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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合的形状】(1-33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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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614_暮野

2024/05/26

1

第一份工作入职不到一天,我,健屋花那,就产生了跑路的想法。『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2

收拾工位,被带着参观社内,简单开始上手基本工作。除了被分配来带我的走前辈,其他同事在打过照面后也都继续做着各自的事,对于不那么爱和人交往只爱埋头苦干的健屋来说真是帮大忙了。

第一个工作日的上午进行得非常顺利,我甚至在迅速做完第一个小case后和前辈简单地聊上了几句。

接着就是那道脚步声闯了进来。

我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能做到只凭脚步声就能让人联想到“性感”二字,而我带着好奇的目光看过远处的走廊时,整个人也愣在了座位上。

背靠背坐的走前辈侧头小声地向我介绍,这位风尘仆仆踩着高跟直入销售部个人办公室的人,正是销售部的王牌之一——b组组长白雪巴。

也是我的学姐,我大学时的女友。

整个下午脑袋都很乱,时不时就会闪过网上看到过的问题——“在街上偶遇前任要怎么办”。

拐身边人假装现任、风轻云淡地打招呼、装作没看见,还是报复性地撞过去?

这些乱七八糟的讯息冲击着我的思维,我又想,和那些胡闹的备选完全不匹配,我现在可是和她直接在同一屋檐下了啊。

最重要的也最不想面对的是,我隐约感觉到,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我变得飞快的心跳,不是因为尴尬,也不是因为害怕。

3

巴,是头也不回甩掉我的人。

4

没有想象中的照面,产品部的我和销售部的巴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一个产品线的前端和后端,不说重合的部分不多,就算有沟通,也必定是项目负责人对接,是绝对轮不到我见识的。

而巴也时常出外勤,在公司里总是来去如风。

作为知名企业,通过面试进入试用已经是很难得的事,并不是说放弃就能轻易放弃这份offer那么简单的。

我一边犹豫不决地做着手上的本职工作,一边又在角落的工位里悄悄用少得可怜的机会观察她,心里对于和她之间的物理距离竟说不出是喜悦还是烦恼。

她好像没变,还是专注做起事来就完全无法一心二用,样貌声音微笑的弧度都和记忆里一样。

又好像变了,沉默的时候变多了,以前温柔的她,极少见的严厉样子现在成了常态,气场开启的时候,大会上没有人敢反驳她的意见。

有时候也会想,就算是公司大会有百八十人参加,她真的一直都没发现健屋吗?

是我刻意隐藏自己的存在感起效了?还是她已经忘了健屋的存在?亦或是大忙人如她真的注意不到一个微不足道的试用期新员工什么的?

直到那天。

5

抠门的公司在周五下午把全社的人都召唤到了仓库帮忙紧急整理库存,来应对接下来的突发销售活动,大家随机成组在各自被分配的片区里忙活着。

本来一切如常,我自然地把自己暂时看作流水线女工机械包着手上的产品盒,而突然间大家的牢骚就收了起来,身旁则多了一个声音:

“抱歉白雪来晚了,部长要我补位到这里,要做什么?”

“健屋さん,麻烦你给白雪组长讲一下流程内容吧。”对面的同事只抬眼轻点头确认了一下,就立马又低头工作起来。

而我已经不知道脑子该如何转了。

能听到自己的嗓子一下子变得不像平时的声音,低低哑哑的,好刺耳。磕巴地描述着步骤,手上的动作也僵硬起来。

“谢谢,健屋さん。”

只一遍就理解了内容的她已经快速动起了手。

熟悉的称谓把我一下子拉回了旧日时光,而从她的态度和语气,我也登时明白——她早就发现我了,只是动摇的人只有我一个。

我尝试眼观鼻鼻观心冷静下来,可是巴身上好闻的气味却霸道地附上了我的身体。

用的香水也换了。

大学时候用的是更淡雅柔和的,现在却是浓艳些的味道了。

我往后稍退,让上半身待在她余光的角落里,然后贪婪又小心地打量着她。

分手时遣词用语那么激烈决绝的人,现在却连那时候的激动半点也不曾表现。

她变得像一片汪洋,健屋这颗小石子坠入再也兴不起半点风浪。

“健屋さん,我脸上有什么吗?手停下来了哦。”

她扭过头来,坦荡地直视我。

“不……没什么。”我感觉到一阵眩晕,胃里的搅动让我顿时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不知道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应该是没有表情吧。我没有答复她,径直走向休息区拿起自己的水猛灌了下去。

好恶心,好难过的感觉。啊,内脏像要被搅烂了似的。

为什么你能这样无事发生一般,好整以暇地在我面前搭话呢?

