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秦铭拿胳膊肘悄悄撞了下廖辛,跟他使眼色,看什么呢,说话啊。
廖辛短促地叹了口气:“要不你把房子卖了吧,拿着钱去国外,走得越远越好,谁都找不到你,他们自然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月眠瞪大眼睛,仿佛听到什么天方夜谭。
“卖房可比打官司更快更有效,这种争遗产的官司很麻烦,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三年两年,你耗得起吗?”
月眠垂下眼沉默不语。廖辛说得没错,他耗不起,光是最近一周就被那夫妻俩闹得要发病,三年两年?怕是一年还不到他就先被逼死了。
“我不卖,绝对不卖。”
月眠声音虽低,却透着十足十的坚定。
廖辛抬了下眉毛:“想好了?”
“嗯。”
“行,那我们先调解,如果调解不管用,那你就得做好打官司的准备。”
月眠没想到对方不再劝他,还这么爽快地答应,又诧异地睁圆眼,怔愣住,半天不说话。
廖辛脸上漫起一层不耐烦:“我说,先调解,不管用就打官司,听明白了吗?”
月眠点了下头。
“说话。”
“明白了……”
“好,我先走了,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需要什么资料我会给你打电话。”
月眠和廖辛交换了手机号,等人走了有一会儿,他一口气喝完一杯茶水,再长长舒了口气,紧张感渐渐散了。听到叮的一声铃响,他这才想起秦铭还在,遂又小小声说了句谢谢。
秦铭大大咧咧地笑起来:“没事,你怎么样?”他朝月眠手臂看了眼。
“好多了。那天……吓着你了吧?”
“还行,我见过比你更严重的,连大腿上都是。”
月眠悄悄摸着左手臂,袖子下面,二十几道刀痕有新有旧,新的还没愈合,碰一下就细细密密作痛,旧的都能追溯到中学时期。丈夫见过那些刀痕,每次都是轻轻摸一摸,不说任何,只有那次,那次丈夫喝多了,醉醺醺躺在沙发上拉着月眠的手不肯松开,摸到他手臂上的刀痕,含糊不清地重复,小眠,这么多年过得很辛苦吧?小眠,没事,和我住一起会没事的。那天晚上的月眠躲在被窝里哭得眼睛都肿。
他不敢问,更不敢试探丈夫是不是对自己有超出友情的感情,他自己也很克制不做这种设想,就是害怕打破两人之间的平衡,如今丈夫去世,偶尔他看着丈夫的遗像,会想,如果问一下,是不是现在就不会有遗憾。
对面秦铭瞧见月眠一副出的样子,知道他这是又想起丈夫了,怕他情绪消沉以致发病,出声提醒道,月眠,我们走吧?
月眠回过,匆匆点了点头,付了账,和秦铭一前一后走出茶秀。
“我送你回去。”秦铭回头说道。
月眠想了想,小心翼翼问:“我可以请你吃饭吗?那天你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谢你,今天你又帮我找了律师,所以……”
“好啊。”秦铭笑起来,“早就听高禹桥说你手艺好了,走吧,上你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