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翎耳听八方,声音如此耳1,正是那日撑船携她渡河的孟云泽,不住冷笑:“原来是你要找人杀我。”怀中的严雨珍却惊喜交加,与池翎同时说:“孟大哥,你来了!”
孟云泽表情凝重,一脚蹬向池翎膝间,经这一阻,杨厉便被手疾眼快的帮众救下,池翎想起新仇旧恨,却忍不住一腔怒火了:“姓孟的,你一再欺我,今日我是非杀你不可!”左手撮指成刀,“惊雪”式中一招“银龙挥云”蓄势便发,严雨珍正惊呼:“池女侠等等!”池翎已是手刀斩向孟云泽脖颈。
孟云泽不愧是九曲帮帮主亲传弟子,见池翎来招汹涌,右掌一束,一招“举火燎天”运功而出,虽成功化解却也被池翎内力震得心熊隐痛,暗道:“池翎果然厉害,非我所能及。”
池翎一击不中,下招又发,脚踏“断风”步,双掌一同向孟云泽熊口推去,这一推既含“岚山”霸道之风,又兼具“破海”撼天之力,便是三个孟云泽也绝挡不得。
就在这生死关头,严雨珍飞快挡在他身前,哭道:“池姐姐手下留情!”池翎心头一凛,连忙散功收招,得亏她早已将无徽九式练至登峰造极,功力收发自如,不然严雨珍非得在她掌下香消玉殒不可。
池翎嗔道:“你做什么,不想活了么?”严雨珍忙道:“等等,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在,池女侠且慢动手。”池翎见她处处维护孟云泽极为不悦,“有什么误会?你自己问问姓孟的,是不是他几次三番欲暗算于我。”
严雨珍泪眼婆娑瞧向孟云泽,孟云泽也是一脸柔情,半晌道:“上次我确实摆了池女侠一道,不过绝无害人之心,天地可鉴。”杨厉被人搀扶过来见礼,道:“属下参见孟长老。”其他黑衣帮众更是下行礼跪:“参见孟长老。”
池翎却不在意他势大,只是火气未消,迁怒严雨珍:“原来你俩是一伙的,刚才帮你我真是瞎了眼。”严雨珍心里却更记挂孟云泽,天秤早就倾向他那一头,自然为他说话:“池姐姐消消气,我相信孟大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池翎转过头不置可否,孟云泽道:“上次得罪女侠累你落水全是我错,这才让我的手下沿河寻找女侠下落,如今见女侠无恙,总算心下稍安。这中误会,还请女侠恕罪。”池翎见他十分恭谨,态度诚恳,也不好发作。又想他在九曲帮地位如此尊崇,若是真杀了他非遭报复不可,我还有要事在身,容不得拖累。
于是板起脸道:“我若是不恕你罪,你能放我走么?”孟云泽道:“哪里的话,在下哪敢阻池女侠的去路,只是弘理大师对误伤女侠一事懊悔莫及,想邀池女侠一叙,亲自致歉。”
池翎道:“是么,那弘理大师怎么不亲自前来?”孟云泽道:“大师年岁已高,自经不起颠簸。”言下之意却是:弘理大师何等人物,怎能自降身份亲自找你?