6

加急帮忙一直干到晚上8点才勉强做完,因为是销售部组织的任务,做完之后销售部几个组长自然而然地站出来,提议了不强制参加的包场请客。

经过了和巴的这次对话,我脑中已经开始谋划要怎么和组长说停止试用期的事了,虽然只干了不到一个月,似乎真的有点想丢人地做逃兵了啊。

而这个聚会,既然非强制参加,那我也不要去遭罪了吧。本来新人在这里就不会那么快建立什么人际关系,去了如果还要面对那个行为自然的巴,我很难保证不会真的吐出来。

啊,真是最糟糕的分手后再遇呢。没想到明明都过去5年了,原来,健屋的心一直都是这样一副没有长进的难堪样子。

没有关系者的话,我很容易就走在了下班人群的最后。

只要走过这个路口,悄悄拐去电车站的线路就好了,等回去了在line上跟带我的走姐说一声就ok吧。

可是白雪巴这个可恶的女人却又来动摇我了。

“怎么走在最后?不会是想像以前应付讨厌的社交一样悄悄溜走吧?”

居然还跟健屋提以前……!

本以为会再度泛起恶心感的我,却因为她这句带着调侃意味的话被激怒。

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这样坦然自若?凭什么你完全不为所动?凭什么当时健屋就输给了你,现在还要继续认输逃走?

那股不服气的劲头冲了上来。大概遇到她,我的理智和感情就不再能和平相处了。

我瞪着她,努力平缓语气:“有点累而已,我没有说过要溜,白雪组长。”

才不要逃跑。

7

到了烤肉店,巴甚至似乎还想把我拉到她的那桌。我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先溜到了角落,有点不好意思地加入了同组组员的桌子。

不过是社交而已,健屋只是素来觉得麻烦不想做罢了,并不是不会社交。好歹也是有丰富社团经验的人,不论是出于赚学分还是什么的目的,总之在学习各种技巧上从来不会输。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活跃着这桌的气氛,努力融入同事们的闲谈中,间或做着刷油烤肉倒酒的活。

而心和目光却还是不争气地往她那里飘。

巴熟络地招呼同事们就座,和老板娘协调点单,笑着和另几个组长聊天。真是游刃有余。

酒足饭饱,喝到最后,她站起来领头致谢,目光只在扫视全场时从我身上带过,没有停留。

吃饱喝足的我,胃又开始搅动。

真是来给自己找试炼的啊。我忍不住苦笑。

这样的耐久考验,就只是健屋和自己的战斗了吧。

留在这里或许很好,能磨炼我早点从她那里毕业呢。

8

不善酒力的我本来也没喝多少,只是捧场时喝了几口啤酒,可回住处后的我却有点醉了的感觉。

就是那种轻飘飘,混沌着,总觉得一切都不真实的感觉。

没有想象中的狗血情节,没有公然吵架,没有雨中痛哭,没有针锋相对,作为公司中层的她没有给我穿小鞋,也看不出对我的出现有任何不满。我真的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陌生新同事。

如果她反而刻意回避我,我心里会比现在好受些吗?会误会她的闪躲是在乎健屋吗?

但我费力地回忆起来,分手时或许就证明了我和她的感情没有什么狗血成分在里面呢。只是突然地坚决分手,突然地果断抽身,突然地消失。

按亮手机打开了社交软件。

对,白雪巴甚至没有删除或者拉黑我,只是宣布分手后放置了、冷处理了我。

和她的对话框最后还停留在五年前,是我拨过去的一连串没有被接起的视讯通话。显示着账号的主人只是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这个账号和账号上的有社交关系的人。

现在想想,她没有删我,却没有一点留念,那我没有删她又是出于什么心理呢?

一开始是舍不得,后来慢慢又变成了不服输,如果她不在意我、不删我,而我却删了她,不就显得那个耿耿于怀不争气的人正是健屋吗。

于是这个不会联系的前任的账号,一留就是五年。纵使不论头像还是简介什么的,再也没有过任何变化。它就成了一个象征,一直驻在那里。

什么的象征呢?

9

“试炼”,似乎真的从那个饭局后开始了。

正常地说上一次话以后,和巴的交集仿佛忽然多了起来。

因为上手快,组长迅速授意我开始做自己的产品企划,在分配对接的后端销售组时,上帝似乎听到了我恐惧的祈祷,让c组承接了这个项目。

心虚地在企划通过会确认成员时偷瞄她,竟对上她一个我曾经很熟悉的似笑非笑的神情。

可是这不过是命运耍弄我的前戏,项目推进不到半月,销售c组就经历了巨大的人员流失与调动,而新招入组员的b组,很快又在部长们的协调下对接了我的企划。

这难道就是“是祸躲不过”吗……对接的b组新人,甚至还刚好是巴直属带的新人……

去重新打招呼的时候,我连上次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都没再看到,面对的只是她无表情又有些冰冷的脸。

已经变得完全不懂这个人在想什么了,是因为分开得太久了吗?

撑着脑袋,却觉得装满的困惑让头变得越来越重。

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多少能读懂一些她的情绪变化,比如是喜是怒还是愁,总还是能让我明白如何调整情绪去陪伴她。

现在她的表情已经进化到,我连想要讨好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了……当然只是下级对上级想要在职场安稳度日的讨好。

从那时候起巴就不爱告诉我她的心里话啊,真实想法是什么总要我猜,每当讲出我的猜测,她就会摆出那个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置可否。而现在的她更是进化出固若金汤的防御来了。

难道说是职场的影响?那健屋以后也会变吗?才不想那样啊。

因为……如果变得和巴一样,什么时候才会有人走进自己的内心呢?

