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一副气势汹汹、见佛杀佛模样的严封寒竟然突然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这让躲在二楼观察情况的燕新霁大惑不解,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无妨,我们只是路过。」
「哈哈,如此最好,那在下告辞了。」
说着,严封寒抱拳行礼,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寒光由他袖口激射而出,与他
正对面的壮汉脸色顿时惨白,捂着胸口往后倒退几步。
见自己暗算得逞,严封寒右手一挥,手下黑衣人立时杀气腾腾往那帮人冲去
,两帮人马溷战一团。
刚才的那壮汉现在腿脚都有些站不稳,靠着旁边两名手下保护,暂无性命之
忧,严封寒却露出诧异神色。
他这独门暗器是经剧毒淬炼而成,普通人沾之必死,还未有人能像他撑到现
在,看来还是需要做自己动手解决才行。
严封寒压下体内伤势,勐提一口真气挥刀向保护壮汉的两名手下砍去。
那二人武功不俗,在相互配下竟也勉强拦住了严封寒的攻势,看情况非是
数招能够解决。
唯恐迟则生变,严封寒灵机一动,大喝道:「看暗器!」。
众人适才根本没看清严封寒用了什么法子,就让自己的那位带头老大身受重
伤,但略一猜测该是暗器一类,所以对于严封寒身上的所带暗器一直倍加小心。
此刻听到严封寒又要发射暗器,其中一人心生胆怯,往一旁闪躲,只余一人
与严封寒颤抖。
严封寒顿时压力大减,以命搏命狠招迭出,务要在数招之内击杀此人,好尽
快解决了那壮汉。
却没想在他全心拼杀之际,身后传来一道凛冽刀气,迅速舍下那名护卫刀
抵挡。
然而他招式已老,猝然抵挡也不过是勉强为之,绕是他经验老道,仍是被这
蓄势已久的一刀迫得整个人往后倒飞出去,冲撞坏了好几张桌椅才止住脚步。
偷袭的那人却不给他喘息的功夫,运转钢刀,一道无匹的强横刀气凌空噼来
。
严封寒咬牙强行压下体内伤势,运转体内仅余真气隔空连噼三刀才抵消了那
强横一刀。
待他招式未尽之时,偷袭者以极快速度追杀上来,一个有备出手,一个身受
重伤,其间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然而严封寒毕竟这么多年从血水里走过来,情形越是危险越是能激发她的凶
性。
在这种情况下,严封寒的压箱底功夫再无保留全部使了出来,刀刀以命搏命
,偷袭之人明显不愿以身试险,原本受伤所带来的劣势,在此刻被他追平,一时
与偷袭者斗个不分胜负。
然而他的片刻勇勐终是『死前的光返照』,一轮勐攻之后后力不济,被偷
袭者抓住机会,又添一处刀伤。
此刻的严封寒已是油尽灯枯的状态,待两人拉开距离,严封寒沉刀立定后,
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只是刚才那一下倒不至于让他受如此严重的伤,只是
气息牵引之下,扯动了他刚才和孟安比拼时留下的伤患。
本在拼命搏杀的黑衣人见严封寒受此重伤,心下大惊,顿时为那帮江湖人所
趁,原本势均力敌的场面成一边倒的局势。
「咳咳!!……你、你怎么会、会没事,不可能的。」
望着那偷袭成功而毫发无损、昂然站立的壮汉,严封寒怎么也不肯相信,中
了自己的『独门暗器』竟然一点事也没有,这是不可能的。
壮汉欣然大笑道:「流星十七杀手,我连隐山可是早有耳闻,据闻大首领严
封寒手中有一独门暗器,名叫七星莲花针,针有剧毒发射迅速,若是没有防范之
下,大罗神仙都难逃死劫,我又怎能毫无防备那。」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面护心镜来,那镜面上整整齐齐排满了细小银针,成莲花
状排列,针尖发黑,显然是有剧毒。
「阁下好深的计谋,咳咳…….,诈伤趁我不备,才一举出手,是我输了。
」
严封寒虽然败局已现,但所散发的气势,仍使旁人不敢轻易靠近。
那七星莲花针是他在一次『买卖』中偶然缴获,把玩之后发现它威力惊人,
就当作秘密杀招随身携带。
这七星莲花针虽然威力巨大,可惜的是针筒上只有五发的装填之数,在这么
