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吴征自问躲不开谢建柏手中的暗器,唯有依赖祝雅瞳。可是她为了护住自己,受伤了……伤势有多重?
祝雅瞳抓住最后一颗铁菩提,脱力般舞不动貂裘倒在地上,朝吴征眨了眨眼示意绝不能放跑谢建柏,弹出铁菩提解了他手臂的穴道,就此软倒在地。
此人若不死,再汇合之后的大敌,十死无生。吴征目中凶光毕露盯牢了谢建柏!
。
这人长身玉立相貌出众,可他因紧张而绷如铁块般的脸忽然出现了奇异的变化。比暗器更犀利的眼睛里,仿佛有一股火焰在燃烧。他不住梗着喉咙吞咽着唾沫,呼吸渐渐急促。
祝雅瞳玉背赤裸,洁白与血痕显出一种残酷的凄美,让谢建柏目中的火焰更加炽热。他按捺着躁动的心缓缓走近,扬手又打出一枚铁菩提。噗地一声闷响,祝雅瞳一动不动,任由铁菩提打在翘臀上!
谢建柏喃喃道:“果然是无双的……”一句话尚未说完,吴征一按拇指发动了铜管中的机簧。
“豪雨香梅!”像豪雨暴风摧残下的梅瓣缤纷而落,一丛梅树在谢建柏眼前盛开!
谢建柏狞笑一声:“畜生!”作为暗器的名家,怎会不知道祝雅瞳的杀招?又怎会轻易地放松警惕?又怎会不知道如何应对豪雨香梅?
谢建柏仰身后倒避开射向面门的一丛梅瓣,又着地右滚,豪雨香梅里的每一根针先后顺序,攻击方位,他都烂熟于胸,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熟极而流。
可是当他避开最后一丛梅瓣时,祝雅瞳绷直的玉腿处裤管一动!排箭不在手里,在腿上!瞄准了谢建柏最后的落点,时机卡得分毫不差。谢建柏像是撞了过去,五枚排箭在他胸口钉入,像立了一排墓碑。
“你没事吧?”“还好。”祝雅瞳缓缓支起身子,拔出身上的七八枚暗器道:“有毒。”她取出丹药内服外敷,虽以绝妙的身法避开了要害,每一处伤也都入肉不深,在丹药的作用下血流立止。可这凶险到极点的一战终究让她负了不轻的伤。
虽还在笑,却没有了之前的好整以暇。祝雅瞳调息了片刻,才取回宝剑,剥下黄星海的外袍披上遮挡裸露的娇躯。男衣及身,颇有股柔媚的英风。
“我也不想丢丑,对不住。”祝雅瞳吐了吐舌头,终于道:“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愿意在你面前丢丑,总想着不论何时在你心里,我都是完美的。”祝雅瞳待吴征极好,可心里总有几处禁地不让吴征触及,这一句却敞露了部分心扉。吴征心中一动道:“无论何时,你都是完美的。”“我很开心。”祝雅瞳再次斜倚在吴征肩头闭上星眸,连斗十四名高手,杀十三人,惊走一人,她真的很累很累。如果可以,她真想好好地睡一觉。可是她还不能,她只好一边养神,一边不停地说着话,以免疲倦的身体懈怠下来:“有没有想过这次劫难过后,将来有什么打算?”“我现在不想以后的事。”“要想的,不能不想。霍永宁若是作乱必然是筹划已定,秦国你不一定回得去了。”祝雅瞳呼吸微弱,气若游丝。
“那我就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是么?那……也不太好。我只是个女流之辈,总是小心眼,有些选择未必是好,也常常只顾着当前眼下。你很有本事,该当自己拿主意才好……”“那我们一起拿主意好么?”“好,好……我好累……让我歇一会儿……”“嗯,你好好歇着。”吴征单臂仍能动,环过祝雅瞳的香肩将她搂在胸前。
