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要银子。
更不必说,今年这里灾难,明年那儿产生的人祸,哪一样不要钱和粮?
可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买卖,居然……获利丰厚到了这样的地步。
朱棣嚅嗫着嘴,老半天说不出话。
张安世则对账房道:“你下去吧,再将账目清一清。”
那账房告退。
朱棣还坐在原地,一声不吭。
他下微微阖着眼睛,猛地,又张开虎目,这一刹那之间,朱棣变得生龙活虎,眼眸闪烁着精芒,道:“这买卖……很好,往后,你来掌管这船业。”
张安世点点头。
朱棣又道:“不过……切切不可传出宫中与这船业有关的消息。”
“我懂。”
“你懂什么?”
“陛下也是要面子的。”
朱棣摇头,笑道:“年轻人不要太气盛,有些事心里知道即可,说出来就不对了。”
张安世便道:“懂了,陛下之所以不愿掺和进来,是因为陛下心善,不忍见臣民们知道陛下财源广进,免的他们心里嫉妒。”
朱棣怒道:“放你娘的屁,朕富有四海,还怕这个?只是此事,毕竟有碍观瞻,还有你,你在幕后操纵买卖即可,能不出面的尽量少出面,你是太子的妻弟,不要让人说东宫的闲话。”
张安世便试探地道:“那么陛下的意思是……”
朱棣淡淡道:“朕还是武安侯郑亨,你呢……你自己随便吧。”
张安世点头道:“懂了。这买卖就是武安侯干的,武安侯在幕后操纵这买卖,大赚特赚。武安侯见钱眼开,他掉钱眼里去了。”
朱棣一时也不知该夸张安世好,还是骂他几句好。
随后,朱棣又道:“挣来的银子如何处置,朕会让亦失哈知会,以后有什么事,你也可以通过亦失哈进言,若是有急事……东宫可有什么信得过的宦官可以直接上达天听吗?”
紫禁城毕竟不是公共厕所。
想要出入是很麻烦的,而宦官则有着天然的便利,朱棣有紧急的事,自然会通过亦失哈。
那么张安世有事,就必须得有一个绝对信得过的人可以做到随时入宫奏报。
张安世想了想,就道:“还真有一个,东宫的宦官邓健,人就很忠厚。”
“何以见得?”
“他打雷天都吓得捂耳朵,想来很怕死吧,怕死的人都老实。”
朱棣颔首:“好,这个人,朕记住了。”
说着,朱棣便站了起来,却依旧激动莫名,忍不住拍拍张安世的肩:“你娘的,和你说了这么多,这天色已很晚了,朕不能在外久留,回宫了。”
张安世道:“臣恭送……”
“送你娘个屁。”朱棣粗声粗气地道:“几日不见,却似那些腐儒一般,将那些屁话放在嘴边上,说这些话的人,个个恭顺无比,可心里头……却不知是什么花花肠子,人还是要有真性情才好,不要学你姐夫。”
张安世:“……”
你大爷,我姐夫咋了?
不理会皱起了小眉头的张安世,朱棣迈着虎步往外头走,只是快要出去的时候,回头恋恋不舍地又看了那些还未整理好的金银一眼,随即才出了小楼。
楼外已是万家灯火,朱棣翻身上马,火速回宫。
回到了宫中,朱棣激动得难以入眠。
他没有去大内,而是在文楼里来回踱步,口里念念有词:“一年是四十万两,十年……”
算得差不多了,他猛地想起什么:“来人。”
第069章 圣意
亦失哈在殿外打着哈欠,听到了动静,连忙入殿,躬身道:“陛下……”
朱棣肃然着脸道:“三件事。”
朱棣很多时候,遇到了重大的事,就好像行军的大将军下达军令一般。
但凡陛下如此,亦失哈就清楚,陛下是有大事要交代。
于是亦失哈打起精神,恭谨地道:“请陛下示下。”
朱棣道:“其一:今日发生的事,要严密封锁!所有陪朕出宫的人,都要予以警告,朕自然知道他们都是信得过的人,可还是要再告诫一番,就说朕说的,若是传出一丁半点的消息,杀无赦!”
亦失哈立马道:“奴婢遵旨。”
朱棣又道:“其二:东宫有个叫邓健的,过几日,你寻个由头,让他入宫来见,到时候……朕准他随时出入宫禁,宫中诸殿,可畅通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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