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光瞥去,但见完颜宗磐脸上露出微笑,忽然把头一摇:“只是我却不信!”
说着双枪耍个花儿:“董某自艺成以来,纵横天下,未有对手,说女真人厉害,难道厉害过我董平?”
完颜宗磐大怒,面色一沉,喝道:“你的武艺,的确不敌,但我女真好汉,能胜你的,万万千千!”
董平听了大喜,暗叫道:罢了,张清这厮果然会用计,这个捣子,可不中计了么?
面上却是一派傲然,摇头道:“长城不是垒的,黄河不是尿的,谁的本事大,也不是靠自己嘴巴吹的!我今日来,便是要同你们打一场赌——你们任意出十个战将,董某一个打你十个,如果输了,这条性命,任你处置,若是我赢了……”
他往上一看,山士那颗人头,睁目咬牙,色灰败,不由得杀心四起,恶狠狠道:“若我赢了,这颗脑袋,我要带走!”
董平说要打赌时,完颜宗磐心下一跳,在他猜测,董平必然是要比武。
只是董平武艺,仅仅昨日两战,便杀了金国数员猛将,尤其是纳合钝恩、诸甲拔剔邻,都有万夫之勇,被他以一敌二强杀,完颜斜也麾下猛将虽多,也没有谁敢说必胜董平!
只是董平说出赌斗之法,完颜宗磐顿时又喜又怒:喜的是这厮得了失心疯,竟敢说出一对十的话来,怒的是这厮看着也不像疯了啊,如何竟敢说出一对十的话来?
当下指着董平:“好,好个狂徒,你且等着!我去报告大都统,他若愿意同你赌,我完颜宗磐第一个上阵。”
董平笑道:“你去,你去,若不敢比,便发兵来围杀了我便是。”
不多时,完颜斜也闻报,点头道:“好个狂徒,那便发兵围杀了他!让他死也死得不快活。”
完颜宗磐一愣,不料斜也竟是这个打算,正要说话,旁边副都统完颜蒲家奴走上一步:“且慢!斜也,这般杀他,他固然不痛快,我等难道便痛快了?好个南蛮,以一敌十,我等若围杀了他,传扬开去,只道我女真人当真怕了他。”
斜也道:“此人武艺,着实不凡。”
蒲家奴冷笑道:“我等起兵以来,杀得好汉难道少了?我这里便出十个战将,却都做普通骑兵打扮,只道是十个兵士,顷刻间把他杀做肉酱,他城里得知,岂不胆寒?”
完颜斜也听罢,思忖一番,笑道:“和辽狗交道打多了,你竟也有了心眼!呵呵,十个兵士都挡不住,看这南蛮还夸甚么勇猛。”
当即传令,调了十员不曾露面杀敌的猛将,乃是——
马蹄部元帅黑风高,燕子部元帅乌国龙、乌国虎,室韦大元帅粘摩忽、二元帅皎摩忽,乞颜部元帅握温铁木真,汪古部大元帅乌哩布、二元帅瓦哩波,女真猛将哈铁龙、哈铁虎。
十将召集了来,完颜蒲家奴嘱咐鼓励一番,都令他换了寻常骑兵的铠甲,亲自领着,去战董平!
这正是:
名将乔装化小兵,董平麾下藏张清。围合十面杀机吐,义气何辞险道行!
第705章 今方识尽董郎狂
完颜蒲家奴领了十员战将前来,喝道:“董南蛮,你休狂,听说你夸口要战我十个将?呵呵,我大金国天下无敌,只消出十个小兵,便能把你杀做齑粉。”
说罢一回头,大叫道:“来十个最没用的小兵。”
当下黑风高十人,齐齐纵马出列,大叫道:“副都统,不消找了,二十万军中,我十个便是最没用的也。”
董平一眼扫去,气得咬牙——
你看那黑风高,身高九尺,手中一口大刀,柄粗刀长,少说也有四五十斤分量!
再看乌国龙、乌国虎,都是八尺开外,面似锅底,个人手上一条刺虎枪,枪头跟宝剑似的,又阔又长,枪脊上黑红一片,也不知杀了多少人才染成这般擦拭不去的血痕。
还有粘摩忽、皎摩忽,满面虬髯,腰粗膀阔,两个人四柄大锤,都有南瓜大小,这若是砸上来,犀牛也吃他砸死。
至于渥温铁木真1,生得方面大耳,手提一口金背大砍刀,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
那乌哩布、瓦哩波亦是老大块头,长得食人生番一般,前者使条狼牙棒,数十斤沉家伙,灯草般在手中盘来舞去,后者提一柄大斧,半拉车轮也似斧面,八尺长的铁柄,单手拿着正修胡子。
最后是哈铁龙、哈铁虎,这两个的胳膊,倒比寻常人大腿还粗,腿比寻常人腰还粗,哥哥使狼牙棒,弟弟使九股叉,都是凶恶煞容貌。
就这十个人,都穿着灰扑扑的普通骑甲,明明胯下都是骏马,特意使污泥从头至尾抹了,一匹匹不明所以,喷鼻子甩尾巴,委屈巴巴眨着眼睛。
十将挺胸叠肚,仰着下巴,张着鼻孔,看小鸡仔儿一般看着董平,阴狠狞笑:“我十个最没用的小兵,今日便和你这南蛮较量一回。”
董平怒极反笑:“不料你等打猎捕鱼出身的野人,竟还有这等狡猾肠子!罢了罢了!爷爷也不管你大兵小将,只是若赢了这一场,你须把我兄弟人头交还。”
蒲家奴赞一声:“好个董南蛮,当真好胆!”
他跳下马,亲自一刀,割断绳索,一把接住山士人头,拴在黑风高的马前。
“你若取胜,随你取了这头去,我军绝不阻拦你。”
董平心中一喜,叫道:“那还等什么?开打罢!”
双腿一挟马腹,挺身直取黑风高。
除了这十个,其余金兵齐刷刷往外退开,只片刻,空出老大一个圈子。
黑风高见董平杀来,不慌不忙,大嘴一撇,顺手一刀,磕开来枪。
旁边乞颜部握温铁木真见了机会,连忙提刀来刺,董平左手枪“苏秦背剑”,径自挡住。
这里动起手来,剩下八将,都怕功劳被别个得了去,齐齐一声吼,四面八方杀了上来,长枪大斧锤子刀,上下飞舞,前后翻腾。
好董平!这时便显出他“双枪将”的能耐,打马一跃,人随马走,枪随人驰。
那两杆铁枪抡转起来,各施一套枪法,便似一双孪生兄弟,背靠背与敌周旋!
两套枪法彼此呼应,隐隐形成一个小小的枪阵!珠联璧合,不见一丝一毫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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