挞曷里皱眉道:“最恨我的人,岂不便是耶律延禧?”
曹操摇头:“他把你下死牢,是因为你要帮他儿子谋他的帝位,他为何会认为你要这般做?”
挞曷里恍然大悟:“萧奉先!若不是他诬陷告发,耶律延禧也不会害我。”
曹操点头笑道:“何况,你还抢了他的北院大王!如今金人攻关甚急,能分给他带来的兵马,最多不过两三万人。”
挞曷里连连点头,大笑道:“一切都在妹夫料中!哈哈,区区两三万人,对付我倒是够了,又岂能对付妹夫你?”
老曹摆手道:“战场时形势千变,也不可大意了,我等且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挞曷里听罢,满脸欢喜:“妙哉,妙哉!”
赞叹一番,脸上又流露出恨毒之意:“萧奉先此人,若落在我手上,哼哼,哼哼。”
曹操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心中暗忖:这厮叫什么不好,叫个奉先,你叫奉先,岂不是合该死在我手上?
当下唤来众将,让众人如此这般行事,众将各自领兵,自两下里绕了开去,老曹领着余下几个兄弟,就带着挞曷里本部八千兵马,依旧往前行军。
有分教:挟天子以令诸侯,还是当年旧筹谋。金辽宋帝都看遍,一虎一犬一沐猴。
第590章 北院王临阵骂敌
老曹领此八千军,行不出数里,远远望见一彪军来,都打金军旗号。
这一带乃是平原,视线极佳,老曹指着远处激扬而起的尘土,笑道:“姐夫,你看他行军,烟尘低矮宽广,大致都是步卒,约莫两万余人,与我等所料无差。”
耶律挞曷里忙道:“却当如何应对?”
曹操道:“且令兵卒布阵,挡他一时,此地太过平旷,包抄之军须得绕远,我这里多挡一时,他离死路便进一步,今日一战,便叫新帝扬名天下,使那些降卒离心。”
耶律挞曷里连忙令众军列阵,又请了天兴帝亲临阵前。
少年皇帝穿了一身金甲,辉煌醒目,行至阵前,竖起皇旗,曹操凑上前,低声道:“皇上且去说上几句,以励士卒战心。”
敖卢斡激动地满脸通红,狠狠一点头,策马而出,金甲白马,于自家阵前来回驱策,高声叫道:“朕乃大辽国天兴皇帝耶律秀,今日与诸位共赴国难,同战沙场,实乃平生之幸……”
他胸中想说的话不少,只是初次做这般大事,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只说了两句,脑海中便一片空白,一着急,干脆抽出宝剑,狠狠一掷,刺入地面半截。
手指着那剑叫道:“朕非大言之人,平生不爱说空话,诸位请看,此剑之所在,即朕之所在,今日一战,任他敌兵万千,朕绝不退后一步!”
曹操见这一幕,哑然失笑,暗忖道:本初当年掷兜鍪死战,不曾目睹,今日倒是补上了。
辽兵们士气本不甚高,但见敖卢斡如此豪气,都不由想起辽国往日荣光,激发起了胸中血性,齐声高吼,若群狼啸月。
这时对面敌军也到了近处,见他这般气势,未敢直冲,也自列成阵势。
两阵对圆,一员金甲大将纵马而出,手指着敖卢斡大骂道:“敖卢斡,你背着王爷私逃,可谓叛臣逆子!如今见了萧某大军,不速速下马受缚,竟欲顽抗乎?”
敖卢斡平生最恨之人,便是这萧奉先——
这厮的妹妹乃是元妃萧贵哥,生下三个皇子,封为梁王、秦王、许王,萧奉先之所以大肆陷害敖卢斡母族亲眷,便是想让自家外甥成为太子。
此刻见萧奉先指着自己鼻子骂,敖卢斡怒往上冲,正要反驳,却听曹操低声喝道:“陛下何等身份?岂能同一佞臣对骂?且让北院大王出马,质问他是何人!”
敖卢斡一想对啊,我一个皇帝,和他对骂,万一还骂输了,这脸皮去哪里捡?当即看向自家姨父。
挞曷里正准备看戏,不料自己却是主演,仓促出马,一时不及组织言语,也顾不得许多,顺口大喝道:“呔!你是何人,敢对我主犬吠!”
话一出口便后悔:啊呀,不该听便宜妹夫所言,他不知对方是谁,我却知道,这般明知故问,不是闹笑话么?
然而后悔的念头只一转,便见萧奉先哑口无言,面色难看,忽然回过来——
啊哟,这一问妙得很呐!如今天祚帝降了金国,他便是金国臣子,大辽给他的身份,岂有脸面说出口?至于金国的身份,天祚帝自己才混了个云州王,这个奸佞又能有什么身份?
这才明白老曹为何要他如此质问。
这一下灵感可不就有了么?只见挞曷里仰头大笑三声,把自家盔甲一拍:“嚯嚯嚯,我乃大辽国北院大王耶律挞曷里,来将迟迟不通姓名,莫非姓猪名狗,怕贱名为人取笑不成?”
老曹苦笑摇头,这大姐夫平时附庸风雅,实则肚内空虚,这等骂战,倒和村夫骂街一般了。
萧奉先万没料到,自家北院大王头衔,居然被挞曷里无耻顶充,又听他骂的难听,愈发恼怒,大喝道:“云州王归顺大金,世上已无辽国,哪里来的什么北院大王。你等乱臣贼子,势单力薄,若行顽抗,徒令将士枉死耳!”
又指着小皇帝骂道:“还有你敖卢斡,如今大金国国势煌煌,天下谁能相抗?云州王降顺金国,只为辽国百姓少遭劫乱,乃是顺天应仁之举,你这厮趁机窃取器,害国害民,为臣可称不忠,为子堪称不孝,你一个不忠不孝之人,有何面目活于世间!”
“你!”“你!”
姨父和外甥同时涨红了脸,一指对方,没了下文。
曹操摇头叹息,忍不住便要亲自上场,转念一想,我大姐夫把《出师表》倒背如流,看来对诸葛亮颇是推崇,那段词儿说不定也曾背过呢?
遂咳嗽一声,低声道:“此人所言,恰似当年王朗。”
挞曷里精一振,心道你早说诸葛孔明我便不困了!
当即“嚯嚯嚯”大笑三声,放开嗓子叫道:“吾以为昔日大辽王侯,必有高论,岂期出此鄙言!吾有一言,诸君静听:昔日天祚皇帝在位,赴混同江钓鱼,按例召见女真诸部酋长,令彼等依次歌舞,至完颜阿骨打时,阿骨打再三不肯,天祚皇帝恼怒,遂对萧奉先曰:此人跋扈,当诛杀之,却是萧奉先这老贼,再三苦劝,声称阿骨打粗人不识礼仪,杀之有碍诸部归化之心,天祚皇帝信他谗言,纵虎归山,以至后来做大,多少辽国好男儿,死于战场,皆托他萧某人之福也!”
“哦哟!竟有此事?”老曹一听来了精,这件事情颇为隐秘,他也从不曾听说,原来这萧奉先,还是阿骨打的福星?
两边兵马顿时一阵骚动,显然也是初次听说此事。
萧奉先青筋都暴了一头,但他此时已是金臣,难道不认这般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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