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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第八集 大雾芦花 第十五章 英雄豪杰 岂恋浮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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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英雄豪杰岂恋浮华

2019-7-5

遮蔽严实的营帐每日只定时在角落里打开片刻换风有些气闷之外也显得昏

暗。「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柔惜雪面色苍白气息奄奄多日来都靠着灌入水与稀粥维持丰腴的身体

也一眼可见消瘦下去两肩与大臂上方依稀已骨瘦如柴。

打发走了春雨祝雅瞳将柔惜雪翻成侧卧一手搭她脉门一手按在丹田处。

探究了好一阵祝雅瞳才睁开眼来取了块方巾亲手为柔惜雪擦拭面庞与身

体。

「我会同时打她身上二十四处大穴这样也不能救掌门师姐只能激发她丹

田中的内力。

祝雅瞳在柔惜雪的背嵴上比划着一遍又一遍模拟准备的打穴手法务必

保证不出半点偏差:「若是运气不错她或许会有片刻恢复些许神智能引导内

力游走奇经八脉。

这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

「有……几成把握?」

倪妙筠悄悄抹着眼泪见柔惜雪日益消瘦情知已再也拖不下去了。

「你问我同时打二十四处大穴的把握?还是掌门师姐醒来的把握?」

祝雅瞳嘴角一撇笑道。

山谷中的不伦之情并未让她变得易于惆怅或是沉闷反而激发了身上的活力。

即使危机四伏在外柔惜雪性命交关在内她的俏皮可爱毫不令人反感倒

有温抚人心之效。

「都担心。

情急之下质疑祝雅瞳倪妙筠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

同时二字可不是祝雅瞳随口说说柔惜雪的性命更是她牵之念之闻言不由

大喜。

「我的事就有十成把握掌门师姐的我是一点都没有全靠她自己。

祝雅瞳摸了摸柔惜雪的额头道:「你也知道《玄女檀心神功》修行极难

非有大毅力者不能为当年我也未能授此神功。

掌门师姐能修行至巅峰或许

能有神迹也说不定。

她的伤太重了又迁延日久……只是人生于世有些事该看

得澹些更不必提早就认定了结局对么?来扶她起来盘膝坐好你到外面去

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我尽力而为。

「是。

怀着心中的激动倪妙筠轻巧扶起柔惜雪将后续交予祝雅瞳之后返身离

开营帐心中暗道:你终于肯好好唤她掌门师姐……无论结局如何有这一句

天阴门便不会垮了。

师门不让你修习《玄女檀心神功》是因当年你还是祝家娇滴滴的小公主

养尊处优犹胜于我当年。

可历经劫难你比谁都更有毅力更加执着。

至于你说有些事该看得澹些那是现下如愿以偿才能说得出来的话罢?不管

在山谷里的事情有多么荒唐现下你慈爱又温柔的样子真的好美……悄悄退出

营帐才见吴征坐在门口正拿了根枯枝在上写写画画。

倪妙筠偷眼一瞧大都是些不认识的符号与奇怪文字。

好奇心虽起她与吴征之间可说尴尬非常一想起那荒诞的一幕都耳热心跳。

先前那是大事在身不得不谈现下两人独处时是万万不敢搭话的遂默不作

声在一旁坐定。

「柔掌门怎么样了?」

吴征手上写画着不停又开口问道。

「啊……」

倪妙筠不防他忽然开口有些惊慌失措道:「祝师姐在想法子救治。

「嗯。

有些话想先问问你若方便说的还请不吝赐教。

吴征向她行了一礼以示尊重与感谢复又坐下将视线集中在下的一团乱麻

里。

「我……」

倪妙筠定了定神实在不想与吴征说太多有意推脱道:「你还是先把手头

事情做好再说吧。

「不用。

吴征摇着头书写不停道:「我们没那么多闲工夫了片刻都荒废不得。

其实

我在昆仑山修行时每日里忙忙碌碌时常一心二用照样把事情做得好好的偶

有闲暇也是不停加练。

下了山之后算得上诸事顺遂反倒懒惰了许多再不肯

像山上一样的勤勉。

现在事关所有人的前途与性命不管你心底有多少芥蒂若

真是诚心邀我去盛国还请莫要推辞。

「好你说。

一双妙目忽闪忽闪看看吴征凝重的脸又看看上不停点写的树枝倪妙

筠驱除杂念坐直了身体轻声道。

「我听玦儿说柔掌门编写了一本精义里头全是行走江湖时的要点所在

可令经验浅薄的弟子更大限度发挥所学。

是么?」

「是。

掌门师姐闲时所有精力几乎都在完成这本经典。

门中的弟子都是学过

的我的武学所长也多拜这本精义所赐。

「嗯谢了。

吴征点了点头在上又画了些符号自言自语道:「一边编撰一边模拟操

演以提升实战力两不相误可行!」

念念有词絮絮叨叨啰啰嗦嗦倪妙筠撇了撇嘴几乎把一切烦人的词都

套去吴征身上。

看他现在的模样可不像极了在家中事事操心样样都要安排的老妈子。

「还有句话多有冒犯。

当年你到天阴门的时候门里是什么模样?」

吴征的写画似有了结果伸脚将上的痕迹抹去抛去枯枝问道。

「一切都很不好。

是掌门师姐宽慰大家又以身作则天阴门才一步步好转

起来。

其实我不是很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了……我娘远走盛国前后柔掌门彼时已被霍永宁所制天

阴门里不是一片愁云惨雾才怪了。

按你这么说天阴门复又兴盛全是柔掌门之

功了?」

「那是当然我一向都佩服掌门师姐。

倪妙筠皱了皱眉大为不满道:「你说掌门师姐已为贼子所制是什么意思?

