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荣吓得跪在地上求饶道:“陛下,蝶儿中午饮了酒尚末清醒,陛下赎罪。
”“无妨无妨,呵呵,蝶儿的功力又进步了啊,可喜可贺。
”霍永宁笑眯眯地摆好茶碗道:“这可是好东西,朕手里都没有多少,快快喝了吧。
”那茶碗里酒香扑鼻,另有一股奇妙的异香,中人欲醉。
迭轻蝶抽了抽瑶鼻道:“原来是酒,陛下怎么不早说。
”她端起茶碗,嗜酒如命般一饮而尽,滋味似乎甚是清冽甘醇,还舔了舔嘴。
霍永宁双手后背,点了点头回到椅子上坐下,双目如鹰死死盯着迭轻蝶。
片刻之后,迭轻蝶忽然荡起一个奇异的笑容,双手徐徐升起轻轻环着脖颈,却轻飘飘地不着力,仿佛在抚摸自己,梦呓般道:“这……这是什么感觉……好奇妙……”刘荣目瞪口呆,只见迭轻蝶如癫如舞地起身,脚下踉踉跄跄,脸上变幻不定,一会儿癫狂而笑,一会儿迷茫无比,手舞足蹈地跳来跳去,时而又胡乱撕扯扯自己的衣裳。
刘荣早已习惯了她近来的时时癫疯,仍对迭轻蝶眼下的作为十分骇然,不知道她是否彻底疯了……唯一庆幸的,和疯子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力度不同,迭轻蝶身上淌着汗珠,癫狂之举却十分无力,更似半睡半醒。
可恨师尊目光锐利,不允自己上前帮扶一把。
霍永宁露出神秘的笑容,手指敲击着扶手咯咯作响,像一首韵律奇妙的乐章,又像是在计算着时刻。
足有一个多时辰,癫狂的迭轻蝶才逐渐安宁下来,她一身大汗淋漓倒在地上喘息,急促的呼吸声似乎十分痛苦,脸上却全是满足的笑意。
霍永宁起身亲自扶起迭轻蝶坐好道:“有件事……”“还有没有?还有没有?”迭轻蝶急不可耐地打断道,似乎对方才奇妙的滋味流连忘返。
“不急。
”霍永宁向刘荣使了个眼色,刘荣将迭轻蝶搂在怀里,也阻止她胡来。
霍永宁又道:“还记得吴征吧?朕好心放了他一马,他却视朕为生死大敌。
你们也得罪过他,他的武功已晋升十二品了……”“什么?”“嗯……”刘荣面色大变,迭轻蝶仍是迷茫着应道。
“尤其是你,蝶儿。
你在朝堂上揭露昆仑的罪行,他身败名裂恨你入骨,迟早要来找你寻仇。
”“这……师……陛下,他年纪轻轻,怎地就有这番修为。
”“这人的本事的确不小。
现在他的吴府已有祝雅瞳,陆菲嫣,吴征三名绝顶高手,放眼天下,已无人能敌。
朕与向大将军也敌不住他们三人。
”“敌不住便算了……哪敢劳陛下……和向大将军……要杀我……嘻嘻……给他们杀了就是……”迭轻蝶痴傻地一笑浑不在意。
“是么?”霍永宁微微一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道:“人间多美好,蝶儿何故浑不在意呀?朕还可以赐给你很多很多的精壮男子,任你每天享用。
方才你服用的美酒,朕同样每日可以赐给你一碗,那飘飘欲仙的滋味,蝶儿莫非舍得身死之后就再也尝不到了么?”半癫半傻的迭轻蝶竟现出犹豫之色,似乎这两种滋味的确让她乐而忘返,全然舍不得:“那……那该怎么办……”“唯有自身强大,才能万邪不侵。
蝶儿天赋超绝,何不奋发图强,先杀了吴征那个奸猾小人呢?”迭轻蝶目露迷茫之色,好半天后为难道:“我早就不想再练什么武功,又累人,又没用……还不如让他杀了我算了……可是我又舍不得……”“哈哈哈,痴儿,痴儿。
”霍永宁捋须大笑,也不管刘荣脸色十分难看道:“蝶儿的天赋又何须练功?朕赏赐给你的精壮男子不就是在练功?一边享乐一边修成绝世武功,何乐而不为?”迭轻蝶似是想明白了,但兴致缺缺,百无聊赖道:“那也成吧,我反正听陛下吩咐就是了……陛下,男人什么时候送来府上?还有还有,方才喝的酒呢?”“呵呵,蝶儿想明白了就好,你们先回吧,赏赐随后就到。
