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少龙感受着疲倦的脊骨,平躺地上那舒服入心的滋味,微笑道:“真不再理我吗?那真是求之不得了。
”鹿丹儿把夺得的血浪插在他脸旁,不屑道:“臭美的男人,人家稀罕你吗?真不明白纪嫣然为何要嫁你,连佩剑都保不住。
”嬴盈跺足嗔道:“丹儿!你还要和他说话吗?你是否耳朵聋了,听不到他说恨不得我们不理睬他。
走吧!以后我都不要再见到他了。
”鹿丹儿略作犹豫时,早给气苦了的嬴盈硬扯着去了。
待蹄声远去后,疾风驰了回来,低头察看主人。
项少龙苦笑着坐了起来,暗忖这样也好,怕只怕这两个刁蛮女仍不肯放过他。
嬴盈这幺受不了他的说笑,其实正因是稀罕和看重他,故份外下不了气。
就在此时,疾风露出警觉的神色,竖起了两只耳朵。
完全基于战士的直觉,项少龙一掌拍在疾风的马股上,大喝道:“走!”疾风与他心意相通,放开四蹄,往前奔去。
同一时间,项少龙扑地滚入刚才两女藏身的矮树丛中。
机括声响。
十多支弩箭劲射入树丛里。
此时项少龙已由另一边滚了出来,横移到一颗大树后,顺手由腰内拔出两枚飞针。
对方应是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俟两女离开,才现身施袭。
他没有防范之心,皆因吕不韦理该不会在这种微妙的时刻使人袭击自己。
因为若他遇袭身亡,最大的凶嫌自是非他莫属了。
风声响起,一支弩箭由左侧树后电射而来。
项少龙猛一闪身,弩箭贴脸而过,插在身后树上,其险至极。
他一个翻腾,就地向箭发处滚了过去。
树后的蒙面敌人正要装上第二支弩箭时,项少龙的血浪已透腹而入。
眼角人影闪掠,项少龙连转头看一眼的时间也欠奉,挥手掷出飞针,两声惨叫,先后响起。
项少龙知道不可停下来,又就势滚往一堆草丛里,刚才立身处掠过了四支弩箭,可见敌人的凶狠和必要置他于死地的决心。
足音由后方响起,来犯者不会少于二十人。
项少龙收起长剑,左右手各握着两枚飞针,凭声往后连珠掷出,又横滚开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由后方传来,四枚飞针,只有一枚建功。
敌人纷纷找寻隐起身形的战略地点。
直到此刻,敌人仍只是以弩箭对付他,幸好敌人对他的飞针非常顾忌,不敢强攻,否则他早已送命。
不过这并非办法,敌众我寡下,只要敌人完成包围网,他将必死无疑。
他唯一的优点,就是驱走了疾风,只要再翻上马背,便有希望逃生了。
项少龙再往前滚去,快要来到另一株大树时,大腿火辣般剧痛,一枝弩箭擦腿而过,连裤子带走了大片皮肉,鲜血立时涔涔淌下。
他闷哼一声,移到树后。
步声骤响。
项少龙探头后望,只见一个蒙面大汉,正持弩弓往他扑来,忙掷出飞针。
那人脸门中针,仰后翻倒,弩箭射到了半空。
三枝弩箭由树后疾射而至,幸好他及时缩了回来。
鲜血不受控制地狂流出来,剧痛攻心。
项少龙知道这是关键性的时刻,振起求生的意志,勉力往前滚去,躲到一堆乱石之后,头脑一阵晕眩,知是失血过多的现象,忙拔出匕首,割下了一截衣袖,紧在腿伤处。
敌人处传来移动时带动草叶的响声。
项少龙心中大愁,现在他的行动力因腿伤而大打折扣,更无力在偷袭者完成包围网前,逃出去与疾风会合。
就在此时,他看到了前方两树间连接着一条绊马索。
项少龙心念电转,明白了这是嬴盈和鹿丹儿两女布下对付他的第二重机关。
再环目一扫,竟发现另外还有两条绊马索,把前方去路拦着。
足音再次迫来。
项少龙又气又喜,暗忖幸好疾风没有经过此处,亦知道这是目下唯一的逃生机会,精神大振,跳了起来,往前狂奔而去,同时嘬唇发出尖锐呼唤疾风的哨声。
风声劲起。
项少龙飞身扑过绊马索,翻滚而去。
劲箭在头顶呼啸而过。
他再弹起来时,疾风的蹄声由远而近。
后方一声呼啸,敌人再顾不得隐起身形,扇形般狂追而来。
项少龙在树丛间左穿右插,把速度提至极限,引诱敌人发放弩箭。
要知为弩弓装上弩箭,是既费力又耗时的事,很多时还要借助脚力,所以发放了一箭后,敌人若不想让他溜走,就必须暂时放弃装上弩箭,好全力追赶他。
少了弩箭的威胁,比的就是脚力了。
疾风此时出现在左前方百丈许外,全速奔来。
项少龙由于腿伤的关系,走得一拐拐的,愈来愈慢,幸好不出所料,弩箭攻势停了下来,只余下敌人急骤的奔跑声。
接着是惊呼倒地的叫响,当然是给绊马索摔倒了。
项少龙趁机大叫道:“敌人中伏了!快动手!”后方一阵混乱。
这时疾风奔至身前,项少龙扑上马背,打横冲出。
顺势回头瞥了一眼,只见蒙面敌人翻倒了七、八个在地上,未倒下的仍有六、七人,其中一人的身形非常眼熟,正掷出手中长剑,往疾风插来,手劲与准绳,均无懈可击。
项少龙挥剑横格,同时大笑道:“旦楚将军不愧田相手下第一猛将!”一夹疾风,像一片云般飞离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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