祝雅瞳娇躯一颤,随即不管不顾地展臂环紧了吴征梦呓般道:“好想一直抱着你……”…………………………………………………………………………………………………………………………“好激烈的战斗!妖妇果然毒辣。”熊凯峰的尸身已面目全非,栾楚廷皱着眉头道。
“她受创了,这一回不会作假,也作不来假。”丘元焕勘察了现场啧啧赞道:“依福慧公主的料想,祝雅瞳接下来定然会反客为主,主动出击,如此一来,谢师弟一定不会让她讨得了好去。公主果然聪慧,定的好计策。”“这么说,姑姑与李侍卫,戚侍卫快要和他们交手了!”“殿下英明。”“我们快些上去吧,能亲眼见一见这场生死大战,总是好的。”“是。臣……咦,殿下是说?”“不错,见一见。最好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丘……元帅,你说是不是?”“咝……”丘元焕暗抽一口冷气,默然片刻道:“殿下已下定了决心?”“是!”栾楚廷仰望天空,以面迎雨道:“孤来凉州之前,父皇曾令孤立下军令状。个中缘由,孤一直没能想明白。祝雅瞳是死是活,其实全在她一念之间,她若是要放弃那个野种,或者那个野种意外死了,祝雅瞳就死不了。孤相当于将性命交在了别人手上!孤是大燕太子,一国储君,岂能将命运交至他人之手?直至此时此刻,孤才想明白父皇的意思。丘元帅可愿助孤王一臂之力,做个见证?”“殿下……臣为殿下壮之,万死不辞!”“好!丘元帅随孤跟上去!”栾楚廷踏步前行,脚步越发快速。
………………………………………………………………………………………………………………………………“好一对郎情妾意,生离死别。”语声如莺啼,娇滴滴羞怯怯,似在无意间撞破了一对偷情的男女,脸上泛红带羞,却又忍不住想偷眼瞧瞄。
祝雅瞳似从春睡中醒来慵懒睁目,向着走近的三人道:“你是抽疯了么,带着两条狗儿就敢到我面前作威作福?”吴征心中一凛。跟在栾采晴身边的两名男子混不起眼,仿佛不存在一样。可越是这样的人,就越危险,越可怕。燕国皇宫中的狗群几乎死伤殆尽,只剩这两条统领:李瀚漠与戚浩歌!
“那就看你能不能撑得住了。呵呵,看你病恹恹一副将死的模样,我先讨两句口头便宜做个好彩头,也不错。”栾采晴嘴角带笑,一身红衫艳若桃李,可目中却是恶狠狠的嗜血。
“他们?嗤。”祝雅瞳哂笑一声,也不见她有任何动作,像是能浮空一样站了起来。生离死别之时,祝雅瞳心中悸动,多想临别时在吴征的额头吻上一口,可她不能,不能让敌人看出她心中的柔软,微笑道:“你们两个得罪我已经很久了,女人的心眼儿都小,正想寻机杀了你们,不想倒撞上门来了。”李瀚漠与戚浩歌不作答,只是抱臂环胸,挡在栾采晴身前。
“你说他们俩能不能打得过我?”祝雅瞳视两大高手如无物,偏头向吴征问道。
“不知道。我看不出来。”吴征是个很好的捧哏,不知道的绝对不会乱说。他能感觉到祝雅瞳的气势正不断地上升,衣袍下摆不住地鼓动,似被劲风翻卷。
“他们就是温养在皇宫的花朵,虽然盛放时看起来与外界的一般无二,可是一经风雨,必然先行衰败。”祝雅瞳主动踏出了第一步。
她的步伐虽优雅,却凌厉,如先前唐意远一样,每一步都配合着剑势,待走到李,戚两人身前时就是气势最盛之时。比之唐意远,祝雅瞳的蓄势何止强了十倍?