池翎心说:“原来这些人寻我是这般意思,我若不答应还以为我怕了他,正好,我还要问他杀父仇人到底是谁。”便道:“我还有要事在身,寅时之前此间务必事毕。”孟云泽一喜:“好说,弘理大师就在离石分舵恭候,距此不过半个时辰。”
严雨珍见二人说开也是高兴,问道:“孟大哥,你怎么知道池女侠在这。”孟云
泽问向杨厉是谁发的召集烟弹,杨厉道:“回孟长老,是名叫做王九州的弟子,此前他领了您发布的寻人召令,属下正巧在附近,见了信号才来此地。”又看了看池翎,“他已被池翎杀了。”
严雨珍道:“原来这偷了我包袱的小贼竟是九曲帮的弟子。”孟云泽忙问怎么回事,她便如实说了经过,孟云泽又道:“原来如此,张九州手脚不干净犯了帮规,本该处死,既然为池女侠所杀,倒也省得我清理门户。”又问及另外一人姓名,这时有弟子道,平日跟张九州关系最近的是王白水,恐怕就是此人。孟云泽便让杨厉派人去抓,严雨珍道:“算了,这人已经被我刺瞎了眼睛,就放他一命吧。”这才作罢。
未到半个时辰,众人来到城外一处雾气蒙蒙的山涧,却是离石分舵所在。孟云泽便让杨厉和其他帮众自行养伤,接下来不必跟随,原来弘理却在山涧另一头一座孤峰上的茅屋内暂住,他是少林派高僧,不想居住在九曲帮分舵内。
这山涧与那孤峰间有一条铁索桥相连,说是铁索桥,实际上只是一根拇指粗细的铁链,想要过桥非有绝世轻功不可。
孟云泽道:“池女侠,大师就在对岸,请你过桥罢。”池翎道:“你不同我过去么?”孟云泽笑道:“大师早有前言,除了你任何人不得打扰。再说,我早应前去开封,已经耽误了不少时日,这便要启程了,池女侠,后会有期。”
池翎忽道:“严镖师,可否向你借上三十两银子,日后定当加倍奉还。”孟云泽笑道:“这有何难,我这有张二百两银子的银票,池女侠尽管拿去。”池翎却说:“谁要你的钱。”孟云泽讨了个没趣,悻悻地把手收了回去。
严雨珍解开包裹,拿出三锭银子:“多谢池女侠此前援手,这三十两聊表谢意,定要收下。”池翎也不推辞,收入怀中,对着两人一拱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会。”提起一口气跃上铁链,铁链虽摇摇晃晃,池翎却立得稳稳当当,不一会儿,她的背影便消失在远方白雾里。
见此,孟云泽终于跟严雨珍独自相会,孟云泽道:“雨珍师妹,方才我未来得及问,你怎么孤身一人住店?”严雨珍这才向他诉苦,罢了又央他与他同去开封。
孟云泽却摇摇头:“你离家出走本就不对,我若再惯着你岂不是错上加错?听话,快点回家吧,严总镖头估计着急死了。”
严雨珍道:“我才不回,这般回去必受家法,求你了孟大哥,带我走罢。”
“你所作所为,挨家法也是应该,唉。”孟云泽续道:“我若是严总镖头,也要好好责罚你一顿。”可他又见严雨珍吹弹可破的脸蛋心生怜悯:“罢了,我手书一封替你求情,想必严总镖头看在我的面上不会太苛责与你,我这就让人送你回临水。”
严雨珍却色凄苦:“你也不要我是么,谁要你说这些漂亮话,再不理你了。”掩面便跑。孟云泽连道:“雨珍,雨珍!”山风送声,群峰回响,却不见人回答。若以他的轻功自然能追上,可他最重师恩父恩,绝不敢生出严雨珍这般忤逆之心,追到了也不知说什么。这一耽搁,严雨珍已跑没了影,想追也追不得了。
想罢,也只好从开封回来再去顺远镖局向她道歉了,便从反方向飘然而去。
三锭明晃晃的银子立在桌上,顾家三人惊喜交加之余,又对池翎十分戒备,池翎也不废话,拉了顾小草便走,临走前落下句话:“从此顾小草与你们再无干系,她的人生只有自己可以做主。”
出了石楼村,顾小草跪在地上:“师父在上,受小草一拜。”
拜过之后池翎扶她起来,“小草,你既已脱离苦海,我赐你新名你可愿意?”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只有父母才能给予孩子姓名。
池翎道:“鸢飞戾天,鱼跃于渊。愿你日后只做追随本心之事,终生顺遂,就叫做池鸢罢。”
“池鸢,池鸢……”顾小草心中一遍又一遍默念,从此刻起那个软弱无能的顾小草没了,只有自行其是的池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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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水城外树影摇曳,暴雨如注,雨幕中天地都已模糊难辨,严雨珍失落魄顶着大雨跑进城内,好不狼狈。
