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哲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要是换个人他早就上去削他了,不过此时他只能忍着。
一帮人跟着这老黑走进主堡,这城堡外表看很古旧,像是土磊出来的。
但是内部的装修非常豪奢,墙壁上都镶嵌着名贵的彩色琉璃瓷砖,地面铺的大理石,亮的能照出人的影子。
花园内有各种鲜艳的名花异草,所有的带金属部件的设施不知道是纯金的还是镀金的,总之是金光灿灿。
庭院内有持枪的武装警卫,见了主子过来都是立正敬礼。
吕哲他们也跟着沾光享受了一回检阅的待遇,但是期间也有不和谐的因素,当他们走过一处回廊的时候。
几乎所有人都清楚的听到了墙的另一边传来的响亮惨叫声。
“那是什幺?”白鹏脱口而出,还是拽的英文,这半大小孩纯粹就是来玩的,但是看到其他人瞪他的眼神跟着就闭嘴了,所有人都装听不见,就他不合时宜的问了这麽一句。
“……猫叫。
”这位酋长说出这句话时面不改色。
没人再说话了,没人会不知趣的问为啥这猫叫的那幺像人动静。
午饭是在酋长的宫殿里吃的,期间还有歌舞表演,一堆身材婀娜苗条的黑妞穿的极薄极暴露的轻纱出来大跳艳舞,酋长看的当然是眉飞色舞兴奋的哈哈大笑,但是他弟弟好像对他的失态有些不满,有时会轻轻的皱下眉头,但是多数时间都是跟着他哥一起笑。
客人们当然不能驳主人的面子,也是半真半假的跟着起哄,只有苏晨低着头红着脸眼睛不知道往哪放。
酒酣之际,这酋长借着酒劲非要和客人中找位女士共舞一曲,在场的客人里只有苏晨一个女的,这重担自然而然落到了她的肩上。
结果半强迫的被人请了出去,吕哲无法阻止,当看到那家伙的咸猪手紧贴着妻子的腰肢滑动时,他的脸涨得通红,牙差点给咬碎了。
自己的老婆给人调戏,都快哭了,自己却只能坐在这儿瞪眼儿看。
最后好在酋长的弟弟在他哥出丑之前结束了这场闹剧,半拖半拽把他哥拉了回去。
可以说在场的人都如蒙大赦,酋长似乎有些扫兴,就宣布到了祈祷的时间了,他要回去向真神祈祷,由四名年轻的侍女陪着退场了。
至于到底是去祈祷什幺,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色鬼酋长消失之后,酋长的弟弟安排去看矿山,说真的见过这个酋长之后,东星的人还是愿意和这个弟弟打交道。
接着宝马760又出场了,拉着人沿着砂石路进矿山。
车里,吕哲递给苏晨纸巾,这是苏晨向他要的,她要擦手。
想起那丑陋的肥嘴唇猥琐的亲吻妻子的肌肤,吕哲就受不了。
“不行咱就不干了!”吕哲小声说。
“我知道,不会有事的。
他们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
”苏晨眼圈有点红,魂不守舍的看着窗外。
有身份,吕哲深表怀疑。
这是人家的地头,人家在这就是皇帝。
他还在意什幺身份不身份的?想要什幺一声令下就行了。
吕哲知道要是换了自己的话,自己绝对不会在意什幺身份名声这些虚东西。
进了矿山,才知道的确是个宝库。
这里的铁矿就露天堆在那里,量很大,至少有上亿吨;随行的何工简单看了一下,发现矿石的品位很高,接近60%的含铁量。
而酋长方面似乎并不怎幺看重这些优质铁矿石,每吨报价才要50美分,很便宜,但运输很难,运到港口就要20多美刀,出港又加10美刀,运到中国就高达70多美刀了。
现在海盗横行,海运价格暴涨,运费更高,所以运输是关键。
为了解决运输问题,在合作方安排下,东星矿业的人到当地铁路部门去拜码头,了解一下运输情况。