多年的『买卖』中,他已用去三发银针,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用这最后
一发银针。
适才和孟安比斗,虽然论实力,胜负之数五五平分,但他身边还有一个卓夫
人可以利用,所以并没有逼得他用出这最后的杀手锏。
但到解决完孟安后,发现还有这连隐山在一旁虎视眈眈,自己在新伤未愈下
恐怕不是他的对手,才逼不得已用出了这最后一发的七星莲花针,却没想到强中
自有强中手,算计别人却被人摆了一道。
在严封寒和连隐山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后边的战斗已经基本解决,两边互有
伤亡,黑衣人虽然人数较少,但整体实力较强。
奈何他们见自家首领受伤,心慌之下无心恋战,被连隐山的手下趁机杀败。
「堂,都已经拿下了,待堂发落。」
其中一名手下上前向连隐山请示。
连隐山看了看严封寒再看了看另一边的孟安二人,冷然道:「原本我对你们
之间的买卖没有兴趣,只是你们刚才这么一番打斗,死伤这么多人,明日一早必
会泄露我们的行踪。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全部杀了,再一把火烧了这里,
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
那名喽啰得令,打了个手势,身后传来一阵凄惨叫声,顿时血流满地,除严
封寒外的其余黑衣人皆被处死。
虽然严封寒自出道以来,杀人无数,其心肠可说是冷酷无情,但此刻面对死
亡、看着兄死在眼前,内心也不禁怅然感叹,自己一生作孽太多,真是死有余
辜。
然而严封寒不肯说半句讨饶的话,闭目待戮,仍不失一代枭雄本色。
「好,临死都不吭一声,是条汉子,我连隐山服你,就由我来送你上路。」
正所谓惜英雄重英雄,虽然严封寒干的都是杀人消灾的买卖,算不上什么英
雄好汉,但他能在死前仍是威武不屈,已足够获得连隐山的尊重。
连隐山握住钢刀就要往严封寒的头颈砍去之时,一声暴喝连带一道疾风向连
隐山身后挟势而来。
「住手!」
话音未落,连隐山已感觉到身后一道强烈剑气已向自己飞射过来。
虽然是一道剑气,但连隐山感觉到它更像是一座气场,将他重重包围,使他
不能躲避必须做出应对。
手中原本要斩杀严封寒的钢刀借着旋转时的微妙借力,灌注其强大内力往身
后的那道剑气对射而去。
这才看清原来向他飞射过来的是一柄剑鞘,钢刀与剑鞘在半空中重重相撞,
又各自往一边翻飞出去,连隐山的这一手,可谓应的漂亮。
伴随着连隐山的停手,半缘小栈的二楼飘飘然飞下一人来,就是之前一直躲
在楼静观事态发展的燕新霁。
连隐山郑重地上下打量了燕新霁一番,刚才他进小栈投宿的时候,自己真是
看走了眼,只当他是普普通通的贵家公子,但没看出来他竟身怀这么一身高强功
夫。
适才那一下刀鞘比拼虽然是自己临时变招,但其中却是灌注自己七成功力,
原以为能刀胜剑鞘,没想到竟是平手之局,不!是他连隐山输了。
因为连隐山深知自己在燕新霁这般年纪的时候根本没有他的这份深厚功力,
适才那一下比拼,便可看出此人身手绝不简单。
「阁下好俊的功夫,躲在楼上这么久,连某都没发现,佩服。」
连隐山明面夸奖,话里却带三分讥讽。
燕新霁却不在意,摆了个罢手礼,抱拳恭敬道:「前辈过奖,原本前辈和那
一位封前辈之间的事情在下是无权过问的,只是孟大哥和卓夫人是在下的朋友,
迫不得已只能出手。」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放了他们两个?」
「如果能以和为贵自然是最好了,另外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能否把这位
封前辈也一并放了,他已经受了重伤,手下人都已被前辈处决,又何必赶尽杀绝
那。」
「哈哈哈……,好一个不情之请,好一个何必赶尽杀绝,这位朋友你当连某
是吃斋念佛的慈悲和尚吗。」
「这……」
「你若不下来,我还真可能漏了你,地狱无门,你却偏要自己送死,休怪我
连某手辣,出招吧。」
看样子一场大战已经无可避免,燕新霁无奈下只好准备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