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害怕,而是他意识到对方都是粗人,就算争执起来,也是让自己斯文扫地。
所以有人给他架了梯子,他爬上墙,冒出一个脑袋来,往外张望。
果然,看到一队校尉。
似乎因为是傍晚的缘故,突然又一队校尉来,这在此守着的校尉便笑道:“怎的这个时候才来换防,教我们好等,要饿死了……啊……是……是威国公,卑下见过威国公。”
这时郑赐听到了一个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便听这人道:“不必多礼,今夜我也是来换防值守的,值上半夜,弟兄们都辛苦啦,先回去休息,其他的事,交给我们几个。”
这几个即将要换防的校尉,一个个声音颤抖,连忙说是,于是撤下。
新来的一队校尉,在张安世的带领之下,又在附近晃荡。
郑赐认准了,那个为首的,竟是张安世。
张安世这王八蛋,真是大缺大德啊,他为了别人不好过,他觉都不睡了,就是要恶心人。
郑赐面如死灰,好几次想要冲动的奔出去,可求生欲,终究还是让他冷静下来。
他正要下梯子,却听街上的张安世突然大喝:“站住,什么人?”
却是几个人,挑着担子来了。
这几个人听罢,为首一人,低声下气道:“哎呀……我们……我们是走货的,官爷,我们一路已被盘问了十七次了。”
张安世狐疑:“走货,怎么走到这儿来,这里头藏着什么东西?”
有人掀开了挑着的两个箩筐,发现里头果然只是寻常的货物。
张安世便又打量:“你身子怎么鼓鼓囊囊的?”
“官爷,小的这不是……这不是……天气寒冷吗,多添了几身衣衫。”
张安世却道:“不对吧,我看着有东西。”
说罢伸手上去。
却听哗啦啦,一锭锭金子落出来。
“啊……”
“你这是什么?你怎么藏着这么多金子。”
“这是小人的家产,官爷……小人是良民啊。”
“货郎这么多家产,这些银子,至少也价值纹银数百两吧,你把我当傻子?”
“这……这……小的。”
“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你带着这么多的宝物,还是回家去吧,来人,送他回家,给我记好了,一定要把他送到自己家里去,可不能又让他带着金子,四处闲逛了,外头多危险,到处都是杀人放火的强盗,去吧,去吧,我心善,不追究你。”
第260章 卷王之王
郑赐此时趴在墙头,两眼泪汪汪,模糊的眼睛,只看到张安世大义凛然的身姿,还有那被张安世驱赶走的人,悻悻然的样子。
那挑着担子的人一走。
张安世便道:“最近真是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携带着巨款到处晃荡?真是岂有此理,我大明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一旁的校尉都是大气不敢出,他们只是寻常的校尉,谁曾想,竟能和威国公排在一个班。
有一个人鼓起了勇气,磕磕巴巴地道:“公爷,今日冬至,从冬至到年关,是送炭敬的日子。”
张安世道:“我当然知道,我刚才只是故意阴阳怪气而已。狗娘养的这群家伙,都是民脂民膏啊,这么多的民脂民膏,都往京里的老爷们这里送,还这么的明目张胆,真是脸都不要了!我张安世尚且还做买卖,他们倒好,躺着收银子。”
校尉们听罢,便都道:“公爷说的是。”
“你们保护好我。”
“喏。”
其实张安世也确实不需要保护,如今整个京城,几乎每一条街都有校尉缇骑,还有各处城门,各处码头,都可以说是密不透风!什么宵小得到了风声,早就藏匿起来,大气也不敢出了。
只有郑赐,此时是心如刀割。
方才那被赶走的人,他虽没什么印象,但是凭着他多年做官的直觉,对方说的乃是河南的口音,他有几个门生,就是在河南做地方官……往年的时候……都会派遣人来……
郑赐恨不得直接从墙上跳下来,和张安世拼命不可。
不过他还是很惜命的,忍着悲痛,从梯子上,慢吞吞地爬了下来。
“爹,咋啦,外头是不是许多的锦衣卫?”
郑赐憋红了脸,老半天才骂了出来:“张安世,我入他娘,他不让我好过,老夫和他拼了。”
郑忠听罢,吓得直哆嗦,忙道:“爹,使不得,使不得啊,咱们犯不上。”
郑赐却道:“去,快去打听打听,外头到底出了什么事,要打听仔细了。”
郑忠愣了愣道:“儿子亲自去?”
“当然你亲自去。”郑赐瞪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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