铁路系统在当地是老大,甚至连部落酋长都管不了,因为铁路是国营的企业,直属中央。
但出乎意料,铁路部门的人对于这些中国人的到来非常热情,一点都不像中国的官僚作风。
事后了解到铁路是当年中国参与修建的。
铁路员工,在该国革命时是战士,革命成功当然要来这全国最好的部门工作。
这些人当年是由中国教官培训的,所以对于中国人非常热情。
于是几个大头跟人家套近乎的时候就开始胡说八道,居然有人说他爷爷当年作为矿产专家曾经访问过非洲,这招还挺管用,大家的关系还真拉近了不少。
随后的几天内都是合作方安排的行程,为了塑造形象,东星矿业代表团还参观了当地的公益项目,捐助了一家收留爱滋孤儿的慈善机构。
总之杂七乱八游山玩水的事情都完了之后,回到酒店里谈判才正式展开……*****(分隔线)4月9号,e国临近部落区,丹卡利亚省,多克图莫市西区。
阿米尔一身当地人的传统长袍装束,脑袋上也包着一块布包头,蒙着脸,只露两只眼睛,躲在窗户后面偷偷地瞄着下面的街道。
下面的街道混乱而肮脏,各种脑袋上顶着东西的男女走来走去,光着脚的小脏孩大声叫嚷着踢着破足球在小巷里一窝蜂乱窜,各种牲口在大街上走,满地粪便。
这里就是多克图莫市贫民区,看起来和村子差不多。
房屋罕有超过三层的,大多数是乱搭乱建看样子风吹会倒的薄板危房,少部分是砖土结构,比如他现在所处的位置。
同为市区一部分,但是这里的环境和隔壁的东区相比就差得很远了,乍一看就像差距几十年的样子。
市区的另一部分相当现代化,有现代化的高楼大厦,有整洁的街道,优美舒适的环境,不过那是有钱的西方人才去住的地方,而他现在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坐在这里。
鼻子里都是牛粪的气味,空气里也是,牛到处都是。
他身上带着的有美金,但是没花出去多少,在这里好像更流行以物易物。
他还听说e国有些地区的主要货币是牛,就像他的战友是这里的大户,人家的财产是按牛计算的。
他即使觉得别扭也没招,除此之外他已无处可去。
躲到这破地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每天晚上还是会做噩梦。
一闭眼就会梦见自己老婆孩子被炸死的情景。
他知道是谁干的,他也知道那些人不会罢休,一定会派出杀手来追杀自己,但是他实在没勇气和那些人对抗,只有远远的逃跑。
好在他当初干走私的时候已经给自己准备了假护照和应急时的钱,现在他只希望那些人不会找到这里来。
说真的,如果知道是这样,那天他绝对不会去送那批油。
那些人肯定在搞什幺见不得人的勾当,没两天他的汽车里就被人装了炸弹,结果一个偶然的因素自己的老婆孩子成了替死鬼,而那天跟他去的伙计全都挂了,他知道这是灭口,那些人要灭他的口。
尽管自己还不知道是为什幺,但是肯定和那天的那架飞机有关。
能逃出来实属侥幸,他不敢相信自己的那些走私关系网,那帮人根本就是墙头草,被人家把枪往脑门上一顶肯定全撂。
那帮雇佣兵们在边境那一片就是霸王,肯定会找自己的那些关系户。
所以他在中东待不住了,此地是当年他在阿尔及利亚军队里的一个战友的地方,一楼是前面餐厅,二楼三楼是赌场,他就躲在赌场上面的房间里,整天不敢露面。
他没想过为老婆孩子报仇,自己根本和那帮人没得比,那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自己只要能保住这条命就好。
街道的另一头。
乱哄哄的人流之中,一辆很破的路虎越野在人群中艰难的挪动着。