隔着十余丈,仅仅是一步,仍然让栾采晴,李瀚漠,戚浩歌气息一窒!这一步悍然发动的先手让李,戚二人感到极大的压力。可惜他们不敢应对,也无法应对,因为谁也不知道祝雅瞳算定的步伐是几步,没有人想迎面撞上绝世高手的倾力一剑,只好再等一等,看一看。
吴征心动神摇已被折服,可也不免难受万分。这一路走来,他深知祝雅瞳能抢下了先手是因为有了必死的决心,而敌人没有。
李,戚二人依然沉默着不说话。栾采晴气势顿挫,俄而又回过神来,近乎疯狂地尖声叫道:“毒妇,我就是来看着你怎么死在这里!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她的修为比起祝雅瞳不可同日而语,两人若是交手,三招之内定分生死。可在场中人只有她未在祝雅瞳步步高涨的气势压迫之下,可见心中之怨毒。
祝雅瞳不为所动,又踏前一步道:“我没与你说话,也不想杀你。你走开,莫要受了池鱼之灾。”这一步跨得极大,虽偏头望向栾采晴,高涨的剑势却逼得李,戚二人不得不做出应对,分别向左右斜跨一步。
“哈哈。”祝雅瞳轻笑一声,向栾采晴嘲弄笑道:“你的眼光也不错,现下还有多少信心?十成剩了八成?”以二对一,祝雅瞳笔直地前进,李瀚漠与戚浩歌却是避其锋芒,欲分散合击,一上手就落在下风。确如祝雅瞳所说,栾采晴的信心在动摇,李瀚漠与戚浩歌的信心也在动摇。
本拟十拿九稳,因何会变成这样?现下是八成,祝雅瞳的下一步踏出,又会剩下几成?
“六成!”祝雅瞳目中精光大放,嫣然道:“我说你们是栾广江身边的狗,不是羞辱你们!你们配做人吗?你们自小被养到大,连兵刃都不许碰一碰!当你们是狗的,可不是我啊!”“迷梦八式!公主速退!”李瀚漠的双臂在胸前再也抱不住,目中闪过惊慌之色。他不明白祝雅瞳为何对他们这么了解,可每一句都说中心坎。的确,兄弟俩藏在燕皇的阴影中,沉默,寂寞。从来他们就如燕国的死神,只需离开皇宫降临在世间,就没有人敢生起反抗的勇气。他们很少动手,偶尔的机会都是如此孤高,手到擒来。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明白,每一回的对手惧怕的未必全是他们俩,而是身后庞然如山的皇权,与栾广江威临天下的皇气浩荡。——即使是圣君的阴影,依然带有不可逼视的光环。
满身伤痕与血迹的柔弱女子不畏惧皇权,光环就此散去,露出耀眼的光芒之内真实的两人!在披血带伤,于地狱之火里淬炼而出的祝雅瞳面前,他们真如温养的花朵,娇气,柔弱。
“还有多少?”祝雅瞳足下加快,下颌一扬厉声喝道:“嗯?还有多少?”步伐似踩着降落凡尘的罡斗,两只莲足星光熠熠,闪耀着最纯粹的华彩。祝雅瞳凭虚御风飞掠而至喝道:“两条服丹药催出来修为的狗儿,也敢在本夫人面前放肆?受死!”第一式遮天迷地!
平地里似起了一片黑雪。第一剑却是刺向栾采晴!一旦交上了手,祝雅瞳再也无暇他顾。丹药催出来的十二品也是十二品,何况还有两人。这一剑要先重创栾采晴,让深明来龙去脉的她不能偷空对爱子下手。
鎏虹似烟飞焰裹,去势无定。栾采晴根本看不清来路,只是惊叫一声向后急退。
血光骤现,栾采晴右臂上被剑锋扫过,伤痕深可见骨!可此前畏缩的李瀚漠与戚浩歌却一瞬间被惊醒过来,两人配合默契,一拍祝雅瞳背心,一夹鎏虹宝剑。
“拖住她!”栾采晴顾不得伤臂处锥心的疼痛厉声喝道,又是颇为狼狈地连连打滚躲避追身的剑光。
“你们记住,祝雅瞳的第一剑一定是刺我,任由被你们俩重伤,也是先刺我!这就是良机,你们要拖住她,把命交出来也要拖住她!”福慧公主的嘱咐一路上不知反反复复说了多少遍。李,戚二人始终不以为然,直到剑光缤纷才知公主神算。
祝雅瞳豁出了命追击栾采晴,李瀚漠与戚浩歌也豁出了命阻挡祝雅瞳。
四只手掌如金铁铸就,破空而来。祝雅瞳身形一顿收回宝剑!这一剑如果刺向面前的戚浩歌,即使刺进他的身体,也不能再展开剑势。她运劲于背,生生受了李瀚漠两掌,喷出一口鲜血,娇躯却腾云驾雾地掠过戚浩歌,追击栾采晴!
