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眯了眯眸子,同样不客气地答道:“当然要先料理了你。”
“准备的什么,叫我看看?”
“不。”杨玄利落地拒绝了,转而握住颜松云的手,又把它放到了自己腹间。
颜松云咂舌:“你是真不担心我对你下手。”
“这毕竟是颜郡守的孩子,郡守不想要?”杨玄状似不经意又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他演出来的情绪被颜松云完全把握,并且有些硬了。
杨玄小小地吸了口气,压住了骂他变态的欲望,紧接着就被颜松云压倒在了身下,舌头半点不客气地往他嘴里伸。杨玄最讨厌他亲自己,不假思索地把他推开了。
“真可爱。”颜松云有些遗憾,果然是装的。
他刚刚是真的没忍住幻想了一下杨玄大着肚子依偎在他怀里乖兮兮地叫夫君,可惜下一秒杨玄就原形毕露了。
杨玄见他没刚才那么糊涂了,索性也不装了,整理了下头发靠在床头抱臂说道:“颜郡守脑子清醒了?”
“杨堡主愿意再演会儿的话,也可以没清醒。”
杨玄一脚踩在他胯间,任凭颜松云握住他脚踝磨蹭,面无表情道:“我还当颜郡守多少会冒出来点慈父之情呢。”
颜松云耸耸肩:“没那种东西。”
“行了,时辰差不多了,一起用个晚膳?”杨玄哼笑了一声,并不觉得怪。
“好啊好啊。”
颜松云对这顿饭主要好的点在于杨玄到底给他准备了什么东西,杨玄这种睚眦必报的人,不可能不报复他的。
宾主落座后,颜松云也不多提防,直接下筷:“堡主,我还以为你会派几个剽形大汉冲进来把我按住然后打我一顿。”
杨玄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鱼肉:“闭嘴。”
颜松云当然不听话,他夹起来那块鱼,语气夸张得像是那些第一次来大唐的番人:“堡主,这可是你第一次对我这么和颜悦色,甚至还为我布菜,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心里有我。”
杨玄放下筷子,瞪着他说:“你到底还想不想好好吃这顿饭?”
颜松云欲言又止。
这明摆着的鸿门宴,杨玄也好意思这么说?
杨玄非常好意思。他最拿手的把戏就是这个,别说是给颜松云下个无伤大雅的药了,就算是现在要弄死颜松云,杨玄也能若无其事地招待他。
颜松云只想快点搞明白杨玄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没过一会儿就把饭吃完了,正要站起身离席,忽地腿软了一下,又跌回椅子上去了。
杨玄还在不紧不慢地用筷子戳弄一块花糕,那块花糕在他的手下逐渐分散,变成了一些看不出原型的碎渣。他没听到颜松云那边的动静似的,抬起头对他笑了笑:“我怕郡守跟我动武呢,我这几日身子不适,不好和郡守打架,郡守原谅我一下?”
在颜松云没法反抗的时候,杨玄是不介意说些软话的,但要是颜松云逼着他说软话,那就是该被杀头的大罪。
“我怎么会和堡主动手。”颜松云现在连说话都觉得有些疲惫,但还是笑着回答他的问题。
杨玄抬起手,接过了管家递来的药后便让他离开,又移了下椅子,偎依到颜松云身边,舀起一勺药后用嘴吹凉,勺子递到颜松云嘴边:“郡守,把药喝了?”
颜松云配合地张嘴,杨玄见他识相,也不为难他,手上的动作并不快,恰好保持在一个颜松云可以慢条斯理地咽下药液,又没工夫多说一句话的频率。
直到一碗药见了底,颜松云才开口,先讲了句玩笑话:“堡主,下次您有什么要求,我可以自己喝药,就别用软刀子割肉了,怪苦的。”
“或许用不着喝第二次了。”杨玄弯弯眉,起身替他去拿了块蜜饯递到他嘴边,颜松云张嘴连带着他的指尖一同含住,用舌头戏弄了会儿才吐出来。
“果然堡主这一身皮肉最是甜。”
杨玄横了他一眼,果然不能给这人好脸色,才看他乖巧多和气了一会儿,就又开始说这些没头没尾的荤话。
“所以堡主,这到底是什么药?”
“两份药,一个是叫你接下来半个月起不来身,另一个是让你从此断了香火,放心,这东西还能用。”他点了点颜松云的下半身,似笑非笑道。
“堡主可真够毒的,”颜松云啧啧两声,“这种药都想得起来。”
“颜郡守不是善于制药吗?回头多研究研究,指不定就解了这毒呢。”杨玄没有把事情做绝,就算颜松云研究不出来,他也能给颜松云解了这毒,不过对他来说没必要就是。
“算了,哪天堡主自己想给我生个小崽儿,我再解了不迟。”颜松云向后靠了靠,漫不经心地说。
“那恐怕没机会了。”
“堡主把我弄成这样,是要我陪着您在您家待着?”颜松云动了动腿,已经毫无知觉了。
“未尝不可啊。”杨玄说完就丢下他离开了饭厅,自己去给自己煎了帖药。
大夫是要找的,但杨玄还没想好等照顾完自己这程,是远远地打发了还是干脆送进谷里做花肥。
自己真是善良啊。
杨玄感叹了一句,随后毫不犹豫地喝下了那碗药。
他一向讨厌疼痛,或许是因为他能和自己的影子共感,因此打架的时候要多痛一些,又或许是因为身体与他人不同,要比旁人更加敏感,此刻他捂着腹部,忍着那股令人发狂的绞痛,额上冒出一层细密汗珠,腿间湿漉漉的,全都是血,直到被人扶到床上才好了些,不免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给颜松云的好脸色——这该死的东西就该杀了,敢给自己弄出这么大的乱子来。
还被丢在原地的颜松云忽然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