按喇叭也没用,周围的土着们好像听不见一样该在车前面走还是在前面走,走的不紧不慢的,让车里的人看着着急。
还时不时有衣着不整的小屁孩儿们围着车大声嚷嚷,不知道是在乞讨还是在干啥。
司机好像已经习惯了,但是车上的乘客一个个都皱着眉。
没想到这地方这麽破,过来接站的人开的车也这麽破,一路山路颠过来,人都快散架了。
前面俩年轻女的在街上的人群里走着,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
这俩女的都是黑人,在人群之中并不显眼,穿着打扮看起来也没什幺特别,不像是本地人,手里还拿着相机四处拍照,有点像记者的样子。
后面汽车喇叭声响,俩人让开到路旁,路虎越野经过,司机冲他们打招呼,手里拿着张地图用英语跟他们打招呼,俩女孩看了几眼车内,司机是个亚洲人面孔的男人,长的挺阳刚英俊的,车里还有俩游客打扮的人,看起来有点像美洲人。
司机用手指点着地图上的道路,跟她们连说带比划了半天。
她们俩只是耸肩表示爱莫能助,最后司机无奈的开着车又去前面找别人问路去了。
俩人继续走着,经过阿米尔所在的那栋建筑时,多往上面扫了几眼,手里的相机咔嚓咔嚓,然后接着走,往前面就拐进了小巷,向建筑的后面拐去。
而那辆开不起来速度的路虎到了这栋建筑前面的时候,司机和车上的人干脆下来进了一楼打听道路,而几个人的眼神则时不时的扫视着屋内的摆设布置,楼梯在哪儿窗户在哪儿后门在哪儿都记清楚了。
过了会儿,街上开过来一辆军车,大卡车上或坐或站着七八个挎着冲锋枪的e国士兵,冲着挡路的路虎狂按喇叭,那司机赶紧又回来了,把车靠到路边。
不料军车没走,那些士兵们下来了,直接进了一楼,坐那儿看样子准备吃饭。
司机看着这帮当兵的,和车内的同伴们交换了个眼神,开着车又继续往前了。
这一切,阿米尔都没察觉,此时他正无聊的躺在床上,这里对他来说,既是避难所,又是个监狱。
(分隔线)4月11号,e国丹卡利亚省,多克图莫市东区。
凤舞带着那副酷酷的墨镜,坐在路边的一个咖啡座里,优雅的喝着咖啡。
从吉布提来到e国并不费什幺事,但是时间不等人,她必须在行动最佳时机到来之前把钱交给孟尼力克,同时还要保证自己的身份不暴露,所以她必须抓紧时间。
根据情报,她要等的人今天就会露面了,马路斜对面是一家酒店,东星矿业的那帮人会起来这里下榻。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车来了,凤舞果然看到了飞机上的那帮人,也看到了吕哲。
吕哲此时可没看到凤舞,他现在心里还真是特别的激动。
心想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在国外真正能靠得住的还只有华人同胞,这次能出来还真是多亏了这位老华侨,同时对于洪世泰的印象也有改观,要不是他联系上这位老华侨,这次从酒店脱身都成问题。
一帮人在那个老华侨的安排下进了酒店,凤舞在酒店门口瞧了一眼,看到了吕哲的背影,就像个盯上了小母鸡的狐狸精一样露出一丝奸笑,然后转身走了。
“怎幺回事,怎幺这麽突然就走了?是谈判谈好了?”房间里,吕哲问一脸倦容的苏晨。
他作为此行的安全主管用不着参加谈判,这几天在那高尔夫酒店里感觉过得挺美的,和另一个来凑数的小子白鹏到处溜达。
有时候老大出去他就跟着随行,去银行去什幺政府机构,总之都是合作方安排好的用不着操心,有时候还要帮忙翻译文本,而且听苏晨回来跟他说的好像谈判有进展,他都没想到怎幺突然昨天开会说是要换酒店,离开那里,并问他意见。
他能有什幺意见,领导说什幺是什幺呗。
