池看自己被折腾脏乱的毛衣挂在旁边的架子上,欲要下床穿上走人。
见他动作急切,顾殷伸手拦了下来,“急什么,你刚刚昏着我不好动你,先坐好,我给你后背的伤口上药。”
思索一番,闻池没做推辞,乖乖把后背朝向医生坐着。
只是这医生还是如一周前见的那样不专业,涂药的手力都控制不住,伤口被大力挤压和药水浸入的感觉很难熬,刺激得闻池又是一头冷汗,他下意识揪起身下病床的布料忍耐着。
顾殷自然也注意到了男生微微发抖的肩背,心中默想道,忍着做什么,连喊疼都不会?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欺负没意思,男人总算开始认真上药。
闻池刚在医生轻柔的动作里放松下身体,就听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欺负林念了。”很肯定的语气。
“我没有。”他苍白地反驳。
“没有?那戚砚怎么把你搞成这样,”顾殷当然不信男生的说辞,好心提醒了一句,“以后注意点,林念是戚砚的人,惹他没什么好处。”
戚家是有名的财阀,连在H市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也是顶流的豪门,现在坐镇戚家大局的是戚家的大少爷——戚谙,而戚砚身为次子,虽没有那么多的权利,但毕竟他姓戚又极受父母宠爱,理所当然地被养出了一身骄纵风流的少爷性情。
顾殷不太清楚林念是怎么和这种人扯上关系的,但也在某次情趣的逼问中知道了男孩的第一次就是给了戚砚,以至于高中时期到大学,戚砚一直把林念当作自己的掌中之物,谁欺负上一下都是对他的挑衅,所以,闻池被打成这副模样多半就是受了那位少爷的指使。
林念扯上的关系太多,顾医生虽然也喜欢折磨他那身漂亮的皮肉和畸形的身体,但也不想沾上一身腥,只在林念主动找他时才跟他玩玩。
闻池没吭声,戚家的名号他当然知道,确实是他惹不起的人物,也是现在,他才终于从顾医生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了点逻辑。
他沉默地走向架子,想穿回自己的脏衣物。
“哦对了,那身衣服太脏,有人给你送了身新的,穿这件。”
男人手里拿着一件吊牌还未摘的新衣服递给他。
“谁送的?”
“霍煜。”
顾殷见男生脸上的不解,随口说,“这位大少爷也跟林念有点关系,不过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帮你,估计,是看你太脏了吧。”
听过林念抱怨过两次说霍煜有洁癖,知道他和别人玩过总不愿意碰他,不知道真的假的。
一件衣服而已,闻池没矫情地接受了,改天再还。
“你肋骨可能断了两根,初步诊断还有肺部损伤,手脚都有不同程度的挫伤,洗澡的时候小心点,伤口别沾水,不过你后背的伤面积太大,我建议你找另一个人给你擦擦就好,给你开了病假单,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吧。”
闻池手里捏着单子,薄薄的眼皮垂下,说了声谢谢。
顾殷笑着回他,不客气,然后把他送到了医务室门口,目送少年一瘸一拐的背影直到被夜色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