”目送两人离开,霍永宁终于露出一丝松快了许多的阴笑……刘荣与迭轻蝶前脚刚走,向无极便转了出来,似乎始终等在一旁道:“皇兄,成了?”“成了,这贱婢终于沉沦肉欲,和痴傻无异。
”霍永宁叹息一声,像松了一大口气,举起迭轻蝶刚喝过的茶碗道:“就算她是装疯卖傻,有了这个宝贝,她再也逃不出朕的掌心!”“的确是好宝贝,再过两三日,贱婢就再也离不开她了。
只消一日不服用就生不如死,呵呵,她又怎舍得销魂的滋味?”“有了她为奥援,待子侄门成长起来,吴征小儿又有何惧?哈哈哈哈……”霍永宁笑得猖狂,却声音低低,唯恐被人听见。
刘荣与迭轻蝶上了马车驶出皇宫。
刘荣撩开车帘见四下无人,轻声道:“蝶儿,你方才喝的是什么酒?”“不知道呀,喝了之后飘飘欲仙可舒服了。
嘻嘻,你没福分,你师傅不给你喝。
他赏赐给了我,你不许抢,一滴都不给你!听见了没?”刘荣不知所以,低声应道:“听见了。
蝶儿,我不是要管你。
可是……你这样纵欲下去……我怕,我怕……”“哼,你就是管我,就是看不得我和旁的男子快活。
看不惯,你滚就是了,我不用你陪着!”迭轻蝶勃然大怒骂道。
“你……”刘荣目光里全是痛心与难受,片刻后他长叹道:“你明知我离不开你……但是,但是你又何必这样作践我……”“因为你是个傻瓜……不管我怎么羞辱你,打你,骂你,你都不肯走,赶都赶不走……傻瓜!蠢蛋!”迭轻蝶原本声嘶力竭地喝骂,骂到最后,竟全是温柔。
她躺在小榻上背对刘荣,又轻声骂了句傻瓜,合上双目沉沉睡去……刘荣痴痴望着她的背影,终又叹息一声,拉过毯子轻轻盖好,舍不得打扰她分毫……吴征独自坐在院落的天井里望着天边晚霞。
一场淅沥沥的春雨下到傍晚,刚停下不久。
晚霞被落日的余晖照得镶上了金边,富丽堂皇。
“自宫之后内外兼修……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吴征的记忆里,非常清楚男子胯下之物的作用。
两颗蛋蛋不仅仅是传宗接代,也是雄性激素的来源。
男子若没了卵子,丧失了雄性激素,不免就会阴气十足,同样也会失去很多雄性的标志。
——记忆中的那些健美大赛,女子再怎么练,也不可能比得过男子的肌肉,这些都是雄性激素的作用。
想了好一会儿,吴征拿起身旁的树枝,就地画了张人体草图自言自语道:“《九转玄阳诀》和菲菲练的功法异曲同工。
宁鹏翼做了手脚,一本针对男子,一本针对女子。
栾家修炼此功,就要受五内俱焚之苦。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切个干净,彻底断了根。
丘元焕的内功厉害理所当然。
可是声音,还有外门功夫全然瞧不出端倪又是怎么回事……”吴征同样内外兼修,《道理诀》比起燕国皇家半吊子的坑人货当然要高明得多。
吴征内功稍逊固然有年岁的原因,但外功大大逊色于一个阉人,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他在地上的人体内又画了许多线条,起身道:“我明白了。
丘元焕每回张口说话,都以浑厚的内力从丹田发出,喉音再略作变换,所以听不出来。
啧,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对付他一身内外兼修。
”就如栾采晴所言,吴征实在是不着急去大秦复仇。
宁家已从地下钻了出来,固然风光无限,可也被名利地位所束缚,再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难窥全貌。
