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卧房,李老爷子床前坐着两个人,正是李慧琳夫妇,看见李如时情尚且正常,直到李满国后脚出现,二人慌忙起身,对视一眼,齐齐道:“大哥来了。”
跟在李满国身后的佣人搬来一张圈椅,他气定闲地坐下,先往床上看了眼,李老爷子盖着被褥双目微阖,像是刚睡着,于是问:“爸怎么了?”
李慧琳答道:“可能昨天夜里看烟花的时候受了点凉,早上起来就喊着头晕恶心浑身乏力,给晾了晾体温,确实有些低烧。”
“嗯。”李满国跟听佣人回话般的,接着又问:“叫医生来看过吗?”
“看过,也开了药,刚让老爷子服下。”李慧琳言罢,目光往回收的时候,从李如身上扫过。
李满国顺势扭过头,对儿子道:“难为你还惦记你爷爷的身体,知道回来看望他老人家,要说祖孙连心么也有道理,果然还是隔代亲。”
李如面色平静地朝李慧琳的方向瞥过去一眼,淡淡道:“我没那么大本事,能正好猜出爷爷今天身体不舒服,是姑姑打电话通知我回来的,说要给爷爷一个交待。”
此话一出,在场三个人的脸色都变了,李慧琳夫妇万没想到李如会一上来就开门见山地如此直接,怪只怪这套宅院太大,北面跟南面几乎独立开来,连佣人都是不同的两拨,他们事先也没料到李满国会出现,原本是想仗着老爷子的身份给李如施压,哪知竹篮打水一场空,反倒惊动了大哥。
李满国似笑非笑地看向妹妹和妹夫二人:“交待?什么交待?”
事已至此,为了儿子,李慧琳再也顾不了许多,破罐子破摔道:“大哥,今天既然你也在这儿,妹妹我就直说了,外面近来都在传李家公子大义灭亲,墨予被表弟亲手送去坐牢这事,他总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佣人递来茶盏,李满国接过,吹开面上浮沫呷了一口,慢悠悠道:“他有必要跟你解释吗?”
李慧琳一怔之后,悲痛欲绝:“大哥说这话,是也要弃墨予不顾了吗?”
李如的姑父搀着几乎站立不稳的妻子,同样愤慨道:“以前总听人说大哥无情,没想到终于切身体会到了,我们不像大哥你,这辈子就生了墨予一个儿子,眼睁睁看着他去坐牢,不如要了我们的命!”
“我知道你们不服气,觉得自己儿子冤枉委屈,”面对妹夫夹枪带棒的讽刺,李满国波澜不惊地操着公事公办的口吻道:“可判决书都还没下来,急什么?他要是真的无辜,法律自会给他公道,如果我是你们,这时候最应该做的是赶紧张罗着请律师咨询,看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而不是站在这里,对着自己一路将你们扶持到今天的大哥撒泼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