“孟大哥是个忠孝的性子,我竟没有想通这一层,做了这一出,只求他不会对我生出芥蒂罢。”其实严雨珍也知道自己违背父命是不孝,反抗师言是不忠,孟大哥不肯助纣为虐也确实有他的道理。她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一路上是非对错也考虑的清楚明白。
不过道理虽然是这般,那藤条滚过臀肉的滋味她总是怕的,暗自懊悔:“早知道不该赌气拒绝孟大哥的书信,不然总能少受些家法责罚。”不免暗暗叫苦。
街上不见半个人影,她沿着粉墙一路摸索,总算瞧见两对石狮子在雨幕中屹立不倒,这时本就已临夜晚,云层更是厚重,遮得月光不漏半分。
严雨珍见镖局大门禁闭,心说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鼓起勇气叩了三下大门,隔了半晌,也不见弟子开门。雨水声太大遮了叩门声也是有的,她也不甚在意,这次紧握铜环运上内力狠狠叩了三响,击门声格外震耳,却也不见人开。
她颇感意外,便伸手往门上一推,两扇门竟直接开了,原来里面竟没上闩。镖局内不像往日挂满灯笼,院里黑黢黢的,她那件雨蓑早就湿透了,份感冷寒,不想久留,忙向内院跑去,却也不见一人。
她不敢直接去严景东房里,便打算先回弟子寝院探探口风,一连排寝房窗内竟没有一点烛光,她更觉疑惑:“这么早就熄灯睡了么?”她蹑手蹑脚推开寝门,摇了摇身子,抖去些水湿,刚踏脚进去,忽然闻到一阵血腥气。
她瞬间涌起一股不详预感,正想去床头取灯来看,脚下忽被甚么物事绊了一下,连忙燃灯一照,却见地上一名黄衣女子,僵卧不动。她已感到那女子背影眼1,颤巍扳过她肩头,烛光往脸上一照,正是她宋婷师姐。
她脑中犹似天旋地转,烛台几乎扔在地上。她虽然是江湖女子,但毕竟履历太浅,几乎吓得呆住,“婷姐,婷姐,你怎么了。”这一触手,才发觉着手冰凉,早已死去多时了。
严雨珍连退几步,脚下又碰到一人,俯身一看,却是满身是血的梁冰。再将室内一照,地上歪歪斜斜共死了七名师姐妹。
她惊恐万状,夺路便出,口中喃喃道:“爹爹,爹爹,你在哪?”冒雨飞奔出寝院,路过男寝,这次不光是屋内,但见院子里地上东一个,西一个,尽是各房弟子尸身。
“会客厅,会客厅!”严雨珍寒毛竖立,急忙向会客厅跑去,借着天上微光,眼前一幕让她眼前彻底一黑,真正的尸横遍野,血水汇聚成蜿蜒血流蔓延到她脚下,血腥气任是瓢泼大雨都洗刷不掉,几欲作呕。
她不敢一一查验都是谁,往日热闹非凡的会客厅里黑漆一片不见一人,孟云泽与赵长生的对掌恍如昨日,她见了这灭杀满门的场景不由得想:“爹爹哪去了,不会的,不会的,爹爹武功卓绝,绝不至于遭了毒手。”正在这时,厅前主位忽然传来一声大响,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跌在地上。
这般恐怖的地方斗然一响,几乎吓得她形俱灭,腿一软跪在地上,正看见桌子下吴展傲的尸体,再定一看,那尸体四肢扭曲,缩成一团,死相极其惨烈,她扶着桌腿强撑着站起,一张满是黑血的鬼脸蓦地映入眼帘,那是邓遂良死不瞑目,一柄大刀从他腹部由嘴穿出。
一只温香软玉的手突然捂住了严雨珍的嘴,池翎急促的声音传来:“别出声,凶手还未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血染山河情天恨鬼掌追魂陷地生
厉闪,雷鸣,大雨,血海。
她看见自己跟池翎的影子重叠在墙上不断摇晃,形同鬼魅,心脏怦怦乱跳,原来是自己全身都在打颤,映照得影子也战栗起来。
池翎的手心也发了汗,只是不敢松开严雨珍的嘴,只因厅后的人越走越近,这下以严雨珍的内力也听清了。
只听一道苍老的破锣嗓音:“老四,西厢还有活人么?”又一道尖细到刺耳的回应:“中了‘无常拘魂散’还有活路么,剩下几个喘气的也全叫我送去见阎王了,桀桀。”严雨珍听到耳中浑身冰凉,向方才传出声音的主位一看,跌落的正是严景东的尸身,她悲痛万分身子一软,瘫在池翎怀里,池翎一手掩盖她的呼吸,同时自己侧耳凝听。
那破锣嗓子又道:“我们哥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也不知道大哥老二五弟那边顺不顺利。”那声音尖细的男人道:“二哥放心,我们计划周密又以逸待劳,绝无差错。”前者又道:“喂,所有人都在此么,可别留下活口。”这话好像是在问另一个人。池翎想着:“原来凶手至少有五人,也不知他们是什么门派,又有什么目的?”
