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最初的描述,我和喂养者的关系,其实很接近母女;听起来很亲密,但跟别的触手生物也差太多。
等我连外型都变得没那么像小孩后,和她见面,那势必会变得非常尴尬;我要是选择忽略,又是忘恩负义的行为。
在这种情形下,喂养是很难顺利进行的;良心不安,会大大的打击性冲动;我猜,喂养者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她毕竟不是普通人。
於是乎──显而易见的──到最后,我才是那个表现得最为扭捏的傢伙。
所以,要先喝几杯酒,再扑上去吗?不,这样简直跟禽兽没两样;短时间之内,我实在不想再给他带来更多困扰了。
幸运的是,自愿成为喂养者的她,好像完全不排斥我们;除思考方式不算保守外,她也从不吝啬如此善良的女孩,我们该怎样回报他;虽然没有标准答案,但这应该难不到哪里去才对,我想,眉头轻皱;像是用幻象帮她翘课,或是把凡诺留下的贵金属都送给她──不、不、不,听起来都太肤浅了。
以上支援必不可少,可要是做得过头,那感觉又很邪恶。
按照其他人的描述,喂养者真正需要的,是我们的爱,听起来好像很简单,我却没自信能让她满意。
其他人就不同了,都是一副兴致勃勃、眼中充满光辉的样子。
早在喂养者下定决心之前,他们胸中的不确定感就比我要来得少。
而不意外的,在产下我之后,他们更是等不及要把脑中浮现出的想法都付诸实行考量到双方的精力,以及气氛的维持等,实在不可能一次做完;若想要有更多表现,就得要努力争取与与喂养者独处的机会。
我的话,则是──呜,先别想太多。
在欺负泠的同时,我当然也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有多灵活。
若是变为成年人的体态,各项数值又会大幅上升;无论是感觉还是实际上,充满术能,真的很不一样。
泠也是差不多情形,我想,眉头紧皱。
谁都看得出,他的肌肉和骨骼都比以前要优秀许多。
少了那层丑丑的甲壳,他的防禦力不仅没有减少,灵活度还增加了。
偏偏他又是个文雅的人,不像一些常出没於廉价酒吧中的老粗,会主动女性展现自己身上的肌肉。
太保守就不好玩啦,我想,乾脆主动问:「现在的你,可以单手把大象举起来吗?」和我预想的一样,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唉──这就是为什么,即便他再怎样高大,我还是常把他与豆芽菜联想在一起。
「你不用表现得多不细緻,但至少要像个直男!」我大声说,鼓起双颊。
相信不只是其他处手生物,连喂养者也都会同意我的看法,应该。
泠不仅四肢发达,脑筋也非常不错。
很难想像,他在与其他人互动时,常常会缩着身体;与学校里最容易受忽略的孩子差不多,而这──好像还就是他所期望的。
面对我的刁难,他总是表现得既客气又保守;以为只要这这样做,就能让对方改变主意,哼,太天真了!一直摆出弱者的姿态,只会让我更想欺负他而已。
我猜,他也不是不晓得,却老是需要我来提醒。
「你是真有被虐狂倾向吗?」我问,使劲咬牙。
「还是其他什么,听着,要是你没说清楚,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面对我的拳脚,他几乎不闪。
几分钟过去了,泠的头上已经累积不少问号,我则是气喘吁吁。
其他人就算不在现场,也能透过一些简单的法术,知道我和他的互动情形。
在老的或小的出面吐槽前,我继续说:「现在的你,只要把脑袋伸出去,就能阻止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对吧?」「我们即便充满术能,也不会没事去做这种实验。
」泠回,脸色有些苍白。