而且,若是有一天,那层修炼出来的防御破碎了,一定会从一个极端变成另一个极端的不堪一击吧。

猛地盖上电脑,我有些气馁。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呢,脑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又变得全是巴的事情了。

我向自己发问,又一次这样在意她,自己的心情是怎样的?

情难自禁的喜欢?不甘心?不论哪个答案看起来都是愚蠢又无望的徒劳。

比健屋大三岁的她,五年前就较我长进很多,现在怎么感觉差距反而更大了?读书和接触社会果然是完全不一样的历练吗?

只是偶尔,看到巴的时候会很想叹气,哪怕只是出于普通朋友的立场,也想问问她这些年发生的事。

想知道她好不好、累不累,想知道她是否需要一个拥抱。

可能需要拥抱的只是健屋自己?可当我把那个拥抱的对象换成别人,又能感觉到我并不是那么需要别人的怀抱。

不想细想其中的缘由,又回避着心中想要再次和巴说上话的欲望。

10

产品时常需要内测,对负责人来说,这是很好的扩展人际和快速了解别组项目内容的方式,靠着这层原因,我很快跟公司的同事们搭上话来。

人多的地方绝对少不了八卦,而巴也是绝对的话题人物。本以为能借此一点点了解到巴的信息的我,收到的却尽是不想听的内容。

“说起来白雪她啊,爬得真的很快呢。”

“是啊,毕竟人家是美女,身材又好,嘻嘻,我要是老板,光看着她都想给她涨薪吧。”

“嘁,青春饭能吃多久?都28岁了,结婚的话或许加上熟女的诱惑和出轨的背德感还有点意思,她一直这样不结婚肯定是要下坡路的啊。”

“喂喂,出轨的背德感什么的,你们是拿哪个做为设想对象考虑的啊。”

“她们销售部部长啊!白雪进公司的时候不就在部长组内吗,然后跟着他一起平步青云,两个人的关系可是一直很密切呢。哪次酒局不是他们两个一起出现的啊。”

“我记得人事部部长好像也很喜欢她吧,人事部也很重要呢,或许每次投进来的合格简历都要被白雪她先选一遍吧。”

“但她不是……”

真是让人听不下去。

好难看的嘴脸,好恶心的揣测。说着这样八卦的同事男女皆有,作为销售部唯一的女性组长的她,就要活在这种环境下吗?

她知道这些吗?

这是她的变了的原因吗?

而这些猜测,我应该相信吗?

听过谣言的我,在项目组研讨会的时候不自觉地就走起了神来。目光本来无意识地落在她交叉的手上,却忽然发现那双手无声地点了几下桌面。

我抬起头,对上巴略带怒气的脸,她眼神示意我看向投屏,我才手忙脚乱地站起身进行发言。

会后我有些心不在焉地收拾文件,整理会议室,而她则在笔电上敲打着数据。房间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而恍惚的我却还没发现这点。

她合上笔电走到关投影仪的我身边,指尖轻轻点了点我的肩膀,我这才如梦初醒,结巴着只吐出了一个“啊”的音节。

“健屋さん,虽然我秉持公事公办的原则,但你…如果不想看到我的话,以后的研讨会要我不出席也没关系。a君上手也很快,你们对接完他最后再给我审核也可以。如果你不怕没有把方向的人,项目在最后的环节被驳回的话。”

诶……?被误会了……我的大脑迅速反应过来,可意识又不受控地在她贴近的瞬间飘远。

大学那会儿只在她参加一次应聘时看过她穿正装,现在却成了司空见惯的样子。她的领口微开,香味还是上次的那支,看来一但用上就很少更换的习惯她还保持着吧。

“喂。”感觉被冷落的她居然直接伸手抓住了我的领口,我有些呆滞地看着她,她以前有这么容易生气吗?明明不是冷静派吗?

“呃……呃,不是的,健屋只是有点不舒服,昨天赶工没有睡好。之后……也请务必参加研讨会,白雪さん的建议和意见一直都很有用很有意义。”

这不是谎话。关于她强势地占据了我的大脑这件事,确实让我最近的睡眠状况不太好。

“哦。”仿佛察觉失态,她又迅速松开了手,“不舒服的话请假也是完全可以的。我们公司还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也不会因为请假就否定优秀员工而不让其转正什么的。”

“啊,巴さん。”她就要拉开会议室的门,我却不经思索地脱口喊出曾经无数次呼唤的她的名字,可视线却还是怯懦地低着,只敢停留在她握着门把的手上。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叫住她是为什么,是想说什么话。

可能是不甘心那个生疏的“白雪さん”的叫法,也可能……只是想要这独处的时光再长点。

等不来我的下文,她微微侧身:“一直盯着我的手,不会是想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上去了吧?”话一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出去。

我愣在原地,一只手抓住她刚刚攥着的领口,慢慢地,兀自用力扯紧,想象她用更大的力量扼着我。脑袋里闪过原本遥远而被淡忘的记忆,感觉着呼吸变得急促和紧绷,然后又猛然松手,大口喘息着。

哈……她靠近的身姿、压迫的动作,唤醒的这种熟悉又让我紧张又兴奋的感觉,是什么?