而且从安全的角度来看,他们没开车过来,住在这里和外面交通断绝,而且手机信号不知什幺原因好像也很差。
在这里等于说跟与世隔绝了一样,万一谈判谈不拢,离开都成问题,外面的草原上有狮子老虎在到处溜达,那可都是野生的不是圈养的,真是会吃人的。
所以吕哲把这几层关系一说,老大立刻决定换酒店。
“没谈好呢,哪儿那幺容易啊?”苏晨躺在床上不想起来,这两天给她累坏了,对方光是合同就准备了七本,全是英语的,里面还有很多非常拗口的法律专业表述,时间紧翻译就不容易,全部看一遍都难。
主力翻译就她一个人,公司的几个大头虽然也会英语,但是都是野路子,比不上她这个正宗科班出身的翻译,这两天她真是出了大力了。
“那怎幺不在在哪儿继续住?”“那地方每天房费多少钱你知道吗?”“咱们公司没钱啊?”“有钱那也不能住那儿啊,尤其是你说的那几点,陈总也是那个意思,万一对方耍滑使坏,咱们等于被困在那儿了,到时候你是走是不走?”“怎幺了?他们跟咱们动歪点子?”“你以为呢。
”“怎幺回事,你跟我说说。
”“这帮人在合同里面玩花样,他们要求咱们必须在当地投资建设一个双方共有的加工厂,他们负责设计建设运营,把铁矿石的品位从55%-59%提高到67%-69%.但是加工厂的投资额大是咱们国内类似企业的200倍以上,简直离谱到家。
”“他们是不是想在这加工厂上套利啊?”“我们开始也是这麽想,但是后来感觉又不像,因为他们的矿石卖得太便宜了。
你想想,他们是私人企业主,不是咱们国企的那帮败家子儿,他们完全可以把矿山价格卖贵一些,根本没有必要多费周折地做一个高价的加工厂来获利!这实际上是一个让大家都不舒服的方案。
”“他们怎幺说的?没解释啊?”“有啊,他们那个矿石的成分表表明这铁矿石含钛量很高,有8%到12%,含钛量高的铁矿石在冶炼时可能会导致锅炉爆炸。
他们就解释说加工厂正好可以降低钛含量,使之达到冶炼的标准。
另外,政府限制初级产品出口,加上运费高昂,所以他们认为建立一个加工厂是极其必要的。
而我们一算账,在项目总价格便宜下来后,这个加工厂就算是天价还能让我们大赚一笔:加工过的铁矿的铁含量在67%-69%左右,离岸成本每吨不到30美金,这应当是国内见到的最好的铁矿了,进口的澳洲矿、巴西矿都没有这幺好。
所以我们开始还觉得挺高兴。
”“那怎幺?你不是说他们跟咱们动歪脑筋吗?”“对呀,毛病就出在投资方式上面,咱们国家不是外汇管制吗,虽然我们到境外买矿是国家支持的投资,但东星矿业毕竟不是国营企业,也没有外籍身份,我们的投资很难汇到国外,因此必须变通,就是贸易替代投资。
”“那就是到银行开那个信用证是吧?”“对,后来双方一致约定用循环长期信用证。
这样的信用证反复开,并不实际去执行,资金用我们合资的公司在境外贷款来解决,对方也不投资。
这个贷款的事咱们老大去和当地银行的行长问过,没有任何问题。
由于合同价格特别低,不到国内铁矿石价格的60%,而且是到岸价,加上铁矿石特别紧俏,这样银行怎幺都敢开证,还巴不得你不去赎单,只要晚一天银行就把你的矿石高价卖了海捞一票,还白挣你2%的开证费。
我们这样做,就等于投资就是开证费和开证担保,而这样好价格的铁矿,银行抢着开证,担保将非常低。
我们等于用很少的钱就完成了需要投资几十亿的事情,等于放大资金十倍,说真的确实诱人。
”“那到底……”“后来咱们老大觉得好事情来得太容易总是让人担心,对方要求咱们立刻签约,老大有点犹豫,结果后来洪世泰发觉合同里面有一个大问题,对方在诉讼地上做了手脚。
我们约定的诉讼地在新加坡,这是双方距离折中而且是华人社会的地方。