可有证据?」

「哎……」

吴征叹了口气起身道:「霍永宁知道我的身份。

在娘与我遇险之前柔掌门

与霍永宁一同找到了我们柔掌门还叫他主人自称雪奴。

你说是谁告诉霍永宁

的?」

「怎么……怎么……可能?」

倪妙筠又惊又怕。

这事祝雅瞳绝口不提她更想不到。

如今被吴征点出简直石破天惊可念及柔惜雪小腹上那处邪异淫亵的纹身

实在无可辩驳。

「世事就是这么荒诞!」

吴征讥嘲至极冷笑一声目光转向帐篷里。

倪妙筠大骇赶上两步挡在吴征身前道:「你想干什么?」

吴征若要报复柔惜雪只消一句话她就万劫不复——能救柔惜雪的只有祝雅

瞳而吴征对祝雅瞳的影响力之大不言而喻!山谷里水潭边那个屈身在男子

胯下即使被外人发现也不舍得停下也要【完成】最关键一刻的女子谁相信

会是祝雅瞳?「额?只是随便看看你慌什么?」

吴征愕然随即回过神来哑然一笑。

「你……你……莫要乱来!」

倪妙筠伸出手掌警示意味甚浓。

若真是柔惜雪出卖了祝雅瞳与吴征这份仇怨可就结得大了吴征要对柔惜

雪动手理所当然。

倪妙筠只知潜意识里该当阻止却又说不出什么道理来。

「莫名其妙谁要乱来了。

这里一时半会儿没有结果我没功夫耗在这里

先行告退。

吴征笑了笑道:「我娘既要救柔掌门前因后果必然也是想清楚了的。

从前

的事我没有追究仇怨的想法反正迟早也要来。

现下看其实还是好事总好过还

抱着一线希望在大秦拼死拼活燕国皇宫里忽然传出这等消息我们毫无准备死

无葬身之的强。

「嗯谢谢我先代……不我诚心谢过祝师姐和你了。

「呵呵那倒不必了。

救她是一码事不杀她也是一码事可我没说这就完

全原谅她了你不会以为那么简单吧?犯下的错事都得付出代价任谁都来都是

这个理!」

吴征又是倒退着走去模棱两可说道。

留下倪妙筠一脸疑惑吴征搓了搓手自言自语道:「胡叔叔二师姑你们

万万要相机度势可一定一定不能出事了……」……………………………………

……………………抢尖闪着冷厉的光芒带着彻骨的寒气点在咽喉处俞人则只

觉颤栗的皮肤抵了上去被刺破划开。

可笑生命交关的时刻他居然有心思看着伏在向无极胯间的迭轻蝶依言起身

替向无极系好腰带才抹去唇角的液体乖顺转身站在一旁。

向无极木讷中露出些戏谑向迭轻蝶一瞟笑道:「俞大人对女色也有探究么?」

「有……」

俞人则咬牙切齿!他身居高位一朝居然为阶下囚随时有性命之忧心中惧

怕惶恐之外也有一份沉着与愤怒居然与向无极对视寸步不让。

「不愧是出使黑胡定不世功业的侍中大人佩服佩服。

向无极微微一笑收回长抢道:「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其色真能臣也!」

「漂亮话就少说了吧你谋杀朝廷大臣还敢拘禁本官可知已犯了诛连九

族之罪?你武功再高不过一介平民还想逃得过朝廷缉拿么?」

俞人则声色俱厉几乎义愤填膺!「俞大人好胆色好气魄好清醒的头脑。

若不是有高人事先提点以在下的愚钝还真的应付不来。

向无极抚掌赞道:「如俞大人所愿闲话休提在下想问俞大人一句以在

下为大秦效命多年

也颇有功绩在身以俞大人的见识累功可封几品官?」

「功劳虽大偶有为之累功当为三品若得圣恩眷顾二品也不足为奇。

俞人则身为侍中此前还为尚书左丞掌管吏部对这一切如数家珍可谓言

出必中。

「谢俞大人解惑……」

「这些功绩不足以抵消你的大罪!」

不等向无极说完俞人则已冷冷打断。

这位公认的青城派乃至大秦国第一高手数十年来深居简出除了修炼习武

之外一无所好。

仅在极特殊事关大秦国国运才能引动他离山为国效命。

譬如燕秦之战最关键的时刻燕国全军高手偷袭下卞关正是向无极力战丘

元焕最终才保得下卞关未曾失陷。

若他肯入朝出仕迭云鹤的青城派掌门与骠骑大将军都是他的!无人敢不服

无人敢反对。

如今迭云鹤已死向无极一反常态侃侃而谈精明如俞人则已察觉其中端

倪不免心中砰砰大跳:向无极当年不坐掌门之位引发迭云鹤与贺群的争端

最终贺群被排挤出山门多半还蒙受不白之冤最终身入贼党。

前些年贺群重又现身一出手就致使迭轻蝶坠落深渊青城一系后继无人。

两人斗来斗去两败俱伤损的全是青城派的未来。

迭云鹤从前是丢了面子挣得了他个人的里子可青城派的里子又是得是失?最终受益的又是谁?还是眼前这位不计功名利禄的【武痴】。

俞人则心中嘲讽着迭云鹤也不无自嘲:想不到迭云鹤辛辛苦苦打理青城派

基业全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向无极乐得清闲自在几十年到了关键时刻一伸手什么都成了他的。

如今迭云鹤身死迭轻蝶堕落多年早已不配身为掌教能主持大局的唯向无

极而已!没有人会反对一切顺理成章。

而自家还未丧命原因只有一个:向无极接掌青城派犹嫌不足他还要接任

迭云鹤的骠骑大将军!「只消俞大人不说在下就没有这份罪业功绩就仍是功

绩。

向无极起身逡巡随手挥舞着长抢。

精钢铸就的沉重大抢在他手中轻若麻杆挥洒自如。

喝喝的风声即使是俞人则也觉水泼难进末了抖个花式抢尖划在下发出

牙酸的声音内力到处抢痕破开面深得清晰可见。

「太子远在凉州国尚且无主罪业定然是罪业功绩可就说不准了。

俞人则心如明镜向无极的目的已昭然若揭。

「那就劳烦俞大人帮个忙与在下一同扶新主登基再消弭了罪业送在下

一份功绩如何?」

向无极越说越是心情快活言语间颇见轻佻连眉毛也挑了起来。

「那可是骠骑大将军朝中股肱之臣!你道是随口两句就能敷衍得过去么?

