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doykou字数:12702第六章「黑海强者」#4西元二一五五年,四月十五日,圣俄罗斯帝国派出谭雅舰队、梨树花舰队支援中欧与西亚战场,僵持中的奥得河战线因着空中力量的失衡出现了变化。更多小说 ltxsba.top
俄军获得两个空舰战斗群的增援后发起全线攻势,安妮女王舰队与英军全力死守法兰克福要塞至左翼防线。
然而随着防空力量耗尽的右翼快速溃败,左翼各段防线亦相继失守,形成柏林至法兰克福的一大突出部。
德军押上所有的后备部队,在德勒斯登聚集二十个师、施威林集结三十六个师,伊尔玛?冯?葛拉芙上将临危受命,率领六十万德军坚守柏林战线。
十六日,义大利军队第一波反攻兵力集结完毕。
由德高望重的伊葛妮雅?科斯塔上将率领的这支部队,包含了常备旅、后备旅以及法军位於义大利境内的轻装师在内,共有高度机甲化、机械化且装备精良的四十七万名陆军。
当德奥联军开始进攻巴尔干半岛,义法联军亦对威尼托区展开大规模的夺还作战。
德奥联军之攻势,完全就是针对俄军以贝尔格勒为中心扩张开来的补给网路,试图一举突破狐假虎威的巴尔干部队、破坏南方军前线部队的补给。
这项孤注一掷的作战计划直到义军完成兵力集结、法军正式进驻比利时第二防线的四月十九日,方才力排众议顺利执行。
然而当联军开始攻击巴尔干部队前沿阵地,罗马尼亚军各部已经迅速更改佈署,主力部队相继后撤,打乱了联军预定从正面撕开巴尔干部队、对目标造成无法立即组织有效反击的重创,并利用混乱长驱直入的计划。
罗马尼亚主力部队朝东西两个方向撤退,大部队聚集於东侧之札格瑞布,多数机甲部队西进与俄第二十五军会合。
在琵雅?克罗申科少校及辛西亚?巴兰少校联合调度下,加诸俄空军的全面支援,德奥联军初期攻势频频受阻。
但是,联军无论装备还是训练皆优於与之对阵的巴尔干部队,战术上的优势始终无法弥补两军实力之差,札格瑞布遭受了预期外的压力。
双方缠斗整整一周,联军优势明朗化,接连后退的罗马尼亚军退进札格瑞布市区,这座城市的存亡就看是保加利亚大军的增援还是德军的推进速度哪方快了。
对於台面下互相较劲的罗、保两国而言,她们都不想在札格瑞布保卫战中担当牺牲惨烈的助攻,与其为将来的敌人卖命,不如打一开始就划清界线。
两国军队互助程度之低落几乎可说是各自为战,纵然她们都接受来自南方军参谋部的指示,对於「互踩战线」的命令却表现得意兴阑珊。
频频遭德军痛扁的罗马尼亚军一方面无力支撑、一方面又排斥保加利亚军的救援,很多时候索性放弃离保加利亚军防线较近的崩溃区,严重影响参谋部的调度。
这种恶劣的合作状态直到札格瑞布失守,双方将领迫於情势才暂且放下成见。
德奥联军既已佔领札格瑞布,一旦炮兵到位,即可完全封锁俄军仅剩的几条副补给线、达成实质阻断。
然而这股优势无法在罗保联军的猛攻下迅速建立起来,不完全的封锁致使俄第二十五军的抵抗未能如期削弱,西侧奥军的补给线反遭截断,局部战况逆转。
三十日,在压倒性的空中优势连日逼迫下,法兰克福要塞终於沦陷,「大英第一防线」宣告破灭。
随着英军战线的总崩溃,俄军在奥得河以西全面进击,德军仅能据各防空堡垒且战且退,柏林陷入三面受敌的窘境。
五月,明斯克当局向全军发佈开战以来首道直接命令──「俄罗斯西方军应当於秋季来临前,完成佔领全德意志、全奥地利国土之任务」──俄军挟着持续增长的空优发动一连串强攻,防空武力损耗殆尽的德军面临严重挫败,除了对垒波兰军的德勒斯登方面军尚能对抗,其余各战线皆快速倒退。
彷彿嘲弄着山穷水尽的盟友般,就在法兰克福要塞坏灭之后,法军立即宣告於比利时的阿登要塞完成战斗准备,英军第二队亦继续滞留法国北部。
送往艰苦抗战之前线的只有物资、不见部队。
