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素芳就想,上将军必然非是普通人,也是素芳可倾吐心事的人。
及至这次临淄再见,素芳感觉更强烈,这才忍不住邀上将军一会。
”项少龙心情震荡不已,忍不住道:“我也有这样的感觉,这是不是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呢?”石素芳目露讶色道:“灵犀是什幺?”项少龙连忙解释脑中所知有限的典故,简单说给她听。
石素芳眼睛泛出好奇的神采,以罕有的兴奋语气道:“犀角竟有此等功用?为何未见于任何典籍?上将军又如何知晓?为何只有我与上将军之间会有这幺特别的感觉?”项少龙给她突如其来连珠炮的问题,弄得一个头两个大,只好绞尽脑汁地解释道:“其实每个人的思考都会形成一种脑波,就像声音一样会发散出去。
而每个人的脑波都不相同,就像不同声音一样,所以我们不会知道别人在想什幺。
但当两个人的脑波都一样时,就像两个相同的声音遇到一起时,产生特殊的共鸣。
我们应该就是这茫茫人海中,两个能产生共鸣的知音。
”石素芳听的目眩神迷,露出心向往之的神情,柔声道:“素芳原本唯一的愿望就是把自己的生命安排得简单一些,不会牵涉那幺多的人和事。
唉!大多数的人和事都像浮光掠影,既流于浮面又没有意义。
真希望可以变成一棵树,独自在原野里默默生长,需要的只是阳光、雨水和泥土。
但如今听到上将军这许多新奇又吸引人的事物,素芳感觉像是开启了一扇门,眼前尽是无数带我去发掘的宝藏,而这扇门正是上将军为素芳开启的!”项少龙见石素芳整个人彷佛枯树遇到甘霖一般,绽放出无限生机,连忙道:“相信我!这世界有太多太多的事物还没被发现,也有太多的学术思想还没被提出。
天下不是只有这七国,在极北之地还有更辽阔的大地,在陆地尽头还有更浩瀚的大海,而你眼前这一片星空,每一颗闪亮的星星都拥有无限的生命,穷尽我们一生都无法看透的!”石素芳听的呆若木鸡,心神随着他的话语飘向遥远的天际,不发一语。
良久之后,才缓缓回过神来,眼神放光,颤抖的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项少龙用力的点头,忘情地握住她的一双玉手,以坚定无比的口气道:“待秦国储君即位后,我就会远避塞外。
到时我可以带你一起去看遍你所未见过的景色,更会告诉你所有我所知道的事情!”石素芳露出了从未在她脸上出现的灿烂笑容,就像雪地中绽放的一朵兰花般让人迷醉。
一对纤纤玉手回握住项少龙的双手,颤声道:“素芳终于找到生命的意义,原来世界并不是我想得这般无趣。
这次表演后,素芳即宣布退隐,随上将军天涯海角,望上将军不予嫌弃。
”项少龙情动不已,紧拥住这已融化在他怀里的冰霜佳人,深深地吻着她的香唇。
这一刻,俩人的心灵与肉体已彻彻底底的合而为一,相互之间再无任何隔阂,心中都是满满的对方,直至永远。
项少龙带着兴奋不已的心情回来后,连忙先到后园练刀。
他感到自己在刀道上的修养又有了突破的进步。
这应是被石素芳引发出的豪情壮志与曹秋道强大实力激发出来的。
和这威震天下的一代剑术大宗师交过手后,使他窥见了武道上以前难以想像的境界,精神和剑术浑成一体所营造出来的气势,予人的压力比靠凶悍或拚死力之辈不知高强了多少倍。
而石素芳则引发出他的强大信心,自己拥有比曹秋道多了两千多年的知识与经验,绝对能找出制胜之道。
项少龙以往之能胜过一般剑手,除了体魄和气力外,主要是因懂了墨氏剑的心法,故能在对阵时保持绝对的冷静,发挥出剑法的精华。
曹秋道进一步启发了他从斗志、信心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精神力量合营出来的气势,而石素芳让他触发了更高的信心,自己跨越时空而来所拥有的超时代知识,必能成为胜败的关键因素。
是晚他静坐了大半个时辰才到凤菲的闺房,亲了亲睡眼蒙胧的凤菲,便抱着她暖热的娇躯沉沉入睡,一觉睡至天光,醒来时精足神满,只感到连老虎都可赤手应付,起来便到园里热身练功。
他想起日前一刀克敌,杀得麻承甲弃刃而逃,除了时间拿捏得准确外,主要是因被兰宫媛引发出全身电流,贯注于四肢百骸及刀身,反应能力倍增,加上用两手握刀,学足东洋刀的运剑方式,使力度倍增,更因电流随刀传导至麻承甲身上,使麻承甲右手瞬间受刺激麻痹,握刀不稳,这才一刀惨败。
心中一动,暗忖这绝对是应付曹秋道的妙法。
但何时运用,怎样运用,却是关键所在。
任曹秋道三头六臂,绝难长时间抵挡自己以运用全身肌肉灌注于双手的力道,配合百战刀的砍劈优势,加上适时的电流传导刺激,至少可立于不败之地。
如能运用好天时地利,取胜亦非不可能之事。
超越两千多年的知识与经验,确实是他最大的利器。
暗暗感激肖月潭这良师益友,早前的消沉、逃避心态,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切均安排妥当,明晚无牵无挂的和曹秋道这当代剑圣决斗后,他就可以携美返咸阳与妻儿相会。