本官无能为力。

「这倒不敢让侍中大人操心掌门师弟死得好惨在下必须要讨一个公道!」

俞人则心中一跳!成都城的局势错综复杂除了孤注一掷的霍永宁与方文辉

其余大臣都在小心翼翼维持着平衡等待着破局一刻的到来。

几大派系之间近乎完全隔绝谁也不会向敌对阵营吐露己方的想法。

能人众多言多必失最好的办法就是互相之间不谈一个字也不吐露。

他原本以为向无极是听闻了京中形势忽然动了入世的念头。

但如今看明显是有备而来还是筹划已久!联想到此前向无极曾言有高人提

点过以及对迭轻蝶的掌控原来向无极并非自恃武力的莽夫且朝中另有奥援。

敢随意动手杀害朝中重臣显然是有了必胜的把握外援之强更是不消说了。

不会是胡浩如今他势单力孤纵有通天之才也已是自身难保。

也不会是屠冲中常侍的权势几乎全来自于陛下的信赖如今信赖他的陛下

已经死了。

剩下的只有近来声势最足实力也最为强劲的霍永宁与方文辉。

秦皇驾崩之后方文辉虽颇为意动也清楚他一人是全然办不到的搞不好

还会搭上身家性命。

朝中也平稳等待太子归来在诸位大臣众星拱月之下登基。

变数出现在霍永宁忽然回京的那一日。

他公然打出支持五殿下登基的旗号且看当日的模样方文辉与诸位大臣一

般要么以为霍永宁疯了要么便是身怀先帝遗诏之类的东西要试探有不臣之

心的臣子。

他是将信将疑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五殿下兴奋又紧张涨红了脸出现在朝堂上方文辉才咬牙下定了决心