紧接着,一道伴随倒退中战线快速传开的流言,彷彿恶夜风暴般席卷了德军、甚至於忧心忡忡的德意志国民全体──大英第二王女早已秘密返回本国!在柏林对外联系中断、俄海军大举进佔梅克伦堡湾的催化下,不管伦敦与科隆方面如何闢谣,也无法阻止这项未经证实的谣言日渐扩大了。
民间无法理解的是,柏林是在最近一个月逐步遭到陆面封锁的,并非从消息断绝的四月初开始就立刻被俄军包围,为何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都无声无息?政府始终给不出足以说服人民的答案,连被佔领区也只传出宣传等级的无用情报,整个状况吊诡到令德国民众以及德军内部都难以接受。
同样对此一状况备感不安的,还有正在西巴尔干竭力助攻的南方军。
「你说,上帝的意思……」新第聂伯沃斯基的军议室内,来自帝都的前皇务院政务官葛罗莉亚闻言,朝向为此感到不可思议的南方军总参谋长卓娅中将颔首。
那真是张渴望求解的表情,跳脱了常识的框架,有如脑袋天马行空般运作的孩童。
这使得同为高知识分子、又怀有非常识可衡量之秘密的葛罗莉亚宽心许多,面对此人所筑起的戒心随着每次发言逐步卸除。
「玛丽安娜的协助者,在许多层面拥有上帝的特质。
具体的证明之一是,玛丽安娜曾经留下一四年至五五年间、总共四十二年的预言,钜细靡遗到你所能想像的人事物皆涵盖其中。
」相较於葛罗莉亚始终如一的忧郁美人形象,卓娅在接收这件乍听之下荒诞不经的情报时显得有些心浮气躁。
葛罗莉亚在心中估算对方消化这段话的所需时间,打个七折后干涉其思考道:「最初,只有三名皇亲被允许接触预言,她们分别是茨维塔耶娃家的费奥多拉、卡拉姆金娜家的娜洁日达、莱蒙托娃家的斯韦特兰娜。
」「『摄政三后』是吗……」「是的。
」亚历珊卓宫的摄政三后──先帝?亚历珊卓二世在位的二十六年间,先后以皇后身分涉政,代替不得民心的沙皇稳固政权的三位女人。
三任皇后为沙皇所诞下的皇女们,日后皆担当起改朝换代的关键角色,其中最广为人知的正是玛丽安娜四世。
这里头有道问题使卓娅工整的眉毛皱了起来。
「费奥多拉?茨维塔耶娃於零二年逝世,当时的玛丽安娜年仅四岁。
如果我的理解无误,你的意思是四岁孩童──」「正是如此。
」卓娅盘起双手,一手握了握拳后移到下巴,食指侧腹推向下唇。
「那么,莫斯科的三个家族都知悉此事?」「除了当家,绝大多数是各家驻宫内人士。
玛丽安娜四世上位时,宫内人士已遭到肃清。
」「但是,伊琳娜仍然得到消息了……来源是莱蒙托娃家?」「是费奥多拉?茨维塔耶娃。
」「这下我真的搞不懂了。
」说得也是,情报来源非伊琳娜本家一事还有思索空间,换做在她出生前十二年就逝世的人物,实在不是常理足以判断的事情。
葛罗莉亚以她一贯的冷澈目光凝视着卓娅,充分给予对方转换思路的心理准备,随后在那张极欲得知真相到浮躁起来的表情注视下缓缓起身。
那是短短数秒内的事情。
斜戴於红发女子头上的装饰贝雷帽犹如生长般变形、变大,成了一顶前朝风靡一时的复古遮阳帽。
几可乱真的塑胶花绕着帽顶盛开,戴着那顶帽子的乃是俄罗斯人的共同记忆──「怎……怎么可能……」茨维塔耶娃家第十四任当家「贤哲的蕾娜塔」之女,被允许冠上罗曼诺娃皇族姓氏的天之骄女──「这到底是……!」费奥多拉?蕾娜塔耶芙娜?茨维塔耶娃。
圣俄罗斯帝国,伏尔加格勒州,伏尔加格勒。
察里津特区从昨夜开始进入最高层级的备战姿态。
后备司令部硬是将带刺的赤字往肚里吞,即使梗到喉咙也不惜凑出一支满编步兵师,紧急佈署於特区四周。
一夕之间,全州守备部队的伙食连升两级,不上不下的士气也膨胀成了报告书上的踌躇满志,营造出一股全军上下都迫不及待奔赴南方战线的激昂之情。
迎着夕阳望看雄壮威武的军容、和摩拳擦掌的军伍擦身而过,来自帝都的中央军陆军元帅艾妲?赫夫诺娃不禁满意地鼓掌,随行军官见状也纷纷为南方军送上讚美之词。