抬高眉毛的我,继续问:「究竟可不可以嘛,你说啊你说啊!」所谓的胡闹,就是要弄得很像一回事,才会比较有趣。
而要是让喂养者误以为我真的打算害死他,那就麻烦了;幸好,她已经睡着了,大概还要再过不只四个小时才会醒来。
再仔细想想,蜜都说要去照顾她了,那就表示:今天有将近半天,我也不用面对蜜。
太棒了!我一边在心理猛点头,一边抓住泠的锁骨。
和我料想的一样,他眼中的光芒缩小,呼吸也变得沉重。
一开始,这傢伙可能还想要抱抱我,也许再连说好几次「恭喜」之类的;现在,他宁可和我保持距离,呼──这表示,他还是没变太多;而我的演技,则可能变得更好了。
这两件事,都让我非常开心。
果然,把常识和道理都踢到一边去,趣味就会立刻涌现;我不是完全没罪恶感,只是和多数时一样,先把他散发出的负能量给视为是肯定。
两手放到腰后的我,继续问:「你连秀一下都不愿意?」接下来,应该说他「小气」或「你真令我失望」,比起用讲的,我更喜欢直接以行动来表示:先嘟起嘴巴,再用两手食指戳他的左边腋下。
然而,泠只是抖了一下;没其他值得一提的反应,我想,不那么好玩了。
没打算放弃的我,过不到几秒,就指着窗外的马路,大喊:「试试看!」这实在很过分,比真正的小鬼还要惹人厌。
我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目的,纯粹只是觉得欺负他很好玩而已。
而他看来不怎么紧张,怎么会,是因为我以前用过这招吗?沉默不语的他,除情绪起伏不大外,好像也不打算告状。
开头要尽量胡来,过程可以随随便便,结尾则通常会平淡一些。
现在,游戏才刚开始,他就已经没那么把我的话当一回事。
好无聊,我想,不对的是他!我除了不想被老石以外的人当小孩来管外,更不喜欢被无视。
为了能够稍微报复一下(也是为了达到足够的戏剧效果),高举双拳的我,乾脆说:「那我就自己去试!」语毕,我便抬高下巴,迈开步伐。
倒抽一口气的泠,一边使劲挥手,一边大喊:「快来人啊!」终於,这才是我要的反应,呼──在得意的同时,我也不得不承认,他实在太正直了;即便遇到像我这样的麻烦人物,也还是决定要继续当个好保母;没有对我说出任何挑衅的话,或乾脆躲到肉室深处;很值得尊敬,却活得太累;也难怪,即便已经到了二十一世纪,这种人也没成为绝对多数。
现在的泠,像是嘴里塞了一堆酸梅,腰上又挂满铅块。
看到他这么烦恼,我是有些良心不安。
泠的表情变化非常细微,人类通常很难观察得到;我猜,喂养者大人,到现在应该还是只能透过观察他的双眼和语气,来判断他的情绪吧此时此刻,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起先,是一些细微的皱褶,若是再消耗一点术能,我连他皮肤底下的微血管都能够数得出来。
这双彷彿可以看穿一面墙的眼睛,也是喂养者赐予的。
啊──说到喂养者,比起称什么「小姐」或「大人」,她好像更喜欢我们直呼其名;我记得,那孩子叫──糟糕,她到底姓什么呢?印象中,蜜只提过一次而已。
和位於右上角的那个国家不同,这边的人不习惯把姓氏写在门牌上。
没关系,就像丝一直强调的:「直接叫她为『明』就好了。
」小鬼头之所以这么坚持,是因为听起来较为亲暱。
虽只有一个字,很像是在叫另一个触手生物,但喂养者也早就听习惯了;不介意跟我们一样,甚至不愿意去强调其他方面的差异;显然,能成为喂养者的人,就得是这种个性才行。
在中文语系的国家里,会使用这个字的女孩不多;但非常好写,我想,右手食指在半空中挥几下。
奇怪的是,我们也只有在谈到蜜的爱人时,才会用比较複杂的称呼。
因为那个女人住在欧洲──不,有其他原因;现在想想,最主要的,还是距离感;至於那些更複杂的考量,我则是懒得提了。
说实话,我对那个女人没啥好感蜜想必还是常常怀念她。
对此,我不会表示任何意见。