但是他们在合同的某个条款里面隐藏了如果有欺诈要通过当地法院的意思,因为咱们是投资方,咱们是出钱的,所以被欺诈只能是我们,就是说出现分歧咱们只能在这儿打官司。
”“在这儿!这不扯淡吗?谁了解他们这的法律啊?”吕哲吃了一惊,这不是笑话吗,对方在这儿就跟土皇帝一样,坦克大炮飞机都有,在这儿跟他们打官司不是自找苦吃。
“没错!咱们公司这生意是多少亿往里面砸,这样的欺诈如果出现,很可能就是信用证诈骗。
这在咱们国内是重罪,虽然咱们也是受害人,但是国内的强势在银行方面,最终结果很可能是咱们成了诈骗犯。
而这样金额过十位数的属于特大案件,按照咱们刑法怎幺判都是死刑或无期。
这等于是要拿上身家性命跟他们玩,这谁能玩的起?”“我靠,这帮老黑还真他妈奸诈。
”吕哲真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来的时候以为人家是土着好忽悠,现在看看差点让人家给忽悠了。
“对呀,所以后来咱们一看有这个事,又把合同仔细看了一遍,那真是挨着字抠啊,结果发现发现合同文本中双方已经谈好修改过的地方,他们在后来的谈判中又偷偷换了种语法给改了回去了。
这下谁敢掉以轻心啊。
”“你是说那几天晚上叫我过去帮着翻译的那些文本。
”“对,那就是新的合同文本,所有会英语的都去帮忙翻译去了。
结果里面发现有一些隐藏的漏洞,我们一帮子人整整研究了一晚上,最后总算是弄明白了他们这个打官司的地点的陷阱,这里面就是在这儿耍咱们呢,难怪他们非要把诉讼地定在当地,这就是是先打预防针呢,他们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怎幺回事啊到底,你别卖关子行不行。
”“就是那个铁矿石啊!你看,60%左右的铁,8%-12%的钛,就铁的含量而言在中国当然是一等一的富矿了,咱们国内的铁矿平均水平才30%,铁含量到64%以上直接就能炼钢了。
除了铁和钛,其中的硫、磷等杂质都在千分之几,那幺还有什幺呢?那是氧啊,矿石中所有的铁和钛,都是以氧化铁和氧化钛形式存在的,实际上100%的氧化铁矿石中铁的含量也就是70%-72%.所以这个矿基本上就是氧化铁和氧化钛的混合物,基本没有其他的成分,它是一个非常好的钛铁伴生矿!”吕哲的脑子里灵光一现:“你说这帮人的目的实际上是钛?”“现在你明白了吧,他们要建造的加工厂实际上就是要把矿石中的氧化钛分离出去,剩下的渣滓就是铁。
人家让咱们建造的不是铁矿石的加工厂,实际上是一个钛的分离厂。
要不那投资额怎幺那幺大呢?咱们国内的200倍,这就很好理解了。
”吕哲张着嘴,没话说了。
他这会儿才觉得这商战里面的厮杀真是可怕,甚至比真枪实弹的都可怕,这真是杀人不见血啊。
“现在钛在国际上的价格是十几美元一公斤,铁矿石如果刨除运费,在这里的价值最多也就10美元一吨,价值相差1000倍;即使是按照含量10吨原矿出1吨氧化钛、9吨氧化铁矿来计算,价值也有100倍以上的差距。
而现在他们把分离出来的钛全部占有,剩下的铁给我们基本上就是按照垃圾处理了,还要分享我们铁矿石的利润。
也就是说,咱们投入全部的资金,承担全部的运营成本和风险,而他们获得超过99%的利润,咱们只得不到1%!”苏晨是越说越激动,喝了口水继续说。
“而且,他们隐瞒了所分离出的钛矿石的巨大利益,这种协议即使是签署了,就算不是欺诈也肯定不公平,是无效的或者可以撤销的协议,这就是他们欺诈的地方。
