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似是了然,压低声音道:“主子是觉得……那位萧美人的药有问题?”
“不是啊,”燕摇春吃着葡萄,讶异道:“她的药能有什么问题?”
知秋面露疑惑:“那您为什么……”
燕摇春轻轻啊了一声,她吐出葡萄籽,没心没肺地笑道:“我只?是不想好得太?快而已。”
她说着,还伸手捏了捏知秋的脸,语气?揶揄:“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多心眼儿呢?”
知秋:……
她实在没忍住,蹦出一句:“奴婢可没有您的心眼多。”
燕摇春深沉道:“我这也是被逼出来的啊,所以这不是我的错,是这个?时代的错。”
知秋心想,好吧,主子又在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了。
……
长阳宫,沁芳轩。
空气?中弥漫着些清苦的药味,大概是因为那一日受了惊吓,阮更?衣回来便病倒了,宫人赶紧请太?医来看过,吃了两剂方子,才略有好转。
她倚在软榻上发呆,想起?那一日的惊险,至今惊魂未定,后怕不已,宫女进来禀道:“贵人,赵才人和岑才人来看您了。”
阮更?衣坐起?身,道:“请两位姐姐进来。”
赵才人一如既往的风风火火,进来便道:“阮妹妹,你今日身子好些了吗?”
阮更?衣起?身相?迎,却被她一把按住:“哎呀坐着,你坐,咱们之间还需要?客气?什么?”
阮更?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已好多了,多谢两位姐姐的关心。”
说着,又让宫人去沏茶来,赵才人仔细看她的脸色,道:“确实好多了。”
她拉着岑才人坐下,道:“你这两日没去请安,燕美人也告病,惠昭仪姐姐还被太?后罚了,我都找不着人说话,都快闷死了。”
岑才人翻了一个?白眼,凉凉道:“真有那一天就好了,我可要?点两挂鞭炮庆祝庆祝。”
赵才人瞪她,眼看两人又要?掐起?来,阮更?衣急忙道:“惠昭仪姐姐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那天拾翠居的事情,”赵才人果然转移了注意力,道:“太?后娘娘也知道了,还罚了惠昭仪,要?我说,这事儿就和惠昭仪姐姐没什么关系,明明是底下人的疏忽么?谁能想那栏杆忽然坏了呢?”
岑才人却道:“既是她办的宴,出了事情,无论如何,她总要?担责的,太?后问罪,也无可厚非。”
“那这以后,谁还敢邀大伙儿一起?玩?”
岑才人瞥她一眼,轻飘飘地道:“那就不要?凑一起?,免得出事。”
赵才人没反应过来,阮更?衣听出了什么,迟疑道:“岑姐姐的意思是……”
岑才人拣起?一枚果脯,慢慢地道:“我可没什么意思,这宫里头?姐妹多,但是亲姐妹也有打架的时候呢。”
阮更?衣没说什么,只?轻轻咬着下唇,眼中露出思索之色,赵才人又另起?了一个?话题,用一种秘兮兮的语气?道:“我今日和宁美人闲谈,她说起?一件事情,你们知道吗?”
岑才人无语:“我可不是你们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你们在密谋些什么?”
“呿,什么密谋?”赵才人挑起?眉,道:“你们真的没发现?有一件事吗?我们入宫这么久了,还没有人侍寝呢!”
闻言,阮更?衣和岑才人都是一怔,赵才人见她们这般,得意洋洋道:“我是听宁美人说的,太?后已经有意要?安排人侍寝了。”
岑才人扯了扯唇角,道:“呵,咱们是没侍寝,别的人可不一定,轮也轮不着你,你高兴什么?”
“谁高兴了?”赵才人待要?争辩,忽觉不对?,道:“等等,你说谁侍过寝了?”
“这还用说?”岑才人无语道:“前阵子那一位,每天都去乾清宫侍奉,整个?后宫谁不知道?总不可能是皇上叫她去磨墨添茶吧?”
赵才人恍然大悟:“你说的也有道理?啊,难怪她能晋升成美人。”
一直没说话的阮更?衣忽然道:“可是,我觉得燕姐姐晋升和……和侍寝无关。”
闻言,赵才人两人都有些意外,一齐看向她,阮更?衣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当时太?后娘娘说了,是因为李更?衣诬陷燕姐姐,害她受了很大的委屈,这才给她晋升位份,以示安抚……”
她不安地抠了抠手指,微微垂着眼,道:“你们……为、为什么总喜欢议论她呢?”
赵才人愣住,连忙解释道:“没有啊,我们就是随便说说,不算——”
岑才人拉了她一把,看着阮更?衣,笑了笑,道:“阮妹妹这话说的可真是太?冤枉了,我们闲聊几句而已,谁议论她了?”
“哎,”她似是想起?了什么,道:“说起?来,燕美人这次救了你一命,自己反倒受了伤,都告病几日了,阮妹妹怎么也不去看望看望?我听说萧美人都亲自登门了呢,阮妹妹若是想表一表心意,光是在这里说可没用,燕美人也听不见啊。”
这一通话连嘲带讽,着实有些尖刻了,阮更?衣又向来是个?脸皮薄的,当即色微变,又羞又愤,迅速红了眼圈,呐呐道:“我……”
赵才人还欲说什么,岑才人却已起?了身,道:“还不走?等着人谢客么?”
说完便走了,赵才人跟着站起?身,犹豫着对?阮更?衣道:“那阮妹妹,你……好好养病,别把她的话往心里去,她人就那样,说话可难听了……”
阮更?衣面色发白,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好……”
……
乾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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