再怎么说,那都是蜜的根;不容抹灭、不可能遗忘,也不该被忽略喂养者即便知道了,也不可能阻止的,对吧?在我刚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谈论蜜最近的心情,但我多少可以察觉得到,在她的胸中,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淤积感;矛盾少了,其余的冲突也变得微不足道。
可见,喂养者不仅胆大、心细,还非常好相处;适应力惊人,又具有高抗压性;堪称完美,我想,深吸一口气。
这样的人物,简直像是从神话故事中走出来的。
很难想像,他在遇到我们之前,并不是什么万人迷。
那些与明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好像都不懂她的好。
就在我正感到疑惑的时候,丝说:「由此可见,这一票人有多愚蠢。
」接着,丝开始讲述自己的所见所闻,包括那些死小孩是如何开明的玩笑,平常都把钱花在哪里,习惯怎样打扮等。
很不幸的,至少一半以上,都是那种个性恶劣的小畜生。
可能比我还要幼稚,却又自以为成熟。
听说,她们之中,有不少本来还期待考上更好的学校。
详细情形我是不太懂,不过蜜很仔细强调:「也因为那一次表现不佳,而更让他们有意要与世上的多数人作对。
」就算他们与明的同班,也不值得我们花大把时间去研究。
本来,我们还讨论到:哪一天,明若是因为种种因素而不想上学,却又不打算放弃全勤纪录,那除了将「连应答都能负责的高等幻象」送到教室里,还有另一个办法;简单,就是由我们其中一人扮演明;披上一层普通的幻象,潜入班上;不得不承认,这是很迷人的主意;虽然被选为去执行这项任务的可能性不大,但我早在与老石分开前,就很想体会一般人口中所说的学校生活。
如果好玩到不行,我可以每天都代替明去上学;就算听老师讲课很无聊,还可能要负责打扫,但不知为何,我就是没法抗拒穿学校制服,以及每次休息时间都去福利社逛逛的机会。
若校园里还有养什么动物,那就更好玩了!就在我於脑中描绘大致的相关场景时,泥说:「听起来很不错,可仔细想想,那也非常麻烦;至少几个小时,都没法待在明的身边。
」点一下头的丝,再次开口:「除此之外,还要应付一堆闲杂人等。
」在简短的讨论过后,我们还是决定要用高等幻象来应付一切。
泠不仅同意,还说:「反正不缺术能,除了骗过周围的人,最好也能帮忙传递当天所吸收的重要资讯。
」已经从丢出一个几乎没有实体的法术,变成像是在操控一具複杂的傀儡;这虽然是一件小事,却还是让我有种梦想破灭的感觉。
没办法,学校有那么多间,明却偏偏考上这所有些扭曲的。
与那些怪人相处,哪怕只有一分钟,可能都会让我想吊死自己。
此事又显示出,喂养者的精神有多么强韧。
奇怪的是,明的家人──特别是母亲──好像也常对她感到不满。
大概又是太要求校内成绩,或是嫌自家小孩的仪态不好……诸如此类的,唉──真辛苦;话说回来,明是否以他们为负面教材,才──不,我擅自关心到这个地步,已经过头了。
总之,喂养者的个性棒到不行,配触手生物简直糟蹋。
我们之中,大概只有泠能够和他相提并论;为了把后一段想法给赶出去,我使劲咬牙,看起来又像是要准备胡闹;有些紧张的泠,慢慢缩起脖子。
看到他这副拙样,我更同意蜜的看法:「明应该和一般人在一起,拥有正常的婚姻,享受简单的幸福。
」然后,生下普通到极点孩子;这构图不怎么有趣,但确实比装上触手,又跟一票怪物在一起要适合她。
虽然我这么想,却又拥有她的基因;要是太不注意,我的存在,极有可能会成为她人生经历中的一道伤痕。
成为喂养者之前,与成为喂养者之后;目睹明身上的许多改变,我们在感到兴奋的同时,也会受到良心谴责。
为了活下来,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可无疑的,遇上明,纯粹是靠运气。
