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又有一个小窗,对着那铺面,铺面里来往的人,不会留意这耳室里的动静,可若是耳室里的人留心,却也可观察到铺面里发生的事。
此时,陈登依旧端坐着,眼睛轻轻闭着,似闭目养神的样子,对外间发生的事,好像充耳不闻。
而就在此时,隔壁有了动静。
却是有许多读书人和士绅模样的人进来,似在打探着什么。
许多人进来便询问,马东家何在?
那店里的掌柜,则负责招待,只说东家有事,不能来出迎。
于是,众人便纷纷问起入股的事宜。
紧接着,那掌柜则是耐心的解释,大抵是这船行分成百万股,再将股份售出,将来收益和分红,则根据每年盈利,在根据手中股份的多寡,进行分配。
其实这些,只需一点即通。
许多人低声议论着,有的是在犹豫,也有人则低声的密议。
在得知,将来售出的将是三十万份股之后,便更多人开始议论。
问及这售出的股价,则是十两银子一股。
这价格……却是让人望而却步。
很快,那吴同也已到了,他眼见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心里已是大惊,忍不住苦笑,只觉得有些对不住马愉。
很快,便有几个熟面孔过来,与他嘀咕,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吴同道:“十两银子一股?这……这未免也……”
连他也觉得这价格,有些过高了。
这时,有人道:“且去看,有人张贴了账目出来了。”
吴同随众人去看,却是这马氏商行每年的营业额以及盈利。
那一年盈利的数目,竟是三十七万两。
于是,吴同等人便计算开了。
若是十两银子来计算的话,那么整个马氏商行,则价值千万两银子,每年三十七万两纹银,就等于,你投入一千两,一年下来,也不过是收益三十七两银子。
这样算的话,似乎不算很多,不过此时,却有一些商贾来,开始预备购买了。
吴同等人,一时举棋不定。
等到有人拉了一个商贾来,低声道:“一千两一年挣着三十七两……这若买了,当真值吗?”
那商贾挥汗如雨,一副急切的样子,却道:“不能看今年的盈利。今年之所以盈利三十七万两。是因为眼下只有一百三十多艘船。可此番募资,就是为了订购更多的新船,将来船队的规模,要增长数倍,明年后年,五年十年之后的盈利,就不是三十七万两了,便是三百七十万也未必没有可能。你们是初来乍到的吧?”
众人听着一愣一愣的。
却听这商贾接着道:“你们不能看今年的账目,若是对这马氏商行有所了解。要看他们去年和前年的账,前年的时候,马氏商行的盈利不过七万两,到了去年,就成了十六万两,一年就可增加一倍盈利,年年如此,若是当年能投入这马氏商行,只怕早就一夜暴富了。现在不买,等到了一年能盈利一百万两纹银的时候,就不是十两纹银一股的价了。”
众人听罢,终于恍然大悟。
吴同也是精明的人,立即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当即想了想,倒也没有再和其他人多说什么,就匆匆去了柜台,也要购股。
他口气大,竟是直接买了一千股。
足足一万两纹银,对于吴家这样的大族而言,其实算不得什么。
很快,吴同就察觉到,后头已有许多人大排场龙了。
这吴同买了股后,长长松了口气,却还不肯走,本是想找机会去寻马愉闲谈几句,却有人一把将他扯到一边,低声道:“随我来。”
当即,这吴同便被拉到了一旁的耳室。
他几乎是被人连拉带拽进来的,一见到耳室中的众人,骤然大吃一惊。
此时,他脸色惨然,想要说什么,却张不开口,朱棣和张安世,这可是他化成灰都认得的人。
朱棣倒是大气多了,朝他笑道:“来,赐座,不必大惊小怪,朕与你聊一聊。”
吴同这才稍稍定下了神。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面过两次圣的人了,即便这陛下是无道昏君,对他而言,也是将来自己老了,孙儿们承欢膝下,自己的谈资。
当即,他努力地让自己稍稍镇定下来,欠身坐下。
朱棣道:“朕听闻,你花了一万两银子?”
吴同怯怯道:“是……是……”
朱棣道:“这不是小数目吧?”
朱棣声音颇轻,已经极力要显得亲切了。
而坐在一旁的张安世,也跟着笑。
其余杨荣等人,则是一脸好奇的样子。
只有那角落里,端坐着的陈登,原本一直闭目养神状,现在竟也情不自禁地张眸,打量着吴同。
吴同道:“是,确实不是小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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