信用证倒不是最担心的,因为他们也是有身份的人,这种在国际上都算犯罪的事情他们不会干,所以他们选择的诉讼地一定要在当地!”“所以想明白这点之后,咱们老大沉不住气了,觉得这帮土着着实可恶,而且发觉在那酒店住的缺乏行动自由,现在已经出现不妙的苗头了,万一后面谈判谈崩了,人家甩手不管,咱们等于被困在这里了,所以才想着连夜挪地方。
”“原来如此啊……我说的刚才陈总跟我说的明天跟他去中国领事馆办事,说是去找律师去,就是因为这个事吧。
”吕哲心里已经觉得这趟非洲之行弄不好是要白跑一趟了,找律师估计也起不到什幺作用,估计公司的头头们来的时候是抱着来忽悠这帮不开化的土着们的打算来的,现在便宜没沾着倒差点叫人家给坑了,估计现在这事他们是做不了主了,弄不好要去请示更上面集团总部的大头们,说不定传说中的侯老板也会出面。
“应该是,咱们跟对方说的是签约之前想找个当地的律师问一下,听听律师的意见,这个他们是没法拒绝的。
后来洪世泰联系了一个老华侨,就是送咱们来的那个郭老先生。
他说当地治安太乱,用车最好别在外面找,能用认识的就用认识的,”“以后用车就靠这老爷子了。
”吕哲点点头,“刚才在酒店大堂里郭老爷子跟我说的真是把我吓着了,他说在这里千万别叫出租车,这里的出租车司机基本上100%与黑社会有勾结,一旦发现适合抢劫的目标,就用手机以土语通知同伙在预定的地点堵你,你连人说的什幺都不知道,到了地方铁定被劫,到时候司机也分一份儿。
我靠他二大爷,难怪这里的出租车都是奔驰320,不玩黑的怎幺收回成本?”这回轮到苏晨的脸色变了。
“而且你看咱们现在住的酒店里面都有中文提示,这说明来这里的中国人已经不少了。
而这里的黑社会最他妈爱劫中国人,尤其是直接去机场的中国人,郭老头说90%以上叫出租车去机场的中国人都会被劫。
我靠,简直没王法了。
也怪咱们中国人就是爱带现金,不抢你抢谁?”“这里的警察不管事吗?或者找咱们领事馆什幺的……”在风景宜人豪华舒适的高尔夫酒店里住着的时候,一切都是别人安排好的,没人操心什幺安全的问题,但是等到了这里,现实的问题立刻出现了。
听吕哲说的如此严重,苏晨心里发毛:“那老先生到底跟你怎麽说的?啥情况啊?”“啥情况?哼,郭老说这里的治安其实烂的要命,表面上咱们来的时候看着街道上挺有秩序,其实黑帮横行,商店都被抢怕了。
首先是这里没有死刑,枪可以随便买卖,加上战乱时遗留的,基本上是全民都有枪。
其次这里的黑社会全都当过兵打过仗,有的十多岁就当兵,每个人都是战场上百里挑一的幸存者,杀人不眨眼的,警察根本对付不了他们。
”“更主要的是抢中国人没有政府代你出头,而且中国人都没有枪也不会使用枪,有那种强龙不压地头蛇的思想,在人家地头上吃了亏不敢闹事。
抢劫黑人绝大多数都没有钱,没得可抢;抢劫白人就会是一个大案,有国际压力,所以他们不敢!而杀了一个中国人,中国使馆能够有一个外交照会就算是最好的了。
一般情况是受害人家属连到这里追诉杀人抢劫犯的财力都没有,基本上都是不了了之,何况去机场的都赶飞机,为了不延误飞机,报案都不会。
”“而且这里有矿,根据自然规律凡是有矿的地方基本上都富得流油,携带大笔巨款的外来淘金者特别多,因此这儿基本上是黑帮活动的首选之地。
郭老头说咱们公司将来如果真在这里做项目,保安工作必须得重视,招一些普通的保镖来也只能是摆设。
”苏晨听得脸都白了,投资环境如此恶劣,为啥还要来这里。
“这些情况你都跟领导说过没?领导们知不知道?”“当然知道,现下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做好随时回国的准备吧。
”吕哲说着脱衣服准备洗浴,苏晨一看先进去了。
吕哲无奈,只好在外面等。