「11」

白雪巴关上个人办公室的门,倚靠着门板低头端详自己的手。

抓住健屋花那的衣领时,她脖颈皮肤上的经脉也浅浅的暴露在视线中。

回忆着那个画面,悬着的双手稍一翻转,便变成了扼喉的姿势。

良久,白雪巴握紧双手紧紧闭上双眼。

“糟透了……”

12

拿到转正许可算是意料之中的事。

还记得巴那句话里提到的“优秀员工”这个称呼,这算是她对健屋的肯定吧?从她那里听到这样的称呼,有时候也会让我产生我和她真的只是普通公司里的非直属上下级的错觉。

或许是为了向巴证明她的肯定没有错,或许是想快点进步补上因读研而落下的职场经历,我开始努力地加班工作。

又或者说,除了加班,我一时间找不到人生的目标,自学校而出,未来是望不到头的人生,很难快速找到下一个目标,但至少我可以拿出十分的努力。

排开这些表象的理由,剩下的心事却是,我想缩短和巴的距离。

这样一来,和同样经常加班的她便多了重合的时间。

在加班日子的七点半,巴会准时出办公室打热水,在返回的时候问当天也加班的同事们需要吃什么,然后大家便搭这个包揽公司周边各种店会员的人的顺风车,一起下单外卖。

这个时候是每天她和大家最近距离的时候。没有会议上的公正驳斥,没有绩效表彰时的遥不可及。

可看到那些背后说她坏话的人也假笑着过来表示亲昵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反胃。

巴さん她真的不知道那些事吗?

所以如果不是太投入,我一般会在七点半之前收拾东西离开,避开这个让人生厌的环节。但其实这个离开时间略显尴尬,错过了饭点,又达不到加班要求的满工时。

偶尔做手头的事太专注,她也会走到我外侧的走道普通地问一句:“健屋さん,吃什么?”

我会小心地选完,然后把手机推到文件顶端,不和她产生可能的肢体接触。我怕她再普通的动作,也会惹得我奇怪起来。

也想过是否要提醒她那些流言蜚语,可又不知道以什么身份立场去说。

在这个仿佛重新认识彼此的过程中,我和巴有变得熟一些吗?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况且若真的说了,她会信吗?

不说的话,那些时不时就冒出来的流言又像针刺一样折磨着听到的我。

b君又虚伪地向她示好了,明明中午才和邻座的同事发表过对巴下流的幻想,此时却厚颜无耻地说着:“每天都搭白雪组长的顺风车,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白雪组长真是人美心善。”

而巴竟也微笑着和他你来我往地聊着。

这个笨蛋,到底看不看得明白啊。明明这个男人恶心得不行,不要对他笑出来啊。

所以这次,手机又转到我身边时,我也模仿着b君的样子,抬头刻意露出了营业一般的明显的假笑,小声重复道:“搭白雪组长的顺风车,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白雪组长真是人美心善呢。”

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自我入职以来第一次看到的不一样的迷惑表情。

然后巴说:“你没事吧,健屋さん?”

啊,神啊,她根本没懂我的意思,还是说她的天赋都点在了工作上,对阴阳怪气背后的潜台词无法理解吗?

我按下电脑显示屏的按钮,僵硬地回答:“我已经加完班了,就不凑热闹了。白雪组长也早点忙完回家吧,辛苦了。”

13

我有些气结地慢慢往电车站慢慢走着,肚子里空空的,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

不论出于嫉妒还是愤怒的心情,回想起来都感觉自己刚刚的行为显得不明所以又傻透了。

“健屋さん有话要说?”

“哇呜!”巴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我旁边,呼吸如常,完全看不出看是否是跑步过来的。

“我…巴さん你怎么过来了,加班呢?外卖呢?”

“让他们自己想办法了。至于加班,我不像你们,没那么多deadline。

“所以?”

“那巴さん你不去取车……?”她的出现让我心中有什么又蠢动起来,我又想知道她的寻来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于是一层层地追问她各种问题,试图得出她不是回家顺路而是特地找来的答案。

她又疑惑地歪了歪头:“你想让我送你?”

到底是怎么转到这一层去的啊……

车缓缓地漫无目的地开着,我没有说住处,只随便告诉了她个离家近的车站,她也没说什么,只是等着我说想要说的话。

她两手规矩地抓着方向盘,谨慎地开着,不知道是因为她严谨的性格,还是并不熟练的原因。

“巴さん…在公司跟大家都很熟吗?”我努力组织着措辞,然后在间隙里悄悄嗅闻着车里的味道。只有车载熏香的草木味,没有男人的烟味或者古龙水的味道,白色的车身和流线型小巧的车型,也不像男士会开的车。

“想问的就是这个?”

