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普西隆看不到伊扎罗的表情。
“不可能”
少女的平和的脸上出现了惊恐。
“看来似乎茉莉小姐还不愿意接受现实呢艾尔伦。”
“是,伊扎罗大人,我们的小队已经在东城区的一间修道院中确实的控制住了哈维丹特与两名幼体恶魔,正赶往此地。”
少女如同被这句话刺中了心脏一般全身一抖,绝望的抬起头。
“不不要不要!!”
少女撕心裂肺的叫喊起来,易普西隆于心不忍,将脸别到了一边。
“很好很好。如果我没计算错误的话,茉莉小姐,你马上就能见到可怜的仆从了”
“不不为什么你你这个恶魔”
少女瘫坐在地上,绝望的凝望着前方无法突破的高墙抽泣着,泪水顺着细嫩的脸颊滑落。
“噢噢这可真是讽刺,茉莉小姐,咯咯咯”
伊扎罗刺耳的笑了起来,顿了顿。
“似乎你已经发现了呢,茉莉小姐,你永远也无法避免对你身边的人的伤害,是的从一开始你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你们这些恶魔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
崩溃的少女将凄美的面孔埋在了双手中,决堤的泪水从指缝间滴落在修女服上。
“哈哈哈哈想象你刚才滑稽的表演,恶魔,真令人作呕啊,啊哈哈哈。”
别再说了吧。易普西隆皱了皱眉头,觉得一直以来伟大的帕拉丁大人的声音在此刻有些恼人。
“救我”
少女声如细蚊的声音淹没在帕拉丁狂野的笑声之中。
无论谁都好,救救我
身为恶魔的少女在教堂里如此许愿了。
突然,易普西隆感到心脏停跳了一拍。他清楚这不是由于对于月光下动人心魄的少女的怜悯。
“啊哈”
这是由于某种一闪而过的,剧烈的恐惧所引起的。这种恐惧像滴入清水里的黑墨,迅速的向他全身扩散。
生物的本能,面对极端危险时的本能开始发挥作用。
奇怪的是身边的同僚们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是对于强大的作为纯粹武器的自我的追求让他们逐渐失去了自己作为生物的自己了吗。
易普西隆擦了擦额头渗出的细小汗珠,那种深刻的冰冷的触感让全身的细胞都在向他发出警告。
接下来的消息更加印证了他的不安。
“伊伊扎罗大人小队在距离这里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失去联络了”
5.4
“你说什么?怎么失去联络的?”
如果是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应该会有求救才对,伊扎罗立即冷静了下来。
“不什么都没有四人在一瞬间全部失去了联络”
是讯息的连线被强法术屏蔽了吗?对方应该也是法师部队
“是第七狱的人吗?”
伊扎罗瞬间想到了无数种可能,不过正因为有这么多种可能,伊扎罗才会申请这么多的战力来处理。
从茉莉也不明所以的表情来看是她的计划概率十分低,但第七狱的力量介入依旧是最有可能的。
“不没有侦测到半径100公里的传送门的痕迹我想应该不是第七狱的人”
那是王国的人来抢夺了吗?伊扎罗已经命令了小队在控制住哈维丹特的第一时间就施放追踪术,而且也事先在克拉罗城郊外的一些必经之路上布置了大量静止陷阱。
“艾尔伦,他们逃到什么地方了?联络龙鹰骑士们尽量把他们”
“不大人他们他们没有逃跑”
“你说什么?”
“他们他们正在带着目标缓慢向教堂接近已经到门外了”
没有逃跑对方是除了王国与第七狱以外的第三势力?带着哈维丹特目的是为了谈判吗?
对手目测至少是500人以上的法师混合部队,是克拉罗城的独立宗教吗?对方应该是花了很大代价处理了我方前去控制哈维丹特的小队认为那支小队已经是我们的主要战力了吗?
呵呵呵简直愚蠢至极。
对手应该一旦进来就会知道自己选择谈判是多么愚蠢,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从来就没有谈判。
“帕拉丁大人,似乎有些计划外老鼠钻了进来。”
伊扎罗自信的笑了。
“不用说我也知道,圣骑士们!准备迎击!”
帕拉丁带领圣骑士团的几名精锐上前一步。
“艾尔伦,失去联络的小队有消息吗?”
如果是谈判,对方应该会留下一个活口才对。
“没有大人对方对方的人数似乎极少。”
一人之力击杀了由精英法师部队与圣骑士组成的小队吗?不可能,这不对劲。这情况太过诡异,不正常有什么地方很奇怪
恐惧。
伊扎罗吞了口口水,从门后那个依稀可见的朦胧阴影中,感受到了作为生物本能的恐惧。
教堂的重门像是被某种东西冲散了一样,像细沙一样轰然崩塌。
是第七狱领主之一,最为凶残的阿普勒斯。
果然是第七狱不会拱手相让的但我们已经做好了面对大领主级别的准备了。
所有人立即进入了战斗状态。易普西隆也对自己释放了英勇之心,以防止自己由于恐惧而无法动弹。
“阿普勒斯”
等等不对劲,样子有些奇怪。
还没等众人反应,大领主阿普勒斯就轰然倒下了,流出了深绿色的血,那是恶魔的血。
随后整个尸体被切割成了两半,一个人影从这巨大的恶魔之中走进教堂。
阿普勒斯被杀了?这不可能。
人们还没有来得及对这不可能的景象做出是否是对方的幻术的判断,就被眼前的存在彻底的扼住了喉咙。
一种令人窒息的黑色在扩散。
漆黑的人影。
那到底是什么?
