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钰坐在步辇上松了松领子,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请户部尚书、左右侍郎过来议事。”
而一旁的户部众人在尚书王常鸣的带领下还等在原地。这会儿子户部的老底漏出来,大朝会上陛下不便多言,下了朝自然要找户部的人算账。
果不其然,不过一会儿工夫陛下身边的人就过来了。见户部的人还等在不远处便上前道:“大人们,陛下请尚书大人和左右侍郎两位大人前去宣政殿议事。”
三人对视一眼,王常鸣应和道:“多谢公公。”
说着便借扶起刘康的功夫自袖中取出一个荷包塞进他怀里,刘康捏住一角发现薄薄的一张便笑开。前面领着路顺口说道:“陛下心情很不好,王大人小心着才是。”
王常鸣面上带出些苦笑,他要说的话只会让陛下心情更不好,哪里还有脸凑上去。
赵钰早等在宣政殿批折子,特意将催促大选的折子挑出来。他即将及冠,寻常人这个年纪早已是两个孩子的爹了。
只是他因为宫中的甄贵妃虎视眈眈,不得已便奏请父皇推辞了婚事。
自己手下有异心的臣子可以防着,但自己的枕边人是该与自己相敬相爱的,若是一味防备岂不是伤了人心。
但如今他已尊为帝王,总得尽早娶妻生子,一是安稳内宫,二则稳定朝堂。朝堂上臣子们也都操心他的婚事,正好挑出这些折子待日后选看。
他揉了揉眼角,喜春道:“陛下,刘总管带着王大人等过来了。”
赵钰闻言将朱笔搁置在一旁,想起户部那一摊子烂事更是头疼。便是王常鸣顾忌着同僚情谊不好明说他也知道,银子怕是都跑到下臣们家里去了。
父皇是个念旧情心软的,往常有大臣哭穷,他便让人从国库中支出银子来借给下面臣子。还发下明旨说大臣家中困难可去国库借银,到如今都快把国库借空了。
偏生他虽感到艰难,却也顾念大臣的脸面不忍直说,更让那些人蹬鼻子上脸不肯还钱。
现下还不是收赋税的时候,要填充国库来钱最快就数收缴欠银了。正巧父皇如今卧病没法子理事,臣子们纵是哭穷也没法到父皇跟前去。
王常鸣带着两个侍郎进来,见殿内气氛并不凝滞心下一松,看样子陛下是有法子解决的。有法子就好,也省得自己受闲气。
赵钰见他们进来也是一笑,“给三位爱卿赐座。”
王常鸣等小心谢恩,屁股刚沾着椅子边儿坐好。他们心下惴惴,只等着赵钰发问。
赵钰却也未曾质问,只询问了近几年的赋税收缴、各项支出的款项。待他们逐渐放松下来后才缓缓说道:“王爱卿,国库里空的都能跑马,这也不成事。现今是太原雪灾,但临近的各府少不得也有些捎带。等夏天江南那边少不得又有水患,万一再起干戈又是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