当初,她是怎么和我们认识的,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人主动告诉我,是觉得尴尬?我猜,不会只有浪漫的段落。
根据蜜的描述:乐於迎接挑战,也是喂养者的核心特质之一。
若因此就认为明的内在具有男性化的一面,虽是存有刻板印象,但应该不至於太过分;既能够帮助记忆,也不会过於否定她的母性魅力。
我在吸奶的时候,有稍微注意到,明的体态和神情,绝对是远超过多数同年龄的孩子,甚至不输给大她十岁的女性。
这表示她若是再多个一两岁,搞不好会变得比我还要性感。
这样的话,我在丝心中的存在感又会变得薄弱。
糟,那一天都还没到,我就已经开始感到难过了。
不要紧的!我想,吸一下鼻子。
说老实话,那样也不坏;意味着,就算我又变回原来的大小,明还是像个母亲或姊姊;我可以继续跟她撒娇,而不太感到羞耻。
但要是她长得比泠还高,或是变得比蜜还要壮,就有点──不,再怎么微妙,她还是喂养者大人。
我们对她的尊敬,绝不会因为这一点变化而有任何动摇。
再说,那些都没什么好惊讶的;喂养者本来就不可能是一般人,只是我们在思考这项问题时,通常只会针对内在,即「个性」和「喜好」等;连外貌也不寻常,难免激起我的好奇心。
要是我具有更多相关知识,就能好好研究她的基因,或者──简单一点──直接问她有关爷爷奶奶那一代的事,甚至调查更久以前的老祖宗。
光是研究名字,根本看不出什么;发音也是既简单又温和,要配得上「神圣」或「伟大」等形容,稍嫌──等等,「单纯」与「温柔」,这不正好反映出她的某些人格特质吗?嗯──虽然我目前的所知有限,但先这样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还有一件事,让我感到非常惭愧:对像我这样幼稚的人来说,「爱」这个字实在是太沉重了;即便是面对喂养者,也很难讲出来;若勉强自己,极有可能会咬到舌头;但至少,我可以确定,自己非常喜欢她。
这些想法,我决定先藏在心里;与喂养者不同,其他触手生物在面对这类问题时,往往都过於严肃;不仅没有幽默感,反应还可能很激烈。
晚点,我要是一脸认真的问:「我欠喂养者那么多,该怎样报答她?」那几个傢伙搞不好会回:「你少给她添麻烦就好!」呜,光是想像那情景,就觉得好难受。
在我未彻底恢复的那段期间,明大概就已经听说过我的为人;是谁做的,我不用问也知道;弄得像是在告状──搞不好还是在我化为胎儿之前──,却选择嘴下留情,基於「某些考量」吗?我不会因为这样,就觉得她们够义气。
目前最大的问题在於,明对我的那一套幽默逻辑,没掌握得很详细。
她要是看到我对泠这样,会做何感想呢?可能──还是会觉得我太过分了;所谓的重逢,口味通常是该清淡一点都怪蜜,要泠过来照顾我,让我失去当一个好孩子的机会。
「你这个又高又秃的傢伙,应该可以取代电线竿──」我一边说,一边往泠的脑袋上爬。
说是迁怒於他,其实也不像;比较接近找藉口胡闹,嗯──讲白一点,与几分钟前差不多。
面对我的种种无礼行径,泠眼中的光芒是减少许多,却不曾叹气;就算熟悉我的个性,也是会觉得很莫名其妙;然而,善良的他,怎样也不会说出像「后悔让喂养者把我治疗好」等话就在我说他像「一只毛被拔光的火鸡」时,终於,有人看不下去了;几串「呜哇」、「噗啦」声自身后传来,不仅改变周围的气流,还吸走室内的光线。
是那个会制造一堆黑白线条的法术,我不用看也晓得;八成是泥施展的,还是特别要求速度的版本,很耗术能;和我料想的一样,在找到喂养者之后,他们连生活细节都变得奢侈了这一招,光外型就不是很单纯,特别是在与肉室联动时;一个只被简单称为「传送门」的法术,居然能瞒过周围的防卫系统。
显然,又是源自那个叫凡诺的傢伙;虽不见得是为了我们,但至少可以确定,是他发明的。
可真的,只叫「传送门」未免也太普通了。
虽早已习惯,但如此没有个性的名称,常让他们与其他更为单纯的转换类法术搞混。
我曾向蜜反映过这件事,而她只说:「那个老傢伙没打算改,我想,还是早点习惯吧。
