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蔡得章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好好的,要害我做甚?”蔡得章没了主张,慌乱叫道。
黄文炳摇头道:“小生倒是不知,想来或许是恩相昔日仇家,也未可知。”
若是曹操在场,至此也必喝彩:这厮为了讨蔡九欢喜,一番东拉西扯,居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蔡得章顿时开始想自己有哪些仇家,这一想脑子顿时就乱了,这太多了想不过来怎么办?
于是冲着黄文炳深深一礼:“此事如何应对,还请先生教我。”
黄文炳心中大爽,摆出淡定色,只恨没带一把羽扇轻摇:“且待审那几个帮闲,或有所得。”
这时帮闲们带上,一个个满身伤损,上了堂便没命大哭,口称冤枉。蔡九将惊堂木一拍,喝道:“都不许吵!今日过堂,只问你等一句话,是哪个劝得我儿去那城南?”
唰!帮闲们目光齐刷刷看向其中一人,那人顿时慌了手脚,颤声道:“大人,容小人禀告,事发那日,天未亮时,有个时乙来寻我,说城南某某巷子中住着一个绝色,若是报知衙内,必得重赏,他也好趁机投入衙内门下。”
蔡九和黄文炳对视一眼,蔡九喝道:“那时乙是何人?”
那帮闲道:“时乙却是小人前一天新认识的捣子,当时小人赌输了钱,想挂账,赌场不让,小人、小人不合,便搬出衙内名头,时乙在旁听见,便替小人还了赌账,还请小人吃酒,声称亦想投衙内门下,次日一早便来找我,说了那美人之事。”
蔡九听罢,心中雪亮。黄文炳道:“再无疑了,定是这假曹操设了此计,他先同栾廷玉找了力大粗鲁的李逵做刀,又找了唱曲女子做饵,再让那时乙找这个蠢货帮闲做线,钓得公子上钩,让李逵将之杀害,说不定便是要诱大人亲自出门查案,他便好趁机下毒手!”
蔡九叫道:“本官稳坐在府衙,一步也不会出!只是这干人该如何去抓?”
黄文炳冷笑道:“此事不难,哼哼,他那干人不知露了行迹,多半还留在城中。且找画师前来,先据这帮闲所见,把那时乙画出,再让琵琶亭酒保们回忆栾廷玉和假曹操相貌,一并画出图形,锁了城门满城抄索,不怕抓不得他们。”
蔡九听了大喜,喝道:“还不快去找画师前来画影图形!”
有分教:蔡九官高本领浅,文炳投闲心计深。曹公定计谋大事,城中却有破计人!
第53章 鼓上蚤力劫死牢
这边高堂之上,黄文炳高谈阔论,误打误撞算出蔡松之死的幕后主使,又定下了捉人的计策。
另一边,牢城营的死牢之中,一片黑暗里,宋江和戴宗正有一句没一句闲聊,说起自己这些时日如何频频遇险,戴宗听得连连苦笑。
宋江正说得兴起,忽听墙角微微响动,不多时,几块砖头被人推开,一个身影钻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气死风的火折子,火光照在脸上,嘿嘿一笑,两只眼一大一小,眼灵动无比:“宋江哥哥好兴致,这般情形还有心说笑。”
戴宗见那洞口极小,面前之人虽然也不高大,又很瘦削,却也绝无可能自那洞里钻过,不由失声赞道:“好缩骨功!尊驾可是来搭救我等?”
那汉子笑道:“微末伎俩罢了,戴院长的行法才是真正绝学。”
宋江定睛一看,顿时大喜:“戴院长,他便是我说的武孟德武大哥麾下兄弟,叫做鼓上蚤时迁,时迁兄弟,是武大哥派你来救宋江么?他在哪里?”
时迁先点头,又摇头,低声道:“二位哥哥听我细细道来,却是送宋江哥哥去牢城营那日,我大哥和栾哥哥两个闲逛,遇见个好汉叫黑旋风李逵,大哥喜他憨直英勇,请了一处喝酒,期间却和一个唱曲的小娘看对了眼,大哥便找到小娘的爹娘撮合,为那李逵说了一头亲。”
戴宗听了稀道:“可是个瞎眼的唱娘么?不然如何看上那黑厮?”
