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是什么好球!”
符津拿舌尖舔着上颌,顺便活动了下筋骨,身后的众人都在等着他一声令下,陈老身后更是严阵以待,一时间剑拔弩张。礼部的官员们急得嘴角直冒泡,眼瞧着婚事要成了,怎么还有这一出呢?
那礼部官员先去劝符津,被人一脚踢开顺便啐了口唾沫,楚逸轩刚要警告他别犯浑,一道赤红色人影现于众人跟前,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朝她望去。
苏念卿边走边掀了盖头,符津收了浑身锋芒,嬉皮笑脸的凑上去:“嫂嫂怎么出来了?”
怎料苏念卿直接无视他,陈老将银枪丢给身后的副将下马快步朝她走了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将人揽在怀里,眉角沧桑难掩热泪盈眶,同以往那般轻声细语的哄道:“师父来晚了,师父带你回家。”
两行热泪自那生寒的铁甲上流连而下,好似要将这些时日的委屈全都倾诉干净,她小声啜泣:“老师。”
布满老茧的手掌轻抚她的发,陈沛心疼道:“好孩子,师父来接你回家。”
不等二人煽情,王国舅带人匆匆赶来,冷笑道:“陈老这是做什么?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陈老若是来讨喜酒的,咱们都欢迎的紧,您若是要带郡主走,别说我和陛下不答应,恐怕楚督主也不会答应。”
他说罢转向楚逸轩,希望他能给个回应,哪知那人背对着他一声不发,他这才嘀咕过来,想必这桩婚事两厢都不情愿。
楚逸轩发自肺腑的希望陈老能带苏念卿走,四千多个难以入眠的日夜,他设想过无数次二人重逢时的场景,可唯独没有一次是喜结连理,哪怕是梦!他的爱卑微到了骨子里,他宁愿远远的看着自己的明干干净净,也不希望她同自己这样的佞臣搅在一起清誉尽毁。
陈沛无视众人要带她走,楚逸轩倒是无甚反应,余人反一起炸了锅,王国舅更是率人挡在他跟前:“这桩婚事是陛下亲赐,陈老定要从中作梗,想必是拥兵自重,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来人,就地卸了他的甲,押送陛下面前听候发落!”
“我看谁敢!”几十年如一日的威严犹在,一时间无人敢动,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划过:“我陈沛十五岁提枪入疆场,而今已五十三载,四子一女,皆战死沙场裹尸而还,我妻,被蛮人生擒未免我受制于人当即咬舌自尽,我最小的女儿被蛮人作践从和旋楼一跃而下的时候还不到十一岁,我陈沛不说自己有多大功劳,可是五十余载,于国于民问心无愧!”他望着苏念卿满目沧桑:“如今,我只余这么个幺女,我不忍她为人摆布,何错之有!”
在场之人虽不能感同身受,可也皆为之动容,粗糙的手掌包裹住那只细瘦的指骨,陈沛正要带人走,就听不远处有人高呼:“陛下驾到。”
王国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匆匆跑过去,在场的一干人等齐齐下跪叩首。宣隆帝也不让人起身,径自走到陈沛二人跟前,低声道:“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