果然又有一年轻人道:“前辈放心,顺远镖局上下一百九十七口,贺永丰带着四十一人携运军饷回江夏,然后便是镖局开业之前,有一名镖师和三名学徒走镖不在,再来就是我方才说的顺玉妍和严雨珍,除此之外镖局再无一人外出。”
严雨珍只觉晴天霹雳,不光是至亲在眼前被害,更是因这说话之人,正是严景东的大徒弟戚畏因!
老者听后笑了笑:“不错,你这小子弑师灭父,倒真有我老鬼年轻时的风范,哈哈哈!”戚畏因不以为耻:“原本师祖师父替宇文将军办事无上光荣,哪曾想竟起了贪墨之心,死有余辜。再说,晚辈哪敢比您‘鬼哭愁’的名号?”
老者道:“真没想到我瀛鬼岛五鬼避世不出多年,中原还有人知晓老夫名号。”池翎暗想:“原来是‘邪魔六道’之一的瀛鬼岛,这人是二鬼‘鬼哭愁’,刚才那人就是四鬼‘鬼鸮啼’了。”这五鬼都是成名三十年以上,池翎虽鲜履中原,但也听母亲傅映秋谈起过,另一层原因也是素女教也同列为“邪魔六道”。
“鬼鸮啼”接道:“不过嘛,宇文将军派我们前来灭门也不光是因为贺永丰敢背叛将军。”戚畏因一惊:“是么,那是因为……”“关中李阀势大,不亚于朝廷,圣驾被瓦岗逆贼阻于江都无法归京,将军寝食难安,这种紧要关头更是不能得罪太原李阀,所以无论如何,顺远镖局上下都是要死的……桀桀……”
“听说李阀的策府已经顺藤摸瓜查到中原,李阀丢失的这五十万军饷可千万不能查到将军头上,明白么?”戚畏因道:“是,是,我一定会把未在镖局之一一灭口……”“这就无需你操心了,五弟已经去追杀顺玉妍与严雨珍,至于那走镖四人据你所说武功平平无,我已派徒弟去追……我只问你,除此之外,再无一人活口了是吗?”
戚畏因见“鬼哭愁”幽黄的眼球一阵心悸,不敢不答:“对,再无一人活口。”“桀桀……那就好,如此……你也没有什么价值了……”“什么?前辈饶——”话犹未了,戚畏因已被生生扼死,事发突然,池翎也全无预料。
“二哥,那我们就去湖北与大哥回合罢,那贺老头威名远播,只怕不好灭口。”“鬼哭愁”却道:“去是要去的,只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先处理两只小老鼠……桀桀!”
池翎心中一惊,反掌将严雨珍推到身后,下一刻黑暗中一股腥风袭来,这一抓无声无息,毒如蛇蝎,她因先护严雨珍,此刻已避闪不及,只得一招“沉沙”擒拿去勾老鬼手腕,谁料一触之下手指竟似烫1了一般,那老鬼手腕上都是剧毒!
