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的意思是,让奴先回蝶园?”雯雯迟疑道。
我点点头,“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我,只要我们俩分开,他们不会分太多精力在你身上,你就可以尽快赶回蝶园……”
“不行!”雯雯斩钉截铁的打断了我的话,“护卫星主是星影天职,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宗主,就算要引开追兵,也应该是雯雯去将他们引开,让宗主南返。”雯雯的脸上已见泪痕。
我叹口气,“唉,雯雯,我不已经说了吗,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我,精力都放在我一个人身上,你怎么能将他们引开呢?”
我拉起雯雯的双手,合在我手心里,深情的凝望着她双眼,“我知道你着紧我,但现在我有了蝶园,有了家,有了很多牵挂,已不再是咱们刚出星星谷时那般无牵无挂了,现在的星影不但要护卫星主,还要护卫星主的亲人,保护好锦婕他们,就是保护好我。否则锦婕小蝶他们任何一人若落在对方手里,你让我情何以堪?”
“可蝶园里不还有爷爷和叶先生他们吗?还有凌姑娘,扬州又有谢家和沈家以及红粉书院。”雯雯望着我道,一双美眸已是泪眼朦胧。
我摇摇头,“这些都不能使我放心,最怕锦婕她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我担忧之下做出什么傻事。所以你必须回去,赶在我们在这边发生的事消息传回扬州之前赶回蝶园,传达我的意志,让锦婕带着玲儿小蝶她们随叶先生和老李到星星谷去。”
“那宗主你怎么办呢?”雯雯垂首低泣道。
我知道她已经被我说服,伸手摸娑着她脸庞,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充满自信的微笑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然后指着四围正在接近的包围圈对雯雯笑道:“你看他们每次为了围住我们,将防线拉的这么长,就那么几个可以挡我几剑的高手该如何分配呢,而只凭那些普通军士又怎能挡得住一个绝品高手?现在已经不是在长安城里,天高野旷,他们想困住我谈何容易?”
我身上爆发出强大的自信,紧盯着雯雯的双眼道:“我要你保证维护锦婕他们的安全,答应我,将她们全都平平安安的送入星星谷!”
雯雯终于点了点头,“宗主放心,奴定不负所托!”
我点点头,振一下手中缠花剑,指着正在靠近的火龙振声道:“凭这样的阵仗就想消灭一个绝品级高手,他武氏简直是痴心妄想。我等着雯雯你将锦婕他们安置好后回来接应我,带上雨波和李老,到时候我们慢慢的对武氏这些爪牙进行猎杀,虽然搬不倒武氏,但我要让他派出来的精锐高手一个也回不了长安!”
我说着身上的煞气透体而出,手腕一振。缠花剑爆起一团剑芒投向地上,地上出现一个土坑。“躺进去!等四围安静下来再破士出来,不要再走来时的路,那儿武氏应该已布下重兵,你向南直走,过汉水流域后再东行回扬州,路上不要有任何耽误,以速赶回蝶园,小蝶他们谁要不听话,你可以便宜处置!”
雯雯点点头,仰身躺了进去。我将挖起的碎石土块给他盖上,然后仰头看了一眼天上盘旋着的黑点,暗道看你这畜牧还不被骗。接着在两匹正在吃草的马儿后臀各刺一剑,痛的两马一起狂嘶急奔,我则纵身跃上一匹马的马背,向东边火光处疾冲而去。
*** *** ***
我将手里血已流尽的野兔扔掉,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喝下肚的热血让我身上重新有了力气。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狗叫声,我知道我又得继续我的逃亡了。
与雯雯在那个高岗分开并突了重围已经半个多月了,这半个多月以来,我虽总体上不断向东而行,但行进路线上却是忽东忽西,忽南忽北的让对方摸不清我的行进方向,让对方不得不为我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以吸引武氏的精力,掩护雯雯顺利南返。现在她应该已经回到扬州,正护送谢锦婕他们到星星谷去罢?
我的行迹虽然飘忽,但却始终无法摆脱身后的追兵,我也数度利用河流在水里潜行等方法几次成功的摆脱了天上猎鹰的监视,但总是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再次被对方缀上。鹰眼狗鼻,我都有办法骗过,真正摆不脱的是那些精于追踪蹑迹的斥候。
我已记不清我被围过多少次,经历过多少厮杀,只知道身上的伤口每天都在增加,鲜血与精力恢复的速度早已跟不上消耗的速度,那些普通兵丁是很难拦住我,但一群蚂蚁也能咬死一头大象。
我不得不承认,这一路逃亡过来,我身上的伤势是在逐渐加重,因为在不断的逃亡过程中,对方根本不给我修养疗伤的机会,太平公主给的那些干粮吃完后,连补充食物都成了问题,我也早意识到了武氏的策略,很可能就是要先这样把我拖垮,然后再聚集高手一举将我击毙。
但知道情况是知道情况,我却无能为力。前天在刚入关,将要进入河洛平原时又被被对方咬住,对方可能认为机会到了。
郑音,第五明辉及仅余的三个一品级月宗高手突然一齐出现,让我不得不使了两次天魔解体大法才得以脱身,造成的恶果就是之后一段时间感觉连缠花剑都拿不动了,还好那段时间里没有被咬上。
但我明白我现在的身体状况,随便一个一品级的高手恐怕都能结果了我,再被对方咬上,来个前天那样的围攻我就该废了。
洛阳城离我现在的位置不远,到洛阳城里找张说寻找庇护是个很诱人的想法,但我很快就放弃了,我知道武氏肯定已经在前往洛阳的路上设下无数陷井正等着我呢。
这一路上,每当我要进入某一个城镇,总会钻入布置好的伏击陷井,突围也越来越艰难。得到经验的我便尽捡无路的荒郊野岭走,让对方无法事先布置好陷井。临时形成的包围总要容易对付些。
但这样造成的恶果就是觅食的困难,我不得不以林间野果充饥,偶而有幸,可以像刚才那样碰到一只倒霉的野兔。
生火将野味烤熟的时间是没有的,但我发现活物的鲜血喝进肚里恢复精体力的效果实在是好!就像我现在,一身的精力主要拜刚才那只野兔的一身热血所赐。
洛阳城是不可能进去了,就算我能通过那些陷井伏击进入洛阳,张说也不见得庇护得了我,说不定还会受我所累。
洛阳附近我还有一个地方可以投靠,那就是洛阳城南的松园,查庸生与丁忘忧的归隐之地,但就算不怕打绕到两人的清静,从我身处这个位置绕到龙门香山这一路也太危险了,狗吠声正是从那边传来的。几番思量,这个诱人的地也被我否决了。
我还是按照我原定的计划绕过洛阳城继续东行,再向东不到一天的路程,就可以进入淮帮和黑风教的势力范围,不知道关崔两家现在怎么样了,希望他们能给我一些接应。
入夜,先是穿过一冒着臭气的沼泽,摆脱身后的追兵,又潜入一条河里,顺流向下潜游了有将近二里,当我爬上岸时,身上被什么东西盯住的感觉终于消失,又一次摆脱了天上的鹰眼。
看看缠花箭上穿着的一条鱼,那是我在水下时一条从我身边经过的倒霉鱼,我知道我现在可以找个地方填下肚子,然后稍微休息一下了。我得抓紧时间,那些斥候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再次找到我的踪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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