在强敌的压迫下,项少龙在练功中感到把生命的潜力发挥出来,每劈出一刀,生命都似攀上某一个高峰,这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他忽似陷身在万军冲杀的战阵中,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倒下,周良惨死眼前,鹰王扑敌为主报仇,心中充满惨烈愤怒之气。
又忆起好朋友因立埸不同,一一将他出卖背弃。
只感人事变迁,惟有手中百战刀与身边美女才是永恒。
虚劈一刀,天地似若静止不前。
善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道:“今天不比了!好小子愈来愈厉害呢。
”项少龙回刀入鞘,来到善柔身旁,笑道:“柔大姐也会害怕吗?”善柔一肘打在他腰胁处,痛得他惨哼一声,哂道:“去见你的大头鬼,外面闵廷章等正在恭候大驾,要送你这小子到稷下宫参加剑会,否则看本姑娘怎样把你打回咸阳去。
”项少龙抚着痛处皱眉道:“麻烦你告诉他们,我今天要闭门在家,养精蓄锐……”善柔截断他道:“不准退缩,本姑娘刚在兴头上,很想撩人打架,你就做我的跟班去凑热闹好了。
”项少龙呆了一呆时,早给她扯得跄踉去了。
五百多名稷下剑手表演开场的“礼剑”仪式。
他们的动作划一整齐,漂亮好看。
项少龙坐在学宫正广场的上宾席处,右面是吕不韦,左边则是田单,他身旁是田健,善柔则不知钻到哪里去。
临淄的达官贵人、公卿大臣全体出席,情况非常隆重。
来趁热闹的武士和平民百姓,则密密麻麻围在广场四周,少说也有三、四千人。
礼剑完毕,鼓乐声中,田健意气飞扬的代表齐襄王宣读了训勉的话,身为稷下导师的仲孙玄华在十多名导师级剑手簇拥下,下场考较剑手骑射各方面的技艺,闵廷章也是导师之一,颇为神气。
田单旁边的是解子元,隔着田单向他打个眼色,表示所托之事经已办妥。
正和田健说话的吕不韦凑过来道:“明大黄昏时,我来送少龙到稷下官吧!事关我大秦的荣耀,是必须隆重其事的。
”项少龙暗忖你由前门来,我就由后门走,看你到时怎下台,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岂知田健听到,插入道:“该由我和仲父一起接上将军以壮行色才对。
”项少龙心中叫苦,无奈下只好答应。
另一边的田单笑道:“大小姐该到了宫里,为今晚的盛典预备哩!”项少龙心中好笑,知道他是找话来说,应了一声,目光落到埸中,刚巧一名武士射出的箭命中二百步外箭把的红心,惹起一阵喝采声。
比起秦国田猎的气氛,稷下剑会逊色多了,可见齐人武风及不上秦国。
这时有人走到田单身旁,低声向他说了几句话。
那人去后,田单笑向吕不韦道:“有人对仲父的上蔡第一剑手的剑法很感兴趣,不知仲父有没有意思让许商下场玩玩?”项少龙心中一动,猜到是齐雨弄鬼,希望挫折情敌的威风。
他虽然心知肚明,无论是齐雨或许商,若以为能令这美女爱上他们,恐怕都要失望。
不过许商乃管中邪级数的高手,即使仲孙玄华或闵廷章下场,怕也不能讨得好去。
吕不韦呆了一呆,道:“放着上将军这大行家在这里,稷下诸君们怎会退而求其次呢?”田健正容道:“父王刚下严令,无论在上将军与曹公比试切磋的前后,均不准任何人挑战上将军,麻承甲已因此被责。
”吕不韦“呵呵”一笑,以掩饰心中的尴尬和不安。
田单的脸色也不好看,因为麻承甲的事他要负上点责任。
项少龙心想这才像样,更猜到有田健在其中出力。
故意道:“定是齐雨兄想和许统领玩玩哩!”吕不韦和田单心知是项少龙闻得两人争风吃醋的事,表情都不自然起来。
吕不韦待要发言时,埸上忽然爆起一阵热烈的采声。
众人目光投往场心时,项少龙、田单和解子元同时变色。
善柔昂然出现场中处,娇叱道:“较技的时间到了,善柔请田邦指教。
”田单剧震一下,知道善柔恃着夫君解子元声势日增,欺上门来,要拿自己的宝贝儿子作报仇对象。
田邦的剑术虽不错,但比起善柔这曹秋道的关门得意弟子,则只有待宰的分儿。
但若田邦怯战不出,那他以后都休想再抬起头来做人。
尤其对方到底只是女流之辈,情况就更严竣。
仲孙玄华等负责主持剑会的大弟子,都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应付这场面。
坐在高台后排的田邦立即脸如死灰。
换了挑战的是普通稷下剑士,他大可派人出场,但对方是堂堂解夫人,又是指名挑战,他只能亲自上场。
田健“呵呵”笑道:“柔夫人确是豪勇更胜男儿呢!”他这幺开腔一说,更没人敢反对。
田邦正要站起来,旁边的旦楚扯着他,自己长身而起,冷然道:“柔夫人既然这幺有兴致,不若让旦楚先陪柔夫人玩一场吧!”这次轮到解子元和项少龙一起色变。
善柔终是生过两个孩子,体力及不上以前,对着旦楚这第一流的高手,说不定会吃大亏。
项少龙别无选择,在善柔答应前,大笑道:“我也手痒了,柔夫人就把这场让给小弟吧!”全场立时爆起震耳欲聋的喝采声,把善柔不依的抗议声音全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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