可惜攻势顿阻!戚浩歌虽没能夹住鎏虹,却来得及百忙之中反手回抄捉住纤足!栾采晴终究料敌机先,不敢稍停,没命地退去!
祝雅瞳伤敌失手,媚目圆睁,娇躯一震旋身而回,一脚踢在戚浩歌拍来的铁掌上腾飞而起。
李瀚漠与戚浩歌肩挨着肩不敢冒进,栾采晴更不敢靠近。祝雅瞳的魔劫昙步,一如天魔舞!她随时可以再度飞掠过来,将自己毙于剑下。所幸吴征软软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一身浴血显是受了重伤。
“拖住她,拖住她!”栾采晴厉声下令,撕裂衣襟草草裹住臂膀的伤口。这一处血如泉涌,虽只片刻,却已让她脑中一阵晕眩,面色发白。
李瀚漠与戚浩歌得令,一咬牙大吼一声,齐齐扑上!
绝顶高手的搏命五丈方圆之内俱是沛莫可御的劲风,栾采晴不敢靠近,稍作调息拔步绕了个大圈向吴征飞奔而去!
祝雅瞳虽急不乱,长剑圈转,第二式魂牵梦萦!
身形东倒西歪,似翠销香暖,哪堪酒醒!四只密不透风的铁掌就此落了空,祝雅瞳抢过身侧,鎏虹架在背上开了一朵雨花。黑芒一闪,鎏虹破映了雨光而入,截断了李瀚漠与戚浩歌的一切攻势。
借着这一瞬的攻防,栾采晴又抢前的五步。
第三式一叶迷山!
李瀚漠与戚浩歌从未想过自己的目力会差到如此地步。鎏虹剑光像遮在眼前的落叶,让他们甚至看不清祝雅瞳的真容。
李瀚漠大喝一声双掌向着剑光疾拍,掌风像是天空中滚过了铜鼓轰然雷响。戚浩歌则借着这一掌之威,准确地穿过稍显迟滞的剑光,准确地拿向祝雅瞳脖颈。尚未命中,祝雅瞳长剑圈转,凌厉的剑势逼得他不得不缩手自保!
栾采晴再抢,离吴征已不足五丈!
第四式分床同梦!第五式执迷不返!第六式浮生若梦!三式连出!
剑光已让人全然无法看清,一瞬之间,李瀚漠与戚浩歌已被祝雅瞳迫出一丈开外。她刚欲回身救援吴征,被迫退的李瀚漠与戚浩歌却一阵旋风般刮了回来,四只铁掌横扫祝雅瞳。
栾采晴已迫近吴征三丈,形势之危,千钧一发。
第七式迷魂夺魄,第八式更长梦短!
祝雅瞳媚目精光大放,拼力使出离幻魔瞳!左掌右剑,有去无回。
一瞬间的失神。剑锋颤动迅疾无声,急挑李瀚漠咽喉。左掌绕过戚浩歌的手臂,拍向他胸口。
只是片刻,李,戚二人迅疾回过神来。李瀚漠怪叫一声掌缘反砍祝雅瞳手腕,祝雅瞳皓臂扭转,还是刺他咽喉。戚浩歌单臂下压,却被祝雅瞳灵蛇般绕过,玉掌几已印到了心脏前。
生死一瞬,李瀚漠与戚浩歌才深切地明了与祝雅瞳之间的差距!可是他们不能退,他们还有皇命在身。夜空中似有一双威严的眼睛居高临下,冷漠地盯着他们,令人不寒而栗。
皇命也是加持!
李瀚漠双手齐齐抓向剑锋,铜浇铁铸的手掌被切开,抹进骨骼卡住,剑尖刺入咽喉半分就此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戚浩歌手臂软垂,一身的气力与内力全数运在胸口。砰地一声,祝雅瞳一掌几乎震碎了他一身钢筋铁骨,却击不死他!