」那个叫凡诺的鸡蛋脑袋,就是个蛮横的大孩子;即便与自己的生活息息相关,他也只追求简单和方便,懒得去管正确性与实在感等问题听起来和寻常的法术很像,声响也差不多,可那团深不见底的空间,我就算只看一眼,也会有点想吐。
才刚开启没多久,就有个人从里头跳出来;从落地的声响判断,是个小矮子;女孩子吗?我想,伸长脖子那人一边用右手食指指着我,一边大喊:「别闹了!」是丝,太好了!立刻回头的我,满脸笑容此时,她把书夹在左边腋下,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显示她在过来之前,正忙着看书。
很快的,为了做出两手叉腰的动作,她把书给放下。
这个样子,虽很强调核心肌群,却也让她看来更像个洋娃娃呜呼呼──她生气的样子也好可爱,喂养者见识过吗?现在,我若是拍一张丝皱眉头的照片,明会和我一起讨论和研究个老半天吗?不用说,丝的声音也是好听到不行;既稚嫩又滑顺,就跟她的名字一样!要不是怕被人误会些什么,我还真想称她为软糖或蛋糕呢当丝不高兴时,会把声音压低一点;是不比她开怀大笑时要来得迷人,但有机会见到她严肃时的样子,啊──也不错,换个角度看,这样更有味道,让我想舔她至少一分钟。
若是再被她多讲两句,我搞不好会流鼻血。
果然,在找到喂养者后,有些事还是和以前差不多;既不会变淡,更无消失的可能;就算有几处看来不太一样,也只是变得更加美好。
泠就是这样,丝则是更好的例子;我之所以不轻易称讚那个大个儿,是怕他太过得意,变得更噁心。
目前看来,丝是真的有些生气,好像还打算对我说教没有错,我是在欺负泠,对此,我不会回避,也没打算淡化;但她应该也知道,我之所以这么做,全是为了重温退化前所得到的感动。
很合理,但我却不敢讲出来;虽然是刚重生成功,这话听来还是非常丢脸;毕竟,我只是情况最严重,而非唯一退化的触手生物;丝只要强调这一点,就会令我的坚持显得很不应该就算我提高音量,又一脸正经,她也铁定也不会接受。
我可未忽略之中的逻辑问题,也不是没注意到别人都选择用较普通的方式来享受当下。
也怪我,一直都不太老实,导致后来即便我讲的话有凭有据,又表现得非常可怜,她也不会轻易相信。
我在意识最模糊不清的那段时期,连自己的存在都无法掌握;因此别说是记忆了,包括思绪和感受,都处於近乎停滞的状态;这些,丝也无法否认吧?在遇上明之前,有将近二十年的岁月,可说是等同於空白。
同伴们都很照顾我,喂养者就更不用说了;也因为没有任何人欠我,所以我根本不敢谈任何有关「补偿」的问题。
可这种彷彿失去部分器官的感觉,大概不会随着时间经过而慢慢消失。
所幸,在那之前,还有一段美好时光;即便从中间开始就失去视力,也很值得回味;只要大家都愿意配合,我很快就会感到好过。
之所以没把这些心事都与丝分享,不是因为我胆小;彻底相反,正确的说,我是个成熟的大人;不想害眼前的少女被罪恶感压垮,也不想用自身的「优势」来进一步勒索。
可说是骑士精神的体现,我想,抬高下巴;看似既无礼又胡来,却是最正直的表现。
接下来,我的目标都很简单:不仅要投入喂养者的怀抱,修复与丝之间的关系,也顺便把泠给踩在脚下。
最后一项听起来还是很过分,但我相信,泠不会计较;在我认识的人之中,就属他和老石的脾气最好了於是乎,先推开泠的我,把双手放在自己脑后;先稍微弯下腰,像是要准备要道歉的样子;接着,再迅速跳到丝的面前。
过不到十秒,我就只距离她不到半步,几乎是贴在一起。
双眼半睁的丝,没有后退;她好像早有心理准备,我想,了不起;这孩子,比以前要勇敢多了。
而她挺着没多少起伏的胸膛,又鼓起脸颊的样子,也是甜美到了极点嘴角上扬的我,先尽量不笑出声外;在这同时,我还得先吞下一堆口水,才能避免自己一开口就洒得跟瀑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