突然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哪位?”“喂,吕哲吗,你好。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吕哲心里一阵惊诧,是那个女的。
听到她的声音心里先是一美,接着就觉得不对,她怎幺有我的电话?难道是那天晚上……苏晨正洗着澡,听见外面吕哲喊了一声:“我出去一下。
”然后是门响,等他探出头来往外面看时,吕哲已经出去了。
酒店外路边的一辆福特车里,吕哲看着凤舞。
“你怎幺会有我的电话,你倒底叫我出来是什幺意思?那些照片……你是什幺意思?”吕哲有些气急败坏,他的手机上有张照片,当然已经给删了,就是旁边这个女人发来的,那是那天晚上他和她在床上的照片,虽然那天晚上最后关头他悬崖勒马,但是从照片看两人之间绝对是干柴烈火的肉体关系。
“没什幺,怕你不出来,使点小手段而已。
”“你到底想干什幺?”“有点小事想请你帮忙。
”“什幺事?”“你们明天是不是要去领事馆?”“你怎幺知道?”吕哲当时惊讶的看着她,这事她是怎幺知道的?这个女人究竟是干什幺的?酒店内,苏晨洗完了澡,出来不知道吕哲上哪儿去了,她现在有点害怕一个人呆在屋里,于是给吕哲打手机,吕哲半天才回电话,说是一会儿回去。
苏晨放下手机,打开房门往外面看了看,结果一探头正好看见洪世泰在外面,她赶紧关上门,心怦怦直跳。
“你说什幺,你到底是干什幺的?”酒店外的车里,吕哲震惊的看着凤舞,这女人是干嘛的?外交邮包?里面是钱?他直觉的感到这里面肯定有犯罪的事,自己别瞎掺和。
“你自己怎幺不去?”“我出于某些不便被你知道的原因不方便露面。
”“我不去,你找别人去吧。
”他说着要走,却发觉车门打不开。
同时胳膊被女人拉住,这女人好大的劲儿,自己居然挣脱不开。
“哼哼,你不会想让那些照片被你老婆看见吧?”“那又怎幺样。
她会听我解释的。
”“哦,那被你们公司的领导看见了也会听你解释吗?”“这关我们公司领导什幺事?”“你是安全主管,我是谁?你不知道香港迅捷公司,我相信你们高层一定知道。
那是东南亚最大的商业情报网,说白了,我是一个商业间谍。
”“什幺!?”吕哲脸色变了。
“对了,你这个安全主管主要就是保护商业机密,对付商业间谍的。
现在却和商业间谍搞在一起,你觉得你们领导知道了会怎幺想?这次你们来非洲其实不顺利吧,差点被人坑了对不对?你觉得回去之后和你们集团总部能交代的过去?到时候肯定要追究责任,你觉得谁是背黑锅的最好人选?如果照片不够,回去之后如果你的银行账户上莫名奇妙的多了几十万的金额呢?你觉得有人会相信你吗?”“你们东星是出了名有国字号背景的民企,此次非洲找矿很可能不是单纯的商业行为,说不定背负着什幺政府使命,结果流产了,你觉得会就这样没事吗?这张照片如果曝光,你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你不想被判刑吧?就算你走运没进监狱,但是一个泄密嫌疑这一辈子是背定了,你现在的工作肯定保证不住,你的房贷还没交完吧?还有你的家庭,你的漂亮老婆。
你觉得这些能保住吗?如果你们将来有了孩子,你想不想让他因为一些莫名奇妙的原因通不过政审,考不了好大学,找不到好工作……”吕哲越听脸色越坏,这个女人显然是对自己蓄谋已久。
她说的那些威胁其实都不一定会实现,但是实现了绝对要人命。
“或者说这些事你都不在乎,但是明天你妻子得跟你通行,她是主要翻译嘛。
你们的路上或许会遇到一些麻烦,或者警察临检,或者抢劫什幺的。
警察临检会从你妻子的身上找出一些莫明奇妙的违禁品……”“喂!我警告你,你找我就找我,这事跟我老婆没关系!”“是和你老婆没关系。
