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与谢锦婕的事连风月场中都有谣言传出,那张氏兄弟肯定也已经知道了,记得前些日子韦承庆到扬州宣查庸生回京时曾替洛阳令张同休做媒向谢家提亲,却被谢锦婕一口回绝了,而张同休正是二张的兄弟,他们现在肯定认为这门亲事之所以不成全是因为我在做祟,不将我恨之入骨才怪。
张说看我凝眉,又歉疚起来,“都是因为我影响林生你的前程……”
我忙微笑着止住他,“这事其实不关张大人你的事,即便没有张大人你,那张氏兄弟也会将我视为仇敌的。”接着向他解释了我如何因升仙教,谢锦婕的事与张氏兄弟结怨,并说了前些天宋求仕的事。因为已视张说为至交,这些就应该向他解释清楚。
张说点点头,恍然道:“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曲折。”眉头皱了起来。
我放开心情,笑笑开解他道:“这些烦心事以后再说吧,相信车到桥头自然直,我们现在劳心也没用。”心里却在想看当今皇上行事,虽总喜欢包庇内宠,使其骄横不法,先前的薛怀义,现在这二张兄弟。但对于军国大政,却从不让这些男宠过问,而是依赖狄仁杰,姚崇,唐休璟等干练的大臣。武则天他出身月宗,当知江湖乃是江山之一角,事关社会安定,应该不会让张氏兄弟胡来。
张说也是洒脱之人,立即也放开了心情,微笑着点头称是。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一起吃了午饭后,张说才告辞离开。
送他时我注意到从北边客房窗户里有忌狠的目光透出,知是宋求仕。看来他识得张说,张说现在手里虽无实权,但毕竟是朝臣,他前来看望我,让宋求仕心里不受了。
第三件事是查忆萍和线人网联系上了,所以一些江湖上情报开始传递过来。李夫人转给我的第一份消息是关于许君绝的,说是查到收留他的那个和尚了。
原来那和尚人称哑头陀,在南方还有点名气。其师为诸名的书法大家辨光和尚,辨光从其师,王羲之的七世孙智永那儿得传王羲之真迹《兰亭序》卷轴,后被唐太宗身边一姓周的进士骗去献给了太宗皇帝,辨光看追回无望,愤怒交加之下就撞墙自尽了。这哑头陀就是从那时目睹恩师惨死才变哑的。
许君绝曾告诉我这和尚并非真哑,只是因为心中放着一个心愿而终生不语。现在这个心愿又成了许君绝的心愿,我也基本上猜到这个心愿是什么了,怪不得他问我能不能做大官。
但就是当今皇上恐怕也无力帮他完成这个心愿啊!因为那《兰亭序》据传早已随太宗皇帝葬于昭陵了,谁敢去把太宗皇帝的陵寝扒开找那一幅画啊?有机会还是劝许君绝死了这条心吧。
我最关注的一件事是沈啸天的南行,但直到大考前一天才有相关的消息传来,说是大江帮已被顺服,同意帮忙扼制高家,沈啸天现正赶往南宫家。得到这个消息,我的心放下了些,知道江湖还能保持相当一段时间的平静。
另外的消息就是发现青龙会有扩张的动向,这是在我意料之中的,现在查庸生已退,我只在名义上接任。江湖正面临着格局的转变,这条大鳄肯定会有些举动的。
再就是黑风教和升仙教之间的斗争,据传来的消息说双方接触了两次,都是升仙教吃亏。我也并未因这个消息而多高兴,因为黑风教还是处于明显的劣势,这一时的上风,只是因为升仙教的有生力量被查庸生骗到扬州受到一定的消弱,使其一时未反应过来而已。若得不到外力的帮助,黑风教早晚得被升仙教铲除。
所有这些,我暂时都只能是知道一下而已,尚且无力顾及。
接下来是两天的大考,自我感觉一切顺利。正好第二天是九九重阳节,从考场回来,已感觉到街上的节日气氛,配合大考后的轻松,我的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来。
“明天你们想去那儿玩?”晚饭时我问查忆萍三人。
三人摇头,说听我意见。我想一下,在这儿也没什么亲友,又不想去打挠张说姚崇,而且感觉和姚崇的关系也还没到上他家里过节的程度。
一时之间不知该到那儿去,忽然我就起了思乡之情,想起关玲和沈小蝶来,两个女孩这会儿肯定也在想我吧?但我恐怕还要在这儿呆相当长一段时间,十天之后才能放榜,然后是天官署的铨选。
“要不去采购些饮食,我们出城去走走吧?”我提议道,三人点头。突然我灵机一动,“唉,忆萍,我们去找你父亲吧,看他是怎么过节的?”
查忆萍惊喜的点头,“对,我也想他老人家了。”接着她又有些迟疑,“我们会不会打挠到他?”
我微笑道:“不会,我们只是去陪他们饮酒取乐,不谈江湖上的事。嗯,我还是有点私事和你父亲说的。”我面带微笑望着查忆萍,她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想到我所谓的私事是指什么。
这么些天相处下来,她早已明了我对她的心意。虽未明确表态,但我知道她心里也是欢喜我的,这次去见查庸生我便想顺便探听一下他的意思,将这事定下来。想来查庸生不会反对我聚她女儿罢。
第二天早上,一起在市上采购了一包食品,有单笼金乳酥,曼陀样夹饼,贵妃红等,另备些腊肉,又打了一壶菊花酒,查庸生所居松园周围没有什么大市场,对这些精致的面食应该比较希罕。
套上马车,由王武驾车,从东边上东门出城,半上午时赶到伊阙龙门。让雯雯和王武自在香山寺及周围游玩,我和查忆萍拎着食物从香山寺后门沿小径走向松园。
查庸生和丁忘忧对于我们的到来十分高兴,王维和张暄很快就也来了,各拎着一壶菊花酒。张暄一看有我在便大笑道有琴下酒了。我微笑说王先生的琴并不必我差吗,你还怕听不到琴声?张暄便给王维翻白眼,说他的琴早就听腻了。王维微笑着亦不与他计较。
查忆萍帮着查庸生将酒食摆上,几人围坐谈笑,四围松涛阵阵,隐听得松林中溪流水声,衬得茅屋前这在阳光下松影摇动的空地清幽雅致。在此环境与如许雅士笑谈琴棋风月,让我顿将外面俗世忘却。
我找机会把我想娶查忆萍的意图给丁忘忧说了,他拍胸口说包在他身上,不料被张暄听到,便大声嚷给那边正下棋的查庸生和王维听,“唉,查先生,这会弹琴的小子想娶你闺女,你答应不答应?要不我就替你就答应了吧。”
查忆萍纵是女中豪杰,这会儿也禁不住害羞,一下子满脸通红,低头偷看向他父亲。
查庸生和王维停下棋来望向这边,查庸生微笑着看看我和查忆萍道:“我这儿没问题,林生你回去让李夫人给你们做主就是了。”
我忙谢过,张暄欢呼一声,开始和丁忘忧王维拿我与查忆萍打趣,张暄放荡不及,竟直接要查忆萍以后带一群小琴手过来玩,在他眼里我可能就是一个职业琴手,连我的儿女也成了琴手。查忆萍那经得住这番打趣,转身躲到屋里去了。张暄便让我弹《凤求凰》向查忆萍示爱,我只好答应下来。
查忆萍很快就整理好心情,大大方方的走出来,侍候几人喝酒。她的大方姿态倒是让张暄不再拿她打趣了。
在松园一直玩到半下午,方带查忆萍告辞。到外面会合雯雯和王武,然后疾驶马车往回赶,堪堪在城门要关城门前一刻赶回,再晚就回不了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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