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纲听到这里,再次露出了失望之色。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
很多时候,他其实未必在乎什么真的乱党,什么余孽。
他更关心的……是否能从一个个的钦犯口里,撬出对他更有利的东西。
于是纪纲伸了个懒腰,平静地道:“说罢。”
“当初辞官的时候,有人接触过我,他们认为……他们一定认为,我对朝廷心怀不满,所以……希望拉拢我……我……我……胆子小,不敢答应……这些人……其势不小……”
纪纲在陈继磕磕巴巴交代的时候,却已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只背着手,缓步走出了刑房,丢下书吏一句话:“记档。”
人已缓缓走出了刑房,只留下陈继还在自言自语。
……
一封奏报,很快送到了朱棣的案头上。
朱棣看过奏报,面带怒色,随即道:“这天下,当真还有人和鞑子勾结吗?”
纪纲低垂着头道:“从陈继的口供中来看,应当是的……”
朱棣冷笑:“这倒是有趣得很,彻查。”
纪纲卑微地道:“喏。”
“只是……”顿了顿,纪纲道:“陈继的嘴巴里,再也橇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朱棣抚案,冰凉凉地道:“要入秋了,送他上路吧。”
“喏。”纪纲抱手,随即蹑手蹑脚地告辞出去。
纪纲退出武楼的时候,恰好亦失哈进来。
纪纲便忙堆笑道:“大公公……”
亦失哈也亲昵地道:“这几日,纪指挥辛苦了。”
“哪里及得上大公公在陛下面前的辛劳呢?”
二人说到这。彼此颔首,随即便错身而过。
亦失哈进了武楼。
朱棣又低头看一眼奏报,眉头皱得很深:“思怀前朝,我大明不堪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吗?”
说一句实在话,朱棣倒不担心这些余孽真能颠覆大明的社稷,可此事侮辱性却是极强。
朱棣郁郁不乐的样子,随即起身道:“也罢,不想这些,让纪纲去查吧。总能水落石出,给朕一个交代的。”
朱棣随即对亦失哈道:“收拾一下,去栖霞。”
亦失哈愕然道:“陛下又去?”
朱棣道:“那里有朕的买卖,那个钱庄……动静这么大,朕还不知道是亏是挣呢,张安世教朕不要过问,可朕怎么能不过问?这是银子啊。”
亦失哈明白了,陛下这几日都心心念念着钱庄,非去不可。
……
不久之后,张安世几个便乖乖地来渡口相迎。
朱棣本来不喜坐渡船,不过渡船毕竟便利,等他下了船,便见早已得到了消息的张安世带着一干护卫,匆匆来迎。
朱棣看这里车马如龙,笑着道:“很好,很好,又热闹了几分,张卿真是朕的赵公明啊。”
赵公明是财神。
张安世笑;道:“不敢,不敢,随便挣了一点血汗银子而已,陛下这样说,外间人又要说臣敛财无度了。”
朱棣道:“钱庄在何处,领朕去看。”
张安世不敢怠慢,匆匆领着朱棣到最近的钱庄。
如今这钱庄的消息已是不胫而走,四乡八里的人,都愿来此存钱和告贷。
这种小额的贷款,如今最是吃香。
看这里已是大排长龙,朱棣便和张安世从后门进去。
这钱庄的后头,则是大量的人员,敲打着算盘,对所有存入的银子和钱币进行入库,另一边,则有人计算贷出的数目。
足足有数十人,每一个人各司其职,往来穿梭,记下一个个账单。
朱棣道:“这些人……都是雇佣来的?”
张安世道:“是,单单这个钱庄,就雇佣了七十多人,这都是要求识文断字的,所以薪俸不低,即便是刚刚入行,也给十两银子一个月。”
朱棣道:“这么贵?”
他没有去取那些密密麻麻的账目来看,不过这地方,虽是杂乱,但却并没有无章,而是每一个人都负责手头上的事,凌而不乱。
张安世请他到二楼,在这楼里朱棣坐下之后,朱棣道:“这钱庄……贷出银子才五厘的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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