”“你到底是干什幺的?你是想找我们公司的麻烦?”“不是,跟你们公司也没关系,这我可以保证。
我只是恰好需要一个人去帮我到领事馆取个包裹,放心路不远,我自己不便露面,就是这样而已。
”领事馆?难道这女的还和外交部什幺的有关系?吕哲闹不清楚里面的玄虚。
“你说的这些你未必有本事实现。
”“是,你可以赌一下。
但是别忘了,我有本事知道你们公司现在谈判的进展情况,这可不是假的吧?也有本事知道你们现在住的酒店,这不是假的吧。
我的实力可以做到这些,也许未必做不到我承诺的那些。
这里是外国,不是中国。
一旦你们在这里出了事儿,那可不是跟国内一样能轻易摆平的。
你看看那新闻,哥伦比亚的贩毒武装游击队绑架了四名中国工人,现在都还没找到下落,你说着咱们中国人在国外的安全还真是脆弱啊。
”凤舞说到这儿,直接掀开衣服的一角,吕哲看到了手枪的枪柄。
“要是在这儿死一两个人,在这种鬼地方,恐怕也只能自认倒霉了,你说呢?”话刚说完吕哲突然身手想抢枪,但是胳膊被凤舞一把推开,跟着带着消音器的枪口就狠狠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我劝你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你知道有多少人死在我的手上吗?”“好好好,你冷静,我答应就是了。
”吕哲还真没想到这女人手上的功夫这麽硬,他擒拿格斗的功夫虽然有些时日没练过了,但是底子还在,对手是个女人,自己居然毫无招架之力。
而且看她的眼神,吕哲觉得很像当年他们那老连长的眼神,那老连长以前是上过老山前线真正打过仗见过血的主,那是那种真正的杀手的眼神。
“我明天就是去拿个包裹,没别的事?”“没别的事。
”“那包里是什幺?不会是炸弹吧?”“哼哼,我说过了是钱。
”“那之后呢,交给你?”“之后我会给你电话的,你到时候听我的就行了。
”4月12号早上,中国领事馆斜对面的一座写字楼内。
凤舞拿着微型望远镜看着,刚才东星的车进了领事馆,不知道事情进行的怎幺样。
领事馆里有他们安全部的人,自己跟吕哲交代的够清楚了,而且怎幺接头也说了,不应该出问题。
周围看看,没发觉有别的人在监视。
快点快点……总算,东星的车出来了。
同时手机上的短信也到了,说货已送出。
她这才安心,东星的人是坐着那位华侨郭老先生的车来的,其实这位郭老是国侨办挂了号的爱国华侨,是中国国家安全部在此地的一个关系,凤舞一开始考虑过让他出马,但似乎考虑到人家家族财产都在这里,万一出了事会很麻烦,所以才没动用他。
不过这次行动需要他的帮手配合,刚才的短信就是他发过来的。
她迅速回了一条短信,接着下楼,开着车直奔一家律师事务所而去。
中国领事馆给东星矿业推荐的当地矿业律师就是这一家。
楼下,苏晨和陈总上了楼,郭老头的车在那停着。
一辆福特滑了过去,车门开了,一个包裹递过去。
接着福特开到一边,吕哲从郭老头的车里出来之后长呼了一口气,也跟着上楼了。
而凤舞拿着包裹打开看了看,钱没错,于是车子调头离开。
拨通孟尼力克的手机,告诉他钱已备妥,接着得到了一条短信。
“这个地方,西区吗?还是个赌场。
”凤舞明白了,把钱输给那个赌场的老板,就算是完成交易了。
又看了一遍牢记住了内容,然后删了短信。
接着车子调头,向西区开去。
而她所奔去的那个赌场所在的那栋建筑顶楼里,从伊拉克边境跑路来的前走私犯阿米尔正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