一个人档次上去了,就很难再回去适应从前的生活。
一个宗族从地下见不得光变成了皇族,就绝不可能再自行退回去。
宁家从此之后,都会盘踞在大秦的高位上,举宗族与全国之力,等待着吴征去决一死战。
自吴征晋阶十二品之后,心中盘算的第一个目标,始终是丘元焕。
丘元焕在燕国位高权重,还亲手帮扶着两位皇帝登基,身份之尊崇难以想象。
这样一位极端重要的人物若是忽然死了,就算有人顺顺利利地接班,光是权力的交接都会引起好大风波,别说接班就根本不可能顺利。
丘元焕之于燕国的作用,若是忽然死了,大体上都能和皇帝毫无征兆地暴毙比一比。
栾楚廷登基后几次失利,误了几次农耕,盛国也不再纳岁贡,国库开始亏空,根基不如前几代皇帝稳。
再能这么【帮】着推上一把,简直是美事。
吴征想了好半天没想通,遂不再纠结。
如果寻不着丘元焕的弱点,就一力降十会。
丘元焕再强,至多和祝雅瞳半斤八两,加上陆菲嫣和自己,还有对燕国熟悉到不看而知的栾采晴,要杀丘元焕实在不太难。
难的是如何一击毙命,才有安然抽身离去的机会。
吴征可舍不得拿吴府里的人陷在燕国去给丘元焕抵命,一万个丘元焕也抵不上她们一根头发。
抛去手中的树枝,吴征微微一笑。
身家不同了……要是一年之前,还处处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去拼命。
韩归雁陆菲嫣守陵江城,祝雅瞳助守寿昌城,自己与倪妙筠在伏牛山,哪一次不是险过剃头?吴府没有折损还真是皇天庇佑。
现在么……盛国国力大增,吴府高手如云,若无十足的把握,完全不必要再去犯险。
吴征双脚不丁不八,两掌平推,内力吞吐间,空气都发出爆裂的响声。
与丘元焕一战,吴征硬生生接下他的绝招【两仪落】。
当时只觉丘元焕的双掌一阴一阳,两股劲力却又像漩涡一样转动,阴阳相互,轮转不绝,不愧两仪落之名,威力也大得超乎想象。
“阴劲源自他是个太监,阳劲就是他修的功法了。
”吴征身随掌走,讥笑一声道:“好了不起么?我也会!”只见他双掌挥出,一掌如怀抱日月,虚拿成圆,余势无尽,一掌如夜空惊雷,直来直往,威力无穷。
吴府三大高手,他的修为叨陪末座,但要对付丘元焕,最适合顶住他力可碎月的攻势,也非吴征莫属。
吴征忽然身形急转,指东打西,迅若雷霆。
祝雅瞳的武功根底来自天阴门,但到了她眼下的境界,多用自创的武功,譬如【千手观音掌】,【迷梦八式】等等。
陆菲嫣的武功也早已挣脱昆仑派的束缚,内力报阴怀阳,招式一往无前。
随着吴征对十二品境界的体悟更深,依托【道理诀】修来的精湛内力,也不再拘泥于【天雷九段】。
这一路武功,既有【天雷九段】的雷光霹雳势不可挡,也有陆菲嫣的阴阳相济后招连绵,更有祝雅瞳的五花八门,千变万化。
使来使去,都以一个缠字为主,辅以突如其来的迅猛攻势,令人目不暇接。
修养了十五日,吴征伤势尽复。
体悟之后的武功内力虽没怎么增长,但对十二品境界的感悟又有提升。
一早打开院门出关,与家眷们其乐融融了大半日,到了傍晚时分,陆菲嫣与顾盼依约回府。
小姑娘兴致冲冲,双手提了两只大箱子,陆菲嫣也提了两只,一进府就娇声叫唤:“大师兄,大师兄,快来看看!”吴征眼睛一亮,赶忙接过她们手中的箱子摆放在花厅,吩咐闭了门谁也不准靠近,珍而重之地打开。
家眷们都聚了上来好奇地围观,只见一个个陶土方块,整齐地排列在箱子里,每一个方块头上都是正楷的字,颇似落款的印章,只是每个章子都只有一个字而已。
陆菲嫣又从箱子里取出数十片长方形木板,递了一块给吴征。
木板每一片都是书页大小,上有把手可握。