“不…健屋只是随口……因为感觉巴さん和b君很熟的样子。”

“然后?”她说完,似乎是觉得自己语气有些尖锐不客气,又轻咳一声补充,“没什么熟不熟的,都是同事,仅此而已。”

“唯,唯一的销售部女组长,会……更累一些吗?”

“都是做自己分内的事,有各自的任务,哪有什么更累更轻松的。发^.^新^.^地^.^址 wWwLtXSFb…℃〇M”她顿了顿,眯起眼睛,“健屋さ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知道……b君他们经常在公司里八卦吗?

“他可能……没有看上去的对你那么友好……”

“哦?什么八卦?”

这下轮到我哽住了,那些污言秽语要怎么转述?要把那些尖刺般的语句从我口中说出来再扎向她,健屋我做不到啊。

“巴さん,你和……你们部长……”

我不敢继续说了,我看到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忽然捏紧了,方向盘的皮套也发出“吱嘎”的呻吟。难道……说中了?不,不会的……

本以为接下来会被发火,她却松了手上的力气。

“健屋さん不会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吧?”她的声音很快冷了下来,之前那种拉近了一点距离的随意语气烟消云散,“我进公司的时候你还在读书呢,现在的情况是你觉得自己掌握了全局想要教我做事吗?”

她面无表情扯着嘴角的样子有点令人退缩,可这种威慑的感觉又让我似乎感到很紧张。说着这些话时的我心情好复杂,蠢动,害怕,还有对她不否认的难以置信。

“为什么巴さん你知道还对b君……”

她语速慢了下来,好像已经被拉回了理智边线内:“不然呢,我要怎么做?”

“那就只能任由他们造谣吗?”

“造谣……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呢?”

我的心本来因此凉了半截。

“人们从来都只信自己想要相信的部分。”

猜不出真假,只知道听到巴的这句话,我知道了我心里想要相信的是什么,也终于自暴自弃地认命了我为什么会那么相信她这件事。

“你有能力,所以巴さん你不会的。我相信你。”

想象中她欣慰的场面没有出现,巴猛地把车停在路边,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这些又关健屋さん什么事?”

我的脸火辣辣的,难堪地站在路边。

可恶,清醒过来发现真的好饿。

明明没有任何身份立场,却一个冲动说出了好像表白一样的傻话,然后在这个氛围下居然被赶了出来。

看着她绝尘而去,我心中忍不住怒骂。

她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看着健屋说一句话!这个喜怒无常的女人,跟以前一样难猜!

「14」

那个孩子的样子,还真是和5年前一样呢。白雪巴打开冰箱取出一听酒,把自己放倒在懒人沙发里无奈地想。

单纯,或者说根本是傻透了,她信了吗?这么显而易见的谣言居然也会信?!她一定是信了吧?否则为什么要来问自己?居然还敢来当面对质。

本以为她会放下,若是能看到释怀了的她,或许自己也能恢复平静。

她到底有想过要遮掩一下自己渴望的眼神吗?现在出现的还是那个以前那个直球又愣头愣脑的她,那样强烈地占据自己视线的感觉,自己又该怎么办?

这次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可以说逃走就逃走了。

白雪巴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也和五年前一样,依旧是抱持着过分又混蛋的想法在看她。」

「受不了她那种委屈又隐忍的眼神,原以为可以轻松应对,可不过是相处数日,就变得连看着她的眼睛的力量都没有了。」

「这样,不是根本没变嘛。」

15

整个上午巴都待在会议室里开中层会议,散会的时候一般职员的大家几乎都吃完午餐开始休息了。她也没有要吃饭的意思,径直走进了更衣室,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套低调又性感的包臀连身短裙加西装外套。

就算是偷看她的我,一时间也有点收不住目光。

“白雪组长这是提前准备约会吗~”

约会?

“什么约会,下午要去谈个业务,正好午饭也解决了。”

“啊,还以为是和男友的约会呢,那白雪组长准备什么时候和男友订婚啊”

刚放松下竖起的耳朵的我彻底惊到了。

我盯着她的脸,她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依旧是微笑的样子,也没有向我的方向有任何条件反射的偏移。她还是无懈可击,连回答也是:“八字没一撇的事,你们怎么比我还操心。”

啊,我应该想到的,明明那时和她的身体贴紧得仿佛一个人,明明被她抱着的我说的是“我们还会继续这样下去吗”,她的表情却是没有半点喜悦的震惊。

接着第二天就收到了分手的简讯。

而现在的我连得知她非单身这个消息的立场都没有。

巴已经走进了电梯,那群八卦份子又开始嬉笑。

“她男朋友好可怜哦,女友每天陪各种老板的时候都比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多吧?”

“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工具人吗?”

明明只喜欢女孩子,却还和男人有这种关系。还是说这种拿得上台面的“关系”才是她想要的?哪怕有名无实?

呵,若她真是这样的人,那我就算使些坏也没关系吧?