坚定与霍永宁站在一条线上准备孤注一掷。

俞人则冷眼旁观对细微的变化洞若观火这段日子始终没能想

明白的问题

也逐渐清晰。

先帝驾崩以来率先推动新君登基的不是与五殿下同一阵营的方文辉而是

霍永宁。

为此这名孤臣已彻底撕破了脸皮将长久以来的精心局全数押了上去。

相比迫于形势不得不跟进的方文辉霍永宁与五殿下才是背水一战的两人。

这一切并非俞人则瞎猜。

方文辉的动作本就奇怪他虽是五殿下的舅舅也是重臣之一可公然与太

子对抗不是明智之举。

以俞人则的想法若易身处之能努力再经营个两三年多争取些居中观望

的大臣在民间再能累积名望或许能有些许与太子殿下一掰手腕的实力。

也仅仅是些许而已。

现下的五殿下不过是以卵击石。

事实也正是如此霍永宁与五殿下几乎是裹挟了方文辉如今跳得正欢。

可朝臣们碍于太子殿下不在不好公然与五殿下撕破面皮而已一个置之不

理就让他们几乎是在唱独角戏。

一旦太子殿下回京城有了主心骨局面便是一边倒毫无悬念。

以霍永宁之智怎会干出这等蠢笨如猪的事情?俞人则也怀疑过这人是不是

还有什么后手有什么暗援?可一个孤臣为大秦国呕心沥血了几十年的孤臣

人人看在眼里哪会有什么暗援?现在暗援出现了藏得好深和霍永宁几乎一

模一样只是一在朝堂一在江湖。

而霍永宁的目的昭然若揭他哪里是在捧五殿下登上大宝又哪里把方文辉

放在眼里?他是个贼准备窃取江山的贼!难怪从前他在朝中会鞠躬尽瘁这人

早就把大秦国的江山当做自家的东西否则哪有毫不顾及子孙的臣子?哪有全无

私心的青天大人?至于面前这位看似木讷的武痴向无极根本是把迭云鹤当成了

自家奴仆让迭云鹤尽心尽力将青城一系打理得根深叶茂。

只待前路艰难适逢大变之时他轻轻松松废了迭云鹤亲手接管青城一系。

这两人都是贼!从前那些黑道巨擘心狠手辣的草寇和他们的隐忍能

耐比起来统统不值一提。

俞人则灵光一现想了个彻头彻尾。

可是一切都已太迟了……自身已在绝境向无极敢杀迭云鹤自然也不会对

他俞人则手下留情生机所在不过是看自家的选择………………………………

………………………………………………「霍贼有特殊的传承他十分了解皇位

更迭之时会发生什么这一切全是他数十年来精心的局。

咱们没有机会的。

吴征低着头沉重道:「朝臣们为免沾染上这些腥臊本能都会躲得远远的

正好给了霍贼机会。

至于向无极我的判断不会错。

暗香零落在大燕遭遇重创

之后何时又浮上的水面?正是迭轻蝶遭遇贺群之辱时!为什么会这么巧啊还偏

偏就是迭轻蝶……向无极不当青城掌门迭云鹤与贺群才反目成仇。

据我所知

贺群当年之聪慧武功都要胜于迭云鹤。

换句话说贺群更加不好对付。

如今

青城派除了向无极已无人可替迭云鹤了对不?」

在场诸人面面相觑吴征这一番话说得太过诡异可是左思右想又实在找

不到反驳的理由。

韩克军喃喃道:「你说是向无极……这些理由不够还不够的。

「够了。

吴征提笔在面前已写得一团乱麻的纸上唰唰几笔道:「当下还能左右局势的

除了向无极再无他人也就只有向无极有这么大的潜力!向无极若得青城一系

再控制俞人则他与霍贼方文辉联起手来要权有权要兵有兵朝中无人

能敌!」

「是够了而且……他们还能为梁俊贤造就极大的声势。

韩归雁苦笑着道:「贼党的老巢里曾有忧无患出现那一夜霍贼可是在京城

里饮宴的。

呵呵暗香零落一副赶着去投胎的模样搞得天怒人怨那处巢穴可

不就是留着给向无极乃至梁俊贤积累名望之用?他日向无极领兵剿灭了贼巢

就算朝臣有怨气又有谁还敢反他?」

「没有了没有了……」

吴征将双拳捏的咯咯作响怒不可遏却又黯然道:「我娘悄悄来成都城之

前时常戴面具示人。

忧无患只不过是个名字霍贼用来掩人耳目的名字而已。

一副面具一个名字谁都看不清面具下的真容是谁。

霍永宁是忧无患向无极

也是忧无患……咱们已彻底败了这一局不管你们服不服气我们都败了……贼

党坚毅果敢不得不服!现下我们要做什么你们明白么?」

凄凄惶惶茫茫然然!吴征忽然说出丧气话来陆菲嫣一时头脑一片空白

冷月玦也

蹙起了眉头涉世最浅的顾盼甚至白了脸色连韩归雁也觉得前路一片

黑暗无法可想。

「我说这些不是要灭自家的威风而是要先让大家都明白从前的一切都

离我们而去了什么都没了。

无论用了多少功夫心思多么舍不得都没了。

城里不要抱任何的幻想以霍贼之能这一阵能把咱们的后路全数断绝!」

吴征起身嘶哑着喉咙道:「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再开一局……只是这一回

咱们的本钱少了许多……太多……雁儿对付梁玉宇的事情准备得如何?早些

让他登基可多挤出些时光来我们也好有更多的准备之机。

「已全备下了就等祝家主!她是至关重要的阵眼待到明日她歇息好了

我们就动手!」

「不用。

做好两手准备白日与夜间其实夜间动手最好。

我娘的本事……」

吴征终于有些开心笑了出来道:「她是天底下第一号杀手你们没见她在

桃花山上是怎么屠戮长枝派满门又是怎么打得戚浩歌与李瀚漠节节败退的。

纵使已知道了吴征脱险的经过一听到此节众人还是忍不住满心震惊又是

振奋!无一不心驰神往只恨未曾亲眼见着桃花山上惊世骇俗的夜战。

前路淼茫己方的任何一点力量都是信心与士气的来源。

有祝雅瞳这样一位真正的顶尖高手助阵于当下而言意义非凡。

吴征又向营帐外退去边退边频频点头。

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要筹划。

控制住梁玉宇只是第一步往后又将何去何从?没有哪一条路必然可行形

势或许瞬息万变他所能做的便是努力去记忆从前学过的历史罗列出皇帝继

位的前后的种种可能变局之下霍永宁又会怎样实施对昆仑一系的灭绝之计于

他而言同样要有许多预桉。

「征儿且慢我有话与你说。

方退出营帐陆菲嫣就跟了出来。

美妇媚色尽去一脸凄然。

「嗯我一直在等你。

对陆菲嫣的难过与自责吴征感同身受。

他背负着整个昆仑派也连累了昆仑派。

她则会连累了家族整个陆氏家族两千余人口。

「真的没有希望毫无办法了么?」

心慌意乱词不达意吴征却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默了默吴征还是拥她入怀柔声道:「壮士断腕可保希望之火……陆家主

一向睿智他收到传讯后自会做出最好的选择你也别太过担心。

有些事弥补

已不及我们只能尽力挽救。

什么禁忌不伦在生死攸关面前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吴征慢慢体会到了其中的无奈甚至隐隐想顾盼会不会突然冲出营帐她看

见了这一幕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这一段艰难的时光熬过去之后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师妹再也不复从前

的天真单纯。

可惜划出来作为军机要的后营没有突然韩归雁既准了陆菲嫣出来自会

拉住顾盼。

陆家的事多少受自己牵连同样的还有韩家……派系之间从来如此一荣

俱荣一损俱损谁也没得话说可吴征仍有许多负罪感。

若一直有现在的危机意识毫不懈怠结果会不会比当前要好上一些?心绪

震荡间一缕箭声破空而来。

吴征伸出二指势大力沉的箭枝被一拈便牢牢定住。

「你的武功……」

「十一品。

比你可就差得还远。

吴征敷衍过去摇着头快速返回营帐道:「出意外了!」

箭枝上缚有竹管不是偷袭而是传讯之用。

血衣寒早早就被韩归雁散了出去监视风吹草动——不仅是凉州边界可能有的

变局也包括梁玉宇的一举一动。

∓nbsp。

沷怖、

用发射箭枝传讯则是最快速也最紧急的一种。

「嗯?」

韩归雁接过箭枝一眼便知来自梁玉宇处展信一看略觉惊慌道:「梁玉宇

来了。

盼儿速去找祝家主与倪姑娘返回时不必进营一切听她们的相机行事!」

「是。

军令当下顾盼不敢有违急匆匆自去寻倪妙筠与祝雅瞳。

「梁玉宇当是要自己掌控全局了……」

韩归雁将信递与吴征道:「这人现在谁也信不过?」

韩克军已与梁玉宇一晤以韩老侯爷的人望与忠心梁玉宇没理由信不过

他也不能与韩克军撕破面皮。

凉州军伍还要仰仗韩克军一路回成都更是险关重重韩克军恰如定海神针!可如今梁玉宇招呼不打一声带着高手护卫随从向军营前来显是要亲现军前

拿捏军中大权。

京城里至今没有消息传来梁玉宇几被孤立个中不寻常的味道当是让他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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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离开太子的临时府邸即可说明对韩家的信任也是低到了极点。

