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忻安抚道:“你别激动,李娜并未涉嫌杀人,她是受害者。”
这一解释,差点话就没说清楚。
刘磊本来就被谢遇知吓白的脸一下子又白了三个度:“俺家孩子他娘咋咧?受害者?她是不是……是不是……”
话没说完,旁边坐着的小男孩哇地一声就开始哭起来:“俺娘、俺娘死咧?爹,俺娘是不是死咧?”
爷俩两眼泪汪汪,抱在一起开始抹眼泪。
刘磊拍着孩子,哭道:“俺媳妇那么好一个女人,年年赚的钱都寄回家,俺家翻盖新房都是俺媳妇挣的钱,她怎么就死咧呢?怎么就……”
“那个……人很好。”宗忻打断他,“李娜现在在医院,我们已经成功把她解救了,通知你们过来,一是为了让你们来接她回家。二,我们想了解当时李娜是怎么跟朴晚到京台来打工的。”
一听李娜没事,爷俩瞬间不哭了。
刘磊抹抹挂在脸上的眼泪,平复了下心情,老实道:“朴晚挺有本事的,当年他们家穷的叮当响,他爸妈重男轻女,她是家里的老大,小学毕业就不让上学了,下来在镇上的砖厂干活,养活妹妹和弟弟,整个村里都夸她又听话又能干,老实本分,不少人都给她说对象,说谁家能娶了她是福气。”
谢遇知蹙眉:“十三就找对象?”
刘磊嗐一声,“我们那块穷啊,多的是小姑娘十二三就找婆家了,那拖到十六七还没找婆家的都是出去上学的学生。”
谢遇知和宗忻对视一眼。
很难想象,现在国内还有这种条件的农村,穷、十二三的小姑娘就开始找婆家、小学辍学打工养活弟妹……
“那她后来怎么来京台的?”谢遇知接着问。
刘磊舔舔皴裂的嘴唇:“有一年过年,她和几个砖厂干活的姐妹说要去市里玩儿,背着家里大人出去了十五天,十五天没回家,她家里人都急坏了,到处找她。然后过了正月十五回来了,砖厂都开工了,他家里催着她去上工,她说什么都不去,跟中了邪似的,收拾东西非要去什么大城市。反正,她家里也拗不过她,又听说在大城市一天就能赚好几百,见钱眼开,就让她来了京台。她也挺争气,我记得那年过年她坐着一辆小汽车回家的,我们那穷地方谁见过小汽车啊,反正搞得特别有面子。听他爸说,她给了家里十几万块钱吧,十四岁的小孩,一年挣十几万,整个村里都传遍了。”
“没人介绍?是她自己要来京台的?”宗忻疑惑。
刘磊点点头:“应该是吧,她没说过有人介绍。”
谢遇知问道:“李娜呢?”
“李娜……那年我和李娜成亲才两年,李娜看她赚钱也想跟着出来,回家和我商量,当时俺儿刘飞一岁八个月,还离不开他娘,我心里挺没底的,但是晚晚说正好他们饭店缺人,村里也好几个想跟着她来京台的,催我们要是想去就早点定下来,不然她就带别人。李娜怕挣钱的活叫人抢了,急地满嘴起燎泡。我不放心,就说要跟着一块来看看,结果一看那饭店是真豪华,李娜也不用干啥出力气的活,刷个盘子碗的一天就赚好几百,她在家里刷完做饭还白干,没钱嘞,这活轻轻松松就能干我也就放心了。她们饭店前几年过年都放假,八月十五也放假,都能回家。李娜每个月也往家里寄钱,有时候三五千,有时候万把块,还给家里安了个电话,有空就给家里打电话,这两年说忙,逢年过节也不回来了,电话一年到头就打两次,今年春节连个电话都没打,我们就当她是忙,哪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