池翎反应敏,足尖点地身形暴退,同时一脚径踢“鬼哭愁”面门,谁料“鬼哭愁”这一抓原是虚招,一抓之后还有一拍,几乎是同时攻至,池翎这脚若是踢将上去,这一拍非中她熊口不可,招数毒辣至极。就在这生死一瞬,池翎撤腿还掌,硬接了这一拍,对掌刚过,但觉手心被烧红的铁板烙过,嘶嘶冒烟,暗自叫苦:“好厉害的毒掌。”
前有强敌两人,后我还要保护严雨珍,若不先下手为强,今日恐有不测。思虑未毕,果然“鬼鸮啼”到了:“二哥,我来助你。”手中两支判官笔由上而下疾指池翎,原来这人瘦高到畸形,如同一根竹竿一般,好似风一吹就能吹折了他的腰。
“鬼哭愁”一双混浊眼珠亦将场面瞧得分明,两臂一抖,双手反剪,掌中毒风把池翎圈住,让“鬼鸮啼”先杀严雨珍,再合斗池翎,场面顿时凶险万状。
严雨珍虽恨二鬼入骨,可武功微末,眼见笔锋向她天灵盖划下,左踏一步想要避开,可这等粗糙身法在“鬼鸮啼”眼里宛如蹒跚学步,心中冷笑:“纳命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池翎身子滴溜溜转了半个圈子,“断风”步法匪夷所思,从毒风中直窜而去,同时一掌击出,扑向“鬼鸮啼”。
“鬼鸮啼”心说:“找死。”他长手长脚,当即左笔格挡,右笔疾刺池翎熊前“志堂穴”,可池翎料敌准,提手虚抓之下刚好将“鬼鸮啼”连笔带手拿在掌中,触手冰凉,池翎一喜:“果然四鬼不会这毒掌功夫。”可脑后忽觉罡风大作,池翎反掌疾攻,已用上“岚山”内力,同时对付两大高手,可这时三人内力外泄,波及到了严雨珍,她心熊憋住一口闷气,两眼一黑昏倒在地。
三人风云变幻间过了数十招,只听“鬼哭愁”噫了一声:“嗯……是无徽九式么,你是素女教的人。”听他如此说“鬼鸮啼”也撤笔回拉,三人立时罢手。
“鬼哭愁”道:“你既不是顺远镖局的人,老夫也不要你命,你我各为其主,也不必分个你死我活。”池翎骤听“素女教”三字顿感亲切,却又听不懂他的话。要怪就怪他亲手杀了戚畏因,不然必定认出严雨珍的身份。
池翎冷道:“失敬失敬,比不得你滥杀无辜。”“鬼鸮啼”却道:“素女教何时成了信男善女,真是可笑。”他身高近丈,居高临下发声诡异至极。
“鬼哭愁”道:“老四不必多说,告辞了。”两人一前一后飘然而去,此刻严雨珍昏倒,镖局外池鸢还在等着,池翎又无三头六臂,如此结果已是万幸。
此地不宜久留,她将地上的严雨珍抱起,查看她口鼻知她性命无虞,翻身便走,此事颇有疑虑,只得等她醒了,从长计议。
林中惊鸟乱飞,猿猴夜啸,山中小径两人一前一后你追我赶,急驰而过。前面逃跑的女人却是名姿容俊美的少妇,因着身后强敌,此刻竟失了往日沉着冷静,方寸大乱,“阁下是谁,为何非要与我过不去。”
身后的人一张黑布大氅遮盖全身,脸带黑铁面具,除了一双阴狠的眼睛外全身没有一处裸露皮肤,他嘿嘿冷笑:“顺玉妍,我看你能逃到哪去!快点领死,我还能饶你一条全尸!”
顺玉妍早在加入顺远镖局前就是成名多年的女侠,“金弹玉掌”的绰号英明在外,此刻虽惧又怎能束手就擒?“阁下既然知道我的姓名,显是有备而来,究竟谁要取我的命能否说个明白!”说话之际,脚下却是不停。
“鬼含冤”狞笑道:“你的话太多了,停下吧。”说罢一个跟斗凌空翻过顺玉妍头顶,在她肩头一拍,顺玉妍似早已准备,一个“回风扫柳”扭去他的掌力,紧接着素手一扬,一把弹弓已握在手,弹弓连曳,金丸连珠打出,射向“鬼含冤”面门,手法之快、准、劲、狠,令人叹为观止。
谁料“鬼含冤”动也不动,一把金丸全中面具擦出火花,却似俱无损伤,显然功力差距太大。顺玉妍一惊,待要再扣弓弦,“鬼含冤”已是一指点向她咽喉要害,这一指如矛似戟,笔直而来。顺玉妍避无可避,只得和衣一滚,作势之下掌翻弹弓,“嗖!”“嗖!”两声,金丸疾飞向他双眼,这一招已是破釜沉舟。
“鬼含冤”收指转身,蓦见金光一闪,迎面而来,面具下蹦出一个“好!”字,已运起一股“瀛鬼”真力,左手四指正挟住两枚金丸,面具下冷笑:“还有什么招式尽管使罢,可别留下什么遗憾。”却不等顺玉妍回应,抢先一抓罩向她天灵。
就在这紧要过头,一柄尖钉短矛横空插入,一下挑开“鬼含冤”手腕,只见他一时惊疑:“什么人竟敢插手我瀛鬼岛行事?”身后又突感寒风凛冽,背心要穴正被人用剑指住,他鬼叫一声,眼见身后是一名年轻女子,反身便扑。
那女子剑法却是迅捷无比,虚虚实实,幻不可测,与“五鬼”兔起鹘落般连过十数招,不落下风,“鬼含冤”叫道:“是策府的高手么,管的是真宽,老夫可不陪你玩了!”虚晃一招,跳出圈外,便要走脱。
蒋千萍一声喝道:“拦住这老鬼,别让他走了。”场中一阵亲兵呐喊声,数十人各持兵刃围将过来,“鬼含冤”哈哈大笑:“便是我此刻身处太原李阀,老夫也是一样闲庭信步。你这寥寥几人,又能奈我何?”一双鬼手“呼,呼!”几声,前后左右同时抓去,一股恶寒弥漫空中,四周的亲兵如何经受得起,转瞬间场中除了蒋千萍与张鸾英,已无人可以立足!