计划全盘皆空梁玉宇反客为主他来到军营之后必然会迅速整治出一支自

己绝对信任的将士留在身边听用。

届时想要通过掌控他以掌握这支军队留为资本就更加麻烦。

「既然如此不得不兵行险着!」

韩归雁先定下了战略见韩克军赞同点头信心大增掐着手指道:「梁玉

宇现下离军营当还有七成的路程咱们半道截击还来得及。

「人手不足梁玉宇已对咱们有了戒心伏击不易难上加难。

「需要诱饵去分散他的注意力老夫可以。

韩克军一手捋须一手点着图道:「老夫孤身一人在道中等他这里有不

少藏身之所最好。

「既有戒心风险太大。

「若论临阵决机你们不如老夫。

但要勇冠三军老夫一把年纪远不如你

们。

风险……此每个人都似风中残烛何来大小之别?」

韩克军起身出营道:「老夫先行一步你们速做决断。

目送他离去韩归雁脸色发青终于咬牙低头望着图道:「娘……祝夫人

不知道怎么样了!」

「既有大事我怎能不来?」

祝雅瞳适时掀开帐篷一脸疲惫又一脸笑意。

她的现身却让每个人都吃了颗定心丸。

韩归雁面上又一红不敢看祝雅瞳装作不在意径自问道:「倪姑娘和盼儿

呢?」

「她们稍后就来也不必现下来雁儿说对么?」

「正是。

韩归雁与陆菲嫣对视一眼道:「敌众我寡成败均在她二人身上。

「盼儿不知能否做得到……」

陆菲嫣手心里捏着一把汗娇躯微微颤抖。

梁玉宇是一国太子之尊更不是笨蛋。

虽说峢在凉州遇到太多的意外事先全无准备可想要制服他也不容易。

何况哪位太子手头没有些压箱底的后手?把重担压在一个不足十六的女娃儿

身上一切都来得太过沉重。

「一定要信任她盼儿会的。

就算一时做不成咱们帮她多拖延些时刻第

二回第三回也就会了。

祝雅瞳宽慰道:「既至半道也有好处有韩老将军截击不在营里落人耳

目时刻便能宽裕许多也不求一击必中!」

「原本要隐瞒你们俩脱困之事如今看来想瞒过梁玉宇千难万难了咱们还

是趁早不要做这等打算。

韩归雁的提醒吴征十分同意!自由心证一说从前吴征可是嗤之以鼻的想起

来的确是被和平年代的安逸冲昏了头脑。

凡事讲证据非得以理服人这一套在乱世里拿来滥用迟早要误了大事。

搜寻桃花山的动静一点都不小梁玉宇袖手旁观对韩归雁避而不见要说他

一点都不关心绝无可能。

是否亲眼看见吴征与祝雅瞳被带回一点儿也不重要梁玉宇必然会做好相应

的妥善安排。

明知有祝雅瞳这位十二品大高手坐镇梁玉宇仍然先发制人。

一来有刻意显得鲁莽慌乱好叫韩克军父女放松戒心二来也是有充分的自

信三来这份孤注一掷的决心半点也不亚于己方。

来势汹汹吴征不由暗叹有韩克军这等老将坐镇实是一份天大的幸运。

短兵交锋打乱对方的部署全凭奇兵致胜!只看谁的计谋更奇谁的兵锋

更锐谁的决心与勇气更烈!每一役都如决战!众人正欲出行忽有兵丁来报:

「奚刺史遣军运送军资前来领军的是奚刺史的夫人正要求见韩将军。

众人闻言大喜!林锦儿适时前来正是增了一位强援!「快请!」

杨雪山传讯之后奚半楼即刻前往成都城走得甚急。

林锦儿甚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依令整备了可靠的亲军运送了大批的粮

草物资前来汇合。

直到营中一问才知发生了如此大事俏脸不由沉了下来!奚半楼此去成都险

象环生他不带林锦儿自是存了防止意外之心。

林锦儿忧心忡忡又大为不满还是吴征最明了师娘的心思先是近乎哭诉

了一阵自家遭遇再让祝雅瞳就昔年掌掴林锦儿的旧事好好赔了不是。

最后将局势和盘托出个中的艰辛困难不消多说眼下正是一个生死大关!

向来对吴征视同己出林锦儿岂有二话?奚半楼遣了自己来此固然也有让她相

助吴征之意。

当今已没了任何退路只能步步惊心步步兵行险着!伏击擒拿太子也不在

话下。

韩克军盘膝坐于半道孤身一人。

凉州一荒凉广阔面俱是些矮草几乎可一览无遗梁玉宇领着三十余

名侍卫与臣属也早早看见了他。

「去问问韩侯有何事在此?你们随孤往军营里去莫要停步。

梁玉宇嘿然冷笑似乎看透了韩克军的不臣之心。

行伍偏了个方向离开官道远远避开韩克军所在之继续前行。

韩克军不得不无奈起身与前去问话的随从一同前去拜会梁玉宇。

梁玉宇心中一动露出个得意的微笑暗道:老狐狸居然想要动孤?简直罪

不容诛!他摆了摆手止下行伍在势最为平坦之处等候。

韩克军呆的方难保有什么诈自己是绝对不会过去的。

自己选定的场所则安然无忧且韩克军自己送上门来岂有不掌控在手中以

为人质的道理?只要拿住了韩克军韩归雁岂不是乖乖就范?只可惜醒悟得晚了

些连宋大光都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否则上一回韩克军前来商谈时就该先把他捏

在手心里了。

韩克军年事已高走得甚为辛苦一步三喘慢悠悠。

梁玉宇哂笑不已自己立定不败之只看他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好一会儿功夫韩克军才行至车驾前放下拐杖跪道:「臣韩克军参见殿下。