只不过她们和元帅阁下的笑意似乎有着些许出入,而这点说实话并不重要的细节着实深深影响着后备司令部的将军们。
皇帝陛下将在两天后造访伏尔加格勒,与苏米亚皇亲进行会谈,这无疑是为了消弭「基辅事件」以来双方累积的不信任。
而陆军元帅在陛下行前特地视察此地,想必不单单是为了搭起友谊的桥樑。
为了展现南方军的实力,并且尽可能拉近报告书与现实之差异,后备司令部卯足了全力也要在此捍卫皇亲殿下的威严,而她们的努力确实换来了预期中的成果。
「不愧是人称黑海强者的苏米亚皇亲,就连本国守备队也具备充分战意,南境之壁真是可靠啊!对吧,奥科萨娜小亲亲?」多少怀着有些激动的心情、但为了展示帝都女爵的威仪而不得不压抑住情绪的奥科萨娜?卢普金娜闻言,优雅地──也有点彆扭地扬起嘴角,对别过侧脸的赫夫诺娃颔首。
「是。
不禁使人想到,某些立场鲜明者挂在嘴边的无敌皇女之陪衬一词,简直荒谬。
」赫夫诺娃目光继续扫视位於特区北侧的防空要塞。
令南方军众人稍事喘息的几秒钟过去,卢普金娜身旁的妮卡?芙兰诺娃女爵继续巴着这个敏感话题投下炸弹:「人家都在吹捧索菲亚皇亲有多厉害,其实苏米亚皇亲的实力早就和她不相伯仲了吧!」卢普金娜谨慎地接过这枚炸弹,引发更为猛烈的火花:「芙兰诺娃卿此言对极。
亲眼见证南方军的军容,某些不肖分子的流言更显可笑。
」「就是说嘛!有了苏米亚皇亲的支持,别有意图的西方军威胁论也能不攻自破吧!」随赫夫诺娃视察的两人就这么一搭一唱,留给诸将领不得不上报给皇亲殿下的疑虑,便跟着元帅阁下的屁股进入特区晚宴场;填饱肚子后,先一步入住皇务院安排的宅邸。
南方第一大城加上专为皇亲殿下设立的特区,对帝都女爵来说仍然是个住不习惯的穷乡僻壤。
毕竟是陪着特定对象走这一遭,要是连那个对象都不在身边,还真不晓得该怎么撑过这段无意义的时光……卢普金娜宛如被迫踏入修道院的芳龄少女,忍不住对着窗外陌生的夜景皱眉叹息。
和多愁善感的卢普金娜相比,芙兰诺娃倒是早早就把认枕的烦恼抛诸脑后,与位於帝都的柴可夫斯卡娅忘我地讲起手机。
但她也不是见姊忘友的差劲朋友,耳机一挂好,她就像只悠闲的水母般踏着飘忽不定的步伐,跳舞似地来到好友身后,按按肩、顺顺头发,然后给予一记温暖的拥抱,顺带送上香吻。
「芙兰……」卢普金娜在一片由芙兰诺娃给予的甜腻中轻唤。
此时的她不很想要过於亲密的接触,按捺着激情的胸口怀有另一股脱俗的、灵性的渴望,但说实话没有谁能不偏不倚地填满这个空洞,最能迎合这股渴求的人则是她的艾妲。
这并不是什么长久以来的默契,仅仅是最近几度床第交手所感受出来的情绪──艾妲她和自己一样,有着相同的渴望、并且急切地在社交圈内索取类似成分的解药。
也就是说,不过是互舔伤口罢了。
然而今天的感觉特别不一样,艾妲她无论是在行前规划还是视察与晚宴,都表现出那股渴望即将被填满前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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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被伏尔加格勒的某人所填满──艾妲的解药就在这里。
「真不公平……」「嗯?」讲了你也不明白吧。
「奥科萨娜,有什么烦恼都可以跟人家说哦?」不,行不通啊──并不是心怀恶意的嘲讽,而是字面上的、不是同病相怜的傢伙就无法瞭解的心情啊。
「跟人家说嘛。
」别再问了。
别再追问你根本无力承受的问题了。
说到底你不过只是想满足自己能被需要的虚荣心不是吗?惹人厌的想法乘着焦虑浮上心头的刹那,卢普金娜深深自责起忍不住冷嘲热讽的自我。
就在她脸部表情越来越扭曲、闺蜜越发担忧的时候,一道彆扭的开门声登时打开她紧闭的心房。