16

加班到9点,被工作和不妙的思绪双重困扰着的我,连手都开始无意识地敲下“对白○巴作战计划”。

就在此时,企划里的目标人物“哐”地推开门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吓得我条件反射地关掉了所有文档。

“诶……健屋さん?你……还在啊。”

她说了一句,表示看到了健屋,接着就拧开个人办公室的门翻找起来。

没想到这个饭局居然这么久,而此刻的巴似乎并无醉态,只是动作不像平日那么利落。她搭在胳膊上的外套进门后就甩在了椅背上,我才看到巴那件内搭的背后是镂空设计,若隐若现的背部看得我咽了咽口水。

虽然她看起来还清醒,我还是关掉了电脑站在她办公室门外盯着她收拾东西。我莫名地有种她会做出非正常行为的预感。

果然,她这趟折返回来居然是找车钥匙!明明都是酒后的状态了,就算看起来再正常也不可以酒驾吧?!我一把夺下她的钥匙攥在手里,握力不够的她想要掰开我的手是完全使不上力气的。

“巴さん都这样了还想开车?”

她扶额皱起了八字眉:“我哪样了,我不是很正常吗?健屋さん想开?行,给你。”说完就按灭了灯踏步走了出去,我只能摸黑胡乱把她散在桌上的东西收进她甚至懒得拎走的包里,然后匆匆追上她。

电梯上来,我和巴在密闭的空间里各自沉默。她的眼睛有点迷离,却保持着正常的站姿微靠着。我更确认了她的清醒是在强撑。这个时间办公楼已经几乎没人了,不知道是因为饮酒带来的恶心感还是纯粹在养神,她皱眉闭上了眼等电梯慢慢下降。而我则趁她合眼,按取消了一层的按钮,转按了负二楼。

电梯停下的时候,巴仍闭着眼紧缩眉头。在心里叹了口气,我扶上了她纤细的胳膊。

没有拒绝,或许只是因为半梦半醒着,直到扶着她停在了她的车前,巴才“嗯”一声疑惑于自己的身处之地。

“我送巴さん回去吧。”

她揉了揉眼看清了周围,又皱眉脱出了我的臂弯里。

“我又不准备回去,健屋さん要想开车玩随便去哪里都好,明天钥匙记得带来给我就行。”

“别开玩笑了好吗,我怎么可能让巴さん你这样一个人在外面晃悠啊。”

“哼,”她轻笑“我这样?才又看到我几天啊,健屋さん觉得自己很了解我吗?”

我的气血一阵上涌,简直想冲她发火,可看到她明显不适的样子,知道她这是明显的胡话,又把情绪压了下来。

“如果巴さん你不想回家,去哪里,告诉我,我载你去。只是,别一个人待在外面。”我按开了车锁。

她扶着车沿低头沉默着,好像眼睛闭上睡着了,又好像单纯在和什么拉锯。

半晌,她甩开车门坐到副驾。

“找个安静的地方,随便哪里。”

17

本来以为巴在副驾睡着了,没想到车刚缓停她就拉开车门踏了出去,我连忙锁车跟上,生怕这个人做出什么不清醒的举动。

海边本来应该是很好的散心场所,可现在我却想骂一根筋的自己。如果这女人一个冲动跳进海里,凭比她矮10公分的健屋能把她拉回来吗?

出于这层担心,我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她身后,不敢让她走出我的视线。而巴她却像是根本没醉一样,步伐丝毫不乱地走向海岸线。

确实,大学时我们也经常一起小酌,每次都是我先醉,从来没见到她醉的样子。

所以,我是不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其实真的不够了解白雪巴这个人?

巴站在浪潮拍岸的交界线凝视海面深呼吸着,可还没平静多久就被打扰了。

手机“嗡嗡”地不断传来震动,她看了一眼就挂断了,随即又有拨进来的电话。于是她开始一次又一次挂断。

我能看到来电被折叠了,说明都来自一个人。是……那个所谓“有名无实”的男友吗?为什么不接呢?会是因为健屋在这吗?

终于,她忍无可忍,深吸一口气用力振臂,把手机甩进了面前拍着浪的海里。

“巴…さん!”我惊叫,她却根本不看向我的方向,甚至稍微停顿了片刻,又双脚往前猛踢把高跟鞋也送去陪伴手机了。

我目瞪口呆。虽然她大概是喝多了,但这……可是制造垃圾啊。

不,抛开这个不说,健屋我从来没见过家教严格的她这么不理智、不克制样子。

从前她和我在一起时几乎不生气,就算生气了,要么是沉默着一言不发,要么就是会用冰冷的语气威慑我,从没有过一次像这样逾矩过。

我以为巴接下来会像偶像剧里一样大叫或是哭来发泄,可她制造完垃圾以后却再没了动作,甚至都没有出声。她只是在沙滩上缓缓地原地坐下,两肘撑在膝盖上用双掌扶着额头沉默。

她的肩膀没有耸动,所以一定没有哭,我慢慢靠近,在她背后的位置也跟着蹲下来。

这种时候,我想,以过去对她性格的了解来说,比起贸然开口询问,还是就安安静静地陪在她背后吧。

我能看到她的肩膀随着均匀平缓的呼吸上下起伏,好像瞬间又冷静了。

她穿的那件应酬时的黑裙,后背因镂空隐约裸露,这样低头的时候,若隐若现的背上,两片纤弱的蝴蝶骨支起,仿佛马上有黑色的羽翼要从那里撑破皮肤而出。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幻想,但我总觉得她体内有什么怪物叫嚣着想冲破躯壳。

“巴さん好点了吗?有没有清醒一点?回去吗?”