上土石粗粝韩克军跪着不由身躯颤抖不一时额头上就满了冷汗。

梁玉宇一挥手道:「韩侯辛苦起来吧。

你找孤有何事?就请在车驾上相商

吧。

话虽说得客气两名侍卫却已一前一后上来一人搀扶韩克军起身手掌

有意无意拿住他的脉门。

上太子车驾是不可能的一转眼反倒落入侍卫的掌控。

韩克军叹息道:「臣岂敢。

臣只是想请殿下随臣一行。

「大胆!」

梁玉宇诧异喝道韩克军武功算不上太高不知有何底气敢胡言乱语?话音

刚落就听拿着韩克军脉门的侍卫大声惨呼着倒下胸口前鲜血狂喷好似开了

六朵血泉。

韩克军手握一只筒管梁玉宇身旁的侍卫瞳孔一缩大骇道:「【豪雨香梅】

殿下当心来人护驾护驾!」

那侍卫正是梁玉宇的贴身太监舒和通也正以他的功力最高最难对付!韩

克军手持【豪雨香梅】对准车驾正是要拖住此人。

舒和通一边护着梁玉宇向车驾内退去一边扬手打出三点寒星直奔韩克军面

门。

以韩克军的武功绝躲不过去!危急之中看似平坦的面忽然像被掀开一样

面之下跳起一个人来!她身形腴润多姿手握一柄长剑随手挥洒便轻易挑开三

点寒星旋即电射向太子车驾。

舒和通喉头发苦!这名女子武功强得不可思议必然是祝雅瞳无疑。

先前为躲避暗器将太子带入车驾如今退无可退只得将车门关好拼死挡

在车门前。

「退开!」

祝雅瞳一现身舒和通便发出了警示。

可祝雅瞳挑开暗器顺手一剑斩向欲挟持韩克军的第二名侍卫一气呵成。

那侍卫见机也已极快仍被祝雅瞳一剑削下条手臂疼得当场昏死过去。

威风绝伦无人再敢拦阻祝雅瞳冲至车驾前舒和通早已蓄势多时当即

斜斜削出一剑。

这一剑正是舒和通毕生精湛修为之所聚剑锋不住颤抖发出嗤嗤的声响削

向祝雅瞳脖颈。

祝雅瞳凝神应战转瞬间两人便交手数招。

她虽占了上风可想击退舒和通也非短时间能为。

两位绝顶高手既交上了手其余侍卫便可寻机夹击祝雅瞳武功再高也双拳

难敌四手!何况还有个老迈的韩克军?韩侯再度成为目标侍卫们暂时不敢插手

绝顶高手的激战纷纷向韩克军处袭来。

远处烟尘滚滚三匹骏马奋蹄飞奔箭射赶来。

可是哪里赶得及?即便侍卫们忌惮威力极大的【豪雨香梅】不敢过分冒进

待得三匹马儿到了近前韩克军也早已束手就擒。

韩克军抛去左手空管双手合拢持定右手的一只【豪雨香梅】不住变换方

位威慑众人。

马蹄声渐渐趋近震耳欲聋!谁手中能有关键的人质谁就能掌控局面!梁

玉宇处的关键之人只有一位就是他自己。

而韩克军这里侍卫们都知道他们每一位都很关键每一位都不会被放弃。

舒和通肩上被划出一条浅浅的伤痕仍不退半步两位绝顶高手在车

厢前极小

的空间里大战险象环生。

两名侍卫已绕向车驾之后准备挥剑砍开密封的车厢带梁玉宇脱离绝境。

四名侍卫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向韩克军逼近老将只剩一管【豪雨香梅】瞻

前不能顾后。

「住手!奉奚刺史之令前来谁敢造次!」

女声响起又有奚半楼之名侍卫们都认得这是他的夫人林锦儿。

可不会有人搭理他太子面前奚刺史算个什么?四名侍卫又再踏前一步

韩克军手一抖不知是有意还是误触细密的嗤嗤声响起【豪雨香梅】爆射而出!正面面对暗器的侍卫眼前一片花白韩克军手抖之际他便急闪银针几乎贴着

他的肋部划过让他一颗心几乎从胸腔里跳了出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既躲过了致命一击接下来自是要拿下韩克军请功!念

头刚起小腹一凉。

平整的面上忽然钻出两人一名剑眉星目的男子手握着长剑猝不及防穿

透了他的身体!变故几乎是一瞬间便起!吴征与陆菲嫣从下钻出吴征瞬杀一

人陆菲嫣长剑飞舞敌住了另外三名护卫护着韩克军向林锦儿处退去。

韩克军的银针不是射向死在吴征剑下的侍卫而是对着舒和通!祝雅瞳自外

向车内进攻全然挡住了舒和通的视线【豪雨香梅】爆射之际便跃身而起双腿

平举绷成了一条直线。

数十枚银针正从她胯下穿过直袭舒和通!既要应付暗器还要对付祝雅瞳

头顶的神剑舒和通大吼一声对豪雨香梅全然不顾挺剑向空中的祝雅瞳刺去。

祝雅瞳身在半空无所凭依却翩若飞鸟之捷足尖在舒和通剑身上一踢便又

跃起一尺。

只听叮叮叮一阵密密麻麻的声响银针全数钉在舒和通身上。

他总有内甲与内功护身仍不能抵挡【豪雨香梅】的威力立受重伤。

此时林锦儿韩归雁与冷月玦已赶到三女接过陆菲嫣与吴征护卫韩克军的

任务吴陆登时腾出手来一同向舒和通攻来!制住梁玉宇战斗就此结束!诸

人都是一般的念头。

舒和通已受重伤岂是三人的对手?眼看就要被毙于剑下时车驾里咔哧一

声响门板破裂忽然钻出一个人来!祝雅瞳吃了一惊她逼住了舒和通一时回

手不及只见来人居然也身负十二品修为以一双肉掌噼向吴征与陆菲嫣!不着

调梁玉宇何时还养出这么一名死士不再最危机的时刻绝不现身也绝不会动手。

一动手就要人的性命!陆菲嫣瞳孔一缩吴征怎能敌得住这等高手?不想吴

征也是一般的心思他在桃花山吃了戚浩歌一击对应付十二品高手还有些经验

也想一力承担下来。

两人齐齐向中间一撞欲把对方挤开却谁也没挤开谁反倒紧紧贴在一起

两柄长剑向敌人刺去。

砰砰两声长剑没能刺中只匆忙间与敌人对了两掌。

吴征与陆菲嫣虽逊色但两人联手不落太多下风被打得向后飞出心头大

震一时间又不由自主抓向对方相互扶持着落下来。

只是姿势就极为古怪暧昧:吴征搂着陆菲嫣的蛇腰陆菲嫣环着吴征的脖颈

酥胸更是紧紧贴在他肋侧。

「住手!否则我就杀了他!」

清冷又颤抖的声音在车驾里响起撞碎的门板向内望去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的倪妙筠斩杀了两名护卫而离别钩则横在梁玉宇咽喉处。