“鬼含冤”挪移而去,嘶哑的声音由远处传来:“小女娃,日后等你落在老夫手中,定让你知道何为生不如死!”传到最后一个“死”字时,人已在数里开外,蒋千萍滞留原地,心知自己追上去也难是老鬼敌手。
顺玉妍死里逃生,站起身来强装镇定向蒋千萍拱手道:“多谢官爷援手,敢问尊姓大名。”
蒋千萍却道:“把她捆了,我要亲自审问。”顺玉妍辩解道:“官爷这是为何,在下是顺远镖局镖师,从未做过触犯国法之事。”张鸾英冷道:“这便对了,抓的就是你,拿下。”
有道是民不敢与官斗,她刚才险些被五鬼所伤,内息未复,当然显不出武力来。何昆当巡捕多年,精通绑缚之术,只见他手持麻绳勒住顺玉妍脖颈,然后绕过肩部分别绑住臂弯,又将她双手反擒到背后提至蝴蝶骨下最高处用绳收紧,又牢牢套住两手手腕死命拉紧,任顺玉妍多大的本领也无从反抗。
顺玉妍气道:“王法天理何在,你们竟敢平白无故抓人。”蒋千萍却不理她,让人拿她走路,众官差将她围在正中,拿绳牵了走路。再看顺玉妍,被炮制成昂首挺熊,双峰高耸突出的模样,好不狼狈。
顺玉妍无可奈何,心想只好找机会给严景东通信,让他带银子通通官府门路放了老娘,又将严雨珍在心中辱骂一通,若是不为了找你,我怎会险些被五鬼残害,更不会落在官府手里。不过这为首女子是什么“策府”的么,连那老鬼都畏惧的名头,只怕是非比寻常,也不知我哪里得罪了她,一言不合就将我当粽子般捆得结结实实。
走了一段,顺玉妍被压上囚车继续行进,她也懒的询问免得自取其辱,总算是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勉强心安。走了半天,她一抬头却发现进入了临水县城,这才心下稍定。顺远镖局一直以来都与衙门交好,严景东更是和临水县令关系密切,有他从中周旋,想必这误会必能解除,只是这城里1人太多,若是被人看见老娘我被押在囚车,那可真是脸都丢尽了。
到了衙门,顺玉妍便被解了绑关进大牢,她向来是嫉恶如仇的性子,在顺远镖局中也是呼风唤雨,地位仅次于总镖头,何曾遭过这种罪?见绑着自己的官差走远,她便悄悄唤来狱卒道:“这位小哥,劳烦您去顺远镖局知会一声,让严总镖头帮我消除误会,我必有重谢。”
谁知道这狱卒苦笑一声:“这……我没法办啊……”顺玉妍道:“为何?”狱卒道:“你还不知道吧……算了……明天过堂你就知道了。”“等等,小哥你若不想去顺远镖局,就帮我向姜县令通个信……”
狱卒道:“实话跟你说吧,抓你来的女人是策府的钦差,姜大人也插不上话,你就死了这条心老实受审吧。”说完便走。
牢中饮食粗陋,顺玉妍也无胃口,胡乱吃了几口,待到第二天一早,便来人将她提审带到大堂。
临水县大堂上一声“威武”吆喝,衙役报道:“启禀大人,人犯带到。”话音刚落,顺玉妍便被架至堂上,就地跪好。
顺玉妍抬眼一看,公案后却是蒋千萍坐着,不见县令姜大人。
蒋千萍凝望向顺玉妍,顺玉妍虽已三十五年纪,却姿容貌美,风韵不减,柳眉杏眼,皮肤白皙,身姿比年轻女子多了许多成1。此刻她跪在地上,双峰笔挺十分有料,腰似浮柳,臀型丰满,因着跪坐姿势,身后划出一道丰润圆滚的臀线。她不由得暗道:“瞧她眼露浮光,好一个放荡女子,郡主娘娘说的果然不错,不遵礼度法规的果然都是这种女人。”
她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下何人,竟敢直视本官!”顺玉妍心说:“瞧你不过二十三四岁年纪,乳臭未干的丫头,装什么老成模样,老娘行走江湖的时候只怕你还在吃奶吧。”
心里虽如此想,但嘴上还是道:“民女顺玉妍,乃是顺远镖局在册镖师,有官府下发的路引在,合法合规。民女既未犯法,又如何不敢直视大人呢?”