吴征翻转过来,板面上掏出数十个方孔,孔底装了机簧卡扣。
“征儿,这就是烟波山土窑里研制的东西?”林锦儿满心好奇,吴征领她上烟波山时曾远远见过那几座土窑。
当时吴征曾说里面有惊天动地,足以改变世间的宝贝。
“师娘,是。
我这就给您看看。
”吴征取出一枚陶土印子倒转,按入木板的方孔里。
简单的动作,他的手居然微微颤抖。
安好了一枚,又是一枚,直至将方孔塞满,按下机簧扣紧,又甩了两甩,扣得十分结实,才颤声道:“纸和墨呢?”“都给你备好啦,别激动。
”陆菲嫣笑吟吟地温柔道,美眸里傲意无限。
说不激动是假的,这东西她第一次亲眼见到成品的作用,激动得连泪水都流了出来。
“旷古烁今,福泽千年的好东西,能不激动么?”吴征将方块沾满了墨,待干得不再有墨汁滴下,才对着白纸一印,一整排字迹便清晰落在纸页上。
“征儿,这是什么?”就连祝雅瞳都禁不住声音颤抖,不可置信地问道。
“活字印刷。
”吴征解开机簧,取下几个方块,又换上几颗卡好,重新印了一张。
满屋都是聪明伶俐之辈,瞬间就明白此物的功用。
世间的著作若要刊印,要么遣人抄录,就算把笔都写秃了,又能抄的出几本?要么聘请雕版师傅,一页书就要刻一张雕版,费时费力,其间刻错了,刻坏又得重新制作,效率同样是极低。
连文风鼎盛的盛国,朝堂每年官印新出的书册不过三十本。
各家书院为了一年的心血能刊印出版,明里暗里地较劲,抢得头破血流。
“你……你……你怎么想到这样的东西?”祝雅瞳拿着吴征刚印好的纸页,爱不释手,仿佛捧着一件稀世奇珍。
“昆仑大学堂要普惠世人,就必须要这样东西不可。
”吴征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仍兴高采烈道:“收起来,收起来,不要让旁人看见,都要严守秘密谁都不许说出去。
”“这一样东西,岂止是让人光宗耀祖……简直可以万古流芳……”林锦儿忆起吴征当时说的话,以及要拿这个宝贝去做什么,喃喃自语道。
吴征兴冲冲地打开厅门喊道:“赵管家,赵兄,快来,快来。
”赵立春急忙赶来,看吴征喜上眉梢急切地吩咐道:“立刻于我书写拜帖,再备一份厚礼,召集仆从们绕城一圈,大吹大擂,把拜帖送去倪大学士府上。
啊也,不对不对,且慢。
”吴征一拍脑门像责备自己高兴得昏了头,跑回花厅哗啦啦地翻开黄历,诸女奇道:“你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干嘛呀?”“去倪府提亲,一高兴差点连良辰吉日都忘了看。
”吴征快速翻了几页,指着三日之后道:“哪!最近的黄道吉日!巳时是吉时!赵兄,记清楚了,贴上写明三日之后巳时,我亲自到倪府提亲!还有,马上给我请一位制牌匾的师傅过来,我要做一张牌匾,两日内必须完成,三日后提亲也要用。
”倪妙筠惊得呆了,见诸女各色目光齐刷刷地朝她看来,有看热闹的,有羡慕的,还有不怀好意的笑等等不一而足。
人前害羞的女郎自脖颈开始,一路飞红了俏脸,期期艾艾道:“都……都这个时候……天……天都快黑了……合……合适……么?”“合适!”吴征将她一把拦腰抱起在空中甩了个圈道:“去你家提亲,什么时辰都合适,就算不合适我也不管了!”“哎呀。
”女郎在吴征肩头一顿粉拳,终于摆脱了情郎的熊抱,倪妙筠羞不可抑,提着裙裾拔腿就跑,留下一串银铃般的声响道:“我回家去,这几日不来了……”姑娘要出嫁,当然要乖乖地在家里呆着,哪有大喜日子就要来了,还每日往外乱跑的……{! }【回家的路:WwW.ltxsFB.com 收藏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