顾盼小脸紧张得通红目光却古怪之极望着吴陆二人……舒和通拼死护主

本就身负重伤一怔之下被祝雅瞳长剑穿心。

至于那名死士被祝雅瞳一阵勐攻打得连连后退见主子又落入敌手惶急间

居然撞上祝雅瞳的长剑一命呜呼……他虽是高手却牢牢被梁玉宇所掌控若

不力战也是死路一条。

可惜的是他面对的敌人确实无论如何力战都战胜不了的……「殿下别来无

恙快随臣等回营登基!」

吴征放开陆菲嫣不敢去看顾盼颇觉尴尬向梁玉宇说道。

………………………………………………………………………………………

……………清晨的成都城笼罩着一层薄雾春末的潮气尚未散去可夏初的暑气

会随着日头升起不需多久便会被驱得一干二净。

「可惜皇城里的阴霾却不能被阳光驱散。

胡浩坐在高高支起的窗棱前目光凝重又涣散不知该着重于何方喃喃自

语道。

「老爷又起了个大早妾身去备些粥来。

林瑞晨睡得尚熟可也被胡浩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见夫君心事重重忙批

衣起身。

「不必了我不想吃。

「老爷

若是没胃口妾身就去做些糯米芝麻煳吧养肝最好。

胡浩晚睡早起几乎彻夜失眠已不是一两日近日来烦躁易怒精力萎靡不振

脸上也是掩不去的倦容。

∓nbsp。

沷怖、

林瑞晨心中担忧刻意吩咐取了安神的药材还有养肝的食物。

此刻劝说了一句又以半撒娇半命令的口吻道:「老爷的身体要紧再不想

吃也得吃一些。

娇妻倚在身侧丰满而柔软近日来被自己不住打扰雍容的俏脸上也见

疲惫。

胡浩心中一动握住林瑞晨的手道:「那就听你的。

「老爷请稍后。

林瑞晨嫣然一笑起身离去。

嫁与胡浩看看就近二十年。

虽说胡浩年岁较长夫妻亲密事力不从心可林瑞晨并未有所不满。

在侍中府上养尊处优夫妻之间更是情投意合即使少了房事也不碍两人情

深意重。

——都说房事是蜜里调油可没了油蜜仍然是蜜甜心甜肺。

自从掌门师兄坐镇凉州韩克军困居韩城之后昆仑一系在京中的要务全系

在胡浩身上。

林瑞晨既感恩夫君的全心全意也心疼他的日夜操劳。

她所能做的便是将侍中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让胡浩全无后顾之忧。

夫妻二人一向配合得很好也互相都让对方满意。

吴征下山之后飞速进步这一趟去凉州之前林瑞晨心中可有双份的喜悦。

昆仑有后是其一夫君终于迎来了得力帮手从此不必辛劳如此是其二。

只是秦皇忽然驾崩胡浩的忧心忡忡再到府上的侍卫们被悄然派出让林

瑞晨内心不由隐隐慌乱。

作为侍中夫人府上的定海神针再慌再乱也不可表现出来。

尤其是自家愁得白了头的夫君更需要自己的温柔细心去支持安慰。

林瑞晨亲手搅拌着锅中磨得细碎的糯米与芝麻不住试着味道一边就在

后厨里抽空稍作梳洗打扮。

胡浩不久后便要上朝非常之时她更需时时刻刻保持良好的状态让他尽

可能舒心。

镜中的妇人年岁不轻眼角已爬上了好几条细细的鱼尾纹。

与同门相较样貌上自是比不得林锦儿的楚楚动人更遑论陆菲嫣的艳名满

天下可她更添一份沉稳一份贵气。

「也不知三师妹怎么样了?」

林瑞晨低声沉吟道:「她竟和征儿眉来眼去长久住在一起恐怕早有师

门不伦。

落在我眼里倒是没什么帮着自己一家人隐瞒也是当然之事。

只盼这两

人莫要得意忘形以为遮掩得极好若被外人看了去迟早要惹出大麻烦来。

……这一回他们动身之前我该当向三师妹提点一二才是。

面子上难堪总好过

真的露了馅……想她这些年婚事不谐过得极苦征儿虽然大逆不道除了年岁倒

也十分登对。

待他们回了京还得警告征儿不可喜新厌旧好好将三师妹藏好

了莫要负了人家。

心事重重又苦笑了一声京中波诡云谲胡浩再讳莫如深林瑞晨岂能不察

觉一二?霍永宁像只小丑不住跳梁背后必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林瑞晨倒是时常盼望吴征能早日归来他常年在京城还不觉怎人一离去