「奥科萨娜!芙兰!快点上床、上床啊!」太好了。
「没想到那傢伙竟然已经回基辅去了……她妈的!」太好了。
「喂!还在那拖拖拉拉干什么!衣服脱了都给我上床啊!」啊啊,这个人拿不到解药,只能找我这种替代品帮忙疗伤止痛──真是太好了。
卢普金娜朝赫夫诺娃暴躁的脸庞投以温柔的目光,然后挣脱了闺蜜的拥抱,宽衣上了床。
总算是回归那盼不到痊癒的希望、只能待在渴望的深渊腐烂度过的夜晚了。
仔细想想,或许这正是自己真正渴望的结果也说不定。
从小就躲藏於璀璨耀眼的社交圈,在一个比一个厉害的贵族之间摇摆不定,等到为这世界的美丽雀跃不已的心情终於成熟地稳定下来时,眼前所看到的正是从西伯利亚前来解救自己的好友──从那一刻起,未来的蓝图终於清楚地浮现出来。
但是,理想对象的心中总有个填不起来的洞,即便她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填满。
和自己胸口那由片刻慰藉所补满的坑洞不同,其实艾妲从来没有被她填满过。
被艾妲抱进怀里、放入体内的瞬间,无情的火焰烧出了这赤裸裸的真实。
就算自愿做她安慰用的替代品……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对於这个世界来说,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株生长在深渊的污浊之花罢了。
尽管如此悲哀……晨曦仍然会从高耸的夹缝间洒落,深渊的花朵依旧能够短暂地盼到她所渴求的阳光,继续在腐化的地底孤身绽放。
两天后,卢普金娜已寻回往日优雅,她以二级贵族首的身分和芙兰诺娃及一干贵族陪侍於沙皇,参与了陛下和皇亲殿下的会面。
充分活用人民税金的皇亲宅邸内,与会双方在上午十时齐聚一堂;一方是在帝都贵族簇拥下到来的皇帝安娜塔西亚,一方乃是仅仅带上亲卫骑士团的皇亲苏米亚。
装饰品般的两派人马稍后皆退出房外,只留下安娜塔西亚、苏米亚、希莉亚以及一位精抖擞地立於陛下身后的矮个儿上尉。
苏米亚坐在金盏花似的金色沙发上,翘着左腿,身子歪向一边,一手枕在扶手上支撑脸颊,冷眼望向对面的安娜塔西亚。
和她针锋相对的是一副漠然的情,清楚释放出兴味索然的情绪,和那席与身分象徵八竿子打不着的办公室套装倒是意外地相衬。
室内保持微妙的静谧将近三分钟,安娜塔西亚以平稳的声调率先打破沉默:「皇姊,您没有想问我的事情吗?」这种时候接过谈话主导权并非好事啊──苏米亚压抑住稍稍动摇的内心,维持冰冷的态度说道:「想要我怎么做,尽管命令便是。
」然而这番话并没有在亲爱的帝妹大人脸上掀起一丝反应,让苏米亚很不爽。
那张彷彿天生就欠缺情感的扑克脸始终注视着目标,也就是苏米亚,但是它既不像是能被外在因素所撼动,也感觉不出它有撼动谈话者的意思。
在苏米亚眼中,那是比人偶皇女要更棘手也更讨厌的存在,好比一面纯白的巨壁,却带着令人摸不着头绪的用意。
「莱茵对您说了些什么,可以告诉我吗?」金发小不点的形象伴随这几天下来越发习惯的梦魇记忆涌现,苏米亚稍微睁大了双眼。
「你想知道梦魇的事情,还是──」「梦魇就好。
」「哦?」安娜塔西亚凝视着苏米亚浅金色的双眸,重覆一次。
「梦魇就好。
」原以为重点应该放在雷克斯方面、为此特地准备一套说词的苏米亚宛如挨了记闷棍。
但是换个角度想想,既然只是聊聊梦魇,也就不必费尽心机和对方玩起互挖情报的游戏。
一加一减,心情不算太糟。
苏米亚收起了枕着的双手,十指交扣於腹部上,聊起那逐渐有了眉目的梦魇研究,以及宝蓝色之梦。
然而无论是怪里怪气的研究团队、「铲子」、代码产物,还是妙的女奴体验,始终无法激发安娜塔西亚的兴致,这就很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