语言无法形容,没有任何一种已知概念能够与之重合。
只要看一眼就会感到冰冷入骨的恐惧。
不可理解,难以名状的生物在向他们逼近。
怪物,纯粹的怪物。
耳鸣。
漆黑的阴霾如同迷雾一般萦绕在这个生物的表皮。
深深的染透了空间一般的,纯粹的黑色在诡异的黑雾之中勾勒出了人类的形状。
诡异。
行走的姿势十分的扭曲,像是拖动着自己多余的身体。
从之中泄漏出浓郁到令人绝望的魔法,深刻的窒息感死死的掐住了易普西隆的喉咙。
死寂。
除了身后传来的魔法探测器超过限度后的碎裂的声音外,教堂内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在纯粹的恐惧之下教会的最强战力们甚至连发声都做不到。
发着血红色的暗光的双目似乎在凝视着在怪物正前方的少女。
这样的想法似乎也是易普西隆的一厢情愿,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这没有面孔的怪物会与人类一样具有感情,这本身就是一种愚昧。就像蚂蚁一厢情愿的认为强大的人类也会用触角交流一样那样。
这样的死寂持续了多久?易普西隆不知道,时间似乎也在这个怪物的周围扭曲了。
“伊伊扎罗大人”
第一个开口的是艾尔伦,他小心翼翼的颤抖着嘴唇令所有人的神经一颤,生怕触动了面前的怪物。
伊扎罗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反应。
“伊扎罗!现在该怎么办?要和这个战斗吗?”
圣骑士长帕拉丁握紧长剑“刺目的叹歌”,头也不回的吼道。
怪物走过麻木的少女的身边。虽然走路的姿势像是不协调的僵尸一般十分的扭曲,却是一步一步的逼近伊扎罗等人。
少女抬起满脸泪痕的脸,懵懂的看着怪物。
伊扎罗依旧没有反应,从易普西隆这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法师部队后退!所有圣骑士准备攻击!”
帕拉丁难得的慌乱了,但没人会嘲笑他,似乎在与这种怪物如此近的距离之下还能保持战意本身就令人钦佩。
“怪物!”
帕拉丁以及圣骑士的精锐怒吼着挥出长剑,却在触碰到之前就如同断线的木偶一般倒下了。
全场哗然。
教会最强的圣骑士以及他亲自挑选的精锐在一
瞬间全部死亡,众人甚至连怪物到底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易普西隆只知道一种能够用意志剥夺凡人生命的存在,那就是神明。
沉默,世界再次开始变得无声。
耳鸣在加剧,意识在飘散。
“我们的神是你吗”
艾尔伦像失神一般小声念叨着,瘫倒在地。
“呕噢噢”
伊扎罗扑通一声跪倒,不断的呕吐着胃酸。
“啊啊啊啊啊!不要过来!”
法师部队在确定了眼前一幕的确不是幻象之后孤注一掷的进行了最大限度的攻击,短暂的施法吟唱后几十发奥术飞弹呼啸着撞向眼前的怪物。
易普西隆并没有施法,而是无法控制的向后退去。
“住手不咳咳咳”
奥术飞弹甚至还没有撞到怪物的本体上就被它无意识的不断喷涌的法力所冲散了。教皇的直属部队的能够轻易杀死龙的魔法轰炸甚至无法令他停下脚步。
伊扎罗回过头,易普西隆从来没有见过这位至高的大法师露出这样的表情。
如孩童般的,面对恐惧的神情。
“不各位快跑啊!快逃啊咳咳咳不要不要和它战斗孩子们都给我逃啊!”
伊扎罗像孩子一样哭喊着。
“快跑啊!!”
伊扎罗撕心裂肺的大吼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难以名状的漆黑的怪物轻轻举起了手臂——蔓延着黑雾的管状物体。
紧接着,一束笔直的,毫无技艺可言的纯粹的魔法喷涌吞噬了一切。
5.5
“哈维”
嗯?
隐约之中,我听到有人,不,有某种东西在呼唤我的名字。
一种类似于电磁波的诡异叫声,就像在笨拙的模仿着人类语言的那样。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了双眼。
四周是一望无垠的安详的淡绿色的水面。
水很浅,也很清澈,清凉的触感令人十分的舒服。
涟漪轻轻的向四周扩散,摇曳着静谧的镜面,水波纹向一望无垠的远方扩散而去。
这份浩瀚的无尽让人本能的感到不安。
这是梦。
已经无数次的梦到过这个场景的我很快断定了。
我又失去意识了吗。
我茫然抬起头,纯粹的天空,纯粹到让人怀疑的飘着几片像被撕碎的棉花糖一样湛蓝天空。
我赤脚站在水中,阵阵涟漪不断的扩散向无尽的地平线。
明亮的世界,光明的世界,无尽的世界。
“哈维”
我猛地转过身,找到了那个声源。
一个难以形容的人形怪物。
一团诡异的、与四周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奇怪黑色阴影。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我虽然吃了一惊,却并没有感觉到这个奇怪的生物对我存在任何敌意。
它两只手臂正在以一种非常诡异的形式不断地挥动,行为极端的怪异,仿佛根本就不可被理解。
猛然间,毫无预兆的,一个抽泣声响彻了整个世界,整个巨大宝石般的水面开始不安分的波动。这个声音我很1悉,是茉莉·艾德勒的声音,是我的主人的声音。
这凄美的抽泣声令我十分心疼,愤怒如同像是被注射器注射到血管的那样迅速充斥了我的身体。
她为什么在哭?
我不知道。
我不清楚。
像是要阻止我思考的那样,头部开始传来剧痛。
愤怒!无可言语的愤怒!
紧接着,那个纯净声音,为整个梦境世界的终结做出了最后的结语。
“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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