一阵海风刮过,我打了个战。海边有点凉了,她要是酒劲过了,吹过一会儿风也该变回可以思考的理智状态了吧。如果明天两个人都感冒了那可不妙。

“……

“……健屋さん,你想要什么?”

“嗯?”听清她的话的我有一瞬间心慌。

平心而论,我是没法坦荡地说我没有想要的东西的。对又一次接近她这件事,不论是不服输的心,还是藏掖着的那点小心思,我总归是用心不纯的。

“大家不都是想得到什么,才有目的地去和人构建关系吗。”她的手放了下来,我才在微光下注意到她的狼狈样子。

裙子的下摆一点也不熨帖,呈现出凌乱的样子,啊……她的应酬局…是怎么脱身的呢?

这样的状态,谈成功了吗?

“我想要的又是什么?”巴喃喃说着。

这,就是她迷茫的样子吗?

「18」

「最真实的那个欲望,是不知道,还是没办法、不敢承认?」

「白雪巴,你自己心里其实一直很清楚吧。」

19

她坐在副驾驶翻找提包,片刻心死地叹了口气。

“巴さん……怎么了?”

“钥匙,不在包里。”

“呃……”我想起了拎包出公司前自己胡乱扒桌的动作,多半是因为黑灯瞎火的漏掉了吧。“对不起,应该是健屋我拎出来的时候落在公司了。”

“现在……”看了眼车载显示屏的时间,11点多,办公楼的大门一定被安保锁上了。

巴调矮了椅背躺下揉动自己的肩膀:“这个点电车也快停了,车的话健屋さん你就开回家吧。随便找个宾馆放我下去就可以了。”

“诶?呃,不不这……”怎么可能把车让给我,放任她自己在外面找宾馆啊。

“心有不安的话就明天早上来接一下我。”

“不,不是这个问题。”我咬咬下唇,“要不……暂时去我那里吧。况且我可以……借巴さん两件衣服换掉现在穿的……”

巴さん没回答,揉肩的手也停了下来。头扭向了窗外,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这算是默许了吧……

既然她总是爱纠结,不愿意面对选择,那我就帮她选好。

“健屋さん的房间,还真是跟以前一样乱七八糟的……虽然干活很利索,头脑也很聪明,但在这方面就是不行呢。”

我有点气结,又无法反驳,最庆幸的还是干净的换洗衣物还有很多,我埋头收拾衣服,对她的嘲笑置若罔闻。

虽然比我高10公分,但因为巴很瘦,我的衣服也完全可以穿上。她拿着我递给她的睡衣进了浴室,而我则待在卧室里疯狂转动大脑。

还以为她会拒绝,可我居然真的把她带回来了,之后要怎么做呢?冰箱里还有一瓶果酒,现在去猛灌掉装酒后失态?还是等下直接冲进浴室送上门?

一贯喜欢收集足够情报再行动的我,这次因为信息不足而使得规划筹谋得分外艰难。脑内模拟的方案刚排到c,巴却已经推门出来了。

啊,忽然领悟了犹豫就会败北这句话的意思。

我欲哭无泪,可一抬头就瞬间什么都忘了。

“我好了,谢谢。吹风在哪里,健屋さん?”她穿着我平日穿的吊带睡衣,骨架略比我大的她,还有她“宽广”的“胸怀”,把衣服撑得很色气。她窝进懒人沙发里,一手轻轻揉着头上的毛巾,一手拿起手机开始编辑一些工作内容。看来是为了做未完成的工作而放弃了舒服地泡个澡。

拿着吹风回来的我忽然陷入了一种恍惚的情绪里。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我好像一下就回到了大学一起在外租住的时候。这一刻我忽然涌起向她问清分手真正缘由的冲动,此时的美好氛围实在让我无法接受曾经踏上那条分岔路的事。

我打开吹风,习惯性地想要像以前很多个夜晚一样为她吹热她的头发,然后下一秒她就扭头把我拉了回来。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健屋さん你不去洗澡吗?现在不早了,明天可是要上班的。虽然你少眠,但也不要冒在周会上打瞌睡被抓的风险吧。”严肃的表情,是身为公司中层的威严。

“啊啊,喔。”

啊……自顾自地沉湎在那种气氛里,好丢人。如果只看向过去,是没法接近现在的她的吧?我低头也走进了浴室,只希望她没有看到我刚刚呆滞又恍惚的样子。

不是靠过去回忆的打感情牌,而是优先要突破现在的她的理智。

要怎么做啊?