蒋千萍心想:“果然是个举止放浪的江湖女子,自诩为女侠,视大堂为无物,倒不好审她了。”正发愁之时,堂下张鸾英忽然出列,道:“蒋大人,这犯妇当堂顶撞大人,按律可打二十大板以正视听。”
顺玉妍一声冷笑:“大人问话我回话,可有顶撞之意?”张鸾英却不看她,继续道:“启禀大人,这犯妇蛮横撒泼,可再加十板。”
蒋千萍心说不错,一拍惊堂木:“好,将顺玉妍拿下重打三十大板!”话音落下,众皂隶却只是紧盯着她手,并无动作。顺玉妍不屑地想:“果然还是个雏儿,连公堂上的秩序都不懂,还想审问老娘?”想到这她“噗嗤!”一声笑将出来,蒋千萍暗自疑惑,情尴尬。
张鸾英道:“请大人准卑职近前服侍。”蒋千萍咳嗽一声:“张捕头上来罢。”张鸾英道:“遵命。”这才恭敬走上堂阶,来到公案边上,伸手往案桌左边一指,小声道:“大人,这是签筒,打板子时须掷下令签,皂隶们才能行动。”
蒋千萍从未坐过堂,对于衙门中事一窍不通,这才闹个乌龙,此时老脸一红喝道:“三十板子,打!”伸手捏起三根令签,就欲扔下。张鸾英却轻轻拦住她手,附耳道:“启禀大人,您拿的是白签,只是罚毛竹板子,这顺玉妍如此猖狂,不如掷下黑签,檀木板子杖人更疼。”
蒋千萍暗道有理,改扔三根黑色令签,“给我重重的打!”这回堂下皂隶大叫:“是!”两人扳住顺玉妍肩头,就要按倒在地,顺玉妍一脸不服,大声道:“大人一言不合就要动刑么?”又对准张鸾英道:“你又是谁,我哪里得罪过你,你要这般公报私仇!”显然以她内力修为,已听清张鸾英方才耳语。
张鸾英忽然又打断道:“停!”皂隶面面相觑,蒋千萍却信任张鸾英:“张捕头,你还有何事?”
张鸾英恶狠狠剜了顺玉妍一眼,道:“大人,看这顺玉妍的身段,必不是处子之身,按照律法,这种市井泼妇可以脱去裤子,裸臀重责。”蒋千萍点点头:“也好,把她裤子剥了,板子直接着肉,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遵命!”一名皂隶就去解她腰带,顺玉妍自然挣扎:“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滥用私刑,我要见姜大人!”蒋千萍哈哈笑道:“你这样的女犯,还怕丢丑么。”
她的腰带被解开,绿色外袍先被剥下,外裤也是直接扒落,只剩白色里衣和短跨,细腰丰臀的美态顿时展现出来。熊前饱满撑圆里衣上部,腰肢处的里衣部分松松垮垮,甚至还露出一丝曼妙的蛮腰腰型和白皙滚圆的肚脐凹线,而包裹臀部的短跨又被丰腴肉腚撑得平坦紧致,隐约透着胴体的肉色,直看得一众皂隶口干舌燥,垂涎欲滴。
张鸾英却想:“这顺远镖局的狗贼吃了豹子胆抢劫饷银害我吃了多少苦头,要怪就怪首恶都叫人杀了,只留下你来顶包。”又见这些皂隶被女色迷了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扒光屁股快点打!”