时迁听了不快,心道李逵乃是你的小兄弟,当着我这外人,如何这般说他?于是不理会,继续说道:“次日,李逵去瞧那小娘,恰恰撞上蔡松那厮当街调戏,只一拳,打杀了蔡松,我大哥没奈何,只得先将李逵和那小娘一家送出城去躲藏,也因此,连累了院长和宋江哥哥。”
“我家大哥闻知二位兄长被陷入死牢,本欲亲自来救,谁知官府已经追查去当日饮酒的琵琶亭,大哥和栾廷玉的外貌,琵琶亭多人都曾见,大哥更有首诗写在柱子上,露了栾教师的名讳,官府若有精明的人,多半便要将这条人命牵连到大哥头上,没奈何,只得先回山东,临走前吩咐小弟和蒋敬、陶宗旺来救你二人。”
戴宗听了叹口气:“你大哥带着李逵倒是走得快,以那蔡九人品,死了儿子必要寻人出气,李逵是我带进牢城营的,既捉不得李逵,这口气必要出在我头上,事已至此,也只得舍了官职,逃走在江湖上。”
宋江开解道:“戴院长不必忧愁,既然命运多舛,容不得我宋江做良人,你便随我去梁山泊坐把交椅,论秤分金银,换套穿衣服,虽然没下场,好歹落个一生快活。”
戴宗叹道:“只得如此。这位兄弟,你家大哥打算怎生安排我等脱逃?”
时迁扭头从钻进来的洞中拖出个细细长长包裹,打开来,是两套衣裳,一叠白布,几瓶伤药,几件武器。
时迁将火折插在墙上,怀中摸出几件稀的小工具,笑道:“且待小弟伺候二位哥哥脱了枷锁,这些伤药和白布哥哥们裹好伤口,都换上紧凑衣服,小弟开了此门,我三人直杀出去,外面自有兄弟接应。”
戴宗听得目瞪口呆,苦笑道:“这……这个救人之法,倒是爽利,这死牢乃是牢城营中看守最严所在,外面几十个狱卒,都是狠恶之辈充当。”
宋江见他有畏色,安慰道:“院长莫怕,想我宋江,自幼打熬武艺,习得拳脚刀棍,一向不曾发市,今日正好大开杀戒。”
戴宗听了不肯示弱,也说道:“哥哥误会了,我自是不怕,非是自家夸口,戴宗这手刀法,连吴学究也是十分佩服的。”
时迁一边替他们撬解枷锁铁链,一边强自忍笑,心道这两个夸得好海口,让学究佩服的武艺,当真很厉害么?
他这开锁的技艺,只怕全天下也难有人并肩,双手快如闪电,喀喀几声响动,枷锁、脚镣尽数摘除。
随即叫二人脱了衣服,时迁快手快脚帮他们上药包扎,手段竟比任何大夫不差,二人包好伤,穿了时迁带来衣服、鞋子,亦是极为合身。
戴宗从原先衣服怀里摸出几张甲马,却喜不曾被打坏,珍而重之藏入怀中,时迁看见,暗自好。
此外包裹中还有三口刀,三条胳膊长短杆棒,时迁借着亮,将杆棒都装在刀柄,三个丫儿扣牢了,便是顶呱呱三柄朴刀,戴宗、宋江各抢一柄在手,都觉精一振。
戴宗想起被屈打成招的窝囊,杀气滚滚而起,低喝道:“时兄弟,你且开此门,戴宗来打头阵!”
时迁笑道:“院长哥哥,若无十分力气,怎好下手杀人?”
说罢怀中一摸,摸出两颗小孩拳头大的丸子并两瓶酒来,分别递给二人。
“二位哥哥莫要小看,这两件却是我们行中不传之秘!丸子用芝麻、薏仁、甘草、麦粉、黄芪、茯苓、黄精诸般好料,调和蜂蜜,秘法制成,吃上一颗,数日不食亦无损力气。”
“至于这酒,却是用烧酒炮制老参等诸多秘药,喝罢使人精力大增。”
时迁口灿莲花般一说,戴宗宋江食指大动,接过丸子来,咔咔几口啃吃了,果然又香又甜,然后吨吨吨喝干了酒,静坐片刻,只觉一股子力道从脚底蹿升上来,浑身似有无穷精力,便连伤口都不觉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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