终究还是两个十二品绝顶高手,祝雅瞳亡命一击未能成功。
李瀚漠与戚浩歌龇牙咧嘴,齐齐艰难露出狞笑。祝雅瞳的内力虽强,又怎能以一敌二?此刻凭着一股悍勇之气狂飙突进,少顷便要衰竭,届时就是反败为胜的一刻!
何况栾采晴终于扑到吴征身边,单掌已抵住吴征的头顶,朱唇一启正要开声,就觉天旋地转被摔落在地。
吴征忽然暴起,趁着栾采晴分神扭住她手腕摔出。像一只发狂的豹子怒吼着扑向僵持的三人!他足下的步伐一样奇异,颇有祝雅瞳此前的神韵。
起步就已十分迅疾,每一步还在提速,每一步还在加力。丹田里的内力像是奔涌的泉水,无穷无尽地流向四肢百骸!借助祝雅瞳封住他穴道的两股浑厚内力,运使【道理诀】充分地吸收,融合,不仅在战事刚启时就冲开了穴道,更突破生死玄关晋阶十品。
绝顶高手的临死一击何其可怖?连丘元焕都不敢直面祝雅瞳,至今未曾现身。吴征又怎配在李瀚漠与戚浩歌面前班门弄斧?他们俩即使濒死的随手一挥,都能让他重伤致死!
但是吴征真的敢。他抢在祝雅瞳身侧,吐气开声,双掌【轰雷贯耳】拍向戚浩歌头颅!
戚浩歌正全力抵御祝雅瞳狂潮般的决死内力,哪里还有余力应付吴征?百忙之中只能勉力抬起右臂伸出一指瞄准吴征胸口大穴,等着他自己撞上来。
吴征没有停,也没有躲。祝雅瞳已危在旦夕,片刻都不能再等!这是最危险的时刻,也是最好的时机!戚浩歌绝想不到吴征不会躲,敢将生死置之度外!
砰砰连声,双掌将戚浩歌拍得脑碎浆流,胸口玉堂穴也吃了一指,吴征如遭电击。若说戚浩歌与祝雅瞳之间有天堑一般的差距,那吴征与戚浩歌之间就有二十道天堑。即使借力打力,即使垂死之刻内力的发挥百不余一,吴征仍感一股森寒透骨的冷气钻进了身体,几乎将他四肢百骸全数冰封。
“啊!”祝雅瞳尖叫一声,奋起余力挺剑一刺穿过李瀚漠的咽喉。转身抱起僵直的爱子。
“没……没事……死不……了……”吴征牙关打颤,勉力道:“我还是……能有点用的,对不?快跑,你快跑!”爱子垂软了四肢晕迷过去,祝雅瞳摸了摸他心口,又探了探鼻息,只觉心跳极弱,气息断断续续,随时有丧命的风险。她本已力尽而竭,此刻却如发疯的雌虎,赤红着双目站起身来,背对栾采晴道:“你亲眼看到他死了,这下你满意了?开心了?”“没有,他好歹是孤的弟弟,孤并不开心。”栾楚廷一步一顿缓缓走来道:“孤从来没将他放在眼里,所以孤也没有什么好满意的。”“呸!”祝雅瞳柳眉倒竖,死死盯着栾楚廷道:“你们敢杀他,很好,很好!我要你们栾家从此断子绝孙,来赔我儿的性命!”“不,你也会死在这里!”栾楚廷摇了摇头退开半步道:“丘元帅。”丘元焕面目凝重地挡在栾楚廷身前。师弟们一个接一个地毙命,凶手已遍体鳞伤,仿佛一阵风吹过都能让她倒下,可他偏偏十分踌躇,一时不敢上前。可皇命在身,不得不上!
在远处目睹了祝雅瞳以一敌二,还有凌厉无比的迷梦八式,这一战过后她固然香消玉殒,可丘元焕又会受多重的伤?
“臣~领旨!”丘元焕深吸了一口气踏上一步。
“呵呵,不必了。”栾楚廷忽然大笑起来,对丘元焕领旨之说极为满意,道:“不必了,姑姑对妖妇恨之入骨,还是做个顺水人情,让她来取妖妇的性命吧。丘爱卿即刻随孤回京城!不,随朕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