「20」

头发很快就吹干了,白雪巴却仍沉浸在挫败中。

她感觉自己一直在不坚定地后退。没法像以前那样玩消失,结果就是在退无可退对着健屋花那的情况下,要保持克制真的好难。

怎么今晚就又被她“逮”到了呢?还被带回了她的家。健屋这家伙现在对冷脸完全免疫啊,以前明明只要自己有情绪她就怯懦的不行。

不要再往自己的安全区域逼过来了啊,今晚已经几次试图逃开了,但她真的,跟得很紧啊。

最后邀自己回她家的时候,真的是心累到不想再挣扎了。

自己只是说不出拒绝的话,但也决不想答应她,那无异于直接举旗投降。每天应付工作的事已经很累了,怎么会还要消耗精神力来和自己挣扎打架啊。

又一次踏入了健屋的领域里,究竟是自己更危险,还是她更危险?

分针又指向最高点一次,白雪巴怀疑健屋花那是不是泡晕在浴缸里了,拔掉充满电的手机,白雪巴走向卫生间。然而站在门外本来想敲门询问,却先听到了不该听的声音。

“巴さん……嗯……巴……”

这个声音是在什么情况下会发出来的白雪巴再熟悉不过了,曾经无数次在自己的床上听到的声调,让白雪巴要敲门的手悬在空中僵得彻底。

她的声音里满是让人心痒的忍耐,还小声地一遍遍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明明做的是舒服的事,此时听起来却似乎蒙上了痛苦,而这种痛苦,只有白雪巴心里最清楚有多大的魔力。

“啊……嗯!”

传来的声音慢慢变成了收尾的喘息,本以为这场两个人的煎熬终于要结束,白雪巴却听到了最后那句话。

“为什么,不行啊……呜…不够啊……可恶……”

这句压抑的叙述在白雪巴脑内炸开来,以至于让她忘了要退回房间去。

于是她就这样和裹着浴巾开门拿衣服的健屋照面了。

白雪巴很清楚,耳侧的温度说明自己现在一定红着脸,刚刚发现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反应过来的她退后一步,根本不愿看对方的表情,只想转身回房,却猝不及防地被拉进了那个比自己矮一截的怀抱。

然后女孩的唇就覆了上来。

那个刚刚喊着她名字的嘴唇。

21

在做着那件羞耻的事的时候就在幻想着被发现。

不论是否被戳穿,我都能切实感到强烈的兴奋刺激感。我甚至想象,如果被发现了,巴是会说健屋不知羞耻,还是会躲开。

如果她没有骂我,而只是躲开,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我似乎赌到了我想要的剧情发展。于是我就像想象的那样吻了上去。

此刻真的不在乎巴是不是有什么有名无实的男友,也不想追究她逃开的理由,只要她有一丝动摇,那就绝对不要放掉。

我的动作缓慢却强硬地绝不留缝隙,用舌头去描摹她唇的形状,而她则是紧闭着眼一动不动。我回忆曾经她喜欢的动作,一只手扶上她的腰,另一只手顺着她的颈插进她的发。

那一瞬间,我感觉到她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就是她狂风骤雨般的回吻。

和喜欢的人再一次拥吻的感觉让我快要掉下眼泪来,一种阔别已久的幸福感充满了我。

沉浸在久违的满足感里,仿佛和她一起下坠,巴像发狠一样肆虐着我的唇舌,甚至咬破了我的下唇。

而就在尝到血腥的那一刻,巴忽然就松开了手,从我怀里退了出去。

“休息吧,健屋さん。”她的表情冷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明天…还有会要开。”

说罢她就回房钻进了客用被窝里,再没跟我说一句话。

我抿了抿还有余温的唇,痛感证明着刚刚切实发生的事。她刹车刹得让人猜不透她的意图,但我知道,这一次攻破她的防线,是真正宣告着我已经拥有机会了。

22

我一直都很佩服巴的心理素质,倒不是说她从来不会大事件前夜失眠什么的,而是她尤其擅长不动声色。大学的时候她遇到什么突发状况都处变不惊,但往往事后才告诉健屋她其实慌得不行。

不知道早上面不改色洗漱又和我一同开车赴公司的她,是不是也是在假装淡定。

她的表情真不真我不知道,健屋的嘴到是真的很痛,只是每一次刺痛,让我感到的都不是烦躁而是愉悦。

这些痛感,只要是来自于她,到是舒服的体验。

稍微为了避嫌,我在她先进公司一会儿后才进去。我刚放下包,走姐就小声惊呼:“呀,花那ちゃん,你的嘴巴没事吧,怎么了这是。”

“啊哈哈……”我的余光扫到她正走出办公室来打水,于是胡诌,“猫咬的。”

“哇,那你要去打针啊!不过,猫还会咬到嘴巴上来哇,看起来好痛。这只猫咪可真有够h的诶。”

我一个没忍住“噗”出声来,正看到打完水直起腰的她一边的眉毛不自觉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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