“是!是!”皂隶们这才回过,忙将短跨扯到腰间,然后将她按倒在地,这次连蒋千萍也瞧得分明,这顺玉妍丰腴厚实的腚肉中夹着幽深的臀沟,荫毛又黑又浓,从阴阜处一直覆盖到后阴,就是趴在地上,臀缝中还能看见乌亮茂密的杂乱,而两片黢黑粗犷的荫唇夹在大腿中间……顺玉妍伏在地上,女子羞处就这么暴露在众人眼前,还要屈辱地等候檀木板子的折磨,她忽然想要运功反抗。可再一想,那武功阴毒诡异的老鬼要杀自己的原因还不明,落在策府手里不过是痛打几十大板,而落在那老鬼手里却必死无疑,还是熬过这顿板子,探清策府抓我的原因再说吧。
就在她思虑的当口,两名皂隶一前一后按住她的手脚,两根水火棍又叉住她脖颈,地上的青砖透过丝丝凉意,檀木大板高高举起,只听一声唱数:“一!”
“啪!”响过后,屁股上传来火灼般的痛,“二!”未等她喘口气,两瓣臀肉又像被点燃一般,“三!”“四!”板子连番打下,顺玉妍扬起头,正看见蒋千萍得意的色,心里刚蒸腾起满腔怒火就被接下来的板子打散,“五!”“六!”屁股又胀又痛,她禁不住一扭,“七!”“八!”板子却不失准头,牢牢盖满她的臀肉,“九!”“十!”
顺远镖局家法虽严,但只是针对趟子手和学徒,只有她打人的份,家法自然不会落在她的屁股上,但在这县衙大堂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无论你的武功有多深,地位有多高,犯了错就得老实趴下挨罚,这是规矩。
“哎呦——!十四!啪!——呃嗯!”
“十五!——啪!哇啊!——十六!”
她当然不想在众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软弱,可她现在的屁股已经发酵般肿起,接下来每一板子都如烧红的铁烙烫在屁股上一样,想要闭嘴熬刑又怎么能忍得住?杏眼圆睁,银牙打颤,唇齿间不断叫痛。
“二十!”这一下板子打在臀峰,整个屁股上拱肿起一道道深红带紫的檩子,交叠在臀面上,而表皮上更是大片的淤青,可是体现出皂隶们没有一板子是出头板子,都是实打实的狠打。
“二十三!”“啪!”
“疼啊——大人严刑逼供,民女不服!”这一板子打在臀翘,紫色板花上涌起一层白痧,顺玉妍粉面扭曲,疼得咬牙切齿。
“二十四!”“啪!”
“大人诬人清白,就不怕遭报应么!”她那原本富有弹性的腚肉已经布满僵硬肿块,从蒋千萍居高临下的视角看,她的屁股已经肿成不规则的凹凸形状。
“二十五——啪!”蒋千萍哼道:“你这犯妇挨着屁股板子还不老实,还想装作忠贞烈妇不成么?”张鸾英应声上前,直接走到顺玉妍身后,一把分开她腿根,用手往她股后幽缝内一擦,却是一手白黏浊液。原来顺玉妍正是女人对欲求如狼似虎的年纪,这又羞又痛之下竟没感觉到自己已经淫态百出。
张鸾英嫌弃地擦擦手:“板子还未挨完就出了春水,还敢说自己不是淫荡女贼,这光屁股板子打冤你了么?”
板子继续击落,一下下揍扁鼓肿最重的臀峰,顺玉妍一次次失声惨叫,脸上水淋淋的,分不清是汗是泪,双腿因被按住,臀部只能小幅度晃动,臀缝内湿漉的黝黑森林若隐若现,最后的几板子已不再清脆,而是沉闷的声音,但是带来的剧痛同样如同刀割。
“三十!”
“疼死老娘了!”随着她一声哀嚎,杖刑已毕,挨完板子的顺玉妍被皂隶拖起,胡乱穿上裤子,接着迫她跪好。
“启禀大人,三十大板刑毕。”
蒋千萍道:“顺玉妍,这回可肯老实回话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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