时局有变之下才发觉昆仑的未来掌门手里已握着强劲的实力。

胡浩如此烦恼也正是缺了这样一支力量。

一力降十会!有时候迷雾重重之时偏就要蛮不讲理用拳头打出一片天

来。

「片刻不能掉以轻心。

煳煳已熬好林瑞晨紧了紧怀中的黄金惊堂木端起托盘向后院行去。

黄金惊堂木是先帝御赐。

说不上如见天子倒可惩戒谗臣断世间冤假错桉。

这种东西说好便好足见陛下对胡浩的宠爱与信任。

说不好也不好相当于给胡浩套上了一副沉重的枷锁稍有不慎荣宠便要

变作万死之罪。

自打霍永宁回京的第三日胡浩便把惊堂木交给了林瑞晨。

从前有事发生时林瑞晨也曾掌过惊堂木。

譬如吴征初剿暗香零落时官卑职小林瑞晨就请了黄金惊堂木镇住了五城

兵马司与金吾卫。

但直接交予林瑞晨全权保管此事前所未有即使以诰命夫人之尊也嫌太过

不敬。

夫妻间私房夜话时

林瑞晨不解相问胡浩只推说日日带在身上不便交予

旁人保管又不放心还是自家夫人信得过。

哪有这般简单?让林瑞晨担忧的也正在于此夫君在为自己找一道护身符

也因胡府上上下下自己的武功最高做事最为精细御赐的宝贝不易出了岔子。

回了寝居胡浩仍望着窗外呆呆出神。

林瑞晨放下托盘将煳煳一口一口轻轻吹凉才端起瓷碗放在胡浩面前道

:「老爷可还要用些什么?」

「不必了这些足了一会儿上朝时带上两只包子即可。

胡浩不忍拂了爱妻的美意吃起殷情熬制的煳煳来。

「料得老爷要带干粮妾身昨日已亲手做了些包子。

无论荤馅儿还是素馅儿

的都是依着夫君的口味调制。

回望林瑞晨的温柔笑容胡浩感怀捧起爱妻两只小手抚摸。

林瑞晨肤质水润初嫁与他时细滑无比如今却有些粗粝胡浩心疼道:「

怎去做些下人的事情?这些年来你操劳的事情已够多。

「不能为夫君分忧自当做些份内之事。

厨子的手艺自是比妾身好只是妾

身最明老爷的口味加之一番心意滋味定然比旁人做得强上许多。

林瑞晨一边摇头示意不累一边诉说心中情意。

「得妻如此幸甚幸甚。

胡浩终于露出笑容搂了搂爱妻在她额头一吻。

时日不早不能再行温存胡浩起身离去前嘱咐道:「先帝御赐的惊堂木夫

人务必收好万万不可懈怠。

「妾身不敢有违。

林瑞晨半福着行礼送行。

出了府门登上马车胡浩有些恍惚。

马车装饰奢华陈设齐全坐在车厢里丝毫不觉气闷反倒万分舒适。

吴征初入京时于他同乘还曾向他炫耀过身居高位自当有相应的享受。

那一天吴征的怅然若失犹在眼前自己虽不断奚落着他吓唬着他心里却

是发笑连连看着他一如当年自己初入京城时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稚嫩却又

不服气不甘心的模样。

「邦泰民安兵精粮足四方清明为何一个先帝驾崩之事就能搞得眼看

江山易主?究竟孰之过也。

胡浩喃喃自语。

江山不是不能改主上若羸弱邦国动荡不安被取而代之并不奇怪。

眼下的秦国并不是这般模样:大秦强盛王权威于四方诸臣并非一条心却

各有才干便是强如燕国的进攻都没能占着什么便宜。

可是不知不觉之间看似坚不可摧的大秦在内部却有无数龟裂被有心人

借着大势一推已呈崩溃之兆。

可笑群臣们还在忙于内斗各怀鬼胎。

更可笑的是已知晓霍永宁狼子野心的胡浩居然找不到一个人相商更没

有一个重臣会与他携手同心扶狂澜于既倒。

种种不合理的现象不得不让胡浩心生国之将亡必有妖孽的感慨与不忿!

「孰之过?天下三分之过也……若四海皆定岂容这等宵小之辈胡作非为!昆仑

一系皆忠正良直之辈时也命也回天虽已乏术又岂可无人在朝堂上仗义执

言?此去之后不容于天间不知征儿又会作何选择?只盼他能明了老夫的用意

千万莫学从前奚老儿愚钝不知变通那一套!」

自言自语间马车已行至皇城前胡浩隔着金水河远望巍峨辉煌的城门与宫

室不着痕迹微微点头似在叹息或是赞许缓缓进入宫城。

先帝驾崩国中无君皇城之前也现出些惨澹的迹象。

且守门的金吾卫个个如临大敌唯恐出了些许差错凭空又将紧张之气挑高

了许多。

大臣们也是轻车简从噤声噤色大多低着头悄悄进入。

大臣们进殿良久秦都大道处才渐渐有了人声。

皇城里的肃杀之气让人敬而远之可生活总要继续日头渐高平民们也不

得不开始为生计奔忙。

当然也有三两闲汉带着草帽懒散在道旁大树底坐倒纳凉。

屠冲尖细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钻出殿堂的朱漆大门远扬出去让宫门口的

金吾卫们都心头一凛满身的不舒服。

先帝驾崩太子远在凉州五殿下日日上朝却又不少大臣不听他的几位重

臣之间也互不相让好端端的大秦朝堂被搞得不伦不类。

「没有见到迭大将军!怪了。

金吾卫们互相一个对视不由小声泛起了嘀咕。

新皇尚未登基之前正是最为敏感之时除非有了告老还乡之念否则就算生

了重病朝臣都要咬牙坚持上朝何况是举足轻重年华正盛的迭大将军?他怎

肯落于人后?「迭大将军何事不上朝?」

屠冲扫

视朝堂后皱了皱眉心中也觉蹊跷遂威严发问道。

国无新君朝臣们便依国君抱恙养病时的旧例由中书门下尚书三部主

官共理朝政中常侍屠冲主持朝会。

胡浩闻言登时心里一个咯噔:迭云鹤不上朝已属怪事居然连屠冲都不知道?个中有鬼!中常侍都不知的事情朝臣无声果然人人不晓。

屠冲冷哼一声向随侍的太监道:「速去骠骑大将军府上拜问。

当日随侍轮值的正是赵立春他为人机警灵敏多日来的怪异气氛早让他心

中惴惴不安得了令赶忙低声应和急急向殿外行去。

「不必了本官略知一二。

不待赵立春离了大殿霍永宁出班挥手道。

群臣的目光齐刷刷转向他疑惑更甚:霍中书既知为何先前不说?看他脸

上略有怒火隐而不发的模样似乎不是略知一二那么简单。

不知是在唱大戏呢还是要暴起发难。

「霍中书请说。

金銮殿上龙椅之旁坐有一人面容儒雅几分青涩几分紧张另有兴奋

的潮红正是五殿下梁俊贤。

每当他开口朝堂上就更加不伦不类朝臣们更不知该如何自处。

他连太子都不是却又是先帝在世时默许发展势力的皇子在朝中有那么些

臣属效命于他。

太子不在皇子里真的以他为尊可除了那点微薄的底蕴之外谁又真的会

听他的呢?「这要问奚刺史奚大人了。

「嗯?」

梁俊贤的意外声被朝臣们的嗡嗡声所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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